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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在呢喃,我向你告白-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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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当几个月前他说不爱了,他输了,希望她永远不要再回来,从那时起,一切好像都已经偏离他的掌控,就像他那失控的八年,忘记她和去找她,是一样难。他要麻痹自己,他要忍受揪心刺痛,他宁可煎熬着,也要一天天挺过去。
  还不够,她跨出的步子还远远不够,如果不能全身心地拥有,如果她心中仍有间隙,那他情愿像这样,如同坠入无涯地狱般,受尽折磨削皮挫骨,他也要等到那一天!等到她不再糊弄他,等她承认那孩子是他的!他不需要任何人来转达,他要她一字一字说出来。
  他太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他歇斯底里,疯狂地渴望着,车辆如快闪镜头般极速划过。
  主干道上投射着路灯光圈,粗壮豆梨树影摆动。
  季临川驱车回到住处,急速刹车声刺耳响起,车胎骤然停止。
  白色玛莎拉蒂和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老宅司机站在车外,隔着车窗,毕恭毕敬朝他鞠躬:“季先生。”
  “嗯。”季临川面色土灰,眼底余有残存的激荡,他匆匆下车走去,瞥了眼密码门,暗暗想道这密码明天定要换了。
  玄关处换了鞋,走进客厅,刚下阶梯,白瓷杯横冲而来,碎在他脚边,清脆响亮,像一记耳光。
  季夫人冷着脸未说话,殷茵一身订婚宴上的红色礼裙,倒先上来揽住他:“回来了。”
  季临川颔首点了点头,自顾自解开衣扣,望了眼端坐的季夫人,口吻轻松道:“这么晚,女人不睡觉可容易老。”他侧脸回看殷茵:“长了皱纹老子可不要你。”
  殷茵故作恼意,五指张开,晃晃手背:“我戴上你的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你敢说一句不要试试?”无名指上一颗闪耀的蓝宝石,圆形切割,做工一流,梵森专柜上顶尖的一枚戒指。
  季临川淡淡一笑,没接话,殷茵话里藏刀的警告,脸上依然保持着温笑,她两只手臂吊住他脖子,不顾还有个长辈在,小声凑近道:“我今晚陪你。”
  “行啊。”他漫不经心点头。
  小两口如此腻歪,季夫人自然不好再待着,一肚子火也不能这样憋回去,起身看着季临川:“见你没彻底昏了头,还知道回来就行,我先回老宅,等你们结婚就给我搬回去住,这个房子必须卖掉,没得商量!”
  殷茵松开他去送季夫人,一边赞同地点头,这个房子她也不喜欢,处处都是他那个前妻的东西,她几次请他一起去看新房,季临川都兴趣缺缺,现在季夫人发了话,果然还是有用。因为季临川并未有一句话。
  “季伯母,慢走啊。”虽订婚,她还是没有显得太心急。倒是季夫人拍拍她的手,亲近道:“该叫妈,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太见外。小茵啊,累了一天,你去歇着吧,让临川送送我。”
  季夫人抬眼示意季临川。
  ……
  司机远远等在外面。
  车后座。
  季夫人道:“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殷老是什么身份,你再看看今天宴席上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以前你爸那都是当长辈来敬重他,放眼国内有几个敢在殷老跟前撒野的,你倒好!酒会上半途离场,不是殷茵替你打掩护,说公司出了紧急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潇洒自在地待在这儿?”
  “别忘了,缅甸军部司令跟殷老是多年挚交,谁不知道那边一直是军方把控,有了殷老这个关系,就等于直接跟当局核心建立了联系。这订婚不是儿戏,你别给我不当回事!公司现在什么状况你比我清楚。你想想,跟殷茵结婚,哪点亏了你?”
  季夫人厉色道:“你跟小攸离都离了,少再为她昏头转向的,大局为重,梵森的翡翠产业如果失利,那股价得一直往下跌,再这样下去,我干脆早点去见你爸算了!”
  季临川视线停在车窗外,虚握的手抵在唇边,神色俊冷,并不接话。
  季夫人气势弱了几分,婉言道:“临川,就算不为殷老这层关系,你跟小茵也般配啊,她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以后做了季太太,进梵森当个副总完全没问题,管理层多一个自己人还是好的,你看嘉棠那小子回来,不是也帮你分担了不少工作?”
