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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不想将事情越闹越大，舒岚低调地拉了拉杨星泽的西装外套，更加压低声音对杨星泽说：“还不赶快停手？！难道你想被人轰出去？！如果你被人轰出去了，你还怎么见……你想见的人！”
　　对了……
　　蒋在山……
　　一时晃神，杨星泽稍微松开了高朗……
　　高朗趁机将剧痛的手腕护在胸前，接连后退两步才停了下来，用不甘心不服输的眼神盯着杨星泽。
　　杨星泽腰板笔直地巍然立于原地，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严肃无畏地直视着高朗……在杨星泽那般光辉伟大的形象映衬之下，纵使高朗身穿高级西服仍然似是欺负良家妇女的不入流的地痞流氓。
　　高朗被杨星泽直视得心中发虚，虚汗直流……高朗想要抬手擦汗，却又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地引发杨星泽的进攻。
　　杨星泽听似平静地对高朗说：“从今以后，请你离舒小姐远一点！要是你再敢伤害舒小姐，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高朗本想说几句狠话回怼杨星泽，却又怕他的回怼会真正地激怒杨星泽……如果杨星泽真的要动手，高朗肯定没有招架之力，到时候高朗就更加下不来台了！
　　其实，高朗现在就已经下不来台了！
　　因为，四周宾客的窃笑声已经越来越大声！
　　高朗快速地用视线搜索四周……总算看到凌城，乐岳，马唐的身影……他们四人很快地交换了一番眼神……凌城，乐岳，马唐火速放下手中的饮料，快速跑到高朗的身旁。
　　所有人都以为，凌城，乐岳，马唐，是过来为高朗撑腰造势的。不料，凌城，乐岳，马唐只是语速极快地嘀咕了杨星泽几句，用根本听不清在骂咧什么的声音说了杨星泽几句，然后就簇拥着高朗撤离了骚动现场。
　　高朗撤离了骚动现场，骚动却没有因此而平息。
　　女宾客继续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
　　她们脸色不善地藐嘴藐舌，怒目斜眼地窃窃私语……说穿了，她们就是在嫉恨舒岚！
　　她们既嫉恨舒岚能够得到杨星泽的保护，又嫉恨舒岚能够得到杨星泽的关顾！毕竟这些女宾客刚才耍尽手段，费尽心思，抛尽媚眼，都换不来杨星泽移目看她们半眼！
　　不知道是少根筋地没有察觉女宾客爱慕的眼神，还是根本无心理会女宾客的羡慕嫉妒恨……反正，杨星泽全然忽略女宾客的窃语和注目，一心只管问舒岚：“舒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舒岚清了清嗓子，抬头看向杨星泽。
　　杨星泽专注的眼神就像是一堵高耸而又密不透风的墙，屹立不倒，坚实可靠，大而无畏地为舒岚遮风挡雨……舒岚突然感到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加速的心跳……
　　困难的呼吸……
　　一切的一切，都在促使舒岚局束不安地往后挪动双脚……
　　不知道是舒岚的双脚发软，还是高跟鞋的鞋跟发软……反正，莫名的一软，让舒岚的身体骤然向一旁倒去……舒岚还来不及尖叫，杨星泽就已经伸手扶住了舒岚的腰。
　　时间无限停顿。
　　琼楼玉宇，高朋满座，玉液琼浆，一切和一切……全都陷入了虚无。
　　虚无之中，唯能听见交响乐团演奏的《人鬼情未了》，不知何时手执麦克风的女演唱家，伴着浪漫的老旋律，深情献唱——“Oh，mylove，mydarling，I'vehungeredforyourtouch……”
　　舒岚那颗向来如石头般坚硬的心脏，竟在杨星泽的注视和浪漫的歌声中，无限软化……这种无限软化，该是会让舒岚感到心慌的……舒岚却没有时间心慌……因为时间于舒岚而言，仍是静止。
　　那群女宾客简直都要嫉妒疯了！
　　如果不是穿着奢华的晚礼服，如果不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甚至是有老公有孩子的人，那群疯狂嫉妒的女人肯定会冲上去围殴舒岚的！
　　但是碍于穿着奢华的晚礼服，碍于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甚至是有老公有孩子的人，那群疯狂嫉妒的女人只能按捺下围殴舒岚的冲动，并且将那冲动转化为恶毒的话语——
　　“无耻的女人！居然假装摔倒！！”
