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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里同事都让他先回去等消息，找找同学老师啥的，他也是一根筋。”想起面红耳赤的中年人，白骄阳也是唏嘘不已。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吓娇娇。”白元珍往闺女手里递了一碗米饭。
　　这是白娇娇吃的第二碗白米饭，她那细致的一口一口认真咀嚼的模样，大家看着就赏心悦目，倒是暂时忘了失踪少女的事。
　　自从白骄阳结婚后，家里已经没了他的住处，一家四口说了会儿话，他就自个儿打车回宿舍了。白娇娇洗过澡，穿着粉红色印大象的睡衣钻进房间，盘腿坐床上打开笔记本。
　　才刚开机，“叮咚”一连响了两声。
　　一个对话框弹出来。
　　【你不是要裴瑜的微信吗？姐给你问到了，还不快谢谢姐！】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闺蜜的眉飞色舞。
　　白娇娇笑笑，果然随后发来的就是一串字母和数字。她静静地看了三秒钟，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像两把小扇子，又像蝴蝶的翅膀。
　　【喂，加上没？咱们清纯可人的小白花也学会撩汉啦，可喜可贺！】
　　白娇娇盯着微信号半晌，还是没加，没说两句，闺蜜就说要准备考研看书去了，她也不好再打扰，自个儿躺床上胡思乱想。第一天上门诊，也不知是真的劳累太过，还是感慨张菊花的遭遇，整个人软绵绵的。
　　不过，今天的系统不一样。
　　【请问小主有何吩咐？】
　　白娇娇已经习惯了它一听到“系统”两个字就自动跳出来，“以前看到的都是文字，为什么今天会是图片？”
　　【小主接受任务后，系统自动升级，随着您挽救生命的增多，本系统还能升级至视频、身临其境。】
　　这么厉害？
　　【小主快快完成任务吧，还有更多惊喜期待您的发掘哦~】
　　白娇娇：“……”
　　＊＊＊
　　第二天，因为挂念着张菊花两口子的事，白娇娇心不在焉。办公室老师让她帮忙去后勤处领点东西，刚走到一楼，忽然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里是外科换药室，以为是哪个病人摔倒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一个健步冲进去。
　　只见一名护士正按着一个男人。男人满脸通红，包扎到一半的手掌鲜血淋漓，治疗床上是他挣扎间滴落的鲜血，白娇娇居然还有时间庆幸还好自己不晕血。
　　“小白帮个忙，帮我按住他。”护士是同期进来的校友，彼此认识。
　　“小姑娘你们别拦着我，我有急事。”男人满头大汗，也不知是着急，还是疼痛。
　　白娇娇惊讶不已。他的头顶居然是一段视频，像在放电影一样。画面里，他拿着刀子，被两名穿制服的警察押解住，白骄阳搀扶着另一名受伤的警察。
　　“原来是你。”
　　男人顿住，“小姑娘认识我？不对不对，你是认识我家萱萱吗？”男人自说自话，突然眼睛就亮起来，“那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告诉叔叔好不好？”
　　唐萱是他女儿，从昨晚就失联的女孩。
　　＊＊＊
　　“我还以为你认识萱萱，她在交职念大一，可厉害了，进校的时候比录取分数线高了七十多分，我倒是想让她读师范，以后当老师多体面呐。可她心疼我一个人带大她，说职校只念三年就能上班，以后去当高铁乘务员一样体面……”男人红了眼眶。
　　“那叔叔可真有福气，萱萱真懂事。”
　　男人抹抹眼泪，“她从小就乖巧，别的孩子穿新衣服吃冰淇淋，她就算馋得咽口水，也不会跟我要。”
　　白娇娇趁他出神，赶紧帮着把伤口消毒。口子有五六公分长，洗干净后可以看见外翻的白肉，但他坚持不肯缝针，白娇娇就只能帮他简单的包扎起来。
　　期间，白娇娇了解到。男人名叫唐德全，是山里出来打工的汉子，十几年前死了老婆，父女俩在城南租间农民房，相依为命。白天帮工地上干点体力活，晚上就骑个电动车去地铁口拉人，每个月虽然只挣两三千，但平平安安也是福分。
　　而且，唐萱读书还不错，本来考上二本的分数，舍不得父亲多花钱，去了一所免学费的职校。“还说以后毕业了有稳定工作，就租小区房给我住。”男人咧嘴，露出不算整齐却很白的牙齿。
