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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动。”路炎川抽空睨了他一眼：“坐好。”
　　阿灿动作顿在半空，一头雾水地听他提问自己：“不好听么？”
　　“好听。”阿灿点点头，是很好听，而且他强烈有一种说错了话后果会很严重的感觉，颤巍巍地问：“什么歌啊？”
　　“Feeyu　的《锦鸟飞鱼》，安利你们这个组合，特别好。”回答他的是之前出声说话的男生，他把psp往旁边一扔，往前凑了凑说：“队长，开响点。阿灿太聒噪了，我都没能好好欣赏。”
　　“喔唷，翔仔居然知道！”阿灿惊奇地回过头。
　　“我一个女生我也知道呀！”谢依依笑嘻嘻地说：“我应该算路人粉，哇！那个宋飞鸟长得是真好看啊，女生做梦都想要的颜！”
　　翔仔切了一声：“我可是真爱粉，想不到队长也喜欢。”
　　他说着扶了扶眼镜，下一秒突然一手握拳高举头顶，挥舞着吼了一嗓子：“世界一番宋飞鸟，超绝可爱姚若鱼！”
　　“……”
　　一车人被震得寂静无声，一个个都用很迷的眼神看着他。
　　“卧槽！”阿灿简直了，啧啧两声心有余悸道：“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死宅打call啊！”
　　路炎川从后视镜中收回目光，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半晌，他叹了一口气，半开玩笑地说：“又多了一个情敌。”
　　＊
　　江屿是下午到的清辉院，提了很多水果补品，跟宋父宋母打过招呼就上楼去找宋飞鸟了。他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飞鸟，我可以进来吗？”
　　“师兄？”宋飞鸟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进来吧，我好像…不太方便。”
　　江屿闻言推开门，一时愣住了。宋飞鸟有轻微的洁癖，房间总是整理的得干干净净的，但这会儿屋里就跟进了贼一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摊了满满一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宋飞鸟坐在中间的一小片空地上，搬了一面穿衣镜在面前，她正对着镜子梳头发，拆了编编了拆，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退下去过，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呢？”江屿弯腰从脚边拾起来一张纸，“怎么想起翻字帖了？”
　　字帖大概是宋飞鸟五六岁时候写的，一个个字又胖又圆，还非常大，歪七扭八地铺满了整张纸。
　　“这个字，黑历史没跑了。”他看得直乐，弹了弹纸：“不过你抄这一整张纸的火字干什么？”
　　宋飞鸟转向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是火，是炎，我是想写炎来着。小的时候不认识炎字，只知道是两个火叠起来，估计这是罚抄的吧。”
　　江屿没说话，垂眸看了一圈周围，不止字帖，还有以前的涂鸦，小时候玩过的玩具，全部被翻了出来，仿佛把某些回忆也翻出来了一样。
　　他看向宋飞鸟，小姑娘应该是要出门，悉心打理半天才终于满意了。
　　江屿抱臂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打扮的这么漂亮，要出去？”
　　“嗯。”宋飞鸟抓起床上的手机：“师兄，这些放着你不用管，我回来就收拾。”
　　江屿蹙了蹙眉：“中秋节你要去哪里？”
　　“就在隔壁！”宋飞鸟说着从他身边溜过去，江屿一下都没能逮住她。
　　江屿在原地站了片刻，走到窗台边往下看了一眼。视线里只余宋飞鸟一个轻盈的背影，她怀中抱着个什么，散开的裙摆一飘一荡，像只小雀一样灵巧地跑远了。
　　＊
　　宋飞鸟站在66栋大门前，有些恍惚地看着门两边的枣树，想起了当年她抱着树脖子不敢下来的事迹。
　　记忆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一旦回想起来，有些画面就跟活过来一样，鲜明地像是在脑海里按了重播键一样，走马观花掠影浮动。
　　她在门口踌躇片刻，深吸一口摁响了门铃。没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圆头圆脑的少年探出脑袋，先是愣了愣，然后问：“呃，你，你找谁？”
　　宋飞鸟原本以为会是董老爷子来开门，没想到竟然是个陌生的男生，准备好的说词一下乱了。
　　“你好，我…”宋飞鸟咬了一下舌头，话还没说一句，脸先红了红。
