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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朗打开门，顺便把免提关了，淡淡留下四个字：
　　　　“兵不厌诈。”
　　　　关门。
　　　　挂断。

　　☆、第九章　良性炒作

何浅先去找老板上交杨大志的稿件，又跟他告了假这才回宿舍换了身稍微正式些的衣服。刚拿了包就接到夏宁的来电，看了看时间，干脆边打电话边下楼。
　　　　“何浅，你在学校没！”
　　　　“在。”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都问她在不在学校，“什么事？”
　　　　夏宁一阵唉声叹气，“还不是被人渣给气的。”越想就越气，“我就在你学校附近，你等我。”
　　　　“啊？”何浅一愣，“我一会儿有事儿。”
　　　　“有什么事啊你？”夏宁发飙，“再大的事儿你也得见我一面再走，我这都快被气吐血了，你怎么能忍心撇下我去约会？”
　　　　“额……”何浅简直无言以对，她有说过约会这两个吗？
　　　　“我真有事。”还有半个小时宁朗应该就到了，他是个准时的人，而她也是。
　　　　“我都快到了。我这边有个东西要托你带给傅云琛，你给我乖乖呆着别动啊，要不然我明天一准去给你老板签名，顺便再用美人计跟他吹吹风。”
　　　　“我说，”何浅磨牙，“你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有风格！”
　　　　“那当然。”夏宁才不介意她把后面三个字刻意咬重的语气，仍然臭屁道：“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叫我女神呢。”
　　　　“算了，我走了。”
　　　　“哎，你别啊。”威逼利诱都没用了，夏宁只好装可怜，“我再有五分钟就到了。我的好姐妹，你忍心看我昨天一晚上没睡还着急看你却扑个空吗？你姐妹儿我好歹也算是个大明星，一会儿找不着你万一再挨个逮着你同学问，那多不好啊，你说是不是？”
　　　　果然到最后仍然还是她惯用的小伎俩。
　　　　“你到哪儿了？”何浅叹气。
　　　　“门口！”
　　　　“我也到了。”打电话的时候何浅就往门口走了，这会儿刚刚好，她停下问她的时候恰好看见夏宁的保姆车。
　　　　“上车！”夏宁朝她招手。
　　　　“你到底什么事？”先跟司机打了招呼，何浅这才上车，“我不能跟你走，一会儿我就得下车，真有急事。”
　　　　“哦。”夏宁知道她脾气，对付她不能太软也不能太硬，正所谓软硬结合。
　　　　“你到底什么事？”何浅揉揉太阳穴，她今天大概是出门不利，从早上开始就有一大群人在耳边吵吵闹闹，忽然有点怀念宁朗的安静，至少她可以安心休息或者工作。
　　　　看出她的疲惫，夏宁也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不自觉就放小：“是程清洋那个人渣啊。”
　　　　“他怎么了？”
　　　　“我本来好好拍着戏来着，他竟然给我打电话……”
　　　　“你不是不接他电话的么？”
　　　　何浅问到点儿上了。
　　　　“额……”夏宁露出一丝尴尬，“我这不是怕他有什么正事儿吗？”瞬间就又咬牙切齿，“果然人渣就是人渣。”
　　　　“到底怎么了？”何浅也觉得好笑。
　　　　“他竟然说要追你！”
　　　　“啊？”何浅这回是真的蒙了，“你没听错什么吧。”
　　　　“是啊，我怕听错所以就反问了。”越说她就越气，“可你知道那个人渣说什么吗？他说反正不是你，还就是何浅怎么着？简直气死我了，跟谁愿意被他追似的！还有啊，他凭什么追你？就他那个人渣样儿？哪天不跟女明星炒绯闻就会死的猪，有谁会看上他？”
　　　　“额……”何浅不得不出来打断她，“我看过新闻，貌似还蛮多女明星愿意倒贴的。”
　　　　“你说什么？！”夏宁眼里开始喷火了。
　　　　“当然，这不包括你。”何浅很识时务。
　　　　夏宁哼一声，“废话！我才不会看上他那个人渣，他以为他是谁啊，长得人五人六的，净干那些不五不六的事儿。”
　　　　“额……”何浅看一眼时间宁朗大概也快到了，不打算听她继续抱怨下去，“你快回去拍戏吧，我这还有事儿。”
　　　　“哎我说，那个人渣说要追你你就这反应？我可是千里迢迢的跑来告诉你的。”
　　　　“你刚才不还说片场就在附近？哪来的千里迢迢？”何浅好笑，“再说你都说他是人渣了，我有什么好反应的。”
　　　　“也对。”夏宁点头，“那你走吧。”
　　　　“好。”终于肯放她走了。
　　　　“等我拍完戏就给你打电话。”
　　　　“好。”
　　　　“抽空一起吃饭。”
　　　　“好。”
　　　　“我给傅云琛买的东西干脆自己去送吧。”
　　　　“好。”
　　　　“那你……”