　　“那她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呢？”
　　“昨天早上我骑电动车送她到学校，中午她没回家吃饭，我打电话也没人接，到晚上天黑了也没回来，打电话已经关机，我才发觉不对劲，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最近不少女大学生失联的新闻，我心里不踏实，就去派出所报案，可他们居然不立案！”唐德全越说越激动。
　　“那叔叔有没有找过萱萱的同学？”
　　“我去他们班的宿舍，都说早上就没看到她去上课。萱萱那么懂事，怎么可能逃课？”最听话的女儿被人说城那些坏孩子，男人忿忿不平。
　　白娇娇却没时间安慰他，急道：“那叔叔有没有找学校保卫科要监控，您把她送到学校门口，进没进学校肯定能看见的。”
　　男人无奈的叹口气，“我已经问了，可保安说监控要警察才能查，我去报案人家又说不满四十八小时。”
　　如果唐萱真像他说的那么乖巧，没道理不接电话还关机，出意外的机率已经非常大了，时间耽搁得越久，机会就越渺茫。白娇娇当机立断，“叔叔您稍等一下。”说罢给哥哥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白骄阳带着他们出门，打车往交职去，看着妹妹严肃的小脸，欲言又止。算了算了，妹妹好容易求他一次，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帮帮她吧。
　　有白骄阳亮出的警官证，保安二话不说，爽快的给他们看了八点十分到八点四十间的监控。
　　“这个就是萱萱。”唐德全指着视频里这短发小姑娘。“你们看，她明明进学校了，他们偏说她没去上课……诶，等等，她怎么又出去了？”
　　唐萱从正门进，没走两分钟，眼见着父亲走了，她居然又绕出门。
　　白骄阳拧紧眉头，“你闺女这几天有没什么烦心事？”
　　唐德全立马摇头，“她是个小开心果，平时看到什么笑话都会讲给我听，从小到大很少哭鼻子。”
　　“那她谈恋爱没？”
　　唐德全犹豫一下，皱着眉，想摇头又想点头，纠结得很。
　　而同样跟他一样纠结的，还有白娇娇。只见她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出神，背影的头顶也有块屏幕，只是隐隐约约，看不清上面是文字还是图片，仿佛雾里看花。
　　作者有话要说：老胡的脑洞越开越大啦~~~么么啾你们哟~~


第10章　
　　“老唐，既然要咱们帮你找女儿，你就得说实话。”白骄阳意有所指。
　　唐德全犹豫一下，“警察同志，不是我不说实话，是……这丫头轴得很。”恨铁不成钢。
　　原来，唐萱有个初中同学，毕业以后去了广州打工。俩人本来也没啥联系，却在去年同学聚会的时候见过一面。唐萱虽然家境贫寒，但皮肤白净，个头娇小，随着少女形态的显露，颇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男同学借机跟她要了联系方式，从此开启死缠烂打模式。
　　“她那手机，一天到晚响个不停，有时大半夜的也响。”父女俩只租了一个单间，靠窗和门后各支一张钢丝床，中间用布帘子隔开，他自然能听见。
　　那小子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但他不同意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大学生找个打工仔，自己就穷困潦倒一辈子了，哪能让闺女还走他的老路？
　　一开始，唐萱也是不理男孩的，无论是语音视频还是电话，她都不接。可老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男孩子连续大半年的嘘寒问暖，病了给发红包买药，生日寄礼物，难过了安慰开解……到过年前，俩人就越聊越有话题了。
　　唐德全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次闺女收了什么礼物，他都会一笔一划记本子上，心想到时候一定要还给人家，既然不跟人谈恋爱就决不能花人钱。
　　白骄阳松口气，随着社交网络的发达，这几年类似的案件越来越多，侦破难度都不算太大。“那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王连海，不用问了，我这就带你去，他们家在哪儿我都知道。”
　　三人又打车去了城北，钱是唐德全争着付的，说白家兄妹俩已经帮大忙了，不能再让他们花钱。
