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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说什么呢？”。
　　眉头微微蹙起，嘴角却是扯出一抹苦笑，以前他都没有机会，现在，想起刚刚陆小妹的话，不，应该说是林夕的话，他就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离婚协议书
　　
　　锦苑。
　　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那熟悉的环境带着陌生的气味。
　　往日热闹的房间，此刻竟是安静的让人有些窒息，客厅里面的沙发上，恍惚还能看见往日总是交缠在一起打闹的两个人的身影。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似乎还能看见那个围着卡通围裙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男人，此刻，回眸一笑，是对着她，让陆小妹那干涩的嘴角，不由微微上翘。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在眼前的人，竟然犹如幻影般，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鳏。
　　猛然上前，想要抓住些什么，只是待上前去，手中只剩下冰冷的空气。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那个自己最爱的男人就这样永远离开了自己砦。
　　身体顺着墙壁慢慢下滑，蜷缩在一角，那光着的脚丫固执的停留在冰冷的地板，企图去证明什么，可是，没有人上前，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男人，跑过来训斥自己，最后还是无奈而又宠溺的抱起自己，然后将拖鞋为自己亲手穿上，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了。
　　想起陆非离，想起那个让自己曾经恼恨现在却又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她不愿意相信他会这样狠心离开自己。
　　“陆非离，陆非离……”，陆小妹忽然像是疯了般起身，跌跌撞撞的去每一个角落寻找，她知道，陆非离一定是和自己在开玩笑，故意吓唬自己，他肯定就躲在某个角落，在偷偷看着，想等着自己认输。
　　以前陆非离也是会忽然藏起来，让她找不到，故意让自己着急，然后他会忽然出现，而自己则会扑上去对他一阵撕咬，那时候她还戏谑的说他喜欢被自己虐待。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陆非离喜欢的是看她紧张自己的样子，当然还有惊喜过后她疯狂的肆虐，他会自己主动躺在床上，等着即将到来的抵死缠绵。
　　甘之如饴。
　　回应她的还是那一室的清冷与窒息。
　　所有东西还是她离开的样子，明明每个地方都说明了陆非离存在的痕迹，可是她却是怎么也找不着自己要找的人。
　　楼上卧室里，这是他们曾经无数次缠绵和亲密的地方，此时，却是再也找不到当初的痕迹。
　　“陆非离”，撕心裂肺后的呼喊后是无奈而又绝望的低语，“老公，你出来啊，我不和你玩了，求求你，你快点出来，我害怕，我害怕没有你在身边，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
　　落地窗下，是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凌乱的发丝，红肿的双眼，还有那未干却又不断下滑的泪珠，让站在门口的聂文，瞬间红了眼睛。
　　努力抬起自己的头，看着那雪白的天花板，生怕自己一低头，便是止不住的眼泪。
　　刚刚陆小妹赶自己离开，可他还是不放心，所以，最终还是跟了上来，刚进门，便看见疯了似的她到处疯狂找着陆非离身影。
　　那样的一幕，带给他的冲击，让他的心，疼，久久，难以复加。
　　似乎是感觉门口有人，地上的女人猛然抬眸，“陆非离……”。
　　只是，看见的却是伫立在门口的聂文……
　　聂文望着不远处的女人，清晰的看到那本来充满希冀的目光，逐渐变得黯淡，随后如死灰般，沉寂下去。
　　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他知道，任何语言都无法去安抚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起来吧，地上凉”，聂文走上前，蹲在她的脚边，看着那已经冻的通红的脚丫，忍不住别开了视线。
　　陆小妹却是抬起眼眸，望着聂文，艰涩的开口，“陆……陆非离，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聂文回头，看着那双依旧清澈，却是夹杂着太多悲伤的眼眸，哽咽，随后还是狠心的点了点头，她迟早都要接受这个事实的。
