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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愿此生不负你-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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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时候,他俩还好好的,她还在对着他笑,她还撒娇的抱着他的脖子吻他,稀罕他,热情的跟他滚到床上……
现在,他俩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了解自己,也了解他这个小丫头。因了这句话,她即便咬死自己硬着脖子也能犟到底。
而他呢?让他没脸没皮地去哄她,他也真他妈做不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最低了,在她面前都没有半点儿以往的硬气,她还有怎么样?他只是真心实意的想跟她过一辈子。
望着走廊那头,喉咙梗了又梗,嘴张了又张,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突然好害怕她就这么走出视线……
他觉得自己有点发贱了,贱得害怕这事儿真收不了场,贱得只需要她回头看一眼,他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可以容忍。
“连翘——”
看着那倒地的垃圾桶和一地的狼藉,看着儿子已经迈出去的那只脚,听着儿子失神的呼唤,邢老爷子眉头紧拧……
突然,他捂着自个儿的心脏,嘴角一阵哆嗦后,直接就瘫软了下去。
坐在边儿上的卓云熙大吃一惊,赶紧扶住了,替他捂着胸口,紧张地问:“邢伯伯,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看了半天儿热闹的柳眉也吓红了眼,这人可是她和女儿一辈子的大树,要真倒了,还有活路么?一念之下,更是哽咽得声音都在打颤。
“老头子,你这是咋啦,造孽哦,快来人啊!”
很快的,一大群人都尖叫起来,没有时间再给邢烈火犹豫,那是他亲爹!
除了赶紧送医院,他还有第二个选择么?
等他出了餐饮会所,果然看到那辆纯白色的玛沙蒂拉,静悄悄地停靠在路边……
白的有些刺眼!
……
下午四点。
医院。
连翘抱着一大堆吃食放到了佟大少的床头。
而病房里,除了舒爽,还有佟家一大家子人,佟母直抹着泪儿,佟父皱着眉头不吱气。
儿子被揍了,可是这事儿却没地儿喊冤,这点他们比谁都清楚,心里要说不憋屈是不可能的,好歹在这四九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能怎么办?
对于佟大少和佟家人,连翘心里有着无比的歉疚。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不能受这份儿罪,到医院一检查,还真的肋骨断了两根儿,那个男人就是个心狠的,下手哪里有轻重的?
啃着苹果斜倚在病床上,佟大少爷享受着照顾心情却好得不行,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
“喂,别在那儿哀声叹气的啊,我又没死。”
抹了抹泪儿,佟母嗔怪地吼了儿子一句,转过头来望着连翘。
不仅没怪她,还反常又和气地对着她笑,“加维说得对,这事儿连小姐你不要放在心里,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说来还是我家这孩子不懂事儿……不过,现在我们在这儿照顾,连小姐跟舒小姐就先回去休息吧啊,真是麻烦你们了!”
官太太一般都挺会说话,佟母自然也不例外,表面上的客气,潜台词却将她俩推了十万八千里。
说白了,还是不希望儿子去惹上这事儿,但又不敢直接得罪这她,毕竟太子爷珍视这女的,现在整个京都上层谁不知道?
“好的,阿姨叔叔,对不住了!”连翘不是个听不懂话的,而且这事儿不仅因为她,而且也是邢烈火给揍的,好赖她也该替他道歉。
淡淡地扯唇一笑,她站起身来又望向佟大少,“哥们儿,我们走了,坚强点儿啊,挺住喽!”
轻咳了两声儿,佟大少皱着眉头看了看老爸老妈,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笑了开来。
“废话,必须挺住啊,回去慢点儿!”
“嗯,好好休息!”
“你……”
不停佟大少再继续说,连翘摆了摆手笑着挽了舒爽出门儿。
眼见她们要走了,佟母也客气地站起来送到病房门口,语气没有半点儿咄咄逼人,可是其中蕴含着的意味儿却十分明显。
“知道你们跟加维是好朋友,不过……连小姐,请给我儿子留条路走吧,以后,没事儿就别联系了!”
