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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沉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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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说不出话,居然是自己亲弟弟带人来放的火,烧了自己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资本。她跌跌撞撞走向后面的布库——她不甘心自己一匹一匹选的布这么被毁了,也许,也许还能再找到一两匹布,挽回一点损失。
岑嘉翡想跟来。
她疲累说道:“不要来,你们都不要来,让我自己找。”
沈谦慎被司机从于家接回来,经过愚园路。
他见路边停着辆救火会的车,就顺口问了句“这边出什么事了?”
司机回到:“今天不是到处□□嘛,乱的很。这边个裁缝店下午叫学生给烧了,救火会车赶过来呢,却逢上下雨了。车没用上,要开走时却发现坏了,就停在这里了。”
裁缝店?!
沈谦慎往路边一看,看见雨中一个白色的人影。
他只觉得心一沉。
沈谦慎立马叫道:“停车!”
不管是不是,如果不亲自去确定一下,他心里难安。
沈谦慎下车,奔向那一地残垣断壁。
57、五十七章 。。。
沈谦慎冲得急切; 险叫地上的木头绊倒。也是这一下响声惊动了那边的岑嘉钰,她回过头,眼睛里一片茫然。
她怔仲一下,“哦,是你啊; ”又回过头继续扒拉。
沈谦慎走过去捉住她的手:“嘉钰,你在找什么?”
岑嘉钰要挣脱:“应该有些布料被压在下面; 我要把它们搬弄出来。”
沈谦慎用了力:“下这么大雨,你在这里多危险!指不定这些木头石块就会坍塌下来。布料都被烧掉了; 没有了; 不用找了。”
岑嘉钰侧过头; 看向那一堆乌黑:“我不信,我不信; 怎么会都没有了呢?那我还有什么?我也什么都没有了!”
雨把她淋得透湿; 整个人如同一朵被摧折的白莲,几分岌岌; 几分楚楚;
她的声音如同琴弦崩断,几分颤颤; 几分娓娓。
沈谦慎把她搂进怀里; 搂得紧紧的; 这个动作如此自然; 他的怀抱和她的身躯又是如此的嵌合,如同一个凹最终扣进一个凸;“不,嘉钰; 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这句话说出来,他突然觉得一切安定了。
沈谦慎感觉到肩膀一热。
他迟疑了一下,又察觉到怀中身体的微微抖动,所以,嘉钰在哭?
岑嘉钰一直是矜持的,温柔的,聪明的,坚强的,他见到她惊惶,微笑,厉色,清冷,还从没享受过她的柔弱。
那么在她未曾察觉的,或者她回避的一个角落,她还是信任自己的罢。
他怕箍得太紧妨碍她的抽泣,又怕放的太松她溜出他的怀抱;诶,小时候吴妈哄自己是轻轻拍背来着,他举起右手,最终却只是轻轻环住。
雨很大,瓢泼而下,但他只感觉得到肩膀上的泪流;
雨声很响,霹雳啪啦,但他只听得到嘉钰的小小抽泣;
气温其实不高,但他整个胸腔、整颗心都在发热。
既然他放不下,那为什么要放下?
既然他想抱住,那么他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抱住。
他姐姐可以离婚,他的女人,就也可以离婚。
岑嘉钰觉得自己许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她的脑袋一时空,又一时重,只模模糊糊记起自己趴在一个人肩膀上哭了好久——上次这么不顾一切放开来哭还是很小的时候的事了,
“姐姐,你醒了?”
岑嘉钰听到岑嘉翡惊喜的声音,等他对上岑嘉钰的视线,脸色又局促起来:“奶妈妈给你熬了姜汤,我给你端过来。”
岑嘉翡把姜汤放到旁边桌子上,又拽过一个枕头塞在岑嘉钰后头,才低头道:“姐姐,我扶你坐起来。”
岑嘉钰问道:“你今天怎么不去上学?”
岑嘉翡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一拉:“学生都去抗日游,行了,老师们就也都放了课,我不想再跟着去打打骂骂烧烧的,”又扭捏了一下“姐姐你没醒过来,我心里头都很怕。”他端过空了的姜汤碗:“这事儿都是我的错。我,我随便你怎么罚的。”
岑嘉钰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还好,他勇敢承认,也不逃避承担,总不是太坏。
她摸摸他的头:“好啦,处罚是少不了,只不过我还没想好。抗日爱国的确不是坏事情,但······流别人的泪,流别人的血来爱国抗日,也没什么大作用。别哭了,你又不是嘉翠,男儿有泪不轻弹。去吃早饭吧。”
奶妈妈叫吴裁缝搀扶了进来,待吴裁缝走了,奶妈妈踟蹰了一会儿,这才问道:“嘉钰啊,昨晚抱你进来的是谁?”
