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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游拿着手机把微博、朋友圈、知乎等各种软件都逛了一遍，一看时间，才过了半小时。
　　他又点开b站，刷了刷时间线上的视频，都没什么兴趣，又点开关注人的动态。
　　一点进去，他就看到了浪里小白羊的直播间。
　　…这都几点了，就算是林正英的僵尸也得打死了吧。
　　他点进去一看，还真是在打僵尸。
　　直播间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他刚进去没一会儿，两条弹幕就飘过来。
　　…羊大晚安。
　　…晚安，我也睡了
　　原本就是个位数的观众又少了两个。
　　小白羊没说话，静静等着豌豆射手打死最后一只僵尸，又慢腾腾点开奖励。
　　在胜利的音效里，纪游的耳机里突然响起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晚安。”
　　轻到像一声叹息。
　　小白羊退到了游戏的主界面，看样子准备是结束直播了。
　　忍着突然袭来的刺痛，纪游慢慢发出一个弹幕。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纪游会疼是因为精神上的抑郁会引发生理性疼痛，原因不明。
　　晚安～


第22章　帮忙
　　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肖央央迷迷瞪瞪地缓了半响，这才慢腾腾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一看。
　　5：58。
　　半掩的窗帘被风吹起，天光尚藏在云外，偶有金线在云间闪现。
　　“啊啊啊啊…”肖央央哀嚎着倒回枕头上。
　　她昨晚一直玩植物大战僵尸玩到凌晨两点多，还以为会一觉睡到下午呢，结果还没到六点就醒了。
　　她把被子拉到头上蒙得严严实实，妄图回到梦里。
　　都让崔丽英给练出条件反射了，早晚得他妈神经衰弱…
　　掉到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嗡”地响起来，吓得她一震，差点儿把被子丢出去。
　　接受完崔丽英同志的例巡训话，再倒到床上，最后一点残存的睡意都已经折腾没了。
　　有一刹那她甚至想捐款潜逃离开这地方，睡够了再回来。
　　…可真是牛逼了，活了两辈子就混出这么点儿出息来。
　　朦朦胧胧间，肖央央又睡了过去，还没抓到梦境的边角呢，床头柜上的手机又震起来。
　　“啊啊啊！”
　　一脚蹬开被子，她“嚯”地坐起来，狂暴地接起电话：“有事说没事就拉黑！！”
　　“哎！哎…央央你还在睡觉啊对不起对不起…”居然是黎曼。
　　清晨的风有点冷，被这么一吹，肖央央稍微清醒了点儿，她又把被子重新拢回来：“…怎么了？”
　　听声音，黎曼挺急的：“我前几天不是和你说我今天有接妆吗，和顾客约好的七点，但是刚才我助手突然说她有急事实在来不了，现在都快六点半了我也找不到其他妆娘…”
　　肖央央：“说重点。”
　　黎曼说：“你能来帮我一下吗？”
　　你挤过清晨六点半的地铁吗？
　　肖央央下定决心，要是哪天自己突然发迹去写鸡汤文学了，卷首语一定要写这句发人深省的人生哲言。
　　就算是周六，地铁也依然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她贴在中间的杆子上，感觉自己随时能来一曲钢管舞。
　　左一耳朵三大妈家闺女婆家的小舅子干了什么丧天良的事，右边也塞了一堆来自西装革履大叔的数据报表豪车名表。
　　再混合着鲜肉包子韭菜饺子和隔夜的狐臭味儿，一整节车厢的人估计很快就能腌入味，下车就可以开吃了。
　　所幸在肖央央觉得自己也快腌入味的前一刻，终于到站了。
　　这一刹那，列车广播小姐姐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悦耳动听。
　　一下车，肖央央就直奔如家，找到了黎曼定的钟点房。
　　“救苦救难的亲人啊央央！”黎曼迎出来。
　　“人呢？”肖央央看了看时间，七点过两分。
　　“她说她马上就到了，咱们先进去。”黎曼说，“我给你说一下该怎么弄…”
　　约黎曼的妹子是要拍汉服私摄，本来只是化妆的话黎曼一个人就行了，但妹子挺重视这次摄影的，要求跟妆，还约了做发型。
