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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斯澈笑盈盈起身，越过安琪，给年年一个结实的拥抱：“嗯，几个月不见，似乎又重了一些！豆蔻年华的饼干少女已经升级为花样年华的玲珑姑娘了，越长越漂亮……不过，这也意味着，能够和我一样穿得上D&G新品瘦板裤XS码的姑娘，又少了一枚！”　　
　　
　　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你这种瘦骨嶙峋的病态美好吧！年年心里腹诽，笑颜如花：“羡慕嫉妒恨了，闵叔叔，有什么瘦身宝典还请不吝赐教啊。”　　
　　
　　“什么瘦身宝典？我看你是催着我要‘及第’贺礼吧？！是谁上周迫不及待连发三条录取信息，向我“炫富”啊……”
　　“哪有！我只是一不小心考上了京华大学而已，称不上及第啦……”年年吐吐舌头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牛奶。
　　　　　
　　闵斯澈笑得张扬，他挑眉说道：“这次回国紧急，我没有带什么像样的礼物，下午两点半还要飞去香港参加在那里举行的一个服装国际博览会，为期大概一周。为了补偿呢，我决定带你一起去香港长长见识！连你的机票都买好了……怎么样，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吧？”
　　
　　“咳、咳……”年年差点被口中的牛奶呛到，她觉得这分明就是个天大的噩耗！
　
　　程农农下周提前去青江军校报道，并接受信息工程方面的特殊训练。
　　因此，年年也答应过程农农，在他离开京华奔赴青江市之前，每天都要约会见面的。
　　
　　“呵呵……闵叔叔，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上次叔叔已经带我去过香港了……长见识还是下次吧。”年年不得不寻找借口婉拒。
　　“那次我们只是为了去迪士尼乐园，这次不一样，有些服装专业的东西值得你亲自去看看。”顾宵良意外接话，他似乎也赞成闵斯澈带年年去香港。
　　
　　“可是我的行李、证件什么的，都还没有准备啊……”
　　“没关系，之前的《港澳通行证》是两次有效签注，这次还可以用。至于行李，我已经帮你做了简装，还缺什么，到那边可以买新的！”更加出人意料的是，连安琪也在帮腔鼓励，“宵良说得没错，年年，这也算是一次市场考察任务，你回来要写观摩感给我！”
　　
　　年年对安琪的“旨意”常常有种本能的顺从，明知道大局已定，还是怯懦地挣扎：“可是，我昨天还有套衣服落在七色花的更衣室诶！”
　　“这就更好办了！你姐姐青然新学年要读大四，她已经开始在一家证券公司的财务部做实习生了，那家公司我知道，刚好就在七色花附近，回头我给你姐姐打个电话，让她下班后去艺训中心捎带回来……年年，闵先生愿意带你去香港出差，这么好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啊……”插上话的顾孝春彻底封杀了年年的希望。
　　
　　年年委屈的表情让顾宵良有些不忍，他走上前，抹掉女孩嘴角的奶渍，安慰道：“叔叔也舍不得让你离开，可是别忘了，昨天晚上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
　　
　　投身服装行业，学好服装设计。
　　既然木已成舟，年年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服饰博览会能够提前结束了。她努力挤出一朵微笑：“叔叔、阿姨，我会在香港好好学习的！”
　　
　　……
　　
　　餐后，顾宵良亲自开车送年年和闵斯澈去机场。他中途转道为年年购买了一部新手机，并将程农农的手机没收，安排自己的司机小刘将手机送还到程家。
　　
　　由于顾宵良全程在侧，年年直到上飞机也没能给程农农打电话说明自己的情况。
　　
　　飞机起飞后，年年心里的郁闷无处发泄。她一个人蜷缩在头等舱的座椅上，索性戴上眼罩，在耳朵里塞起了小喇叭听音乐，无论闵斯澈在旁边怎样嘘寒问暖，都爱理不理岿然不动。
　　不过一会功夫，年年便被舒缓的歌曲催眠，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闵斯澈无奈地摘掉年年的耳塞，将绒毯严实地覆盖在她身上。之后，他来到休息室，取出卫星电话，拨通了顾宵良的手机。