岑嘉钰脸一红,她这才有空想起,昨天,自己是在沈谦慎肩膀上哭了一场。
岑嘉钰捏着被子角:“是个朋友,恰巧路过。”
奶妈妈扯出她手里的被子:“开始我以为是姑爷,就没叫扰了你们。谁知,是这个小伙子。你别以为奶妈妈年纪大了,就记性不好,他以前也来找过你的罢。”
岑嘉钰不说话。
奶妈妈叹口气:“嘉钰,奶妈妈也知道你心苦,姑爷他不疼你。可是,你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女人在这种事上犯了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家里人叫人耻笑还是轻的,连以后生的孩子都会叫人低看一头。”
岑嘉钰勉强笑道:“奶妈妈你说的哪里的事情,目前这店子里的事情还一团糟。”
奶妈妈眼泪说来就来:“那个黑了良心的,我要让嘉翡抓了他来赔。”
岑嘉钰摇摇头:“嘉翡带人进去的库房,又只有他目睹了人放火,这事说不清。何况,我问过嘉翡了,那个同学家里,也是赔不起的。我再睡一会儿,睡醒了再说吧。”
奶妈妈忙道:“好,好,你先睡着。姑爷那边我昨晚就让去告诉了,你好生歇着。”
待奶妈妈出去,岑嘉钰睁着眼睛看着床顶,蚊帐里一只小虫子飞来飞去,却怎么也撞不出这密密麻麻的孔洞。
沈谦慎下午来裁缝店找岑嘉钰,就叫奶妈妈拦住了:“小伙子,你知道我家嘉钰结婚有丈夫的吧?”
沈谦慎笑道:“我知道!”
这一笑,叫奶妈妈都迷了一迷,心想,真是个俊俏小伙子。
她咳嗽一声,竟然也说不什么难听的话:“那就好,嘉钰今天不会见你的!”
沈谦慎挥一挥手:“行!那再见了,奶妈妈!”
咦,这就走了?他叫我什么来着?奶妈妈?姑爷都没这么叫过自己。
总得让岑嘉钰有个平复难过与害羞的时间——她不见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总有机会见她呀!
果然,过了两天,沈谦慎在黄襄理家的宴会上见着了岑嘉钰。
岑嘉钰一脸失望地听黄夫人说着什么。
沈谦慎踱着步子站在了她们背靠的花架子后面。
黄夫人蹙着眉头:“嘉钰,我是真佩服你这种胆气,铺子刚叫烧了,要是别人,肯定闷头哭呢,你居然就想到开织绸厂了。他们广粤银行,不放这种款子。他们现在借款只借与北边开矿和沿海做进出口贸易生意的,还要房啊地啊这些值大钱的东西抵押——要我说,真有这许多东西,我还借钱做什么?姐姐我真是对不住啊,老黄也是没混成个人样,在银行里做不了主,我昨儿还特意让他请了那经理喝酒呢,几斤黄汤下了肚,称兄道弟是称兄道弟,例外是绝对不开的,真真气死我了!另几个银行呢,那些夫人我也问了,也都说不行。”
黄夫人想了想:“要不,嘉钰,这样,我还有点私房,先都借你可好。”
岑嘉钰摇摇头:“真是多谢,但万一你要急用,这做生意周转得要段时间,一时半会还不上。”
沈谦慎微微笑,他的嘉钰,绝不会似庸俗妇人那般怯怯懦懦,哭哭啼啼,她从不在原地哀哀乞怜,她从不是个弱者,她总是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他从花架后走出来:“黄夫人,厅里头茶都叫喝完了,我才过来寻你这主人家······难道今天黄襄理输了,你生他气就撒手不管我们这些客人了?”
