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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狼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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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啊!许峻小脸纠结成一团,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奶声奶气说:“都可爱,叔叔是大可爱,峻峻是小可爱。”
    大可爱和小可爱,回答圆滑周到,刀切豆腐两面光,程迩然再次失笑。
    压了一天的阴郁因孩子童稚活泼的言语消散,程迩然抱着许峻没有松手,笑问于晓南,“你住哪?还逛街吗?不逛街我送你和峻峻回去。”
    “不逛了,我就住前面北园小区。”于晓南声音都抖了,脸颊通红。
    夜色暗沉,程迩然没注意到,颠了一下,把许峻抱得更牢。
    “叔叔,你好高。”许峻看看地面,看看程迩然,满眼钦慕。
    “你长大了也会像叔叔这么高。”程迩然笑道。
    “你的力气也很大,妈妈每次抱我没一会儿就得换一只手臂,喘着气说我好重。”许峻第一次接触男性长辈,什么都觉得稀奇。
    “男人比女人力气大,这是正常现象。”程迩然极有耐心地解释,空着的一只手捏许峻粉嫩嫩的脸蛋,看向于晓南,叹息道:“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可爱机灵的儿子。”
    峻峻不是自己的儿子,于晓南张了张嘴又合上。
    神差鬼使的,她忽然不想说实话了。
    她记得,第一次见面,程迩然眉间深重的川字纹,忧郁和苦恼无遮无蔽。
    刚才,在看见许峻之前,他的背影落寞萧索,苍凉悲凄,而看到许峻后,和许峻说话的这会儿,他恍若年轻了几岁,笑容看起来那么柔软,那么快乐,整个面庞的线条都柔和起来,双眸也不再是深不可测的沉潭,变得清澈而明亮。
    那晚,程迩然惜字如金,冷峻森然,今晚,却那么平易近人,那么慈爱,那么多话儿说,一切变化皆因峻峻。
    北园小区很快到了,程迩然把许峻放到地上,笑着挥手和于晓南许峻说再见。
    于晓南激动得耳朵都红了,快活得灵魂出窍,说不出话,一只手挥个不停。
    “阿姨,叔叔已经看不到了。”许峻好奇地看她,扯她裙子。
    阿姨!不!她不要当阿姨,她要当峻峻的妈妈。
    “峻峻,以后喊阿姨做妈妈行不行?我天天带你出来玩,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
    “不行,妈妈是妈妈,阿姨是阿姨。”许峻抿紧唇,坚决摇头,任于晓南磨破嘴皮子威逼利诱不答应。
    “一个未婚小丫头让峻峻喊你妈妈,羞不羞?再说了,峻峻喊你妈妈,你以后还怎么嫁人。”于婶看女儿带了许峻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就发神经,看不过眼。
    “说不定峻峻喊我妈妈是我儿子了,我就很快嫁出去呢。”于晓南两眼放光,幻想起和程迩然一起带着许峻玩耍的画面。
    “中邪了啊!”于婶摇头,牵了许峻进浴室洗澡,不再理发花痴的女儿。

☆、第22章

许流年迷迷糊糊中刚入睡,忽然有重物沉沉压下。
    房间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许流年下意识挣扎捶打,又极快地停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觉,是程迩然回来了。
    未及说话撒娇发火,程迩然的手狠狠地勾住她的脖子,嘴唇焦渴地吻了下来,像沙漠中行走的濒死的碰一绿洲,失控疯狂。
    重逢后饱食终日,有好些天没有这样了,许流年恍恍惚惚觉得,他过于兴奋了,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又似是极度压抑后迫切地需要爆发,手指深深地掐进她颈部肌肉里,没有尖利的指甲,可那处没什么肉,骨头都被扎痛了。
    这一夜程迩然的体力格外好,翻来覆去不见疲累,全然黑暗的环境让许流年有种溺水的错觉,额头身上全是汗水,分不清哪些是程迩然的还是她的,沉暗里她甚至感觉到汗水在皮肤上滚动,还有身体的热力蒸发出来的水汽。
    很久很久以后,许流年觉得自己被整得窒息过去时,程迩然终于魇足地打住。