　　　　“夏宁女神。”何浅已经满头是汗了，“我说您就去旁边拍个戏，再说咱俩昨天才见过。”
　　　　“额，好吧。”夏宁摇摇头，“我最近演了个穿越版的话唠，可能有点太入戏了，你……”忽然眼前一亮，“哎，那是谁？那不是宁朗吗？”
　　　　何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他。
　　　　他穿了一身深色西装，刚下车。头发齐整，身形修长，再加上那长相，不一会儿周围就有几个女学生拿出手机咔咔拍起照来。
　　　　何浅慌忙下车，“我先走了。”
　　　　没曾想夏宁比她下的还快，“那可是宁朗啊，我怎么也得瞧瞧他到底是有多帅，圈子里都传炸窝了。”
　　　　何浅无可奈何了已经，只好关了车门紧跟着她往宁朗那边走。
　　　　果然还没走几步就被人认出来，夏宁一八卦起来简直忘乎所以，这才想起来自己才是那个经常被人八卦的主儿，等身边多出好几圈学生的时候已经晚了。更离奇的是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堆记者，挤了挤就把他们仨人凑到一堆儿去了。
　　　　宁朗其实远远地就看见何浅了，当然也有夏宁。可也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夏宁的粉丝给围过去了。
　　　　等她俩也被挤过来的时候他顺手一扶何浅，何浅大概是已经见过这种阵仗，倒是没有太慌张，随口说了句谢谢就去护着夏宁。
　　　　谁知记者也认出宁朗来，竟然齐齐把话筒对着他去了。
　　　　“宁总，您怎么会出现在z大？”
　　　　“宁总是来和夏宁私下约会的吗？”
　　　　“宁总，您和夏宁小姐是什么关系？”
　　　　“夏宁，听说你的片场就在附近，宁总是来探班的吗？”
　　　　“何小姐，您知道宁总跟夏小姐的事情吗？”
　　　　“宁总……”
　　　　“夏宁……”
　　　　“……”
　　　　“各位。”宁朗一手护着何浅，一手接过其中一只话筒，“你们误会了，我跟夏宁小姐并不认识。我今天过来，是来接何浅的。”
　　　　一片哗然。
　　　　就连夏宁也是一愣。
　　　　他有必要回应吗？连她这个炒作能手都有点懵了。他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呢？
　　　　何浅倒是瞬间意会过来了。
　　　　怪不得宁朗忽然说要接她，去董事会她自己过去不也可以？
　　　　还有那个程清洋，所谓的追求恐怕也是故意激夏宁过来找她的吧。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宁朗程清洋这俩人的关系，她还真是联想不到。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她倒也很乐意配合。
　　　　“恩，宁总是过来接我回家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何浅顺势就投下个更大的手榴弹。
　　　　连夏宁都差点拿只话筒去采访她了，这丫头昨天不还在抱怨宁朗是根木头，今天怎么就好到被他接送回家了？
　　　　“宁总！您跟何小姐什么关系，您……”
　　　　“宁总，你们两位在谈恋爱吗？”
　　　　“何小姐，请问您……”
　　　　阵仗实在是过大，学校终于派出了保安，夏宁的工作人员也闻讯赶了过来，散场很快，夏宁很快被带走，不过临走前却留给何浅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眼神。
　　　　何浅叹口气，完了。
　　　　等她跟宁朗终于被司机护送到车上的时候，宁朗的脸色竟然比她的还要苍白，何浅一看之下也就不方便再追根究底了，刚才人实在太多，只好先替他接过了司机的水递给他。
　　　　“谢谢。”宁朗接过来喝一口，顺手放下。
　　　　然后，就又没声了。
　　　　何浅叹气，“去开董事会吗？”
　　　　“对。”依旧惜字如金，跟刚才应对记者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故意的？”何浅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事前不说也就罢了，事后连个解释都不肯给可还行？亏她还那么配合。
　　　　“是。”宁朗抬头，“抱歉。”
　　　　言简意赅。
　　　　何浅认命。肯解释她就知足了。
　　　　“你大可以告诉我的。”何浅看向他，“我很愿意帮你。”
　　　　“这样已经很好。”宁朗也看她，“谢谢。”
