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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这样护着她有意思么？她也这么大的人了，又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别老是把她当作小孩子一样对待，成么？”

　　　　然而，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并非他不答应，而是跟洛念棠认识都二十几年了，从她还在襁褓中他就以保护者的姿态守在她的身边，这种相处模式，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一时半刻的，他又怎么能改得了呢？

　　　　再说了，他并没有觉得这样不好。

　　　　与苏南易罗嗦了几句，他便把电/话给挂断了，之后，拨了韩宇的号码。

　　　　“韩宇，乐乐就交给你了……”

　　　　……

　　　　这一晚，他几乎打遍了所有好友的电/话，把该交代的通通交代完毕，这才将手机丢在床头的位置。

　　　　彼时，外头的天已经全亮了。

　　　　果然如他所料，八点一到，门铃乍响。

　　　　他走过去开门，门外的，是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顾先生，我们现在以故意伤害罪正式逮捕你……”

　　　　……

　　　　……

　　　　看守所，最暗无天日的地方。

　　　　他坐在最角落，狭窄的房间内，只有一间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只脚曲起，另一只脚平放，他闭着双眸在假寐，脑子里却在快速地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被关进来已经第三天了，他知道，苏南易那边估计也瞒不了洛念棠多久，只是，仅仅的三天，也算是不错的了。

　　　　在看守所的时间显得很漫长，那些过去的记忆在此时一幕幕地在脑子里如同走马灯般回放。

　　　　裴聿暗地里疏通，因此他才得已一个人居住一间房间，虽然小了点，但总比与一大群人呆在一起要好得多。

　　　　关于他的案子，现在还在排期当中，虽说有证据指控着他，可那些所谓的证据还远远不够将他送进牢里。

　　　　洛老爷子曾经来看过他一次，那一次，他是被人推着轮椅送进来的。当时，他的脸阴沉得可怕，倘若不是起不来，估计会恨不得冲过去拿马鞭抽他。

　　　　他对着他一顿漫骂，然而，他却不怒反笑。

　　　　“你确定，这事是我干的？”

　　　　听见他的话，洛老爷子冷冷地哼声。

　　　　“除了你还会有谁？当初，我两个儿子也是因为你而被关进牢里的。如果不是你，我小儿子也不会在牢里自杀！全都是因为你！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把你往家里带！”

　　　　他斜睨了他一眼，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那事，追根到底还是你自个儿欠下的孽债！你把我父母害死，难不成我还得感激你？将你两个儿子送进监牢，毁掉洛家，这是我为我无辜丧命的父母亲手要你偿还的债！可是，你敢说你就只欠我顾家这一笔？洛绍恒，你活在这个世上几十年，泯灭天良做的坏事恐怕不止这一桩吧？我劝你，还是好好地想一想，你到底还欠了谁，说不定，洛森的事就是你洛绍恒过去所欠的其中一笔！”

　　　　洛老爷子浑身一颤，双眸不由得瞪大。

　　　　“不可能！顾宸，这事明明就是你干的！”

　　　　他的眼神渐冷，看着他的双眸倏然一眯。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一个叫‘景芹’的女人吧？”
【番外】说不出为什么爱你（十七）
　这个名字，让洛老爷子的背梁猛地一僵。

　　　　他抖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面前的顾宸，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瞧他这模样，估计是想起了那些过去的事情。

　　　　顾宸冷然一笑，不再言语。

　　　　直至离开，洛老爷子依然处于失神状态，似乎，是当真想不到他会提起那么一个名字花。

　　　　景芹。

　　　　一个被时光渐渐尘封的名字。

　　　　洛老爷子走后，他便继续呆在角落里。其实，有些事情他早就查清楚了，他也觉得好笑至极，原来，洛老爷子欠下的债竟有这么多。

　　　　不，不仅仅只是洛老爷子欠下的，还有他在牢里自杀的小儿子，洛颢。

　　　　本是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却怎么都没想到，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