　　黎曼有个小徒弟跟着她学化妆，会做一些古风的发型，也是因为觉得能做到黎曼才接的单。但是今早小徒弟里临时有事，黎曼不太擅长做头发，和其他妆娘也没熟到可以帮忙的程度，思来想去就只能跟肖央央求助了。
　　“你之前说过你会盘头发的，大佬，我就靠你了！”黎曼说，“其他后勤什么的我自己做，酬金对半分。”
　　肖央央：“…可我没盘过这种类型的，人妹子要是不满意呢？”刚才在地铁上她看研究了一下黎曼发给她的意向图，她盘发这个技能点是以前在秀场顺带学的，都是秀场风格，实在和这种古风不搭边。
　　“我相信你！”黎曼眨着她的卡姿兰大眼，坚定地说。
　　肖央央：“…我尽力。”
　　过了一会儿，顾客到了。
　　这位顾客圈名叫小狸，年龄和黎曼差不多，听黎曼解释了关于发型的问题，也没犹豫或者生气，欣然接受了一张例图都没有的肖央央。
　　趁黎曼帮小狸穿汉服时研究了好几个教程，又听小狸说了一下自己的设想，肖央央这才开始她的表演。
　　小狸今天打算拍摄两套迥然不同的汉服，这也是和黎曼约了跟妆的原因。
　　小狸头发很浓密，又挺长，据她自己说是专为了穿汉服养的。
　　肖央央对汉服没什么概念，也没太领会小狸关于汉服各种意识流的描述，只能根据自己的观感来领悟一下，也没打算自我发挥，就打算照着小狸提供的意向图给做。
　　第一套汉服据小狸介绍，是魏晋风的广袖直裾，偏粉的水墨图案襦裙配了大概是雪纺的外衫，看起来还挺飘逸。
　　小狸给的发型意向图，简单来说就是浓密厚实版的半扎丸子头，上面的发髻要精细地盘起来，留下的长发尾端用红色丝带束起，不算很难，就是肖央央总觉得有种《倩女幽魂》里小倩的即视感。
　　那还真是挺飘逸的。
　　盘好头发后黎曼开始给小狸上妆，肖央央在旁边围观，有点惊讶。
　　黎曼在学校里虽然每天都带妆，但她成天早出晚归，没看到过黎曼是怎么化妆的。现在一看，黎曼的上妆手法还挺专业的。
　　因为第二套妆容大概得下午才会开始化，化好妆后黎曼问肖央央要不要先回去，或者去哪儿玩一会儿。
　　肖央央想了想：“算了，来回跑挺麻烦的，反正也没什么事，我跟着你们去吧。”第二套的发型更复杂一些，她正好研究一下。
　　小狸的摄影是自己约的，时间定在八点，地点倒是挺近，就在酒店外不远的公园里，桃花开的正好。
　　“那间工作室阿曼你应该知道吧，我听我姬友说他们在圈里还挺不错的，”小狸说，“这个摄影我姬友也约过，听她说小哥哥长的超好看…”
　　“是吗，那个摄影菌叫什么呀？”黎曼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听着听着，肖央央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她怎么依稀记得基友同学也是业余摄影师？好像也提到过这周接了个单？
　　“我都是叫他游哥，”小狸指向公园门口，“啊，在那里！”
　　公园门口的长椅边有两个人，肖央央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站着的纪游。
　　肖央央：“…”
　　“卧槽？”黎曼一把掐住肖央央的手臂，压低声音震惊道，“我没瞎吧？那是纪游？！”
　　肖央央无语凝噎：“…你瞎没瞎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瞎了。”
　　这特么何止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简直就是身无彩凤双飞翼瞎猫碰上死耗子无巧不成书的巧啊！
　　她们正在震惊中，小狸已经过去了。
　　“游哥！”
　　纪游正在调试相机，听到声音就抬起头，先和小狸打了个招呼，往后一瞥，看到了后面走过来肖央央和黎曼。
　　微微一愣，他笑了笑：“好巧。”
　　肖央央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呵呵了一声。
　　巧遇太多，她已经不想震惊了。
　　黎曼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纪游也介绍了一下他带来的后勤小哥。
　　几个人互相认识后，黎曼又和小狸交代了一下妆容的问题，便带着肖央央跟在纪游他们后面去选场地。
　　时间刚过八点，公园里的花草树木像是刚刚睡醒，碧绿娇红毫不含糊，园子里氤氲雾气还未消散，像一层轻薄的柔纱飘荡在空里，灼眼的阳光都随之柔和下来。