    “你今晚吃牛鞭了!”许流年哑着嗓子骂。
    程迩然没回答她的问题,用力抱住她,力度大得许流年有瞬间觉得自己的胸骨被他勒断了。
    “流年,我想要个孩子,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静寂里他的心跳如鼓,极是清晰。
    他惶恐不安,想用孩子加强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也许,他认为,有了孩子了,自己就不会离开他了。
    许流年莫名酸胀起来,为着不能明言的苦楚。
    “如果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你是不是就要跟我分手?”压下心头的悲哀,许流年嘻笑道。
    “哪有不能的道理,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程迩然也笑了,松开许流年,啪一下按亮床头灯,站了起来,就在床上扭动,活力十足展现他的雄健体魄。
    笔直修长的一双腿,肌肉匀称,线条流畅,猎豹迅猛的飞扬肆虐的力量感,许流年一双眼被牢牢吸住,不能转动分毫。
    这个男人是如此英俊迷人,抛开他的身份地位,他对她的痴情,单是外表和气势也足以让她在以后的岁月里,无法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没有像以往那样事后一夜好眠,这晚许流年一直做着噩梦,梦里又回到从山坳里那个老男人家中逃出来的日子,田地黑黢黢的,山林也黑黢黢的,没有尽头的暗黑,她猫着腰,小心翼翼,未敢发出一点声响。
    不停地爬啊爬,脚底膝盖磨破了皮,一双手都是血,却始终爬不出山林,看不见一点光明。
    醒来后已日上三竿,程迩然去上班了,餐桌上隔水炖锅通着电保温,程迩然煮了早餐才离开的。
    打开锅盖来,牛乳似的鱼汤香味四溢,许流年端起一旁的盖盎,将程迩然切好的葱花撒下,看着翠绿在浓汤中一起一伏,微微失神。
    不想在屋里呆着,也不想到程氏上那无所事事的班,吃过饭,许流年拿起背包出门。
    德百商厦大楼led闪烁,各种各样的促销广告一条又一条,许流年看了看,信步往里走,刚进大门,程迩然的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那么早起床?没在家里吗?噪音那么大。”
    还早!他都处理多少公务了,许流年失笑,摇了摇头,说:“在德百,好多买一赠一的优惠活动,我想看看,给你买一打内裤回去。”
    “好啊!晚上我一条一条试穿给你看。”程迩然低低笑,对着听筒用力地啵了一声,暧昧莫名。
    恍若有实质接触般,许流年有点透不过气来,难以抗拒的愉悦从心底升起来,她觉得热,意乱情迷,呼吸急促。
    一定是大厦里头空气不好,许流年慌乱地挂了电话,转身往大厦门外走。
    神魂颠倒也没看路,几乎和迎面进来的一个人撞到一块去。
    “对不起。”许流年急忙道歉,下意识就抬头看去。
    面前是一个年轻男人,长得不错,可不知为什么,许流年觉得那双眼睛特别贼,像游移不定的湿滑的毒蛇,粘粘的让人极不舒服。
    擦肩而过,许流年眉头皱得更紧。
    奇怪,她怎么闻到火硝和硫磺的味道!
    这两样东西都是易燃物,比例配搭恰当了,甚至能引起爆炸,公共场所严禁出现的。
    许流年回头看那男人,男人手里拎着两个水果箱,看起来份量不轻,提得很是吃力。
    水果箱怎么可能有硫磺火硝的气味,自己多疑了。许流年也没当一回事,出了大厦,左右看了看,往右侧南面一家咖啡馆走去。
    浅蓝的主色调,还有悠扬的乐曲,和外面的燥热截然不同,许流年要了杯蓝山,不加糖不加奶昔,细细品尝苦涩的滋味。
    才不过安享了十几分钟的安宁,外面忽然躁乱起来,咖啡店门外络绎不绝的人匆匆往南奔。
    “发生什么事了?”迎宾门童自言自语道,走了出去,不到一分钟奔了回来,脸色有些发白。
    “外面怎么啦?”许流年的位子靠着大门不远,忍不住问道。
    “德百大厦着火了。”门童话都说不利索了。
    火势很大么?许流年才想问,砰一声巨响,脚下地板和桌子一齐摇晃,桌面才喝了一半的□□杯子的倾倒淌了出来,尽泼到她裙子上。
    不只火灾还有爆炸,客人一齐呆了,片刻后,齐齐站了起来往门外冲。
    “买单买单,大家快过来结账,结了账再离开。”收银员大叫着,一面指示门童把门锁上不让走人。
    客人都急着要走,乱哄哄挤到收款台前,许流年随手打开背包拿钱,纸钞摸出来了怔了怔,包里没手机。
    不会是又被人扒走了吧?可为什么光扒手机呢?
