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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你。”
　　他又强调了一遍。
　　我和你。
　　这两个字具有极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就敲晕了温绵的头，她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不止是她，就连身后的周青都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是不是幻听啊？
　　这简直太迷幻了。
　　顾泓时居然会这么哄一个女生？
　　前一分钟还觉得能和顾泓时一起合作做事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现在忽然觉得索然无味。毕竟合作时最大的互动也只有她问他偶尔答。
　　“好……好啊。”温绵连忙答应，生怕顾泓时一个不小心，告诉自己他说错了。温绵朝他挥挥手，然后笑着跑开。
　　虽然得到了顾泓时的允诺，但一阵的欣喜过去以后，更大的失落涌了上来。温绵还特地问了苏灵灵，灵灵，今天是几号啊？
　　苏灵灵说，一月20日啊。
　　真的吗？她反复确认。
　　对呀，怎么了？
　　温绵摇头。
　　也没有怎么样，只是这是她的生日而已。
　　虽然只有她一个人自己知道，她也没有奢望什么，只是想着，如果能和顾泓时一起看个电影就好了。莫名的，在这样的日子，就是想和最亲近的人在一起。
　　奶奶如果在，一定会给她煮一碗长寿面，告诉她又大了一岁，要许个愿望。
　　可是奶奶不在。
　　而他如果在，她不需要什么生日祝福，也不需要什么长寿面，只需要感觉到依靠就在身边就好了。
　　可是他也不在。
　　于是，好好的一部喜剧片，看得温绵硬是活生生看哭了。章远浩吓得忙问：“温绵呀，你这是哭什么啊？”
　　苏灵灵一边抹着自己的泪，一边道：“你懂什么，这太好笑了，笑得我肚子都痛了。”
　　“对。”温绵佯装附和地点点头。
　　电影散场，热闹褪去。苏灵灵还想再去逛一下街，章远浩自然是要陪她去的，温绵很识相地说自己要先回去。
　　他们头一回没有挽留温绵，而是潇洒地与她告了别。
　　回去路上，温绵路过一家蛋糕店，她在橱窗面前端详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狠下心买了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
　　她把蛋糕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脚下是漫长的路，头顶上是黑蓝黑蓝的夜空。空气四处静谧无声，车辆与人群轮番从她身上流过，此时此刻，她竟开始想念那片青山绿水。
　　淳朴的，但却是亲切的。
　　但如果你要问温绵，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要不要来？
　　要。
　　一定要。
　　她依然感激上苍，让她遇到了顾泓时。
　　这个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就算拼死，也要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这是她和命运的较量，唯一一个主宰自己人生的机会。
　　如果放弃了，那么顾泓时永远只能成为她的记忆。
　　如果抓紧了，至少她还有一段留在他身边的时间，哪怕仅仅只是一朝一夕，也值得她赴汤蹈火。
　　她想着想着，唇边又微微弯了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要把这个蛋糕送给对她最好的人。
　　顾家的大厅里一片漆黑。
　　是张哥给温绵开的门，他看见温绵走路回来，诧异道：“小姐你回来了？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
　　“不用麻烦你了。”温绵说着，探了一下头，好奇道，“顾泓时……哦，我说，你家少爷还没回来吗？”
　　“少爷……少爷啊，他……我也不知道。”张哥忽然说话困难，他心虚地低下头，有些着急的样子。
　　温绵点点头，就要转身进屋，可张哥忽然伸手一拦，紧张道：“那个，小姐，你不能进去。”
　　“？”
　　什么叫做，我不能进去？
　　温绵一脸懵逼，她说：“怎么了？”说着，她又瞅了一眼大厅。