　　　　他道谢的时候很少看她，何浅有点意外于他今天的诚意，甚至还很警觉的朝后撤了撤，“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等了半天他也没有回应，何浅只好继续开口，“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董事会那边不会看不出来。”
　　　　宁朗依旧沉默，很长时间之后：“那又如何？”
　　　　何浅一愣：“你不怕他们为难你？”
　　　　宁朗神色不怎么变化，只唇线微抿，语气平淡而微微不耐地：“该担心的是他们。”
　　　　何浅不由得翻翻白眼，这人还真是自恋，“你不了解形势，有几个董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细说。”
　　　　他还是沉默，片刻之后，淡淡地：“谢谢你的好意。”他微闭眼睛，“不过不需要。”
　　　　何浅一阵尴尬。
　　　　这人！
　　　　她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了。
　　　　下了车他就又换了张脸，似笑非笑地为她开车门，甚至还体贴的扶了扶她的腰。
　　　　何浅这才意识到这人绝对可以去报考电影学院，演技还真是对得起他那张脸。
　　　　不过又有些欣慰，他愿意把自己的真实面展示给她，说明他已经把她当做自己人了。宁朗今天肯跟她道谢，而且刚才去学校的事他也有打过电话，虽然没太说清楚，但以他的性格已经算是难得。毕竟就算不说何浅也拿他没办法。
　　　　只是更没想到的是，因为有夏宁的出现事情反而变得更好，估计效果也翻倍了吧。这个程清洋果然不简单，一个电话而已，就能起到催化剂的作用。
　　　　既然宁朗去学校接她的事儿已经被实时新闻登上了头版，那她也就没有必要再避什么嫌，直接跟着宁朗的步子走就好了。
　　　　所以会席就坐的时候，当宁朗邀请她坐在自己旁边时何浅大大方方就坐下了。
　　　　既然已经站了队，索性就站得分明些，他跟宁朗掌控了董事会绝大部分股权，再加上宁何两家的关系，坐在一起本来就说得过去。再说了，她偷偷打量一眼宁朗，凭他那副稳如泰山的气势，又有谁敢说出个不字？

　　☆、第十章　所谓真相

今晚的董事会几乎可以用“无聊”两个字来形容。
　　　　出席的董事并不多，托病的托病，忙事儿的忙事儿，到场的竟然就只有五六个。连何浅都有点怀疑这个董事会到底是谁发起的了。她甚至觉得生气，气这群老家伙太不拿宁朗当回事。
　　　　宁朗倒是完全不在意的态度，反而一反常态的跟到场的几位董事相谈甚欢，到最后竟然还做了个小表决，会议也算圆满结束。
　　　　何浅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群老狐狸，再加一个小狐狸，她还是乖乖的沉默是金为好，这样反而显得沉稳些。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好笑，她忽然意识到最近开董事会自己话的确越来越少，长此以往她就真的赶上外界传闻的花瓶效用了。
　　　　宁朗带着她离开的时候，有几位董事看他俩的眼神明显不对，可宁朗是什么人，压根就不作理会。至于何浅，她刚刚才经历了那么一场波动，这点小事她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回到车上宁朗果然就恢复常态，会间的善谈立刻消失不见。何浅也有点累了，他的安静反而让她很喜欢，慢慢的竟然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正瞧见司机一脸尴尬的打算叫醒她。何浅瞅一眼旁边，宁朗不在，显然已经下车了。
　　　　这人还真是，下车前叫一下她又不会怎样，亏她今天还帮了他，太不讲义气了。
　　　　叹口气，何浅下车，这才察觉身上盖了件西装外套，仔细一看，竟然是宁朗的。
　　　　不免就又没了脾气，恩，这人也没他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
　　　　好吧，何浅就是个这么容易满足的人。
　　　　进门看见管家，何浅急忙问：“吴伯，宁朗呢？”
　　　　“少爷回房间了，说是今晚不吃晚饭了。”
　　　　“哦，好。”何浅也上楼，“您跟陈妈说其他的也不用做了，熬点粥就好。”
　　　　“好的。”
　　　　说话间何浅已经走到宁朗房间门口，想了想，还是拿着他的外套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宁朗的声音。
　　　　何浅推开门，往里走。
　　　　不同于上次，房间里开着大灯，光线很亮。宁朗坐在书桌前，正低头看着什么。
　　　　何浅不得不开始佩服他了，累了一天，晚上又应付董事会那么久，这会儿他竟然还有精力看文件。
　　　　果然啊，宁家人就是宁家人。
　　　　“宁朗。”虽然不想打扰，但还是开口叫他。
　　　　“什么事？”老样子，没抬头。