　　纪游很快选定了一个位置，在靠近湖边的一株花树下，位置相对比较僻静，周围有更高大的柳树遮拦，有微微的湖风，阳光也不会过于强烈。
　　和小狸简单沟通后，便开始拍摄。
　　肖央央和黎曼站在旁边围观。
　　他们的位置没有太深入公园，虽然纪游挑的位置挺偏的了，但大清早上公园打太极跳扇子舞的老太太老大爷挺多，还有一些家长带着小孩儿爬山回来的，零零碎碎也有几个人经过围观。
　　看得出小狸是挺喜欢汉服的，刚才闲聊她也说时不时会穿汉服上街，大概也没少被围观。
　　但现在情况不太一样，她是第一次拍片，本来就有些犯怵，围观的人一多，动作表情就更加僵硬了。
　　拍了两张，又换了几个角度后，纪游走进一些，开始引导小狸：“你看，那朵桃花快开了。”
　　小狸的目光找到了落脚点，开始打量面前的花。
　　纪游继续说：“听人说，桃花的香味不是很浓郁，是微弱而清香的，你觉得呢？”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像花叶微弱的香气，又带着湖水冷冽的气息。
　　站在旁边，肖央央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纪游身上。
　　听着纪游的引导，小狸微微向面前的花枝凑近了些，轻轻嗅了嗅花朵，她笑起来，看向纪游：“真的是清香。”
　　快速按下快门，纪游也笑了笑，继续引导：“你笑起来很好看。”
　　肖央央眯了眯眼。
　　好歹同桌一个月了，她对纪游也算有点熟悉，所以就算纪游一直带着笑，她也看得出纪游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脸色有些发白，眼睛里有红血丝，黑眼圈也挺重的。
　　啧，这是用生命在摄影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关于汉服与摄影的描写还请大家不要较真，蠢作者是门外汉一只，如果有错误的地方还请轻拍qwq
　　另外，这篇文12月20日，也就是本周三入V，入V当天会有万字更新掉落，大家忙着期末考的同时也不要错过呀～
　　感谢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的鼓励，往后也请继续支持（鞠躬）


第23章　照片
　　拍到后面，小狸找到了一些感觉，不需要纪游引导就能做出不错的动作，给纪游省了些精神，但纪游的状态还是不太好，而且明显地持续向下down。
　　黎曼和后勤小哥都忙来忙去，也没太注意到纪游的状态，肖央央在旁边看着倒是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躺下了。
　　…毕竟设备还是很贵的，摔坏了怎么办。
　　肖央央这么想着，便一直盯着纪游，随时准备护驾。
　　但看着看着，她又不那么担心了。
　　虽然脸色很差，但纪游并没有因此懈怠，每一个按下快门的瞬间，他的神情都是如此认真，甚至有些虔诚。
　　仿佛在向恶魔祭献生命，以交换片刻心灵的宁静致远。
　　黎曼奇怪地看她一眼：“央央，很冷吗？你抖什么？”
　　肖央央摇摇头：“没有。”
　　只是被我自己的形容恶心到了而已，简直受不了，酸死了。
　　还是简单地承认纪游这会儿有点帅吧。
　　是挺帅的，和他平时懒洋洋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要不是脸色太差，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认真，专注。
　　就像是，在竭尽全力地想把自己从沼泽中拉拽出来。
　　一行人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了公园后面的广华寺附近，接近四个小时才结束第一场拍摄。
　　“先去吃饭吧，”纪游说，“然后换妆发，两点开始拍第二场。”
　　收拾好东西，几人往回走。
　　小狸一边小心翼翼拉着裙子，一边和黎曼说话，后勤小哥挺自来熟，也凑过去，三个人叽叽喳喳笑做一团。
　　肖央央往后看了看，脚步慢下来，等落在后面的纪游跟上。
　　“哎，你…要不要先歇一下？”她说，“黑眼圈都快塌到嘴边了。”
　　纪游正在看相机里的片子，闻言看她一眼，笑了笑：“不用，昨晚太激动，没睡好。”
　　肖央央配合地笑笑：“小学生第一次春游么你，还激动。”
　　“感觉怎么样？”纪游说，“黎曼刚说你第一次做妆娘。”
　　肖央央说：“还不错，感觉挺有趣的。”