　　忽然间，透过落地窗可以清晰看见，一个白衣长发黑影迅速飘过，并在下一秒，咯噔一声，不见了。
　　有鬼


第24章　Chapter　24
　　“对！小姐，你千万不能进去！”张哥瞬间戏精附体。
　　温绵生性胆小，刚才这一看，已经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但她冷静了一下，想起某个人一脸鄙夷地告诉她——
　　相信科学。
　　她不服气，小声辩驳：“那如果真的有呢。”
　　某人：”没有如果。”
　　“哦。”
　　某人：“如果有，也别怕，你要比它更凶更厉害。”
　　顾泓时的话总是很容易让她冷静。
　　温绵又骨气勇气看了大厅一眼，那里静悄悄的，哪有什么鬼啊？于是，她拍了拍心口，朝张哥道：“张哥，你胡说什么呢。”
　　“相信科学。”
　　她学着顾泓时那三分慵懒，七分冷静的腔调道。说着，就绕过张哥，不管不顾，什么也不想，走进大厅。
　　张哥在后边急着大喊。
　　然后，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温绵刚一踏进大厅，刹那之间，大厅就亮亮了起来。不过，是稀稀拉拉地亮了五颜六色的灯光，那一条又一条缠绕的灯线绕在天花板上。彩色气球在天花板上漂浮着，发出炫目的光芒。
　　满屋子都是欢乐与喜庆。
　　温绵愣在原地，她怔怔地环视着这个大厅，神经突突地跳动着，一时间无法回旋思考，只有汹涌澎湃的心情在疯狂地反复来回。
　　大厅里除了色彩，还有熟悉的面孔们。他们看到突然闯进来的温绵，无一都一脸惊吓。
　　苏灵灵手里还挂着彩带，她正踩在凳子上，准备悬挂。
　　章远浩和江优两人正抱着一条红色的横幅，看模样正在走位中。而半天没见的顾泓时不知道为什么，他整个人都摔在地上，身上还缠绕着几条彩带，手里紧握着一个气球。他呆呆地看着温绵，脸上挂着一抹仓惶。
　　头一次这么狼狈。
　　却又有一些男孩子的可爱。
　　温绵不自觉眸子含笑。
　　“绵绵！你怎么回来得那么快！”苏灵灵率先打破了沉默。她从凳子上跳下来，走过来有些埋怨道。
　　温绵还是没有搞明白，她问了句：“什么？”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在庆祝什么吗？
　　江优和章远浩相视一笑，然后走过去，一人伸出一只手，把顾泓时拉了起来。
　　“我们都还没准备好呢。”江优无辜摆手。
　　章远浩笑着拍了拍顾泓时的肩膀，朗声道：“都怪阿时，毫无计划，想一出是一出，一下子要挂彩带，一下子要吹气球，忙死我们了。”
　　顾泓时默默瞪了章远浩一眼，寒气袭人，章远浩本还有一肚子话要吐槽，这会儿也识相地把自己嘴巴缝上了。
　　温绵把目光投向顾泓时，顾泓时触碰到她探寻的眼神，微微笑了笑，然后垂眼摸了摸嘴唇，偏头看了江优和章远浩。
　　随即，帅气转身。
　　他要去哪儿？温绵脑海里蹦出这么一个问题，但是留给温绵思考的时间不多，很快的，她就看到章远浩和江优往两边拉开横幅。
　　大大的横幅上写着“祝温绵16岁生日快乐”！
　　“哇！绵绵，生日快乐啊！”苏灵灵也开心地掏出手里的礼花，“砰”的一声，礼花就哗啦啦地炸开，洒了温绵一身。
　　头发上，衣服上，脸上。
　　温绵轻轻“啊”了一声，然后诧异地看着他们。她紧紧地看着那几个字，反复确认——
　　温绵16岁生日快乐。
　　是她的生日，是在祝她生日快乐。
　　原本干涩的眼眶一下子就盈满了泪花，她吸了吸酸楚的鼻子，努力想要把喉间的哭意压下去。
　　惊喜。
　　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的惊喜。
　　现在就真切地发生在她眼前。
　　“温绵，生日快乐。”
　　江优和章远浩相继道。
　　“谢谢……”温绵差点说不出话，她仓惶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
　　就在这时，刚才消失的顾泓时出现了。他手里捧着一个大蛋糕，上面插满了蜡烛，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在一贯的清冷里，透出许多的温柔。
　　他正向她走过来。
　　与此同时，章远浩先声制人，一声辣耳朵的“祝你生日快乐”从嘴巴里吼了出来，在座的无意不一边皱眉一边跟着唱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温绵看见，顾泓时的双唇也在轻轻动着，在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此刻，她的心是三月繁花，是夏日海风，是深秋红叶，更是冬日那一缕缕阳光。
　　美好得仿佛超越了永恒。