  要说这表外甥陈嘉棠,季夫人是很满意,从他十几岁就看着长大,寡言踏实,这回来之后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样把公司事务处理得十分细致,年底时季夫人亲自做主,从季家持有的股份,转移给了他百分之十,也算慰藉老陈夫妇在季家多年的辛劳。
  季家需要像陈嘉棠这样的得力亲信,靠得住,又算半个自家人,这殷茵如果再嫁进来,自然也会成为精英骨干,梵森将来有他们撑着,还有什么怕的?
  季夫人想得周全,旁边季临川看了眼手表,沉声道:“时候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
  他眼底透着倦色,抬手去开车门,季夫人最后叮嘱:“临川,我的话你记清楚,得罪了殷老,那是要倒大霉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季临川兀自下了车,这一天他已经精疲力尽,有时累到极致也是好的,至少不会失眠,不用再分分秒秒去想那个女人。
  ……
  公寓内。
  接近肤色的假肢立在茶几旁,烟灰缸满成小山尖,烟蒂上零星红点,他手肘抵着左膝盖,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何亮,现在滇北情况怎么样?”
  “哎,缅甸运来的货越来越少,听说帕敢地区有好几个矿场被要求停止开采,现在那边政。府跟军方展开拉锯战,真不知道最终哪一方能掌握矿业所属权,估摸着谁赢了结果都一样,缅甸限制翡翠出口已经是定局,开采出来的东西运不回来,只能在那边加工卖成品,原料市场是彻底没希望了。”
  缅甸历史问题,全国大半的矿场开发权从前是由军方出售,现在新领导上台,自然是想从军方手里拿走最值钱的翡翠矿产,而季家当初是跟军方谈下的开发权,只要形势依然掌控在军方手里,矿产一时半会还没有火烧眉毛的地步。
  “何亮,你作为分部总经理,这种时候不发挥点作用,你手里的滇北以后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这……我也愁啊,可惜现在季总也没有明确的指示。陈副总,我能做到这位置,全仗您,现在也请您指点一二。”
  陈嘉棠简短道:“联合东南亚区长给总部施压。”
  “可北边的老卢说现在各区都有原料缺货问题,单我们跳出来这不太好啊,季总怕是会不高兴。”
  “何亮,你不会只甘心做个滇北分部经理吧?”陈嘉棠重新点烟,扔下火机:“照我说的做,一步步慢慢来,以后有你升任发家的时候。”
  ……
  转眼两天,一大早,魏太太到病房来了一趟,欧阳妤攸配合医生做检查,烧退了,又做了产检,听医生说胎儿发育正常,她摸着小腹,心情转喜,想起季临川说今天要来,她从早上就在等,一直到下午,最后却等来殷茵。
  她说:“欧阳,你有男朋友,现在还跟人怀了孩子,能不能消停点?三天以前我是没资格插手,但现在季临川是我未婚夫!你给我记住,从今往后他归我管。”
  她扬眉,举起手细细欣赏着戒指:“留住男人,别人有的本事我有,别人没有的手段,我多得是。所以不要再跟他玩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装病卖惨的戏码也太落伍了点,你如果想这么玩,我奉陪到底,比比谁更阴损。”
  殷茵看向她的肚子,眼神里似有威胁。
  欧阳妤攸视而不见,收拾着衣物准备去办出院手续,知道她住院的人就那么几个,殷茵到底是怎么找来的?季临川告诉她的?
  欧阳妤攸没再继续往下想,但她不得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提起心,阴损二字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多少带着潜在的危险,她怎能不怕?
  欧阳妤缓缓抬眼:“你殷家门第高,你又是所谓的商业精英,原以为殷小姐是有修养的女人,真没想到你会拿我未出生的孩子威胁我,这招确实很有用,你来的目的我知道了,你的提醒我也记下了。你放心,季临川他肯娶你,我便不会再纠缠他。”
  “这是真话?”殷茵突然站起来,隔着一米多宽的病床,手臂伸过来,细长指甲一把嵌住欧阳妤攸的胳膊,尖声道:“你会不会纠缠他我不管,只要再让我知道你跟他见面,你下场会很惨!”


第124。告诉我你在哪儿

  “姐!”
  魏沉突然大跑过来,拐进病房没刹住脚,斜斜往墙上一撞,见殷茵发狠抓着她,魏沉冲上来问:“刚才那个电话是你?”
