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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自私’，所以你要‘伟大’？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选择‘伟大’的时候，会给他们带来多少痛苦？”
　　林小碗一愣，随即自我安慰道：“他们的痛苦只是短暂的，短暂的痛苦之后，就是长久的幸福。”
　　“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有些痛苦有的人倾其一生都不会忘记，比如，我从小就缺失的父爱。”
　　林小碗一时无语，只是低头轻轻拭泪。
　　“好了，别哭了，医生说要保持心情愉快呢。”
　　“可是我……唉……”
　　“我的话只是供作参考，决策权还在你手中，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得慎重考虑，不如先冷静几天再做决定？”见她脸露犹豫之色，莫云聪马上又道，“医生说如果真不想要孩子，妊娠四十九天之内都可以选择对身体伤害最小的药流。你还有时间考虑。”
　　林小碗终没再说什么，叹着气起身去接他手中的袋子。
　　莫云聪没把袋子给她，一边扶她，一边问道：“你现在住哪儿？”
　　“春和园。”
　　“这么巧？我也搬去那儿住了，我在九栋十楼，你呢？”
　　“七栋八楼。”
　　“前后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以前我们同住一屋我都没把你怎么着，你现在是孕妇，我就更不可能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
　　“担心被一个男人送回家败坏名声？”
　　林小碗摇头苦笑：“我哪里还有名声可言？我只是不想连累你，刚刚幸好医生和护士没认出我，要不然指不定用什么难听的话说你呢。”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去。”见她还要措辞，莫云聪索性直接拽她往外走，“你再不回去吃药，回头就得变重感！别婆婆妈妈了。”
　　“诶！好吧，让我自己走吧。”
　　莫云聪这才放开她，和她并排走出病房。
　　待他们走远，荣少琛才从另一间病房走出来，默默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老板，给夫人看病的医生来了。”小飞低声提醒。
　　“在哪儿？”
　　“在那间没人的病房里。”小飞引他过去。
　　见视线尽头已不见林小碗的背影，荣少琛才转身跟小飞来到病房见医生。
　　医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地看着荣少琛，把林小碗的“病情”说给了他听，末了补充道：“她现在已经跟她老公回去了。”
　　“喂，别乱说！”小飞连忙制止。
　　“啊？对不起对不起。”医生才意识到口误，慌乱极了。
　　荣少琛却没有发怒，只是脸上的表情由阴转晴再转阴，复杂极了，这会儿见医生说完，他才问道：“她说不要孩子？”
　　“是，是啊。”医生慌忙应声，怕再出错，不敢多言。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就被她老……呃，朋友带走了。”
　　荣少琛说言二话不说，转身快步往外跑。
　　小飞冲医生凶道：“今天的事不许乱说，听到没？”
　　见医生满目惶恐地点了头，他才赶忙冲出去。
　　“老板，我们去哪儿？”见荣少琛上了车，吴明赶忙问道。
　　“春和园。”
　　吴明一愣，也没敢多说什么。
　　车子才在林小碗家楼下停下，荣少琛便迫不及待地开门下车。
　　“老板小心！”
　　荣少琛没理会吴明的话，快步进单元楼，十分急切地冲到林小碗家门口狂按门铃。
　　好一会儿，门开了，当看到开门的是莫云聪时，他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吓人，忽地上前，一把揪住莫云聪……


第374章　如此挫败

　　“诶！荣少……”
　　“砰！”
　　莫云聪一句话没说完，荣少琛的拳头便已上前，将他打倒在地。
　　听到动静的林小碗迅速从卧房出来，见状惊呆了，慌忙上前去扶莫云聪，一边斥道：“你疯了？干嘛打人？！”