　　生日祝歌的尾声，顾泓时已经来到了她面前，他朝她展颜一笑：“温绵，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像是一首歌，划开了她灵魂深处的那根弦，让她战栗。
　　“谢谢……”温绵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了。
　　大家也涌了上来，把她围成一团。
　　“绵绵，快吹蜡烛啊。”苏灵灵道。
　　章远浩开心附和着：“快，我要吃蛋糕。”
　　“别忘了许愿哦。”江优提醒。
　　温绵笑着看了他们一眼，最后把眼神定格在对面的顾泓时身上。
　　他向她点点头。
　　温绵双手合十，缓缓闭上双眼，一抹晶莹的泪珠悄悄地从她的眼尾里流下。
　　她的唇角愉快的上扬着。
　　许愿结束，她睁开眼，在大家的注目下吹灭了蜡烛。
　　“好了好了！又长一岁啦！”章远浩装模作样的敲起小鼓来。
　　他身上还绑着一个小鼓。
　　似乎察觉到温绵奇异的眼神，章远浩连忙控诉道：“都是他！阿时想出来的馊主意！”
　　顾泓时走到章远浩身后，一把捂住他准备滔滔不绝的嘴巴，说：“你闭嘴。”
　　“哈哈哈哈哈哈！”苏灵灵笑得合不拢嘴。
　　“好了好了，小姐少爷们可以过来吃饭了”秦嫂笑着走过来道，为了今晚的筵席，她还准备了一桌饭菜。
　　“总算能吃点东西了，阿时简直变态，不让人吃饭。”江优款款走到餐桌前，笑着斜了一眼顾泓时。
　　顾泓时脸又黑了，他回了句：“你才变态。”
　　本来就是，吃了饭还怎么吃晚上的筵席？
　　他明明考虑得很周到。
　　“别说了，饿死了。”苏灵灵也满腹苦水道。本以为为了友谊她一天不吃饭都可以，谁知道！
　　再不吃饭她宁愿和全世界绝交！
　　温绵幽幽地看了顾泓时一眼，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提议一起去吃饭，提议买点零食，都被章远浩和苏灵灵严肃阻止。
　　顾同学是有那么一点变态。
　　她抿唇偷偷笑了一下。
　　吃饭之前温绵先把蛋糕切了好几份，让章远浩递给大家，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的，只是章远浩一个调皮，不小心把手里的蛋糕给顾泓时甩了出去，就这么“当”的一声，蛋糕就砸到了顾泓时的头发上。
　　“卧槽，我发誓绝对是意外。”章远浩大惊失色。
　　大家都吓了一跳，然后，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蛋糕掉落在身上，顾泓时的脸上鼻子上都沾了一点奶油，看起来虽然有几分狼狈，却让他看起来比平日多了几分生气与调皮。
　　“章远浩！”顾泓时冷声叫了句。
　　章远浩连忙躲在苏灵灵身后，说：“灵灵，救我。”
　　“好啊。”苏灵灵说着，然后转了转眼珠子，笑笑，一手拿了蛋糕，然后砸到章远浩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
　　章远浩哀嚎一声，大声嚷着“你不爱我了”，然后就看到顾泓时拿着蛋糕冷漠地走了过来。
　　大厅里开始了混战。
　　江优本来悠哉悠哉地看着戏，最后也被章远浩一把拉下了水。
　　只有苏灵灵和温绵两人一边吃着一边看着那三个满脸蛋糕的人。
　　最后那三个人终于玩累了，同时喊了“暂停”，表示休战。
　　“老子快饿死了，求求时哥给我吃口饭。”章远浩做了个恳求的动作。
　　江优低声骂了句“操”，说：“你们两以后打架别伤及无辜可以吗？”
　　顾泓时勾唇：“哦”。
　　停战协议下来以后，三人这才放下手里的生化武器——蛋糕，顶着一脸奶油回到餐桌前。
　　“灵灵。”章远浩一脸受伤地挤到温绵和苏灵灵中间，仰脸示弱。
　　“肉麻死了。”顾泓时冷声笑道。
　　江优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摇头鄙视：“收敛点。”
　　苏灵灵无奈地笑了笑，拿了张纸巾，一边骂着“笨蛋”，一边帮章远浩擦脸。
　　“你们两个没女人的单身狗是不会明白的。”章远浩得意笑道。
　　江优甩了甩刘海，自己擦脸，笑：“那我得抓紧了。”
　　顾泓时置若罔闻，他想了想，特地坐到温绵身边去。他慢悠悠地抽出一张纸巾，装模作样地叠了好久，见温绵始终没有动作，忍不住侧过脸看了一眼。
　　却不知温绵正含笑看着他。
　　“你……看什么。”他有些尴尬，连忙自己动作擦脸，他动作很快，随便擦了几下，就打算作罢。
　　温绵笑笑，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手帕，然后微微倾过身子，帮他擦去头发上，额头边的蛋糕屑。