　　
　　“年年还好吧？！”顾宵良急切地问。
　　“睡着了，小姑娘刚刚还生我气呢！这种棒打鸳鸯的事，以后可千万别再找我做了！这下，我在她心里高大威猛的形象全毁了……”闵斯澈苦笑着抗议。
　　
　　高大威猛？！顾宵良忍住吐槽，诚恳地说：“斯澈，希望你能理解我……”
　　
　　“好好好！顾总，我理解！不就是打击早恋么，其实她也不小了吧，17岁算是成年少女了……你这监护人当得，怕是要比她亲生爸爸还要称职呢……”
　　
　　电话那头窒息般地沉默，闵斯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打圆场：“得，当我没说……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被你养得低调，时尚那些事从不沾染，连顾氏旗下的新品发布会都没公开露过面，你怎么突然转了性，把她往圈子里推呢？……而且，今天瞧安琪的意思，她似乎也是赞同的。”
　　
　　“如果是十年前，我自然有极大的信心护她周全。可现在，我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含苞待放……尤其是发生了程农农这件事之后，就明白很多事真的不是我所能左右的，比如时间的流逝，比如命运的变数……”顾宵良的语气越来越低落，“我和安琪总会老去，退居幕后，而顾氏、Y&D必定需要有人来继承，你觉得还会有比年年更好的人选吗？既然如此，倒不如狠下心来未雨绸缪。”
　　
　　“说得也是，其实我们都一样，身为摄影造型师再怎么驻颜有术，也无法消除岁月在人内心刻画的年轮……”闵斯澈顿感无力地靠上门板：“年年这块璞玉，还需要命运来雕琢，她和程家那小子的感情，也需要经得住时间的考验……”
　　
　　“所以接下来我就暂时把年年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顾宵良郑重地说。
　　
　　“这还用你讲啊，不要忘了，我是她的闵叔叔诶！你放心，那孩子心境单纯，到了香港，我保证会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开开心心地度过这一周！”
　　
　　“……斯澈，谢谢！”
　　
　　……
　　
　　大约三个半小时之后，飞机顺利抵达香港国际机场。
　　
　　暮色已经在这个雍容华贵的动感之都弥漫开来，炫目地霓虹灯错落有致地倾诉着她的奇迹和神话。年年和闵斯澈走出机场，便有个衣着时尚的纤瘦青年迎了上来。

　“老板，怎么才到啊，明天会展正式启动，今天下午最后一次的开幕式彩排你都缺席了……不仅是主办方，好多女明星、超模都在问你，我差点招架不住啦！……”一张正太脸的小青年，大珠小珠落玉盘地讲着广式普通话，不时地微翘兰花指，手上的金属戒发出明晃晃的光泽。
　　
　　“他叫Andy，是我工作室的执行总监。”闵斯澈一笑回避了对方的“控诉”，对年年解释道。然后对安迪说，“这个小姑娘，名叫冷年年……”
　　
　　“哎呦喂，老大你之前明明可以从日本直飞到香港，却临时更改航班计划绕道京华，原来，是为了要把这个清新小美女拐骗过来啊！眼光可真毒！……冷小姐，您是哪个公司的小美模啊？新签约刚出道的吧，以前没见过啊！……”
　　
　　“一边去！”闵斯澈一记爆栗敲过去，同时制止了年年做出的握手礼，“这是我小侄女，十七岁的妙龄少女，还未成人呢，只有我闵斯澈能‘调戏’她！”
　　
　　闵斯澈没有表明年年和顾氏的关系，安迪也不好再多问，只当她是闵斯澈的远亲，连忙笑着附和：“是是是……大哥，小弟知错了！咱起驾回酒店过一下明天的台本，您看成不？”
　　
　　连用人品位都如此……独特，果然是物以类聚啊。年年噗嗤一笑，之前对闵斯澈的怨念消去了大半。
　　
　　在回酒店前，闵斯澈决定先带年年去吃晚餐。安迪提议去Caprice吃法国菜，那是一家久负盛名的米其林三星餐厅。
　　
　　“改天吧，最近我不太想吃西餐。”闵斯澈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Caprice不是老板每次来香港指定会光临的餐厅么？！安迪纳罕一愣。
　　