    背后完好无损,拉链也是刚刚拉开的,许流年怔了怔才想起来,应该是刚在大厦里和程迩然通过电话后手里还拿着手机,一头撞上那年轻男人后失手掉了没发觉。
    有不少人只想快点离开,随手扔了几张大钞也不找零了,也有不少人分文计较等找钱,咖啡馆怕开门后还没付钱的也要跑,不肯开,要等所有人付完钱才开门,客人不少,这一耽搁,外面更躁乱了,爆炸声倒是没有再传来,然而空气中焚烧物体的气味渐次清晰至浓重,令人喘不过气来。
    新闻媒体的反应很快,墙上液晶电视已播出德百火灾的报导,门外消防车轰隆隆开了过来,据发现起火半个多小时过去,总算所有客人付完钱了咖啡馆开了大门。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烧焦味,物体的烧焦味道,甚至还有烤肉的味道,那是烧到人的身体了,火舌像海啸腾飞,窜烧出大厦窗口,大厦上空滚滚浓烟如乌云漫卷,离得二十几米,皮肤也被袭来的热潮灼得有些微疼痛。
    许流年刚想快速离开,忽听得此起彼落的惊叫。
    “那男人不要命啦,火这么大还要冲进去,找死啊!”
    “放开我,给我进去。”
    陌生的男声女声惊叹里,夹杂着一声声沙哑凄厉的嘶喊,许流年怔了怔,不走了,往大厦那头奔。
    水枪朝大厦里面扫射,浓烟和水柱交错中,大厦门前几个消防官兵正死死按着一个拼了命要往里冲的男人。
    男人像发疯的野兽似,四个人高马大的官兵也未能完全按住他,被他的力道冲击拖带着前行,离乌黑的冒着死亡之火的商厦大门越来越近。
    “放开我,求你们,我要进去救我爱人。”男人嘶声喊,许流年捂住嘴,拼命想忍,没能忍住,泪水汹涌而出。
    看不清楚,烟太浓,男人的衣裳也因粘染了浓烟后又被水浇到完全变了样,声音更是嘶哑得像破布碎裂的响声,没有半分清润,可是,许流年怔是知道,那是程迩然。
    消防官兵终是没按住,程迩然朝大厦里面冲。
    这时往里冲就是在送死。
    程迩然如果死了,对邵碧青的打击可比只是让他破产来得重得多,可是……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他为了救她而送死。
    “迩然,我在这里。”许流年大声喊。
    周围哗哗的水声,人群喧闹的叫喊声,大厦里头哔哔叭叭物体燃烧声,还有在火海里打滚的人的惨叫声,许流年不知道,自己仅凭一张嘴,怎么能喊出那么响亮的压住了一切的声音。
    程迩然听到了,在浓烟里回头,血红的双眸瞬间璀璨明亮,冲了过去,狠狠抱住她,满眼的泪。
    浓烟伴着恶臭侵入鼻腔喉管,胸中翻江倒海,皮肤被滚烫的空气炙烤得快焦掉了,再难受也没有心脏被撕裂痛苦,胸腔被掏空,成了无底黑洞。
    仇恨狂喊着不甘被赶走,没命地往上爬,在情意和感动的汹涌浪涛面前却寸步难行。

☆、第23章

两个人没进火灾现场,却都着着实实受了伤。
    程迩然在公司看到新闻德百大厦失火,忙打许流年手机,没打通,魂飞魄散急往德百赶,乱哄哄的人群往外走,道路堵死了,他离德百两公里远狂奔过来的,气喘吁吁直往大厦里扑,离得太近,吸了火灾焚烧物的气体,回家后胸闷气促,到医院检查后发现轻微有气体中毒,得住院观察治疗。
    许流年不知何时一只鞋鞋跟断了,扭了脚,脚盘关节突了一小块出来,虽然行走无碍,可程迩然不放心,愣是让医生给她正骨。
    小伤能回家养着的,程迩然却不让。
    “我害怕,你不在我身边我会做恶梦。”他撒娇耍赖,绘声绘色地描述恶梦,“我梦到我掉进海里,你就在岸边,可是你背对着我,不知道我落水了,也不来救我,我拼命地喊,可是直到海水把我淹没,你都没有回头。”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心理上的不安,童年时被小伙伴排挤出圈子外,长大后又曾被她遗弃,这种阴影,即便今时今日拥有商业王国,地位举足轻重,生活馥郁多彩充满鲜花掌声,亦无从消除。
    程迩然还没讲其他恶梦,许流年便丢盔弃甲举爪投降。
    迁就已成习惯,刻于脑海深处,正如程迩然对她好,已成了下意识之下的自然反应。
    vip病房设施齐全,颇有家居的味道,仇恨被挤到角落里,许流年体会到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乐趣,和程迩然肆意打闹,纵情取乐。
    这天天气格外好,两人依偎着站在窗前,看晚霞将天际染成金色。
    满眼的红,鲜艳浓烈灼目,那种美丽,无法描述,许流年的心境,也跟着变得绚烂快活。
    可惜快活没有维持多久,邵碧青打了电话进来,将一室脉脉柔情狠狠劈散。
    “怎么要那么多钱?”程迩然微微皱眉,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有片刻的迟疑,而后说:“我考虑一下再给你回电话,当然没法现在给你答复,我的所有都属于流年,要请示她。”
    邵碧青跟程迩然要钱,开口一千万。
    以程迩然的身家,一千万当然不多,可是程迩然给他们存的有一笔一个亿的定投保本基金,每月收益十多万,邵碧青和程振海生活简朴,完全足够用的。
    这是要一步一步转移程迩然的财产吗?