　　“哈哈哈哈哈，江优，只有你孤身一人！”苏灵灵眼尖地看到后，忍不住打趣。
　　温绵脸微微一红，想要去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顾泓时也没开口。
　　江优“靠”了一句，又继续吃。
　　“谢谢。”顾泓时说。
　　温绵点点头。
　　当温绵以为这是美好的结束时，顾泓时却忽然挑了挑眉，勾唇，说：“生日快乐。”
　　说着，把手里摸上的蛋糕轻轻往她脸上一抹，顿时，温绵脸上也有了奶油。
　　温绵愣住，顾泓时却退了几步，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很少这么开怀大笑，此时还带着一股恶作剧得逞的得意，但眸子里却是满满的温柔。
　　与此同时，苏灵灵也被章远浩砸了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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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直玩闹到深夜一点，这才匆匆散去。温绵手里塞满了他们送的礼物，苏灵灵送了温绵一套化妆品，那是温绵看不懂的高奢牌子。
　　江优送了几本书，他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阿时说，你喜欢学习。”
　　温绵：“？？？”
　　章远浩倒是很细心，他送了温绵一个背包。他说：“那些女生都背这种小包包，又漂亮，又精致。”
　　至于顾泓时，他送了温绵一个大型的毛绒娃娃。那个毛绒娃娃几乎和温绵一样高，比温绵还要大，长得傻里傻气的，但是笑得特别可爱。
　　“晚上睡觉可以抱着它。”顾泓时淡声道。
　　这对于温绵来说，是一份再珍贵不过的礼物了。她曾在信上提及，想念家里那只小小的毛绒娃娃，那是小时候上街赶集，奶奶玩投圈投中送给她的。
　　他是记住了吗？
　　所以，他要送一个全新的，大型的娃娃给她。
　　告诉她，这里也可以是她的家，是吗？
　　温绵不敢这么想，但，她已经足够感动。
　　顾向文虽然忙于工作没有回来，但已经打过电话回来问候，说是礼物以后补上。温绵哪敢要什么礼物呢，只一个劲儿地推托，说足够了。礼物很多了，她已经很开心了。
　　人要学会知足。
　　更要学会感恩。
　　温绵一直这么提醒自己。虽然她现在力量薄弱，但终有一天，她能回报他们。
　　睡前，顾泓时过来敲了她的房门。原本已经晕晕欲睡的温绵一下子雀跃起来，正好，她也有问题要问。
　　打开门。
　　顾泓时已经洗了澡，没有了奶油，全身清爽干净。
　　他说：“睡了吗？”
　　温绵摇头。
　　顾泓时点点头，把藏在身后的两个东西拿了出来。
　　一个漂亮的小盒子，有一点点重量。
　　另一个是大一点的盒子，透明的，温绵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条漂亮的连衣裙。
　　她愣了一下，反复回忆，最终确认，那是她那天看到的那条裙子！
　　温绵惊愕地看着顾泓时，顾泓时别扭地咳了两声，说：“或许你会喜欢。”
　　他的头发掩过了他微微发红的耳根，他很难去解释，为什么要去买这条裙子。
　　只是他记得，那一天，她看向那个橱窗时热切的眼神，是那么的好看。
　　他想让她拥有。
　　“我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温绵几乎是咬着唇说的，她说的很用力，生怕顾泓时听不出来，她有多喜欢，又有多欢喜。
　　顾泓时笑笑，又敲了敲另一个盒子，说：“打开看看。”
　　温绵还来不及感动，又顺着他的话打开了另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部崭新的手机。
　　它屏幕上耀眼的光芒都快刺痛温绵的眼。
　　她忽然有些想要后退。
　　“为什么……”温绵问。
　　顾泓时说：“就当把以前的补上吧。”以前的生日没送的礼物，就当一次性补上了吧。
　　顾泓时这假装没听懂的回答，让温绵没办法再直接开口问——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
　　而且，还是像你这样闪耀的人。
　　“我可以不收吗？”
　　“不可以。”
　　温绵吐吐舌头，有些沉重地接过了他的礼物。她瞅了顾泓时一眼，有些苦恼地说：“我以后怎么报答你们？”
　　这的确是她的苦恼。
　　“办法多得很。”顾泓时忽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