抿紧了唇,连翘抓紧舒爽的胳膊,心里酸酸地,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出了医院的大门儿,她抬头望着天儿,觉得这些事儿真他妈扯蛋,越想越烦躁,浑身都不得劲儿。
如果按旧社会那套封建迷信的说法,今儿的事对她来说,简单阐述就是四个字——诸事不宜。
说什么错什么,干什么错什么,喝口凉水儿塞牙,就连放个屁都能砸痛自个儿的脚后跟。
妈的!
再次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她意识到自己再次无家可归了。
景里那座太子行宫,已经不适合她再呆了。
她其实很想离开,再也不想见到他,可无奈她还是军籍,还是他的机要参谋……没法儿,活着就得认命!
突然间,她想到卜亚楠说的话,她觉得自个儿也许真的该打个报告。
不如,就去天蝎吧。
好歹离他远一点,彼此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报告得他批准,他会同意么?
坑深 079米 无效的程序,有效的感情!!
十一月的京都,冷风吹来,凉飕飕的透骨。
站在医院门口,舒爽瞧着面色依旧淡然的姐妹儿,替她揪着心肝儿,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连子这妞儿那股子硬气劲儿,她一直挺佩服,不管发生啥事儿,她都跟没事儿人似的,半颗泪珠子都没有。
这样的女人,要她怎么安慰?或许说,她似乎压根儿就就不需要安慰。
不过,不劝,不安慰,不代表不过问。
幽幽地捅了捅她的肩膀,舒爽状若无事地笑问:“喂,连子,接下来打算怎么过啊?”
怎么过?
这句询问,让连翘心里略微有些异样,似乎最近的日子太习惯某人了。
看来,有些习惯还真是要不得,而接下来非要改变这种习惯又是一次与自己的战争了,还真是挺伤脑筋的!
奈何奈何!
可是脑筋么,不就是用来伤的么?
于是,她轻吐一口气,抿唇而笑:“瞎过呗,混天过日,坐吃等死,以往不都这么过来的?”
“那你现在干嘛去?”
“先回趟家看小姨,然后明儿一早打包回部队呗……”
愣了愣,下一秒舒爽便不由自主地拽紧了她的胳膊,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傻乎乎地问:“你还要回部队?”
“不然咋办?当逃兵啊?!呵呵……”
连翘冲她撇了撇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将自己的大脑思维调整到最佳状况,准备彻底从那个旖旎的梦里清醒过来,校正姿态准备和未来战斗。
现实啊,还得去面对。
未来什么的,于她来说都是浮云,生活不就是这样么?被逼紧了就得不停地往前走,从来没有给她留下后退的路。
……
和舒爽告别之后,连翘原本想打个车回小姨家的,想了想又忍了,上上下下的摸了摸自己的兜儿,没几个钱还是坐公交吧。
坐在11路公交车上,随着那公交车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穿梭,她脸上笑得真真儿的开心。
这生活多么的戏剧化啊,不是么?
上午的时候,她还牛逼哄哄的开着最新款最骚包的玛沙蒂拉在大路上狂奔,这天儿还没黑呢,短短几个小时后,她就倒霉催的变成了挤公交车的命。
不过仔细想来,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没有了那种轻飘飘踩在云端的感觉了,人这脚啊,还是落在实地上才能安心!
挺好,真挺好!
除了有点儿不敢想那个男人之外,她觉得一切都挺好。
只要脑子里掠过那个男人的影子,她那颗心便会开始纠结,即便鞭挞了自己一万次都不管用。
丫的,不是跟自己说好了要守着心的么?到底是从啥时候开始,把他往心里装的?
这事儿,连翘自个儿也说不清楚。
她越想越烦躁,索性就把他抛开点,就那么地儿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由着天去折腾!