　　“去中环的龙景轩吧。”闵斯澈最后定夺，他侧身对年年笑道：“那里的海鲜很新鲜，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个小时后，三人从龙景轩出来，驱车回酒店。
　　在后座，年年摸着微微突出的胃半倚着闵斯澈的肩膀：“闵叔叔，这里的龙太子蒸饺和鲍鱼鸡粒酥比京华的好吃多了，香港的夜景也好漂亮啊……”
　　
　　“真是个吃货！你是来取服装经的好不好，一顿美食就把你收买了！”话虽这样说，闵斯澈却在心里为年年同自己的冰释前嫌，大大松了一口气。
　　
　　……
　　
　　入住酒店之后，闵斯澈安顿好一切，便和安迪在隔壁房间整理明天的活动台本。年年则反锁好自己的房门，开始清点行囊。直到背包深处的手机掉出来，她才想起自从上飞机后，手机就一直关闭到现在。
　　
　　年年急忙打开手机，数十条未接来电的提示、以及短信跳出来，号码多半是来自程农农。
　　
　　“年年，为什么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年年，看到的话速度回电吧！”
　　……
　　“刚刚你们家司机把我的手机给送回来了，他说你下午临时去了香港，为什么这么突然？要疯了……”
　　“年年，你应该下飞机了吧，一切还顺利吗？有没有晕机？有没有饿肚子？”
　　“臭丫头，我已经疯了，再不回电我就离家出走飞去香港找你！”
　　……
　　
　　年年逐条看完短信，差不多是从下午开始，每过半个小时程农农就会发来一条。这家伙，分明是整个下午都在担心自己！
　　
　　年年毫不迟疑回拨过去，电话几乎瞬间接通：
　　
　　“年年！”程农农的声音喜怒参半。
　　“农农——”年年忍不住哽咽起来。
　　
　　
　　
　　　　





第42章　芬兰有约
　　
　　在风起云涌的京华市，简单的一个“红”字，象征着不可限量的资本，也意味着在未来随时有可能会被引爆的危机。　
　　　
　　在一些表面严谨低调，背地活色生香的年轻人当中，有着“玉面小霸王”之称的程农农很是另类。显赫祖辈特有的高风亮节，被他优雅绅士地传承下来，因而有种渗入骨髓的优越和骄傲。
　　
　　程农农内心从小根植了血性十足的军事梦想，却能十几年如一日温文冷静、校服笔挺地做着老师们交口称赞的优等生；在和“哥们”惯性拿来消磨时光的夜店，他总是持一杯香槟，旁听那些贫穷而自尊的酒吧歌手歇斯底里吼叫梦想；他不嗜烟不酗酒，不和包厢里的姑娘玩暧昧；就像无尽黑夜里的一颗明珠，四面楚歌的纸醉金迷根本无法撼动他丝毫。　　
　　因为他心里，住着一个干净的冷年年，连带他整颗心都不染纤尘。

　　听到年年的啜泣，程农农满腔的急怒顿时化为玉帛。他想起白天顾宵良在电话里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语重心长，却字字见血。的确，这十八年来无论自己走在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簇拥的对象，光环的核心不过因为自己是程宪的孙子。近年来父亲荣升正区职，再加上母亲容素琴在慕氏举重若轻的地位，这种追捧就愈加明显。
　　一味地继承家族荣耀，显然不是一个男人有担当的标志。这句话对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来说有些苛刻，但早熟的程农农心里是认同的。
　　
　　思毕，程农农转而安慰年年：“傻丫头，其实我并没有短信里说得那么着急啦。……爸爸认为我以前没有在部队吃过苦，担心我在国大成绩不佳丢他的脸，所以给我安排了一堆特训，说是要‘笨鸟先飞’。”
　　
　　“呵呵，程伯伯太有先见之明了，农农，国大可不像一般的大学听听课念念书就好，你会很辛苦吧？！”
　　
　　“怎么，怕我Hold不住啊？我五、六年的跆拳道也不是白练的！……只是，很遗憾不能和你一起去香港，不过既去之则安之，你在那里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开心，然后平平安安地回来！而且，每天都要打电话给我！”
　　　　
　　“怎么说得我好像去学校一样，不过也没差啦。叔叔和阿姨要我在这里观摩学习一些时装方面的东西，大概需要一周时间，在你离开京华去青江市报道之前，我一定会尽力赶回去的！”
　　
　　“一言为定！……如果你能赶回来送我，第一个学期过后的寒假，我就带你去芬兰寻找圣诞老人；如果你没有及时回来，寒假就得陪我去罗瓦涅米向圣诞老人道歉，好不好？”程农农不依不饶地说。