　　　　如今，洛绍恒甚至于整个洛家落得如此田地，倒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种下的孽果。

　　　　第五天，顾宸怎么都没想到，洛念棠会以这种方式站在他的面前。

　　　　是裴聿带着她进来的，他本来以为，来的只有裴聿一个人，却怎么都没想到，竟还有一个他躲避不及的洛念棠。

　　　　看守所的接待室里，两男一女相望无言。

　　　　顾宸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双手环胸，直直地盯着坐在对面的裴聿。裴聿的身旁，坐着的正是他昨日不愿意接见的洛念棠。

　　　　裴聿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有意无意地躲避着顾宸的目光，直到再也没办法视若无睹，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解释。

　　　　“不关我的事，是她执意要我帮忙。我拗不过她，所以才会把她给带来的。”

　　　　听到他的话，顾宸的眉头蹙得更紧，斜睨了洛念棠一眼，没有说话。

　　　　他没有话要说，并不代表洛念棠亦是没有话要说。这口气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都憋着，直到现在，终于是不吐不快了。

　　　　“顾宸，你为什么不见我？”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脸色不太好看。

　　　　这个女人，他越躲着她，她就越是蹭上来。

　　　　“洛念棠，你为什么要过来？”

　　　　他话里的嫌弃是那么明显，明显到她根本无法忽视的地步。洛念棠先是一怔，心里难免有些委屈，她咬着下唇，倔强地昂起了头。

　　　　“我为什么不能过来？”

　　　　顾宸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好半晌以后，他才撇过头望着裴聿。

　　　　“把她带走。”

　　　　顾宸撂下这话后就直接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顾宸！”

　　　　她唤住了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

　　　　他的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过头，只是默不吭声地站在那。

　　　　心底，是无尽的挣扎。明明很想见到她，甚至是跟她多处那么一会儿，可是，他却知道，现在的他，没有这个资格。

　　　　倘若他想保护她，他能做的，就是离她离得远远的。只有这样，他才能护住她。

　　　　然而，这一些，他不可能会告诉她，也不打算要告诉她。

　　　　所以，直到最后，就只剩下那么的一句话。

　　　　“回去吧！好好照顾乐乐，还有……你自己。”

　　　　只有她安好，那么，他才能放心，才能出手最后一博。

　　　　因此在说完这话后，他便头也不回地推开那扇门，重新走了进去。

　　　　连一眼，都没有看她。

　　　　他就怕，就怕自己如果再看她一眼，便会忍不住冲过去将她拥进怀里。

　　　　他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他知道，裴聿定会好好照顾她。

　　　　可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

　　　　关于洛森的案子，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是人证物证俱在，可随着日子的流逝，案情骤变，直至几日后，变成了证据不足。

　　　　当时的摄像头所拍摄的影片不翼而飞，到了最后，便只剩下一些所谓的人证以及收买的金额，而这一些只能算是顾宸用钱打发人，并不能证明洛森的事是与顾宸有关。在这个凡事都要讲求证据的时代，证据不足便成了唯一开脱的借口。

　　　　因此，顾宸虽暂时与洛森的案子无关，即使是嫌疑犯，却也没了继续关押在看守所的理由。而关于KOO印象偷税漏税的案子仍然在勘察中，于是，在顾宸被关押了十天之久后，被宣布可以暂时回家，可是，被勒令不许在这期间出国或是离开X市。

　　　　洛念棠自小就被他宠着，她的性子他是最清楚了。当在出去的前一天，从苏南易的口中得知洛念棠为了保住他的公司而被人在公司门口丢鸡蛋时，心就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堵得难受。

　　　　他从未打算过让洛念棠为他受这种委屈，他也不愿意让她这样卑微，可是，事实却是摆在了他的面前，不容他不承认。

　　　　那一天，苏南易在对面翘起了

　　　　tang二郎腿，懒懒地斜睨了他一眼。

　　　　“都说患难见真情啊，你这还不是真患难呢，就有个女人为你受这种委屈。顾宸啊顾宸，你的心到底是有多狠啊？”