黄夫人忙道:“哪里哪里,要是老黄这么一点子都输不起,我都要骂他——我这就去催茶。”
待黄夫人走远了,沈谦慎笑道:“嘉钰,我姐姐一定喜欢你。”
岑嘉钰脸一红,但又反应过来是说他姐姐,反倒有些莫名其妙。
沈谦慎道:“这几家银行,只吃大户的,又是一窝蜂,你不借,我也不借;你借了么,看着有利可图,又挤上去要借。”
岑嘉钰脸上两弯柳叶被秋风吹得狠狠卷起。
直接借钱给岑嘉钰,沈谦慎拿得出来,但他知道岑嘉钰是不会接受的。他强忍住抬手抚平的欲望,道:“我说,我姐姐一定会喜欢你,我带你去见见她。”
岑嘉钰抬眼看他,沈谦慎却是一本正经:“我姐姐沈谦言和苏南商会会长的女儿于子芳开了一家女子商业银行,旨在扶助女子创业,促进女性独立,她们坚信女子同男子一样能做成生意,做好生意。你有没有兴趣,去见见?”
已婚女子道德教化最为严苛,岑嘉钰知道奶妈妈是为了她好。她自己也刻意去遗忘那晚的肩膀和依靠。她明白,要保持距离,心里有一颗种子的时候,千万不要给它土壤。
但是,面对自己开纱厂需要资金的现实,面对巨额资金的诱惑。
她,拒绝不了。
58、五十八章 。。。
岑嘉钰要开纱厂; 既是必然,也是偶然。
裁缝店遭逢火灾,第一侍卫奶妈妈只是挡住了沈谦慎的拜访,对于其他人的来访慰问,奶妈妈都是十分欢迎的。
每一位上门; 奶妈妈都不由分说地挽起裤脚,让看看伤情; 如此实打实的骨伤,强有力的证据; 客人义不容辞帮着一起诅咒那个放火的要挨千刀。这么多人至诚的诅咒; 地狱的典狱官应该会记上一笔吧?
虽然奶妈妈的描述中; 岑嘉翡是被奸人蒙骗,被胁迫开门; 遭捆住而无力扑火(她心里也就是这么觉得的)。然而; 岑嘉翡到底心里有愧,听了两轮后; 面色绯红地低头出门,去跌打医生那里拿后天才要拿的中药。
岑嘉绮如今走单帮; 消息多; 是第一波来的。过了奶妈妈那道槛; 她到了岑嘉钰歇息的屋子。
岑嘉钰洗了脸; 梳过了头,精神好多了。
岑嘉绮安慰了几句,道:“如今这抗日就跟钱塘江涨潮似的; 谁都被卷了走。傅公馆这几日天天被外面扔石头,窗户竟破的不剩一扇完好的,还有人往门口倒粪倒尿放炮的。傅伟运气,前些日子被委托去了东京送礼物给日本高官;他也没留下什么可靠的人,几个悍仆卷了东西跑,岑嘉雯被吓得只有搂着孩子哭,我见她一个孕妇可怜见的,就让她我家先躲躲。要不是你这——啧啧,也是没法,我和她,相看生厌,还要共处一屋子。”
岑嘉钰拿过几张报纸:“大家这么愤怒,也不是没有缘由。你看看这里写的,关东军一日就占了沈阳,东三省肯定是不保的了。”
岑嘉琦也颇为忧虑:“打了东三省,别一路打到上海来罢?匡朴还说这月要带我回乡一趟。”
她又自我安慰“应当不会吧?这些年和日本一直没好过,之前乱起来的时候,也是说要打要打,我黑心嫂嫂那阎王婆子的姑婆才避难来海市的,这都几年了。”
这些时局之事,岑嘉钰也只是报纸上看看,偶尔宴会上听人说道一两句,但也没有实在消息,因此便由得岑嘉绮说。
岑嘉绮本来自我安慰已见成效,可她想起一件事,又有点着急:“也不对啊。姚夫人么,她介绍了另个差使给我做。”
她略停了停,到底还是说了:“嗯,罗伯特,是港大的外国教授,酷爱摄影,他来这边采风,姚夫人就让我帮他找个导游。我本来是学英文的,又,嗯,见价钱实在可观,就自己揽了这事情。”
她看一眼岑嘉钰,见三姐姐并没露出鄙夷眼光,这才放胆讲:“也不好做呢,他要走的地方多,腿又长,我都要小跑着跟上,鞋都比以前坏的勤;见什么都要问,有些东西我哪知道怎么翻译啊?嘴也刁,虽说中国东西他也吃,可我看他那难以下咽的样子,到底拿了他钱的,只好走了远路给他买面包。你可别说漏了嘴,匡朴不赞成我做这事。唉,你说他,姐夫写几个字好歹能赚钱,他写几首酸诗,也挤不出醋来做糖醋鱼啊。”
虽说今日是来看岑嘉钰的,可她如今这些话只和岑嘉钰说得,便忍不住倾泻了心里话:“罗伯特还有个事情要做,就是他表兄弟之前在海市开了家织绸厂,然后回国结婚了,我原来想新娘子肯定挺美的,要不然怎么过了新婚蜜月,就不想回海市了,要把厂子里的机器打折卖掉呢。现在看来,莫不是知道了打仗的消息,所以避战?”