　　失望的垂下眼睑，口中喃喃自语，“看来他是真的不要我了吗，他是真的不要我了”。
　　听着那出口带着无限委屈的话语，聂文的心便跟着再次疼上一分。
　　“不要这样说，离爷他，是爱你的，很爱你的”。
　　聂文的话，让陆小妹笑了起来，只是嘴角，带着太多的苦涩，还有那眼中化解不开的浓郁。
　　“爱我？不，他不爱我，他要是爱我，就应该带着我一起，而不是将我一个人留在这冰冷的世界”。
　　陆非离肯定是不爱她的，如果爱她，怎么舍得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世界独活，没有他在身边，没有他给的温暖与怀抱，她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抵御这冰冷世界的侵袭，再也不会有人为她做好一切，护她周全，给她爱，给她希望，给她所有只想与他在一起的一切一切。
　　再也不会了，只要想起从今以后，自己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一个叫做陆非离的男人，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一刀一刀的凌迟，疼得无法呼吸。
　　“离爷虽然不在了，但是，你还有孩
　　子，以后他会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我……”，聂文眼神微闪，随后才接着说道，“我们也会陪着你的，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的”。
　　孩子？
　　是啊，她还有孩子，以前总觉得自己这个孩子大于一切，甚至于陆非离之上。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一生最重要的，是陆非离，因为爱他，所以才会爱他们彼此的孩子。
　　陆非离已经不在了，自己与他之间的交集，只有这个孩子了。
　　————
　　陆小妹或许是哭累了，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便睡着了，她的精神太过紧绷，聂文真怕她会想不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离爷交代，幸好，她还有孩子的牵绊，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聂文觉得，她真的会随着离爷一同去了。
　　这是一个倔强执拗的女人，却也往往更容易受到伤害。
　　聂文等她睡熟之后，才敢将人从地板上抱起，放在了那张大床上。
　　这也是第一次，聂文敢这样光明正大的注视着自己一直隐藏在心底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了呢。
　　也许是从她变成陆小妹醒来以后，也许是在之后与她轻松愉悦的相处中，他才察觉自己的心，不知何时早已，悄悄住进去了这么一个自己一生都不能爱，却又忍不住爱的女人。
　　所以，那次被陆非离察觉之后，他才会惊慌不已。
　　床上的人儿，眉头紧蹙，睡梦中，都不安慰。
　　聂文想要伸手去抚平那不安的眉头，最终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无奈轻叹，起身，为陆小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老公……”。
　　窗外的夕阳逐渐下沉，黑夜，那么快，便已到来。
　　————
　　陆小妹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公寓整整一个星期，期间聂文也只是去送了几次食物，但是陆小妹基本也没怎么吃。
　　陆非离不在了，陆小妹又一蹶不振，公司和左门的事，都落在了聂文的身上，这天他正常的去景端上班，却是在办公室看见了多天没有出门的陆小妹。
　　因为怀孕的缘故，陆小妹穿着宽大的休闲衣服，却是显得更加纤瘦，似乎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聂文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有一时的怔愣。
　　“聂助理”。
　　聂文这才回神，“夫人，您……”。
　　陆小妹浅淡一笑，“我接到律师的电话，说是有事要我过来”。
　　聂文这才想起来，陆非离出事的那天早上，他让自己将三位律师请了过来，但是具体内容他并不知道，因为，陆非离当时讲自己支开了。
　　说话间，陆非离的三位私人律师已经走了过来。
　　“陆夫人”，三位律师走过来，轻轻颔首。
　　寒暄一阵，三位律师才切入正题，将陆非离生前签订的几分协议全部拿了出来。
　　陆小妹这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几家公司的股权转让书，还有陆非离个人资产，美国的几处私人房产，现在全部划到了陆小妹的名下。
　　看着这些身外之物，陆小妹苦笑，人都已经没有了，她抱着这些东西，难道就可以活得开心吗。