　　要喊什么呢？小火哥哥这种黏黏腻腻的称呼…也有十几年叫没过了。小时候没什么，长大了这么叫就很羞耻了。。。那还是，正常点喊名字？
　　“啊！你是机场那个！”
　　就在她犹豫的片刻里，眼前的圆脸男生却突然如梦初醒般，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指着她一蹦三尺高。
　　“…机场？”宋飞鸟没听明白。
　　他手舞足蹈：“就是机场大屏里，放的那个广告里的那个！！是吧？是吧！我的妈啊啊啊啊！”
　　宋飞鸟猜他可能说得之前在加州拍得那支广告，听托尼说成品昨天才投放的市场，遂点了点头。
　　正当两人正大眼瞪小眼之际，忽得听见从屋内由远及近传出来几句对话：
　　“我要老干妈！”
　　“没有，你自己拿成了海鲜拌饭酱，怪谁。”
　　“我要，老干妈！”
　　“…”
　　“老—干—
　　“要吃吃，不吃滚！”
　　宋飞鸟冷不丁听见路炎川的声音，心口的小兔子咚咚跳了两下，又像是吞了一百头小鹿一样，莫名有些紧张。
　　“阿灿，是谁来了，你在那大呼小叫什么？”脚步声愈近，路炎川握着那男生的肩往后一拉：“别挡门口。”
　　头顶一阵阴影笼罩，熟悉的声音落了下来，宋飞鸟长长的睫毛如小扇般颤了颤，仰头看向面前的人。
　　路炎川应该是在做饭，腰里系了条围裙，袖子一直挽到了胳膊肘，露出一截小臂，额前的头发扎成了一个短短的小啾啾，整个人像是也沾染了食物的香气，居家的看上去让人。。。有点不知道看哪里好。
　　他见宋飞鸟出现在自家门口，惊愕的表情不比阿灿好多少。
　　门口的动静引来屋内的其他人，纷纷从后面围了上来，待看清来人后一个个目瞪口呆。
　　“卧槽…”翔仔脚步虚了虚，拿下眼镜一阵猛擦。
　　“卧槽！”谢依依一个女生也跟着爆了粗口。
　　“谁啊？啊，是小丫头来了啊，来来来快进来啊！”
　　唯一淡定的董老叉着腰在后面指挥：“你们这些死小子不要堵着人家呐，小鸟，来找小火哥哥玩？”
　　宋飞鸟面对这么多人一时有点懵，听见这句下意识的点点头。
　　路炎川低头定定看着她，突然一把抓住宋飞鸟把人带了进来，门在身后砰地关上。
　　屋里温暖的气息混杂着饭菜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路炎川温热的手掌拉着她，恰到好处的力道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他拧着眉把她的脸抬了起来，细细去看她的表情，“怎么了？被训了，还是受委屈了？”语气自然的像是十几年来天天都见面的邻家哥哥。
　　宋飞鸟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么些年的偶像包袱和脑子瞬间一起空了，出窍了。
　　她拨浪鼓似的一阵猛摇头，接着跟献贡似的把手里东西高举过头顶，磕磕巴巴地说：“小，小火哥哥，你不要生气，我把我的小鸟月饼送给你！”


第35章　
　　宋飞鸟一脸认真地垒完最后一块小鸟月饼；　伸手虚虚扶了下；　在确定不会倒之后扭头问一旁的路炎川：“这样可以吗？”
　　“嗯，不错。”
　　路炎川睨了一眼宋飞鸟手里的木质托盘；　唇角一弯表扬道。同时手上动作不停；　没剥几下一颗滚圆的柚子就被他利落除去外皮。
　　偌大一个厨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自进门起；　宋飞鸟就觉得自己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先是稀里糊涂地被被路炎川拉了进来；　然后恍恍惚惚地跟着来了厨房。
　　她原本以为路炎川是叫自己过来打下手的，谁知什么事情也没有；　就光站在那儿被路炎川指挥着装盘她带过来的小鸟月饼。
　　宋飞鸟把盘子放回流理台上；　眼巴巴地看着他：“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过来。”路炎川朝她招了招手，挑了一块又嫩又水的柚子肉递到她唇边。离得太近；　宋飞鸟都能嗅到他手指上带着的淡淡清香。
　　“尝尝。”
　　宋飞鸟顿了顿；　低头从他手上叼走柚子，脸颊一侧鼓鼓的，没一会儿酸得眯起落眼睛；　“唔，好酸。”
　　“那给阿灿他们吃。”路炎川一转身又塞了一颗葡萄到她嘴里：“甜吗？”
　　“甜。”宋飞鸟小鸡啄米式点头；　唇瓣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指腹；　动作顿时滞住。
　　路炎川面不改色地收回手，顺势轻轻扯了两下她拂过自己手指的几缕柔软细发，轻笑着：“没你甜。”
　　“卧槽槽槽槽！你们听见没；　路哥这满嘴的骚话和骚操作！”
　　来蹭饭的几个人这会儿正一个叠一个的掩在厨房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表情皆非常迷幻。毕竟他们只是想非常朴素的蹭个饭而已；　谁能想到随便开个门就是我的邻居是偶像系列！