　　虽然这种外景她以前已经拍的不想再拍了，毕竟任何一种兴趣爱好，一旦和工作搭上边，变味只是迟早的事。
　　但今天的外景，主角不是她，身边的人也不一样，心态便也不同了。
　　那些在冗长岁月里被繁琐人事、职场倾轧而渐渐磨灭的，小小的兴味，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
　　肖央央低头笑了笑，余光里，纪游冲着她举起了相机，没等她反应过来，纪游已经按下了快门。
　　她愣了愣。
　　“很好看，”晃了晃相机，纪游看着她，“你这样笑。”
　　春风和煦，暮春时的阳光暖意融融，穿过层层叠叠的花树枝叶，斑驳陆离的光点投在少年的眉眼间，微微晃动，盈盈含笑。
　　肖央央愣愣地看着，突然想到了她可以画些什么。
　　小狸的第二套汉服是红白配色的齐胸襦裙，俏丽而不失妩媚的感觉，肖央央便给她盘了一个精致的发髻。
　　盘好头发，想着帮人帮到底，她便也没有提前走，陪着黎曼一直拍到了下午六点。
　　结束后，五个人又去约着吃了晚饭，这才各回各家。
　　“谢谢你啊央央，”吃完饭出来，黎曼和肖央央说，“不然今天我的招牌算是砸了。”
　　肖央央瞥她一眼：“这吃个饭的功夫你都说几遍了，再说抽你啊。”
　　纪游和她们俩都要坐地铁，他这会儿看起来精神好了一些，接口道：“没看出来，你手还挺巧，刚那个发髻挺好看的。”
　　肖央央“呵呵”一声：“什么叫没看出来啊，这么好看的手你以为是摆设？”她把手伸到纪游眼前，“好好看看，给你见识见识。”
　　纪游绷着脸故作严肃地打量了一下：“嗯，是很好看，二中鸡脚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去你的吧！”肖央央拍他一掌。
　　黎曼在旁边笑：“你俩怎么跟喝了假酒似的，高冷学霸人设崩一地了，赶紧捡捡。”
　　两人一通乐。
　　回到家，惯例是没有人的。
　　其实这样也挺好，别说崔丽英不是她妈，就算是她亲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一对上崔丽英，就算只是打电话，她那止不住的别扭和尴尬隔着电话线都能扑出二里地去，偶尔还会带着火气。
　　就这么一个月相处下来，她看得出崔丽英确实事业挺成功的，为人也行动力强，有能力，说话干练简洁有力度，不嘴碎叽歪。平心而论，如果崔丽英是她的上司，或者同事，她没准儿还会挺喜欢的。
　　但她此刻的位置是崔丽英的女儿，而崔丽英或许是个好上司，好员工，但绝对算不上一个好母亲。
　　就是不知道和崔丽英比起来，这俩人谁能算好一点儿的妈？
　　…算了，矮子里面拔将军也没什么意义。
　　她回到房里开始写作业。
　　刚写完两张试卷，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正好放松一下，肖央央把试卷收起来，拿起手机，是黎曼发来的消息。
　　…哎，纪游向我要你的微信啧啧啧你们居然没加过
　　因为小姑娘的微信里有崔丽英，为了避免疑问，肖央央继续用着小姑娘的微信，但在市一中她只加过黎曼，没什么联系人，所以基本也用不着。
　　说起来，她确实没添加过纪游，大概是天天见面吧，也没什么用得着加微信的地方。
　　她回了黎曼：还真没加过，你把纪游的账号发给我吧。
　　黎曼是秒回党，马上就回了：
　　…哇你都不问我怎么会有纪游的微信，啧啧啧女人啊！
　　肖央央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好问的？？还有你这居委会大妈的语气怎么回事？
　　黎曼直接发了个语音过来：“哇肖女士！你认真的？今天我差点儿都以为你和纪游什么时候好上了呢，眼睛都要辣瞎了！”
　　肖央央：“…”
　　她回了句：白内障看不清，高锰酸钾滴眼睛，赶紧去吧美少女，顺便把纪游的微信发给我。
　　黎曼又呜哩哇啦说了几句，这才把微信号发过来。
　　肖央央回她一句呵呵，搜索了纪游的账号。
　　账号添加界面跳出来。
　　还挺正常的。
　　没什么花里胡哨的，用户名就叫纪游，头像乍一看是只狗，点开一看…还是只狗，她看清了狗下面的一行字：睡觉吧，狗命重要。
　　肖央央乐了一下，但想想纪游那瓶多虑平，又有点儿笑不出来了。
　　她添加了纪游，想了想，备注了一句“超级无敌美少女心灵手巧肖央央”，没过几分钟，通过了申请。
　　纪游紧接着发了个消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