　　“她到底要粘他粘到什么时候？！”
　　“真是气死人了！！”
　　“她一看就是心机婊！我老公的情妇也是长她那样的！”
　　“可不是吗！最近缠着我儿子的那个嫩模，也是和她同一个类型！”
　　“臭不要脸的女人！”
　　那群女宾客躁动的声音，猛地将舒岚拉回了现实……四周虚无的一切，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天哪！！
　　什么情况？！
　　心跳怎么这么快？！
　　周围怎么这么多人？！
　　舒岚简直就是如梦初醒！！
　　如果她再不远离杨星泽的臂弯，恐怕就连她本人都要怀疑——她就是故意假摔的！她就是故意腻在杨星泽的臂弯不走的！
　　舒岚触电般站直身体，小步后退以拉远她和杨星泽之间的距离。
　　心跳怎么还是这么快？！
　　其实刚才那虚无的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统共加起来也就不过5秒钟。但是，那5秒于舒岚于女宾客而言，都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天荒地老。
　　心脏持续狂蹦乱跳。
　　舒岚不知所措地游移着视线，不敢直面杨星泽。
　　杨星泽如站立军姿般腰板笔挺地屹立原地，身姿挺拔，眼神坚定……杨星泽表面看似平静，心脏却在血管的包裹下，不安地猛力撞击着肋骨。
　　那群女宾客仍在疯狂地说着各种酸话。
　　从不轻易感到害臊，从不在乎别人目光的舒岚，竟然在这群女宾客羡慕嫉妒恨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中，愈发感到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呼吸困难……这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呼吸困难交缠着编织成一条厚重的毯，沉重地覆盖着舒岚……直将舒岚覆盖得更加心跳加速脸红耳赤呼吸困难。
　　她到底是怎么了？
　　舒岚在心底问自己。
　　就在此时。
　　死缠烂打地纠缠完Mike的张梓，贾薇，唐沁兴奋地往回跑向舒岚……刚才，因为过于专心纠缠Mike，他们三人并没有注意到围绕舒岚发生的大小骚动……此刻，他们三人被舒岚和杨星泽之间“突如其来”的小粉红吓得楞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
　　三人瞪圆眼睛，面面相觑。
　　张梓突然惊叫一声：“啊！！”
　　舒岚吓得低下头，心虚地又再往后退了一步。
　　张梓扭着屁股，踩着小碎步，摇头摆脑地走到舒岚的面前，翘起小拇指指着舒岚的裙摆，夸张又激动地叫高声叫唤：“哎呀呀！舒经理！你的礼服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这样子一会儿怎样觐见寇振东先生啊！”
　　对啊！！
　　礼服！！
　　寇振东先生！！
　　新能源汽车的项目贷款！！
　　舒岚猛然醒悟，火速低头，眉头紧皱地看着礼服上那道将宝蓝变成深蓝的瀑布！
　　张梓娘娘地指了指还楞在原地的贾薇和唐沁，娘娘地指挥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舒经理到洗手间整理一下啊！”
　　贾薇和唐沁这才从杨星泽和舒岚的小粉红中回过神来，她们快步走到舒岚的身旁，陪着舒岚就往洗手间走。
　　舒岚离开之后，围绕舒岚产生的骚动总算是稍微平复下来，但是女宾客的窃窃私语却一时三刻安静不下来。
　　张梓抬起翘着兰花指的双手，堆满客套的笑容，大声对四周的男女宾客说：“打扰各位贵宾的雅兴，实在是对不住了！大家今晚多吃点！多喝点！多跳几支舞啊！”
　　在张梓的调和之下，紧盯着杨星泽的女宾客才总算是暂时散了……眼看围在四周的宾客回到各自的轨道，张梓这才大大地呼了口气。
　　“星泽宝宝！！”张梓迈步挤到杨星泽的身旁，半耸着肩，轻拢五指，半掩着嘴，一脸八卦地问杨星泽：“星泽宝宝！你好像和舒经理很熟哦？！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星泽宝宝？
　　杨星泽眉头紧锁地低头，看了张梓一眼。
　　张梓看上去半男不女的，而且靠得杨星泽非常近，好事的小眼睛快速地眨动着，说不出哪里奇怪地紧盯着杨星泽看……好像……好像杨星泽没有穿衣服一样。