　　
　　罗瓦涅米最著名的圣诞老人村，明明也就在芬兰好吧！所以，意思就是今年圣诞节的约会，不管怎样都要去芬兰看雪了？！
　　年年心中甜蜜晕染，她对着电话吐气如兰地承诺：“好，一言为定！”
　　
　　……
　　
　　翌日早餐后，闵斯澈认真交代年年在酒店乖乖等自己，之后便和安迪动身前往香港会展中心。
　　
　　“冷小姐，真的很抱歉，Alex先生说您对香港还不熟悉，特意嘱咐我们照看好您，切勿让您独自离开酒店，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尽全力为您做到的！”彬彬有礼的服务生Betty再次婉拒了年年的出门要求，她笑着补充道，“现在正值中午，外面的太阳很毒，这个时候出去逛街，紫外线对女孩子的皮肤伤害很大的！而且，酒店刚刚收到气象部门的预报，今晚中环可能会下阵雨，不宜出行哦！”
　　
　　“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闵叔叔也不是我的监护人，你们怎么那么听他的话啊！”
　　
　　“我们‘九龙·香格里拉’是历届服博展的合作酒店，Alex先生也是我们白金级别的VIP客户，更是我们的老朋友。我们都很敬仰他的摄影造型才华，好多在红馆开演唱会的明星，都会点名请他的团队设计造型呢！”
　　
　　年年看着满目崇拜的Betty一脸无奈。
　　天气炎热倒不假，这么一折腾，她的额头便出了一层细米密的汗。年年只好打道回府，先去浴室把自己从头到脚又收拾了一遍。　　
　　等她穿着卡通睡衣，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发现贝蒂推着午餐车已在房门外等候多时。
　　
　　“这是Alex先生打电话从龙景轩预定的外卖哦！”年年回想着Betty的话，心头一暖。
　　
　　餐桌上摆放着热腾腾的菜品，大多是自己昨晚说过喜欢的那几道。年年只吃了几口，之后打开电脑，她很容易就找到了与这次服博会相关的新闻播报，在那些一闪而过的镜头里，年年看到闵斯澈如沐春风地地站在香港贸易发展局的某位理事身边，一本正经地执行着剪彩仪式，眼角里闪烁着招牌式的不恭。
　　
　　这时，房间的电话铃声响起，年年接通后，Betty喜庆的声音传来：“冷小姐，快下楼，Alex先生同意您出去了！”　　
　　
　　惊喜传来，年年立即夺门而出。乘电梯再次来到一楼大厅，在众人的侧目里，年年才发觉自己居然连卡通睡衣都没有及时换下，就跑出来了。
　　
　　“Oh　my　girl！”安迪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年年肩膀上，声音有些抓狂：“小美女，接下来我要带你去香港艺术中心，参加一个盛大的时装晚会，而不是另类的万圣节化妆party！”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闵叔叔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年年愧疚地揉揉衣角。
　　
　　“行程安排得太紧，老大直接去艺术中心过台了……让我先过来接你。”
　　
　　“既然如此，那我先上去换件像样的衣服吧。”
　　
　　“没时间了大小姐！放心先跟我走吧……”安迪制止了年年往回走的动作，并拉住她急忙朝着酒店外的停车场走去。
　　
　　车子行驶的速度很快，抵达艺术中心后，安迪带着年年直接绕道后门，走进了一间相对狭小的化妆室。
　　
　　“知道香港文化中心、也就这儿，是什么地方吗？”安迪问。　
　　
　　年年摇摇头。
　　
　　“历届金像奖的颁奖晚会举行地啊！喏，就前面那个的大厅，当年梁朝伟、周星驰他们都是在这里拿的影帝哦！”
　　
　　“哈，那这么说今天晚上，我也能见到这些大明星啦！”
　　
　　“咳咳、今晚这里举行的是服博会的开幕晚会，又不是要颁金像奖，哪里会有那么多影星来凑热闹啊！”安迪好笑地说：“不过，有些知名的奢侈品牌会把自己的代言明星邀请过来走红毯，她们身上的时装和首饰大多是赞助推广的，共赢嘛。”
　　
　　年年听了两眼放光：“是吗？！那我们也到前面去看看还不好，就看一眼！说不定还可以见到代言Chanel的周迅呢！”
　　
　　“大小姐，我也很想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