　　“我…竟然开门开出了宋飞鸟…”阿灿看着自己的手，仍旧沉浸在这个魔幻现实里：“开门见鸟，我这令人震惊的欧气！！”
　　翔仔推了推眼镜，“队长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藏得这么深，以前从没听他提过！”
　　“诶，你说她怎么老看着咱队长啊？路哥走哪儿她跟哪儿，哎哟，偶像都是这么甜的吗？！”
　　“切，不看他难道看你？”
　　几人正小声逼逼着，见路炎川低头在宋飞鸟耳边说了几句，宋飞鸟点点头，接着端着一叠月饼就出来了。
　　一群人赶紧赶紧做鸟兽散，蹿回餐桌上像模像样地坐好。
　　宋飞鸟把月饼摆好在桌上，一抬头看见对面齐刷刷一排灼灼的视线，突然有些想折回去了。
　　她想了想，朝众人微微一笑算作打招呼。
　　“嫉妒使我丑陋，我也想跟队长一样有这样的人生！”阿灿整个人被刺激到猪叫。
　　“队长？”宋飞鸟看向他，重点显然完全在这两个字上，不禁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
　　“咦，你不知道吗？”阿灿正愁没话题跟人搭讪，非常自来熟地抢着接过话：“你们，呃…不是邻居嘛？青梅竹马的那种？”说着还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
　　“…”神一样的青梅竹马。在昨天看到照片之前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件事，记忆就跟个被抽真空了一样。
　　宋飞鸟心虚地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小声说：“很久没见了。”
　　“哦哦！”阿灿赶紧说：“那问我就对了！我可是我们队长的代言人，他什么事儿我都知道！我们路哥，数学天才、竞赛大佬、最年轻的战绩创造者，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是科研一条街最靓的仔！”
　　宋飞鸟作为一个笑点很低很迷的人，就特别喜欢听阿灿这种抖机灵的人说话。见他这么热情口条这么溜，也就歇了问度娘的心思，专心致志地听他开始手舞足蹈地做现场科普，听得非常认真。
　　路炎川端着一大碗水果拼盘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宋飞鸟十分受欢迎地被自个队员们团团围在中间，整个就一签售会现场。
　　他听见宋飞鸟问：“你叫，嗯…不好意思啊，你叫什么？”
　　“荣星灿，不是璀璨的璨，是灿烂的灿，拜托偶像你就写，To亲爱的阿灿……”
　　“阿灿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啊，是不是要人家写够800字给你啊，快起开，换人了！”
　　路炎川走过来，戳着阿灿的额头把他后旁边推了推：“把你名字写下来，我们小鸟的记忆只有七秒，记不住的。别说你名字了，明天连你长什么都能不记得。”
　　宋飞鸟哪会听不出他话中有话，笔尖一顿刚想怼起来，一抬头看见他的表情，咬咬唇怂了。
　　路炎川在她身边坐下，撑着下巴啧了一声：“你怎么对他们有求必应啊，之前明明对我那么冷淡。”
　　一桌子人都停下来动作，个个惊恐到不行，眼前这个酸气冲天的人是谁？？？说好的秋风扫落叶呢？
　　阿灿看愣了，脑子里灵光一闪，小心翼翼地捋直了舌头：“偶像她，她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路炎川睨他一眼，没说话，把柚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以示嘉奖。
　　“啊，谢谢谢谢！”阿灿受宠若惊，下一秒就呸呸呸吐出声，大声嚷嚷着：“酸掉牙了！”
　　这一吵吵就把之前略带暧昧的氛围打散了，没人在意那个玩笑一样的问题。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董老爷子就喜欢这热闹劲，一点都不嫌吵，还乐呵呵地说：“小丫头，过会儿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人多好哇，你小火哥哥做饭可好吃了！”
　　宋飞鸟听了觉得也好，刚要应下，听见路炎川在旁边提醒：“今天中秋，小鸟还是回去吃团圆饭吧，待在我们家过…”说着顿了顿，颇有深意道：“还没到时候。”
　　宋飞鸟不在状态也没多想，只知道她今天特地来找路炎川，明明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事实上却完全被他带着节奏走，都没怎么说上话这会儿就要被打发回去了。
　　她努努嘴，很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想着改天一定要找个没那么多人在的时候再来。