　　杨星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杨星泽热爱每一位同胞，所以杨星泽才会选择到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但是张梓这样的“同胞”……杨星泽在此前确实从未接触过的。
　　张梓怪异的眼神又再让杨星泽打了个寒颤！
　　杨星泽干咳一声，向张梓微鞠一躬，礼貌而疏离地说：“我还有工作在身，告辞！”
　　“星泽宝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张梓伸手想要挽留杨星泽。
　　杨星泽却早已两步并作一步地走远了。
　　****
　　舒岚那身晚礼服，肯定不是单凭洗手间里面的一点清水和一台干手机就能够彻底整理干净的。
　　在她们的共同努力下，那道狭长而深邃的瀑布总算是被吹干了，只留下比浅浅深一点的痕迹……舒岚知道，她不能要求更多了。
　　尽力整理好晚礼服之后，舒岚，贾薇，唐沁走出洗手间……遥遥看见白杰快步向她们跑来，舒岚下意识地大步走向白杰，遥遥问道：“怎么了？！”
　　“舒经理，你刚才去哪里了！”白杰气喘吁吁地在舒岚的面前停下，语带埋怨，“你知不知道，我都已经找了你很久了！钟经理不是吩咐过我，要是看到寇振东先生的车子就告诉你吗？”
　　“说重点！！”舒岚不耐烦地催促。
　　“……寇振东先生的车子，在三分钟前就已经停在皇宫酒店的停车场了！现在……寇振东先生估计就要到达会场了！”
　　“我知道了！”舒岚伸手撩起垂地的裙摆，急促地小步跑向会场门口。
　　天煞的！！
　　现在不是才8点吗？！不是说好8点30分才到的吗？！
　　天煞的！！
　　高跟鞋的鞋跟怎么这么高？！
　　天煞的！！
　　洗手间距离会场门口怎么这么远？！
　　舒岚一边火急火燎地往会场门口跑，一边不断地在心底愤怒抱怨！
　　与此同时。
　　在宴会的另一个角落。
　　杨星泽的手机突然响起了。


第51章　时隔75年的相逢？
　　通常，杨星泽在工作的时候，是不会接听电话的。
　　但是，杨星泽悄然从西装口袋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冯昱麟的电话……稍作思量过后，杨星泽走到灯光更为暗淡的角落，转身背对宾客，接通了冯昱麟的电话。
　　冯昱麟：“嘿！小兄弟！有新消息！但是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杨星泽：“好的，冯警官请说。”
　　冯昱麟：“之前给你的资料更新一下！蒋在山的第一任妻子不是姓王的，而是姓岑的！”
　　杨星泽：“陈？请问冯警官，可是耳东陈？”
　　冯昱麟：“不是耳东陈！是山今岑！岑小嫚的岑！”
　　杨星泽：“岑小嫚的岑……”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笼罩杨星泽的心肝……
　　冯昱麟：“好了！咱不兜圈子了！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蒋在山的第一任妻子，就是你一直要打听的岑小嫚！”
　　杨星泽震惊得说不上话来。
　　冯昱麟：“小兄弟怎么不说话了？你也感到很惊讶是不是？我就说嘛！岑小嫚早在1952年就已经死了，你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居然说岑小嫚是你奶奶家的远方亲戚的好姐妹……”
　　冯昱麟还在电话那头语带疑惑地侃侃而谈。
　　杨星泽的手机，却已经从他那冰冷的手心滑落，跌落地面……碎一地的，是杨星泽的心肝。
　　小嫚嫁给了蒋在山……
　　对此……
　　他感到震惊，却不感到伤心……因为聂国宗已经“死”了，因为蒋在山是聂国宗的好兄弟，因为蒋在山一定会对小嫚很好的。
　　但是……
　　小嫚居然在早在1952年就已经死了……
　　虽然他一直不愿意面对，但是他心底一直都很清楚，小嫚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但是……
　　1952年……
　　小嫚死的时候才30岁出头……
　　小嫚居然在那般大好年华中死去……
　　悲恸的眼泪，冰冷地划过杨星泽紧绷的心肝，烙下一道道深刻见骨的血痕……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无论是祭奠，抑或是怀念。
　　他一定要问清楚蒋在山，小嫚到底是怎么死的！
　　就在此时。
　　交响乐声骤然慢下，昏暗的灯火渐变通明，舞台上突然冒出的主持人手执麦克风，用煽动欢乐的语调大声地说：“各位贵宾晚上好！衷心感谢各位贵宾今夜的来临！现在！我们有请蒋老先生为我们致辞！”