　　见脸色苍白的林小碗只穿着毛衣、还光着脚，荣少琛心疼极了，快步上前道：“快去穿鞋穿外套，别冻着了！”
　　林小碗冷冷地盯着他道：“出去。”
　　“小碗……”
　　“我叫你出去啊！”
　　见林小碗又动了怒，已爬起来擦了擦嘴角血渍的莫云聪，赶忙冲她摇头：“冷静点！别伤了身体！”
　　荣少琛不理会莫云聪，当然也不肯出去，上前拉林小碗，一边痛声解释：“小碗，你听我说……”
　　“走啊！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林小碗紧捂住耳朵哭吼，因为过于激动，身体开始颤抖。
　　“小碗你冷静点！”见劝不住林小碗，莫云聪扭视荣少琛下逐客令，“请你先出去。”
　　不待荣少琛出声，小飞已上前喝斥：“你有什么资格赶我家老板出去？该出去的人是你！”
　　“走！你们都走！都走啊！”情绪激动的林小碗这会儿连同莫云聪一并往外赶。
　　“小碗，你别这样，”见她歇斯底里，荣少琛心疼极了，执意上前拉她，“你这样让我很难受，真的，我……”
　　“走，走啊！”林小碗吼着吼着，语势慢慢变弱，人也摇摇欲倒。
　　“小碗！”莫云聪扶住她，强推开荣少琛急声道，“荣少，别再刺激她，她不能再受刺激！”
　　小飞见状眼睛几乎冒火，斥道：“这里没你事儿！哪凉快哪待……”
　　“小飞！”荣少琛一把将他往后扯，然后紧张地看着将手抚在胸口、似乎呼吸不畅的林小碗，伸了伸手，却再也不敢上前。
　　见莫云聪与林小碗挨得很近，小飞双眼就差没冒出火花，双拳捏得咯咯作响，不过见荣少琛没发话，他也不敢鲁莽。
　　生怕林小碗出意外，莫云聪带着几分乞求道：“你们快走吧。”
　　束手无策的荣少琛张了张嘴，倒底没说出什么，紧咬着牙转身出去，走至门口时，又回头深深地看了眼被莫云聪扶至沙发前坐下的林小碗，沉了沉眸，强迫自己不回头往外走。
　　“老板……”
　　“我们也走。”吴明强拽小飞往外走。
　　“可是夫人她……”
　　“回去再说。”
　　“诶……”
　　踉跄着走出林小碗家门的小飞，见三家邻居都从门缝探头出来看热闹，火气没出发的他立马冲他们发飙，“还看？信不信我把你们眼睛都挖掉？”
　　话音未落，邻居们的门便紧紧地关上了，小飞却不解气，一边进电梯一边指着另三户人家骂道，“要是谁敢乱嚼半个字舌根，老子把你们舌头都割掉！让你们全都变哑巴！次奥！”
　　“别说了。”吴明暗暗扯了扯小飞衣角，用眼神示意他没再说话。
　　见荣少琛脸色阴沉得吓人，小飞这才噤声，等电梯门开后，他和吴明都一声不吭地跟在荣少琛身后，直到上车。
　　“老板，我们去哪？”吴明启动车子小心翼翼地请示。
　　“烟。”
　　吴明错愕：“什么？！”
　　“烟！”
　　小飞这回脑子倒转得挺快，慌忙从口袋掏出自己的烟递过去，弱弱地问道：“我这档次的烟行吗？”
　　荣少琛没说话，直接抓过来抽出一支，小飞马上、将点燃的打火机递过来帮他点烟。
　　“嘶——呼。”荣少琛深深地吸了口烟，又像要将心里闷气全部吐出来似的，长长地吐着烟圈。
　　小飞侧着身子，定定地看着他抽烟，几番张了嘴，却没敢发出声音。
　　“说。”
　　像得了大赦似的，小飞马上直起身子快声道：“老板，您就让莫云聪那小子和夫人单独在房里呆着？您就不怕……别扯我衣服，我说的是事实！夫人长得那么好看，谁敢保证那小子不对夫人动歪心思？”
　　“他肯定不敢！”吴明见压不住小飞的话题，赶忙解释，“他是聪明人，因为王家村的事，他公司吃了那么大的亏，他肯定得学乖。”
　　小飞不甘心地问道：“万一他不学乖呢？又万一他因为那件事对老板心存恨意，借这个机会报复夫人呢？又或者……”
　　“够了！”
　　荣少琛一声吼让小飞吓白了脸，这才转身缩坐回去。
　　吴明也被吓了一大跳，见荣少琛也瞪了眼自己，马上战战兢兢地问道：“老板，我们去哪儿？”
　　荣少琛没理会他，又将目光转回至小飞身上吩咐道：“小碗大学同学群里最近有人胡言乱语，你去看看。”
　　“是。”明白他的意思，小飞顿时来了劲，“我到时候连同那个姓厉的老妈子一起收拾。”
　　吴明马上制止道：“暂时别动姓厉的老妈子。”
　　小飞马上不屑地哼道：“你真被那老妈子吓住了？嗬，竟然敢那样诋毁我们家夫人，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不是的，唉。”吴明犹豫了下，没说下去。
　　荣少琛听出端倪：“你认识她？”
　　吴明点点头道：“老板，您还记得夫人有个叫梁芊雨的女同学吗？就是在孙欣欣生日宴会上用酒瓶砸夫人的那个。”
　　荣少琛微微颔首：“嗯？”
　　“厉兰英是她母亲。”