淡然地打量着街道,老实说,她觉得自己特别奇怪。
记得当初易绍天劈腿那事儿她还难过得不行,恨不得直接宰了他,而现在,她是老公也没了,婚姻也鸡飞蛋打了,还被佟大少家例为了拒绝往来户……
为啥她却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
★
连翘小姨一家住在南小街姨父单位的公房里,那是一套90年代分下来的福利房,整幢多层的楼房都有些破损了,他们家住在最顶层——
第六楼。
而这个房子也是连翘这些年来的栖身之地。
她父母留给了她一个套二的小居室,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小姨在打理出租,租金也全用在她的学费和生活什么的了。
从那老房子出来后,她再没有回去过,一眼都没去瞅过,就害怕触景生情。
所以说,对待感情,她其实是一个鸵鸟型的女人,习惯性选择逃避。
此时,她走在那显然狭窄而潮湿的楼道里,一级一级地往上攀爬着,她心里说不出来的压抑!
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她兴致冲冲地从这儿跑下去执勤,也正是那一个夜晚,是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开始。
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如果老天给她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
她,会后悔么?
不会!
她几乎斩钉截铁地就告诉了自己这么个答应。经历么,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人么,怎么着都得活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路。
说来说去,不就是生活而已?生,活,那还不容易么?
人人都活得起,她怕个屁啊?
对,啥也不怕!她除了比别人点儿背之外,四肢健康,勤奋努力,精神倍儿好。
至于地球,离了谁还不都一样转?
做好了心理建议,她拿着钥匙开门进了屋。
瞬间,一种久违熟悉亲情感扑面而来,这房屋很小很旧,但内内外外都被归置得很干净很有条理,她的小姨,是一个非常会持家的贤惠女人。
而这个家,和从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小表弟宁阳正埋着头在拼命写作业,小姨在厨房准备晚餐,姨父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在窗户边儿研究他那一盆儿兰草。
总之,这个家是普通的,与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一样,普通得找不出来任何的不同。
如果硬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个家也许更和谐。
小姨和姨父的感情挺好,多少年没有红过脸;小表弟除了成绩不太好之外,也是一个蛮善良的孩子,让他写语文,他不会写数学,除了偶尔会跟着一帮子半大小子偷偷儿抽烟上网吧,没干过什么坏事儿。
听到开门儿声,埋头写作业的宁阳首先发现了她,那刚冒出青幽胡茬子的嘴角一咧,惊喜地大声喊了出来。
“姐,你回来了!”
宁阳小连翘四岁,今年还在读高四,去年高考落榜后,这学期在京都市三中复读准备再战,这小子小时候就是个撒丫子就痞的主儿,高考失利后,竟终于悟得人生真谛,要突击,再次拼命地突击,准备狠狠一博了。
“我回来了……”
连翘照常甜丝丝的笑着喊道,就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一样。
“翘翘回来了——”小姨闻声儿飞快地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笑呵呵地将她按坐在沙发上,东瞅瞅西瞅瞅,问长问短的询问她在部队苦不苦,累不累。
那激动的样子,让连翘心里微微泛酸。
小姨父是个实诚人,这么些年对她没有太多的关照,但对于小姨给予她的照顾也从来没有多一句嘴。
他们对她来说,都是恩人,养育之恩,大过天。
……
晚饭时,小姨特别又多添了几个菜,饭桌上的内容更是比平日里丰富了许多。
其实这会儿,郁结在心的连翘就想静静地呆一会,但为免被小姨看出自个儿的反常来,她还是尽力克制着心情和他们唠着嗑儿。
只不过,时不时的失神。
好在宁阳正是嘴叉子大大的年龄,对他这个当特种兵的表姐心里的那个崇拜更是比泰山还高,望着她的那个小眼神儿亮镫镫的,对神秘的特战队尤其充满了好奇。
一顿饭下来,除了按保密条例不能说的,宁阳问什么,连翘便答什么,逗得他那个乐啊,露出八颗大大的白牙,明晃晃的特别耀眼。
那八颗白牙的笑容,让她记在心里很久都忘不掉。
家里的饭,吃着总是暖心的,很快便让她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儿,被表弟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一融入了气氛,她嘴贱使坏的毛病就再次死灰复燃了,整得表弟抓耳挠腮,两姐弟玩得乐此不疲。
这顿饭由于唠的话题多,所以花费的时候挺长,等吃过晚饭帮小姨收拾完屋子,天儿已经很晚了。
连翘匆匆去洗了个澡,从衣柜里翻出自己以前的睡衣穿上,睡在小姨新换了床单的小床上。
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儿。
今儿一天,发生的事情真多,从天上到地下似的感觉,让她觉得自个儿的轴心有些偏了,得好好纠正。
而此刻,真实躺倒在床上的时候,她感觉到真的太累了。
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缓缓闭上眼睛,可是,事儿诡异了!