　　　　“我来还你外套。”
　　　　“恩，放一边吧。”
　　　　“哦。”何浅又有些不适应他的冷淡起来，尤其是对比刚刚对待董事会和现在对待她的态度反差感，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她其实就是想找他聊聊，虽然具体聊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又或者，她只是想呆在他身边，不说话也可以。宁宅她住了五年，搬进来的时候何振东和宁文卿就一直都在，家里人也很多，平日里热闹的很。可现在几乎没剩下什么人，尤其到了晚上，她总是整晚整晚的噩梦，似乎这里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宁朗。
　　　　见她一直没走，宁朗终于抬头，“还有事？”
　　　　“恩，对。”何浅抿了抿唇，终于想起话题：“学校打算派我去宁氏。”
　　　　“z大学生实习的事吗？”宁朗一语中的，而且并不觉得意外，“很适合你。”
　　　　“我觉得离你近点可能会好些，所以同意了。”
　　　　“离我近点？”宁朗面色不变，连点疑问的语气都没有，“为什么？”
　　　　“我想帮你。”何浅显得有些尴尬，宁朗越是淡定她就越是尴尬，这种死赖着不走还倒贴的行为还真是让她觉得丢人，“恩，虽然很有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
　　　　“已经很好。”宁朗也看出她的局促，难得再开尊口，“谢谢。”
　　　　“额，不客气。”何浅有点被温和的宁朗惊到，原来他不冷着脸的时候是这样。区别于宁亦昂的暖，他是那种淡淡的，让人舒服的相处感。
　　　　“我让陈妈熬了粥，你要喝吗？”
　　　　“不用，谢谢。”果然继续埋下头看文件去了。
　　　　“哦，好。”感叹，冰山终究是冰山。
　　　　“那我走了。”
　　　　这次没人回应。
　　　　何浅再也没什么理由待下去了，拉开门，只好乖乖地出去了。
　　　　门合上的瞬间宁朗抬头，带着判定的目光望过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忽然变作若有所思。
　　　　就仿佛何浅仍然站在那里。
　　　　良久，他才继续翻看文件，只是再也没有丝毫表情。
　　　　辗转难眠。
　　　　一整个晚上何浅都在做噩梦。梦见小时候的自己，梦见他们都还在那艘客轮上，梦见那个满身是血的小女孩，还梦见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幼年宁朗。
　　　　直到清晨了她这才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最近她的噩梦时间越来越长，已经很久没这么疲累过，何浅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去看看心理医生。
　　　　下了楼才知道宁朗早就上班去了。吃早餐的时候她拿起桌边的报纸，果然她跟宁朗还有夏宁的新闻几乎占据了一整个页面，翻看了下内容，竟然写得挺像那么回事。昨天的事情还真是闹大了，看来宁朗今天在公司应该会接到不少电话。
　　　　何浅倒是落得轻松，下午她有课，三阳小学的课，但是有些资料要先回z大图书馆借阅。不过想想还真是有些好笑，很少有人像她这样吧，随时切换学生与老师的身份，搞得她总有一种精分的感觉。
　　　　吃了早饭已经临近中午，她干脆整理了下东西就出发去学校。
　　　　特意穿了套头帽的外衫，还带了鸭舌帽，何浅一到学校校门就知道自己是多么有先见之明了。
　　　　果然有好几个记者在等她。
　　　　不过还好她也算不上什么名人，认识她的人倒也没几个。
　　　　先把帽檐压低，然后又故意从包里拿出本书抱着，何浅就这么明目张胆地从两位记者身边走过去，毫无察觉。
　　　　沿着校门往里走，正对面就是z大图书馆，何浅是这里的常客，门口的借书员都会跟她打招呼。
　　　　先向着还书处走过去，何浅排着队把之前借的书还了，转身的时候却赫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宁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图书馆见到他，还是在z大的图书馆。其实她一直有个疑问来着，宁亦昂那么小就在国外，能看得懂汉语吗？
　　　　显然宁朗是没什么问题的。他毕竟是学企管的，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将来接手宁氏的继承人，再说他那么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