　　城北是二三十年的棚户区，集脏乱差于一身，司机说里头路窄，只给送到路口，他们又走了七。八分钟才到王家楼下。
　　那是一栋五层高的城中村老破小，唐德全不知道王家父母叫啥名，在楼下叫了十几声“王连海”，三楼的窗口才露出一个中年妇女来，“要死啊，你们找我儿子什么事？”
　　“他把我闺女拐哪儿去了！”
　　女人一听不乐意了，双手叉腰跟唐德全对骂起来，要不是白骄阳出示证件，他们今儿还不一定进得了门。
　　“警察同志别听他瞎说，我儿子遵纪守法，才不会拐他闺女呢。”王母递上一杯水，白骄阳看看屋里堆得乱七八糟的塑料瓶子和纸板，忍住口舌燥意没喝。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号码多少？”
　　“现人在哪儿？”
　　白娇娇盯着她头顶看，她体型肥胖，呼吸粗重，也算“病人”。生卒年和死因在正常范围内，德育值也有75，不算特别低。只是眼神闪烁，一听问儿子下落就不敢与人对视。
　　白骄阳做了十一年老刑警，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将藏在阳台的王连海找出来了。
　　那是一个染着黄色长发的男孩，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牛仔裤破着几个洞，人字拖乌漆麻黑，一听是来找唐萱的，眼神飘忽。
　　“不知道？那现在非年非节的你回来干嘛？鬼鬼祟祟心虚个啥？”
　　“回家还需要理由吗？警察同志别冤枉好人。妈，快用手机拍下来，粗暴执法我要上网曝光！”
　　唐德全不信，翻遍屋子也没找到女儿的影子。
　　直到白骄阳吓唬要以拐卖妇女之嫌带他回派出所，王连海才急急忙忙掏出手机，“警察同志你看，从三天前她就没理我了，就是为了哄她开心我才回来的，不信你看。”
　　聊天记录显示，唐萱最后跟他说话是在三天前的晚上八点，两个人吵架了。
　　莫非是情侣吵架，赌气出走？
　　三人无功而返，因为满屋刨闺女，唐德全手上的伤口裂开，又出血了。白娇娇不管他怎么拒绝，硬拉去办公室，免费帮他换药，劝急了就说：“等明天萱萱回来看见，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
　　男人又红了眼眶。
　　白骄阳觉着事情不对劲，回单位请示领导去了。工作十一年的他依然只是普通刑警，不善钻营，家里也没钱给他活动，到现在还没谋上一官半职。这也是妻子鄢菲菲对白家不满的一个点，人比他晚进单位几年的，要么升副队，要么调去下属单位当一把手，就他半死不活的熬着。
　　留下唐德全坐着，白娇娇赶到楼下诊室，病人已经排起了长队，她把黄主任家里有事，临时请假的事转告了，让大家下星期再来。
　　有几个病人不乐意，“咱们排这么久的队，怎么不早说。”
　　“就是，现在的大夫，一点医德也没有，要请假不早说！”白娇娇侧目，说这话的病人正是上次夸黄主任德艺双馨的老头。老伴儿出车祸是意外，谁也没办法提前预料到，但为了保护主任的隐私，她也没细说。
　　好容易打发走他们，她关了电脑，准备去食堂给唐德全打份饭，忽然门口进来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
　　宽大的黑色卫衣里，戴着帽子眼镜和口罩，就算白娇娇不追星，也看出来他的非同寻常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
　　“黄主任在不在？”戴着口罩，瓮声瓮气。
　　白娇娇不大听得清，歪着脑袋，“你说什么？”
　　从男人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她又细又白的下巴，还微微有点翘。上头的绒毛细细的，软软的，真像小孩儿。
　　男人脸色难看，轻咳一声，“我找黄主任”。
　　“黄主任家里有事，临时请了假，下星期再来吧。”
　　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双腿不自在的分开，又合拢，又分开。
　　出于医者的本能，白娇娇问：“你哪里不舒服？”
　　“黄毛丫头懂个屁。”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男人急得不行，隐私之处火辣辣的痛，那女人也不知给他喝了什么，万一以后都雄风不再……“你知道哪儿看男科吗？”