自称睡神转世的她,明明这么累了,却怎么着也睡不了。
奶奶的,她低低咒骂了一声儿,可是又不知道骂谁。
心里很清楚,都是那该死的习惯作怪,她想念那个怀抱了,那个暖乎乎的怀抱,真的让她挺稀罕的。
打小儿她身子就偏寒,经常睡一整晚上到第二天早上,那四肢还是冰凉的,打从跟着他睡觉后,他总是把她捂在怀里,捂得紧紧的,她一直觉着那种暖和真美。
而现在,她突然失去了这种温暖,还真特么的不习惯啊!
揪了揪自己的脸,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分开就想男人了,于是又开始给自己较起劲儿来!
翻过去,又覆过来,约摸磨蹭到半夜,脑子还奇特地清醒无比,这状态,不由得让她沮丧不已,声声儿的呼唤着睡神快来……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自个儿了,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准备去倒杯水喝。
刚一出门儿,就被从房间出来上厕所的小姨给逮了个正着。
‘喀嚓’一声儿打开灯,看到往常一入夜便睡得跟头猪似的翘丫头眼圈儿红红的,小姨有些诧异地问她。
“翘翘,怎么还没睡?”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翘轻嗯了一声,点着脑袋,“口渴了,找点儿水喝……”
“哟,咋啦?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心里咯噔一声儿,连翘眸子微敛,若无其事地摆手笑着:“没事儿,就是喉咙干。”
“那早点儿睡,女孩子不要熬太晚,你呀,一个人在部队怎么活的?……你……”
小姨叨叨地说着,连翘嗯嗯嗯地应答着,脸上微微地笑着,直到看着小姨离开的背影,视线才开始模糊。
赶紧转身,妈呀,可不能掉眼泪儿!
……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离开了。
好吧,不是她赖床的毛病突然好了,而是压根儿一晚上就没睡着……
为了避免被小姨发现唠叨,她就给压了张写着“部队紧急任务,先走了,小姨,姨父,宁阳多注意身体,下次再回来”的字条就灰溜溜了。
没有了白色的小马儿,哪怕她天不亮就出发,赶到红刺总部的时候,也刚好够点儿。
看着整洁明亮的营房,她暗暗攥了攥拳头。
加油,连翘,你是一个兵!
不得不说,这姑娘认真工作起来,其实真是挺敬业的一个人,在机要处这个地儿,她由于卜莫愁的特别‘关照’,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她都被名正言顺的‘公派’过。
所以,业务水平绝对过关了。
之前,有谨于自个儿的‘特殊身份’,她除了跟舒爽絮叨絮叨这个変态女人的之外,从来都不在单位上跟同事抱怨什么,更不在火哥面前打小报告。
没法儿,这就是她性格里的格调。
至少她还是坚持下来了,短短几个月,她现在可以很骄傲地挺胸抬头告诉所有人,她连翘是一个合格的特种军人,思想也许还谈不上有多崇高,但她能让挑剔得恨不得鸡蛋里挑出骨头来的卜莫愁都没法儿找茬罚她,这也是本事。
在机要处,她是蛮有人缘的人,她性格好,肯吃亏,开朗,嘴甜,说话还特逗,为人也仗义……因此,除了卜亚楠之外,其他男男女女的同事都跟她处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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