　　蒋在山？！
　　杨星泽猛地回过神，转头看向那灯火辉煌的舞台——
　　在蒋和谦的陪同之下，在聚光灯的照耀当中，蒋在山慢步走到舞台正中央，站立在那金光闪闪的麦克风架子前。
　　现年95岁的蒋在山看上去起码比实际年龄年轻20岁，瘦小却笔挺的身板穿着一套高级剪裁的改良式中山装，全白的头发尚算浓密地梳得整齐油亮，脸上的皱褶难免有点深刻，高耸的颧骨零星地泛着几块棕黑色的老人斑……瘦长脸，小鼻子，小嘴巴，却有一双与脸容不相称的大眼睛。
　　蒋媛媛的那双大眼睛定然是遗传自蒋在山的。
　　但是蒋媛媛的那双大眼睛总是闪烁着或阴险，或冷漠，或冷酷的光芒；而蒋在山那双依旧矍铄的大眼睛，却正闪耀着乐天又睿智的光彩。
　　是他……
　　是蒋在山……
　　纵使75年的时光，在蒋在山的脸上划下了道道深刻的年轮，但是蒋在山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如记忆中的闪耀……
　　杨星泽似是着了魔似地，暂时忘却心中翻涌的悲恸，穿越过重重人海，缓步走向蒋在山……
　　与此同时。
　　舒岚才刚跑到会场正中，就已经看见寇振东在多人的陪同下到达会场门口。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被拦在了会场门口，寇振东和一名妙龄女子则迈步走进了会场。
　　寇振东穿着一套经典的黑色高端定制西服，白衬衫，黑领带，国字脸，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玳瑁眼镜，看模样不像是大企业的总裁，而更像是国家领导人。
　　走在寇振东的身旁，挽着寇振东手臂的妙龄女子，正是今天才刚回国的寇晞文。
　　寇晞文是蒋媛媛的初中同学，今年也才23岁。身材十分高挑修长，五官深邃像是混血儿，栗子色的中长卷发随意地披散着，皮肤是热爱阳光的健康小麦色。穿着一身斜肩的银色亮片晚礼服，几乎没有戴首饰，走路生风有一种干脆的吸引力。
　　寇振东遥望舞台。
　　发现蒋在山已经站在麦克风前，寇振东加快了步伐，挽着寇振东手臂的寇晞文当然也得配合地加快步伐。
　　舒岚倒是钉在了原地。
　　舒岚知道，她已经错过了觐见寇振东的最佳时机！如果她现在上前死缠烂打，只会惹来寇振东的反感！气死人了！舒岚生气地放下提着的礼服裙摆！
　　舞台上。
　　蒋在山站在麦克风前，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感谢各位今晚的莅临……”
　　舞台下。
　　杨星泽继续着魔般穿越人海，走向舞台……
　　寇振东继续携着寇晞文，快步走向舞台……
　　舒岚心有不甘极为愤怒不悦地走向舞台……
　　一切，都在同一个时间发生……
　　突然！
　　一个快速移动的黑影，将舒岚撞歪到一旁！
　　舒岚失去重心地踉跄了好几步，脚下踩着的10CM高跟鞋差点让她扭到脚！好不容易总算是站稳了脚步，舒岚一边抬头一边低骂：“走路不带眼睛……”
　　要骂的话还没有骂完，舒岚就惊吓地张大了嘴，再也不敢继续往下骂！
　　撞歪舒岚的，是一个身穿皇宫酒店安保制服的男人！那个男人不高却很壮，跑起来有点外八字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男人正铆足劲向宴会的某一个方向冲去，而男人高举的右手竟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
　　宾客恐惧地惊叫连连，慌乱后退，乱作一团。
　　红酒杯香槟杯高脚杯七零八落地跌落一地，红的黄的白的红酒香槟饮料倾泻流淌，凌乱破碎的玻璃液体混合物触目惊心……男人擦得油亮的皮鞋，女人蹬得老高的高跟鞋，杂乱狼狈地踩踏着玻璃液体混合物，吵杂刺耳的声响四起，恐怖尖锐地乱钻耳膜。
　　“啊！！！”
　　“救命啊！”
　　各种如盲头苍蝇般尖锐嘶哑急促惊恐的惊叫声求救声，随着持刀暴徒的奋力奔跑，四处流窜，不绝于耳。
　　原本守在会场四周的安保拼命地跑向手持短刀的暴徒……但是安保和暴徒的距离毕竟太远，而且暴徒已经接近他袭击的目标——寇振东！
　　暴徒手持短刀，挡住了寇振东的去路！
　　前路被挡，寇振东只能强装镇定地站在原地，内心盘算该在何时转身逃跑更为合适……多番估量之下，寇振东明白，他不可能跑得过发疯的暴徒。要是寇振东执意转身就跑，恐怕只会将暴徒彻底激怒。要是将暴徒彻底激怒，后果自然更加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