　　小飞马上忿忿插话：“原来是她母亲！那更要狠狠地教训！”
　　“不可！”吴明急声继续解释，“老板，之前我们教训过梁芊雨，不小心把她弟弟牵扯进来了。她弟弟因为过度受惊，后来竟然一病呜呼。厉兰英因为这事儿伤心欲绝，还报了警，说荣盛的人害死了她儿子，不过因为证据不足，警方没给她立案，所以她对夫人和荣盛恨之入骨。这会儿网上闹的夫人和肖煜的绯闻又影响到了她唯一的女儿的幸福——梁芊雨前阵子和肖煜定了婚，不过一直没回兰城，在另一个小县城谋生，如今见到了夫人，估计是想旧恨新仇一起算吧。”
　　荣少琛知道有教训梁芊雨的这回事，不过并不知道其中细节——他向来信任杨远和吴明，很多事直接让他们去做，从不作过多问询，他正要说话，小飞又抢言问道：“你说这么多和不让我教训她有什么关系啊？”
　　吴明有些无语看着小飞继续解释：“厉兰英现在是肖煜的岳母，肖煜是夫人很在意的朋友。”
　　“管他是什么朋友，她敢那么辱骂夫人，就得付出代价，要不然以后谁都敢欺负夫人！”
　　“厉兰英已经放话出去了，如果她死了，就是死在荣盛人的手上，所以到时候你不管是把她弄死还是弄残，回头梁芊雨都得来找夫人，夫人要是知道了我们当初用恶劣手段教训梁芊雨并致使她弟弟死亡的事情，只怕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那种同学，夫人不要也罢！”
　　“我们顾及的不是梁芊雨或厉兰英，是夫人——夫人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她现在怀孕了，尽量别再做什么让她激动的事，对胎儿不好！”
　　听到胎儿两个字，荣少琛狠狠地吸了口烟。
　　小飞嘟囔道：“夫人都要打掉孩子。”
　　吴明脸色一变：“别乱讲！”
　　荣少琛同样脸色一变，拿烟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小飞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再说话，讪讪地看着吴明，吴明用眼神告诫他不许再出声，这才对荣少琛道：：“老板，我觉得现在能少一事儿就尽量少一事儿吧。厉兰英爱财，当初她儿子病死时，她曾来找过我，绕来绕去就两字：赔钱。当时我仗着她没证据，没理会她。这会儿拿些钱堵她这张嘴吧，她这张嘴能抵一百张嘴的威力呢——当然，不是我们怕她，但现在荣盛现在的状况……”
　　荣少琛摆手打断道：“你去处理这事儿。”
　　“好。”
　　荣少琛没再出声，狠狠地吸完手中的烟，扔出窗外，然后将胳膊肘靠在车窗上，闭目沉思。
　　吴明冲小飞指了指车钥匙，随即开门下车去办事。
　　小飞赶忙下车绕至驾驶室坐，然后静静地等着荣少琛的指示。
　　荣少琛并没出声，面无表情的他其实心乱如麻。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现林小碗怀孕。
　　想到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的样子，他就特别心疼，再想到坚决要拿掉孩子，他又惊慌极了。
　　老天爷，你要是对我荣少琛不满，尽管冲我来，不许把痛苦都施加到小碗身上！她受的折磨已经够多了，快被压垮了！
　　他撑着头的手不受控地握成了拳头。
　　她所受的一切苦楚全都拜那女人所赐，他现在却没办法撕开那女人丑恶的面具！
　　莫名的挫败感迎面袭来。
　　宗狐狸说得对，不把那女人解决，他和小碗之间永无宁日。
　　眼前晃过女人的脸，他目露疑问。
　　他搞不清楚女人什么时候对他上的心。
　　从绻绻出事到泽言“出轨”，再到和他走得比较近，似乎都是有预谋的。这么说来，她对他上心应该在绻绻出事之前？他和那女人几乎没有交集，连话都没说过两句，她怎么会对他上心呢？
　　他越想越糊涂。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低头见是莫云聪的电话，他陡然直起身子，接通电话，莫云聪不疾不徐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找个地方，我们谈谈。”


第375章　交易

　　荣少琛就近报了个小茶馆，然后让小飞驱车过去。找了个小包厢，坐下还没喝两口茶，莫云聪便进来了。
　　小飞双眸立刻像刚点燃的煤气灶，火苗刷地一下便喷了出来。
　　莫云聪忽略他，很有礼貌地和荣少琛打招呼：“荣少，不好意思，久等了。”