　　路炎川一路送她到门口，宋飞鸟磨磨叽叽地转过身，对他说：“就在旁边不用送啦，我回去了，那…过两天学校见。”
　　正说着，宋飞鸟突然感觉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挨到她腿边轻轻蹭了蹭。她低头一看，认了出来，是那只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猫。
　　小白猫看起来似乎长大了些，大概也还记得她，一边围着她转一边细声细气叫着。
　　路炎川弯下腰把它抱起来，顺毛摸了两把：“喵喵来了啊。”
　　屋里传来董老爷子的一声吼：“什么喵喵，是囡囡啊！囡囡！”
　　路炎川很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把小猫往宋飞鸟怀里一送，挠了挠它的下巴说：“靠你了喵喵，辛苦你跟着我们小鸟走一趟。”
　　“嗯？给我吗？”宋飞鸟握着小猫爪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笨死了。”路炎川扬唇，理所当然地教给她：“老爷子的猫太喜欢你了，趁人不注意偷偷跟着你回家了，没办法，吃过饭你只好再来一趟了，把它还过来。”
　　…这操作。
　　宋飞鸟瞪着他，一时竟无言以对。这么一比，她真的是太天真了觉得要两天后学校见了！
　　“嘴巴都撅得要挂油瓶了。”路炎川一边替她打开门，一边悄悄跟她咬耳朵：“笑一个，等等带你出去玩，就我们两个。”
　　＊
　　宋母听说宋飞鸟跑到隔壁去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下不叫她是不会回来的了。”
　　江屿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来笑了笑：“我去叫她吧。”正说着，就见宋飞鸟推开门进来了，笑靥灿烂。
　　“还知道饭点回来。”宋母看了她一眼，奇道：“有什么好事吗？怎么脸红扑扑的。”
　　“有吗？可能穿得有点多。”宋飞鸟说着举起手里的小猫，挡在脸前面：“妈妈，董爷爷养的小猫跟着我过来了！”
　　“怎么会跟着你过来？”宋母对细毛有些过敏，向来不喜欢小猫小狗这些。
　　“大概是太喜欢我了？放心吧，我带它去我房间里待着，绝对不会让它乱跑的。”
　　说着几步跑上了楼，前脚才进房间，路炎川的电话跟着就打过来了。
　　“等会儿出去多穿件外套，会冷。”
　　“好。”宋飞鸟应下，现在才想起来要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呀？我不能去人太多的地方。”
　　“放心。”路炎川声音里暗藏笑意：“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卖了你，过会儿见。”
　　于是宋飞鸟一顿中秋家宴吃的十分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了结束，穿了件外套小心翼翼地揣着猫就又出去了。
　　宋母没有说什么，倒是江屿看着宋飞鸟的背影拧眉担心道：“老师，都这么晚了，再让飞鸟出去不太安全吧。”
　　“没关系，以前你没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天天跟在隔壁那小子后面出去疯。”宋母说着笑叹了一口气：“虽然愁人，但那孩子会照顾好她的。以前我出去上课的时候，飞鸟都是他陪着玩的。”
　　江屿薄唇微弯，笑意却未达眼底，“那是以前，飞鸟现在长大了。”
　　宋母看他一眼：“怎么，不习惯了？”
　　“还真是，”江屿笑着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胁啊。”
　　宋飞鸟按照约定时间到的时候，路炎川已经在院子里等她，旁边停了一辆suv。
　　“开车出去？”宋飞鸟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你…开车？”
　　这么一看，这辆车她似乎还有点印象，路霄曾经开过去公司几次，非常暴力地直接停在了大门口，想不眼熟都难。
　　路炎川，路霄，家在清辉院附近，怎么这么明显的几件事她就从来没有连起来想过呢？宋飞鸟对自己掉线的智商以及贫瘠的逻辑能力表示震惊！
　　“放心，有驾照的。”路炎川说着走近几步，突然朝她伸出了手。
　　宋飞鸟慌慌张张避开，连身子都快侧过去半边，却见他绕过自己拉开了车门。
　　“…”
　　“躲什么你？”路炎川扶着车门，笑得很坏：“我能吃了你？”
　　宋飞鸟没说话。她突然想起来，路炎川应该是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吧？毕竟当年的作业都是他手把手教自己写的，可现在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