  殷茵甩开欧阳妤攸,打量着这穿白衬衫西装裤的年轻男人,她并不认识,但听声音,大约猜到她从季临川通话记录找到的那个号码,接电话的是他。
  “没错,多亏你告诉我她在这儿。”殷茵笑里带着得逞的傲然。
  魏沉恼得鼻翼乱张,指着她看向欧阳妤攸:“姐,她用姐夫……啊呸!她用姓季的手机冒充总裁助理,说有个重要文件要拿给你签字,问我你在哪,我刚才……我昏了头,一个不留神就信了她,挂了电话才想起不对劲。”哪有助理用老板手机打电话的,再说季临川既然让人送文件又怎么会不告诉她地方。
  魏沉庆幸自己紧忙赶了过来,不然这真动起手来他姐姐不得吃大亏,魏沉质问:“你难道是姓殷的那女人?你来找我姐干什么!”
  “干什么?”殷茵摆出一副正室的姿态:“你姐姐不知廉耻,大着肚子还勾搭我未婚夫,教育教育。”
  魏沉气得手抖,“你未婚夫,你知不知道我姐姐她怀……”
  “小沉!”欧阳妤攸制止他说下去,魏沉半截话被断在嘴边,只得切齿瞪着殷茵:“别逼我打女人啊,我满肚子火正愁没处发,你再乱说话,我可控制不住自己这手!”
  “借你十个胆子,你动我试试?”殷茵瞟了瞟魏沉的脸,像是从他脸上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随即不屑一顾,踩着高跟鞋大摇大摆往外走,最后回头对欧阳妤攸说:“你最好识趣点。季临川,这个男人我嫁定了!”
  魏沉气急败坏,恨不能隔空给那女人两拳,“姐,以前我让你摆出点季太太的威风,你不干,你看看现在,人家像揪小三似的,都这样欺负到你头上了。我姐夫……啊呸!季临川他这是什么意思?让那女人过来警告你,他以后是要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了?”
  魏沉那天送姐姐来医院,听她念季临川的名字,他又从自己母亲那里知道孩子的事,一个电话打到季临川那里,放开了怀骂了个够,管他什么订婚宴,管他什么殷家不能得罪,只要惹他姐姐伤心就是不行!
  欧阳妤攸笃定道:“小沉,不会是季临川让她来的,不然殷茵何必费劲套你的话。”他今天不来也好,只要她病好了,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从此也就两清了。欧阳妤攸看向魏沉:“你这脸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魏沉刚进来时她还没注意,这会他脸上明显有几根手指印,看上去打得还不轻,半边脸都肿了。
  魏沉脸色顿时一沉,心思烦闷,往床上一坐,半响才问她,“姐,你说为什么女人一结婚,就跟谈恋爱的时候不一样了呢?”
  欧阳妤攸一听,不可思议地猜测,难道打他的是戴婷?说起来他们结婚也没多久,还不到一年而已。谈恋爱和结婚,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男人,大概都会不一样。
  “你们吵架了?”欧阳妤攸用冷水拧了毛巾,拿来给他敷脸。
  魏沉扶住毛巾,低头说:“想想以前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她下课比我早,每天坐在教室外面等我,从来不说烦;那时候太馋了,为了吃,我们可以大半夜手牵手跑到很远的中餐馆,就为一顿麻辣火锅;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和她同时生病,一个房间倒一个,还是她先爬起来出去买药,回来叫醒我,喂我吃药……”
  “我以为我们是经历过考验的患难情侣,从恋爱到结婚,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没什么可犹豫的,现在,好像一切都在变了呢,可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姐,你知道我最讨厌粉红色了,可她喜欢,那我迁就她,让她把房间布置成喜欢的样子,她不想工作觉得太辛苦,我让她在家做全职太太,可她还是不满意?她为什么总说是我的问题?”
  爱情心动的那一刻大约都是相似的,但分手的理由却有千千万万。欧阳妤攸第一次知道魏沉谈恋爱,是在她结婚前,那时候小沉跟她打电话,一口一个婷婷,甜蜜幸福的味道都快从太平洋的彼岸漫过来了。那时候季临川正卯足了劲追她,也许是受小沉影响,她才觉得接受一个人的好,试着重新开始,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而现在,好像曾经所有的美好都被抹去了初心,一切都黯然褪色。
  突然魏沉接到电话,立刻摔了毛巾,欧阳妤攸捡起来又去洗了一遍冷水,回来见他又恼又凶,冲电话喊:“你说什么?好,好!不就是签个字换个本吗?戴婷,你还别真以为能吓得了我。你给我等着!”