岑嘉钰突然心一动,报纸上处处都是抵制日货,提倡国货,如果还继续进外国货尤其是日本货,这么风口浪尖的时候,保不齐还被愤怒到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继续烧一次。可进布料都是自己经手的,她是知道的,中国现在少有物美价廉的布,因为根本没什么厂家生产。与其治标不治本,不如,就自己买了机器开了织绸厂来生产?
她忙问道:“那都有些什么机器?”
岑嘉绮见吴裁缝送了中药进来,帮忙斟了药,端给岑嘉钰:“什么‘阿托屋特’机,啊呀,我也记不清,好像是英国还是美国进口来得。”
看岑嘉钰一脸急切:“三姐姐,我回头给你问问,你先喝药。”
岑嘉钰道:“嗯,你仔细给我问问,机器年头,价格,怎么出,我都想晓得······药不喝了,早上喝了姜汤的。”
吴裁缝一脸憨笑,却不移步子:“小姐还是喝了吧,要不是奶妈妈腿不好,肯定是要来押着你喝的。你不喝,她自己的药也不肯喝的。”
岑嘉绮幸灾乐祸地看岑嘉钰皱着眉头喝苦哈哈的中药。
岑嘉绮走后,岑嘉钰越想越觉得可行。
待到阮云裳来了,岑嘉钰已经心里头都略有振奋了。
阮云裳看着岑嘉钰旁边的中药碗,又见过了奶妈妈陈列的断腿,紧张地不得了:“嘉钰,你伤到哪里了?”
岑嘉钰摆摆手:“没有,没有,这药是安神的而已。”
阮云裳这才放心下来,她回头看向阿佐:“虽然这布料存货都较烧了,但你也别太着急。我哥哥不拖后腿了,我现下负担比你还轻些。阿佐的意思是,我们多出些,先把布料补上,让生意转起来。”
西方有句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上次裁缝店被砸,阮云裳是看向岑嘉钰,但这次,她是全然信任而依赖地望向阿佐了;而且,有一个坚实的臂膀后,她不再是无措与惊惶,还有了余地还宽慰岑嘉钰。
岑嘉钰道:“吴裁缝做事一向井井有序,前头客人下了定,他就让把相应布料搬了前面去;所以前头运转倒也不会全然停工——那些延误的订单,我让嘉翡一家一家道歉说明情况去了。这次还是我这边责任大些,我还是要多······”
阮云裳捡了颗糖果子捂进嘉钰嘴里“这么说,就见外了啊。难道我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么?”
岑嘉钰笑着把糖嚼了,这才道:“云裳,我想着,要不然,我们开个织绸厂吧。”
阮云裳本掰着一个橘子,只是扯断几丝橘络的时间,她就决定了:“好的。只是,我不太懂这些事,还是像这裁缝店一样,得你做主力军。”
她递过一半橘子给嘉钰,另一半与阿佐:“好么,阿佐?”
阿佐点点头:“我也不懂,你说好就好。”
实业兴国乃是时,布料被烧乃是势,岑嘉钰决定开织绸厂。
那么,机器,厂房,资金都是要解决的问题。而资金问题,首当其冲。
岑嘉钰想到了银行。
能找到关系的广粤银行尚且不借,其它银行,一听到是女子做生意,直接就轰人走了。
这些天的奔走,岑嘉钰实在是没有渠道凑到足够款项。
想起这些天的种种,几番犹豫,几番心思辗转,岑嘉钰还是决定了。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可换一下顺序,富贵金箔,从来让俗人屈服。
“沈谦慎,就麻烦你了。”
沈谦慎在裤兜里握成拳的手终于放松,他微微一笑,从黄夫人手中接过茶盏:“不麻烦,举手之劳。”
黄夫人觉得这沈公子身体虚,手心出汗,应该要吃小麦山药补一补。但她到底历练出来了,没有当众说,准备送沈公子走的时候再私下送药方。
沈谦慎上了心的事情,自然是坐了蒸汽机车般地向前跑。
不出三日,就约了岑嘉钰在绿房子餐厅和女子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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