　　“还有这个，陆总已经签好了名字，陆夫人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一位律师从自己公文包里又拿出另一份合约。
　　陆小妹伸手接过来，却是愣在当场。
　　“离婚协议书？”，最先回过神的是聂文，有些震惊，更是不解。
　　陆小妹拿着协议书的手指，有隐隐的颤抖，只是当她触及到下方那协议日期，却是忽然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是陆非离出事前一天的日期，也就是说，他去之前就已经将协议书签好了自己名字。
　　望着那上面苍劲有力的三个字，陆小妹眼神些许的复杂。
　　“陆非离已经死了，那么这份协议签不签还有什么区别吗？”。
　　陆小妹看着三位律师，将自己疑惑问出来。
　　三位律师也是语塞，是啊，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份协议……
　　“我签”，陆小妹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笔，似是赌气般，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的力度，穿透了纸张。
　　
　　☆、第一百四十五章　陆小妹离开（五千）
　　
　　锦苑。
　　聂文将陆小妹送回了锦苑，陆小妹下车的时候，聂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陆小妹朝他挥手阻止，嘴角扯出那自嘲的苦笑，随后推开车门，便一个人往小区里面走去。
　　隔着车窗，望着那单薄的身影，聂文这一刻，心里是有些责怪陆非离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离爷生前竟然会有这样的安排，对于陆小妹的伤害，可想而知。
　　回到家里的陆小妹，没有再像以往那般歇斯底里的哭泣与疯狂，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客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鳏—
　　噬夜，酒吧。
　　三个买醉的男人因为外形条件突出，在这个寻求‘眼缘碰撞’的地方，自然吸引不少女孩的眼球与芳心砦。
　　霍雲霆本就是花花公子，对于美女，他向来绅士的很，自然不会去惹女孩伤心，所以，基本是来者不拒。
　　谷玉虽然以前也是流连花丛，但是自打他有了自家那小辣椒之后，便已经从良了，直接无视不断飞来的眉眼。
　　或许是跟着陆非离太久，又加上五官有些冷峻，聂文身旁的位置，女孩们只敢瞻望，哪里敢靠近那冷冻体。
　　聂文透过那醉眼望着不远处的吧台处，还记得当时林夕因为心情不好来这个地方买醉，离爷派他出来寻找，还是在这个地方找到了醉酒的林夕，当时的她因为被周母下了药，或许是药性的发作，让她媚态百出，却是说不出的可爱。此刻的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当时她抱住自己，那传过来的香气，让人心神摇荡……
　　“想什么呢？”，谷玉忽然出声，打破了聂文的遐想，举起杯子，与他碰撞，随后一饮而尽。
　　“我只是不解，为什么离爷临行前，为什么要签订这样的协议？”。
　　谷玉自然也是听说了这件事，但是他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毕竟陆非离那个人，有时候做事不按章理出牌。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已经不在了”，霍雲霆从与旁边女人热聊中插了一句。
　　“是啊，现在关键还是如何安抚他老婆，一个女人现在还怀着孩子，以后的日子，却是不好过”，谷玉也是有些头疼，陆小妹现在很抗拒他们靠近，似乎有些‘恨屋及乌’的感觉。
　　“对了，左烟呢，她和夫人是好朋友，感情那么好，让她回来陪着夫人一段时间呢？”，聂文忽然想起了离开的左烟，她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姐妹，感情自然比他们深厚，而且，同是女人，照顾起来也是方便的很。
　　谷玉丢给他一个白眼，“你以为我没有想到吗？”，他早就已经打过电话给左烟了，只是他刚将话题说完，那头便挂了电话，随后再打便已经关机了。
　　他都怀疑左烟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估计还以为是自己为了骗她回来找的借口呢。
　　霍雲霆瞟了一眼对面神情萎靡的俩人，“你们不用担心小妹，她没有那么脆弱”。
　　这话同时遭来两个男人的白眼，死的不是你老公。
　　看他们不相信的表情，霍雲霆无奈的撇了撇嘴，那丫头，他还是了解一点的，没有那么脆弱，她要的是时间而已。
　　更何况，现在的她还是一位母亲。
　　————
　　“喝什么喝呢，喝死算了？”。
　　霍雲霆手里的酒杯忽然被人夺走，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一桌子人忽然顿住所有动作，抬眼看着到来的韩情。