    一阵风吹来,头发像脱了束缚的野马,蓬松拂动,有几绺拂过脸颊,细微颤动,肌肤微擦出痒,心口漾生出的却是痛,轰轰烈烈的夕阳未能照来温暖,凛冽的寒意从骨缝里争先恐后冒出来,许流年想抽自个耳光。
    她怎么又忘了,当年,她被邵碧青感动,把邵碧青当亲娘,邵碧青却始终记得她是仇人之女,眼下,她想放下仇恨,可邵碧青没打算放过她。
    将心头翻涌的怒火压下,许流年问道:“阿姨不会是惹上什么麻烦吧?需不需要你出面帮忙处理?”
    “不是什么麻烦,她说老家村委要建一个敬老院,找她捐款。”程迩然说,揽住许流年,笑道:“我现在是穷光蛋,给不给,财主婆发句话。”
    能不给吗?那些钱又不是她赚的,即便是她赚的,她是程迩然妻子,邵碧青的媳妇,婆婆要做公益事业,好事,必须掏这个钱。
    许流年顺手给程迩然一个手肘拐,骂道:“当然给,你想让阿姨骂我守财奴吗?自己做好人甩手不管,把难题推给我。”
    “我又没说错,咱家当家做主的就是你。”程迩然微微笑,方才眉眼雾霾微凝,这时却云开日出。
    显然,许流年答应给钱,他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些。
    到底是亲生母子,许流年又想儿子了。
    把儿子和于婶从z市带到g市后,还不得空守去看他呢,过几天脚伤好了,得过去看看儿子。
    邵碧青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要到钱,挂了电话后,有些茫然。
    程振海叹了口气,劝道:“流年这孩子我虽然没看着她长大,可是看起来不错,既然迩然认准她了,你何必反对他们结婚,而且还跟许得福那种人渣合作。”
    “长痛不如短痛,我绝不能让迩然娶许得福的女儿,而且,流年表面一套暗里一套,对迩然的心远没有迩然待她的一半好,她还跟孟子梓不清不白,不能眼看着她嫁给迩然。”邵碧青双手神经质似摆个不停。
    “许得福黑心又无赖,你就不怕给了这一千万,他又跟着要两千万?”程振海还是不赞同。
    “现在只能先想办法让流年和迩然结不成婚,别的顾不上了。”邵碧青何曾不知和许得福合作是与虎谋皮,可她山穷水尽走投无路。
    许得福打电话找她要钱,许诺帮她拆散程迩然和许流年,他胸有成竹,邵碧青想,他是许流年的亲生父亲,应该能办到,一咬牙,决定和他合作。
    这几天她打听过,许得福破产后迷上赌博,欠了高利贷赌债,要一大笔钱去还赌债,只要不是拿钱去搞小动作,不是报复她,她就可以忍。
    程振海又劝了半天,见邵碧青坚持已见,只得放弃。
    十年牢狱,妻子不仅等着他,还想办法帮他报仇,委身事狼,如今团聚了,事事依顺体贴关心她,都觉得未能弥补对她的亏欠,对她的决定,除了支持,别无其他选择。
    ****
    许流年和程迩然在医院中呆了一周,出院后,程迩然去上班了,许流年没去,她决定带儿子去游乐园玩。
    挑衣服时,许流年顺手挑了高庆阳送的那套浅蓝色运动服,出去玩耍穿裙子不便,而且儿子活泼好动,总缠着撒娇耍赖要她抱抱,穿运动服更妥当。
    许流年按于婶报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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