　　荣少琛慢慢呷了口茶，才淡声冲小飞道：“你先出去。”
　　“老板……”小飞很不放心地看了眼莫云聪嘴角浅浅的於青。
　　莫云聪不以为然地在荣少琛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斟茶。
　　小飞犹豫了下，还是出去了。
　　荣少琛又抿了口茶，见莫云聪还没出声，他有些沉不住气，质问道：“谈什么？”
　　莫云聪大大方方地应道：“小碗的事。”
　　“你想怎样？”荣少琛拿杯子的手骤然一紧。
　　莫云聪笑道：“我是个商人，商人嘛，无利不起早。”
　　“说重点。”
　　“我想和荣少做笔生意。”
　　“什么生意？”
　　“你帮我把朝阳软件救活，我想办法让小碗回到您身边。”
　　荣少琛勃然大怒：“我的事需要你来管？”
　　“荣少，别动怒，喝口茶，”莫云聪并不惊慌，起身帮荣少琛续满杯中茶，才转问道，“您应该去医院问过小碗的情况吧？”
　　“还用问？”
　　“您听说小碗怀了孕要拿掉孩子就急急忙忙赶来找她，根本没问医生她别的状况吧？”
　　荣少琛一惊：“她还有别的状况？”
　　“要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健康发育，就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不能让她哭，否则可能导致胎儿畸形，甚至流产。”
　　荣少琛脸色微变，又目露不信。
　　莫云聪拿出手机输了几个字，然后一边递过去一边问，“我不是危言耸听，我说的还算轻微，您看看专家的说法。”
　　荣少琛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他的手机查看，看着看着，额前便渗出了细汗。
　　莫云聪见状又安慰道：“您也别太担心，只要现在让小碗保持心情愉快，还不晚。她很信任我，很听我的话，只要您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这段时间能把她照顾得顺顺当当，然后完好无损的交还给您。”
　　荣少琛将手机扔回给他，遂起身。
　　“荣少，”莫云聪也跟着起身，“小碗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您，如果您再次贸然出现在她面前，或者强行让您的人来照顾她，都只会让她的情况更糟糕，到时候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您后悔就来不及了。”
　　见荣少琛死死地盯着自己，知道荣少琛在思忖自己的可信度，莫云聪又笑着补充，“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商人，只图利，而且我对怀孕的女人也没兴趣，当然，也不敢有兴趣——我已经领教过荣少的能耐，不会蠢到触及您的底限自寻死路，何况我真的希望朝阳软件能重新走上康庄大道——我所有的心血都在朝阳，只有您能让它起死回生。”
　　见他说得情真意切，荣少琛没再质疑他，却适时长叹一口气道：“你肯照顾小碗也没用，她不肯留这个孩子。”
　　“她现在正在考虑留不留这个孩子，如果她肯留，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如果她不肯留，我明天陪她去医生做手术……”
　　荣少琛猛拍桌子喝道：“不行！”
　　“您听我说完，”莫云聪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假装陪她去做手术，事先安排好医生，给她做检查时随便说个理由，让她做不了手术不就得了？等她心情平静些后，我会极力劝她回到您身边，又或者哪天她看着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的孩子，自己突然就想通了，然后跑去找你，和你一起面对风风雨雨也没准呢？——她把你们的情况都和我说了。”
　　荣少琛没再出声，保持沉默。
　　说实话，莫云聪说的后几句话让他特别心动，但他还是不放心把怀孕的小碗交给一个并不熟识的男人照顾。
　　莫云聪明白他的心思，笑道：“荣少，其实您别无选择，是吧？”
　　见他眼眸蓦然一沉，莫云聪赶忙再次表明自己立场，“荣少，小碗不肯见您还有她那些最亲的人，是怕连累你们，因为她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