　　霍雲霆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韩情被他看得一个哆嗦，但随即还是梗着脖子，恨恨道，“陆非离没有了，他老婆在那里一个人伤心欲绝，而你们，作为他的朋友，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喝酒，真不知道陆非离是不是瞎了眼，才会结交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朋友”。
　　韩情本就因为陆非离忽然的离开而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现在看着他们在酒吧还在寻欢作乐，心里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说着便将霍雲霆怀里的女人给扯了出去，“滚开，要不然本小姐找人做了你”。
　　女人不满，刚想回嘴骂回去，但是看着韩情身后跟着的几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保镖，只能瞪了她一眼，悻悻地离开。
　　“回去，谁让你来这里的”，霍雲霆知道韩情心里不舒服，毕竟死的是她心里的男人，他可以理解，但是绝不会代表可以纵容她没大没小。
　　说着便丢给她身后那几个黑衣人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将人带回去。
　　那些保镖虽然是韩家的，但是基本都是听霍雲霆的命令，毕竟他即将是韩家的主人。
　　受到指示，几个人上前就想要把韩情带回去，却是被她挣开，“你们放开”。
　　韩情发起飙来，也是过于蛮横的，保镖也不敢真的动手，只能为难的站在那里，看向霍雲霆。
　　“我自己会回去，但是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请教你们几位陆非离的朋友，为什么警察统计的尸体数据里没有陆非离，就算是陆非离真的是被炸得尸骨无存，为什么你们却是不给他举办葬礼，甚至连衣冠冢都不弄一个？”。
　　————
　　韩情不相信陆非离就这样轻易没有，不甘心，所以追到了警局，查了一些事情，却是看出些端倪来。
　　韩情的话，让霍雲霆视线瞬时变得凌厉起来，目光直逼韩情，看得她头皮有些发麻，随后却是听见霍雲霆的冷嗤，“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做警察的资质”。
　　谷玉没有说话，只是镜片后的眼睛变得无比幽深，看着自己杯中的液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小姐”，聂文起身，看着韩情，眸光有些哀痛，“这是我们大家商定的意思，我想，离爷也不会责怪我们，如果举办葬礼，只不过是让夫人再经历一次痛苦罢了，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不要也罢”。
　　这个确实是他们商量后决定的，陆小妹那状况，真的经不起什么折腾。
　　“尸体没有找到，人到底死没死都不一定，你们为什么不追查下去，火门加上左门的实力，我不觉得会比不上一个警察局，你们不觉得太过草率了吗，还是你们就想着吞并左门的势力，所以就巴不得……”。
　　“啪”，是玻璃杯碎掉的声音。
　　韩情一惊，看着霍雲霆手里被他空手捏碎的杯子，对上那阴蛰的眸子，吓得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还站着干嘛，把人给我绑回去，别在这里给我胡言乱语”。
　　霍雲霆声音冰冷，让韩情身边的保镖吓得连忙将这位小姑奶奶连拖带拽的给弄走了，生怕她再这么口不择言，下一秒就给霍雲霆撕了，毕竟，这个男人，狠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因为刚刚韩情的一席话，让气氛有一时的凝重。
　　“霍少，韩小姐年纪小，不懂事，说话不知轻重，您别往心里去”，聂文率先打破沉默，刚刚韩情的话，的确有些过了。
　　霍雲霆为陆非离做的事，他是看在眼里的，说他为扩展火门势力对左门下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霍雲霆显然被韩情气得要命，抬手拿起桌子上的空杯子，再次蓄满酒，“来，喝酒，不醉不归”。
　　“来，一醉解千愁”。
　　……
　　————
　　翌日清晨。
　　酒吧的包厢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三个醉酒的男人，桌子边，沙发下，到处都是滚落的瓶子，可见昨晚醉酒的程度。
　　“主人，来电话了……”。
　　地下，是一部不断在闪烁着的手机，铃声不断叫嚣着。
　　或许是不甘被打扰，房间里的男人们唇间溢出不满的低咒。
　　谷玉迷糊间伸出手，四处摸索着声音的来源，因为这个声音是自己手机的铃声。
　　鼻梁上的眼镜不知何处去了，只能借着那高度近视的光，慢慢搜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