  ……
  梵森顶楼。
  会议从上午十点持续到下午三点,连午饭都是助理叫餐一份份送进去,东南亚区长已经焦头烂额,把缅北的情况如实陈述,帕敢区矿场因开采权到期被迫叫停;隆钦矿区接连大暴雨,好几处重要路段被泥石流阻断,车辆不通,货也运不出来;莫宁矿区雇佣的采玉工人,近来联合要求提高薪资,不然就要闹罢工。
  一桩比一桩糟心。
  天气问题由不得人,但也最好解决,等上个十天半个月,再重修道路即可,而当地的挖玉人一向是最廉价的劳动力,他们跟开采商的矛盾常年都是如此,每隔几个月就要求涨薪资,但闹罢工倒是第一次。
  季临川靠在椅背上,声音从嘴边虚握的指缝传出来:“把闹事太出头的人开掉,从此拉入黑名单,梵森永不再用。”杀鸡儆猴虽老套,但对那些无事生非的,毕竟那里地处偏僻,除了能依靠开采商提供工作,他们根本毫无生路。
  “是,季总。”负责缅甸实地作业的经理应声点头。
  季临川视线移到右侧,拐杖倚在身旁的男人几个小时下来,总共没说十句话,季临川问,“陈副总,矿场开发权陆续到期,关于这块你有什么高见?”
  陈嘉棠正端着杯子,抿了口茶,喉结翻动咽下去,说:“季总不是已经在解决问题了?靠殷老的关系,您再亲自去缅甸,说不定还有谈判的可能。”
  当年季凡森为了开发权在缅甸耗了近小半年,眼下季临川最犹豫不定的就是时间问题,他怎么安心一走就是几个月。
  他凝眉沉声道:“那边再限制出口,总不至于掐断自己的经济命脉,矿场一时半会还不可能全部叫停,以后他们不再跟外来商合股开发,凭当地政。府的实力很难全部独立开采,这件事一定还有缓和的余地,你们时刻关注当地军政情况,殷老交好的那位总司令,待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去拜会。”
  季临川已经发话,东南亚区长也只有再回缅甸继续等,何亮虽一再叫苦不迭,说原料库存锐减,抱怨缅甸供不出货,他也不能冒着违抗季总的风险,替滇北再继续施压。
  会议结束后,林秘书进来整理他面前的文件,季临川揉揉眉心问道:“现在几点了?”
  “三点二十。”
  季临川疲惫地推开椅子,出会议室进自己办公室,穿上外套正打算走,桌上手机正在充电,中午开会时自动关机,他就交给了助理拿回来充电。
  “林秘书!”他握着手机厉声喊道。
  “怎么了季总?”
  “谁动过我的手机?”他盯着屏幕,因为手机是开机状态,通常充完电第一次是需要密码,而现在直接指纹便可以打开,显然是有人先用密码开过一次。
  林秘书没亲眼见谁动过,不确定地说:“一个小时前殷小姐来过,她在这里等了一会儿,见您一直没结束,说晚点再来。”
  殷茵……
  那女人见他按过一次房门密码就能记牢,而且不拘小节,几次直接登门而入,她自然也有可能在他用手机时,记下他的解屏密码,六位数字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订婚前殷茵对诸多事情都表现得很大方,尤其在他的私事上并不多嘴,这也是他毫无顾及的原因,但这女人现在未免也太过分,竟然翻他手机!
  季临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住在医院的女人,单是直觉,他就放心不下。
  拿起车钥匙下楼,车上了路,一个电话打过去。
  电话嘟嘟长音,每一秒都牵扯着他的心跳,像压上万斤石头,死死往下坠。他恨得猛击方向盘!因为缅甸问题,他现在变得束手束脚,从来没有过的念头瞬间攀上大脑,他竟想放弃,放弃整个翡翠产业!
  转瞬间,他那份桀骜不羁肆意漫出,他是谁?他是季临川啊,他怎能允许自己轻易被打败?
  终于……她接了。
  最先听到的,竟不是她那一贯淡然细软的声音。
  而是一个熟悉又让他直皱眉头的男声。
  “你跟魏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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