　　市医院没有专门的男科，只有泌尿外科和辅助生殖科，白娇娇拿不准他该去哪个科，只好问：“你哪儿不舒服？是外。阴疼痛还是性。功能障碍？或者不育症？”但看这么急，应该不是不育症。
　　男人脸色涨红，漂亮的桃花眼一瞪，“去你的性。功能障碍！”
　　起身溜之大吉。
　　好，很好，白娇娇是吧，老子记住你了。
　　＊＊＊
　　“小姑娘真是好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唐叔叔别客气，我哥回去想办法了，你快吃点东西吧。”为了不让他多想，又引着他多说点唐萱的事。
　　“你们可能都觉着我夸张了，但我闺女真的特别乖，特别漂亮，不信你看。”说着打开手机相册，翻出照片给白娇娇看。
　　那是一个短发圆脸的小姑娘，白衬衣齐刘海，不施粉黛已是清秀小佳人。而且，白娇娇惊奇的发现，在她头顶居然出现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一群只穿内衣内裤甚至赤身裸体的年轻女孩，洁白的皮肤上有不少伤痕，青的，紫的，红的。唐萱是唯一一个短发女孩，很好认，她手臂上也有一块碗底大的青紫。
　　视频上仿若弹幕一般飘着一片红色的“生卒年”，可以看出这些女孩基本都是95后和00后，“卒”却都是2018。02。17。
　　就是明天。
　　一共六个女孩。


第11章　
　　六个女孩几乎等同于裸。体，脚踝上还拴着婴儿臂粗的铁链，白娇娇脑海中冒出两个字。
　　她立马给哥哥打电话。
　　白骄阳听见“囚。禁”两个字，脑袋里“轰”一声，艰难的咽口水，道：“娇娇你怎么知道的？”
　　“救人要紧，以后再跟你解释。”
　　听着妹子冷静的声线，虽然还像以前一样，但他却隐隐觉着，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纵使有了这个方向的猜测，但唐德全能提供的线索有限，他每天早出晚归，父女俩虽然住一个屋，但他对女儿的交友情况也不是特别清楚。
　　白骄阳思来想去，还是找王连海问唐萱有没有其他异性朋友，毕竟性。侵囚。禁的犯罪主体一般都是男性。
　　谁知王连海炸毛了，“她有没有异性朋友我怎么知道？！她都没同意我做她男票，就是同意了我们也是异地恋，我又看不到她手机，怎么知道她跟什么人聊骚？”
　　白骄阳皱眉：“好好说话。”
　　“我就是好好说话，我，不，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针对他提出的“聊骚”“手机”等字眼，白骄阳笃定唐萱的失踪肯定跟手机有关。但查不到唐萱的手机，只能在王连海同意的前提下，从他的账号进入唐萱社交空间，一个一个的排查。
　　索性，皇天不负苦心人，通过其空间留言，发现一个“无需学历无需电脑，只要一部手机就能日赚300”的广告贴。现在的网络环境，这种垃圾广告贴简直不要太多，绝大部分网友都早已熟视无睹。
　　可跟其他广告贴留Q。Q微信微博等联系方式不一样，它留的是一个生生号。
　　跟前者的用户众多不一样，生生是一个最近半年新崛起的社交软件，用户不算太多，知名度不算太高，外界称之为“约。炮神器”，这也是运营方对外宣传的最大卖点。所以，上面活跃着的多是男性，意图多不是简单的“交友”。
　　通过生生号找到一个网名为“破碎的心”的用户。账号里充斥着的全是各类垃圾兼职广告，没有任何描述个人心情、处境的文字或图片，又是匿名注册的，在对方不登陆的情况下，无法定位其ip。
　　案情陷入了死胡同。
　　送走唐德全，白娇娇心神不宁。
　　“娇娇，快吃饭吧。”黄海涛忧心不已，闺女那米粒跟数着吃似的。
　　一想到六个年轻的女孩，六条鲜活的生命，明天就要消失，她真食不下咽。三两下扒拉完米饭，回房拿着唐萱的照片发呆。
　　系统升级很快，她现在只要看着照片就能读取对方生卒年和死因。
　　姓名唐萱，性别女，年龄19岁，生卒年跟昨天看见的一样。只是现在多了一条死因：一氧化碳中毒。
　　莫非是煤气中毒？她们被囚禁在一个能接触到煤气罐的地方？可煤气罐是很多老小区和城中村使用的主要能源，范围不是一般大，排查力度太大是个难题，害怕声势浩大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女孩们更危险。
　　白娇娇跟这年龄段的年轻人一样，也喜欢使用社交软件。
　　她点开专门下载的“生生”，按照记忆搜索到“破碎的心”，头像还是灰色的，不知道是已经察觉到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