　　　　他恨吗？他与洛念棠之间，向来都是洛念棠对他比较狠心。或许以前，他是带着目的将她留在身边，可那段相处的日子，他都是真心地宠她，说到底，他还是无法做到狠。

　　　　可是洛念棠不一样。

　　　　那个女人，是真的狠。刚刚怀孕的时候一声不吭地离开，之后更是不允许他参与孩子生长的过程，每一次，她都是毫不犹豫地将他往外推，不曾想过那些他不被允许参与的过程，他到底是有多渴望。

　　　　就是因为渴望，所以，才会伤他伤得深。

　　　　苏南易没有看出他的想法，笑嘻嘻地凑近他。

　　　　“你说，这是不是挽回的好时机呢？”

　　　　听见他的话，顾宸沉默地瞟了他一眼，心底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泛起了涟漪。

　　　　是啊，这说不定是挽回的好时机。

　　　　过去，洛念棠因为曾经的伤害始终不愿意原谅她，如今，他落魄了，但不得不说，这委实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一个……挽回洛念棠的时机。

　　　　虽然，这样有些卑鄙，可是，他顾宸向来都是卑鄙的。以前，他用卑鄙的手段得到洛念棠，现在，也不过是用同样的手段挽回罢了。

　　　　他觉得，这样其实也不过分，反正，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

　　　　翌日，苏南易夫妇以及洛念棠一同来接他出看守所。

　　　　他走出来的时候先是与旁边的苏南易说了几句，这才钻进了副驾驶座。然而，一路上，他就将洛念棠当作透明人一样，半个字都没有交谈过。

　　　　透过后照镜，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后座与慕沁坐在一起的洛念棠眉头紧锁，那菱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似乎是在忍耐些什么。他悄然地勾起了唇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了出来。

　　　　直到车子停在了棠苑门口，前头的顾宸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们要我住在这里？”

　　　　话里，隐约透露出几分拒绝的意味。

　　　　苏南易瞥了一眼，眼底快速地闪过了一丝戏谑，而后，才说轻佻的语气说话。

　　　　“不住在这难不成你还想住在我家？我家那小子昨天被送去他奶奶那边了，屋里头就只有我和我老婆两人，这好不容易才能二人世界，你好意思打搅么？”

　　　　闻言，顾宸沉默了一下。

　　　　“那卓阎……”

　　　　岂料，苏南易先一步截断了他的话。

　　　　“卓阎那小子你就更别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说不准他现在还睡在美人堆里没醒过来呢！”

　　　　随后，见他似乎又要开口，苏南易一并将他所有的后路通通封掉。

　　　　“裴聿回老宅去了！他家老佛爷召见，恐怕又是一些关于相亲的事。至于其他人你也别指望了，现在唯一能够收留你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

　　　　说完，他便揽过老婆的肩膀，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口吻。

　　　　“别磨蹭了！这屋子也是你当初送给棠棠的，我们就不奉陪了，赶着回家过二人世界呢！”

　　　　随后，他便示意慕沁赶紧上车，慕沁意会，立即打开副驾驶座把顾宸给拉下来，自个儿坐进去。

　　　　不消一会儿，苏南易启动车子，只余车后的一缕白烟。

　　　　苏南易和慕沁走后，顾宸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下巴的曲线紧绷，一脸的不情愿。

　　　　洛念棠冷哼一声，直接就拿出钥匙开门，临进门口时，撂下了一句话。

　　　　“爱进不进！”

　　　　棠苑的门就这么半敞着在那里，顾宸盯着看了好半晌，敛去嘴角那抹诡计得逞的笑，这才抬步走了进去。

　　　　穿上准备好的衣服，走出客房的时候，王妈一个没忍住便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告诉他了。

　　　　“先生，这些东西都是小姐准备的。昨天知道你可以出来了，她就出街买了这些，就连浴室里的东西也全是小姐买的，没一件是我老婆子准备的。”

　　　　听到这些的时候，顾宸的神色是高深莫测的。
【番外】说不出为什么爱你（十八）
　如果说，他以卑鄙的姿态企图挽回洛念棠，那么，那一场分离，亦是如此。

　　　　当包厢内响起那一首经典儿歌“两只老虎”，顾宸刚好含了一口酒在嘴里，听到这音乐的时候差点就噎住了，睁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女人。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

　　　　她唱得很大声，若不是包厢里的隔音很好，估计这会儿外头的人都进来围观了。那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惊悚，后来大概是觉得这样的画面实在搞笑，便捂着嘴开始笑了起来。

　　　　然而，洛念棠却如同没发现一样，当这歌到曲尾了，她跑去点歌台又按了重唱，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唱着铋。

　　　　泠瞿将那些女人赶走以后，自己也紧随着离开了，想来，是无法继续呆在这种幼稚的氛围里。

　　　　但是，他却乐在其中。

　　　　洛念棠仍在唱着“两只老虎”，他靠着深红色沙发，一脸悠闲地望向她南。

　　　　熟悉的歌，勾起了他们儿时的记忆。

　　　　那些，只属于他和她的记忆。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屁孩，整天都跟在他的后头到处跑，而且还让他不省心，每天晚上都要他哄上半个钟头，再唱这首歌她才肯睡觉。

　　　　她不会知道，那些时光，是他最为珍惜的。

　　　　当她说出那一句“我们重新开始吧”时，他有些恍惚，却是怎么都压抑不住内心的雀跃。天知道，他等的，就是她这么的一句话。

　　　　但是，他故意装作一脸的冷淡。

　　　　“今天不是愚人节。”

　　　　见她难免着急，他真的有那么一刻，想要不顾一切将她拥进怀里坦白所有算了。可是他不能，他怕自己心软将所有事情告诉她以后，她又会缩进自己的龟壳里。

　　　　……

　　　　“我并非因为可怜你，如果你喜欢这么猜想，我不勉强你。我只是想要跟你说，或许，有些时候我是笨了一些，可我也会有醒悟的一天……”

　　　　随后，她停顿了一下。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的面前，我可以是谁。”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开口。

　　　　顾宸坐在沙发上，那双深邃的黑眸就像是淬了光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采。

　　　　她并没有发现，只是见他没有说话，她嘴角的笑变得有些勉强。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也不想多说些什么……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该说的已经说了，既然你不想见到我，我现在就离开。”

　　　　说着，她便转过了身，一步步地朝包厢门口走去。

　　　　他知道，她在等，等他开口留住她。

　　　　但是，他却一直压抑着没有出声。

　　　　最后，她停在了门口，没有回头，然而，那一番话，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子里。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如意的时候，可这种不如意并不代表会变成下半辈子。不管怎么样，你在我眼里，仍然是我认识的那个顾宸。”

　　　　她是想告诉他，她是真的希望他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公司没了不要紧，失势了也不要紧，最起码，她还在。

　　　　而且，她会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

　　　　顾宸看着她，慢慢地拉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整间包厢里，汪东城的那首半个人仍在缓缓播放，几分钟后，又换了另外一首。

　　　　而由始至终，他仍然坐在那深红色的沙发里，连动也没动过。

　　　　他从兜里拿出了烟，点燃了一根放到嘴边狠抽了一口。

　　　　洛念棠的话依然在他的耳边回荡，像是怎么都没有办法抹掉一样，甚至是，深入了他的骨髓里，牵动了他的心。

　　　　他的嘴角勾勒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怎么看，都有点……傻气。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被人由外往内地推开。

　　　　卓阎一走进门，看到的就是他这么一副模样－－－－顾宸坐在沙发里手指间夹了烟，脸上的却是近乎傻子般的笑容。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抬步走到他的旁边坐下。

　　　　又瞥了他一眼，随后，他无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想要离这傻子远一点。

　　　　“别笑了，你再这么笑，我真要怀疑你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闻言，顾宸忙敛去嘴角的笑，但怎么掩饰，都掩盖不了他双眸里那明显的盈盈笑意。

　　　　见他如此，卓阎叹了一口气。

　　　　“刚才听阿瞿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现在是不得不相信了。话说，你能不那么无耻吗？”

　　　　顾宸的心情特好，对于他的问题，他并不吝啬地爽快地给予了答案。

　　　　“明天我能更无耻一点。”

　　　　因为，他打算投降了，对洛念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