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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她刚好是三天，可以酌情考虑……”卫曼看着康宁。等着他发话。
　　　　康宁一言不发。
　　　　赵副总见状，出来圆场：“伊小姐是什么原因旷工啊？”
　　　　卫曼说：“她假条上写着去法国度假。”
　　　　“去法国了？那么远。可能通讯不便，人在外面难免有情况，也可以酌情考虑一下嘛。”赵副总对伊琳的印象不错，还是想挽留她。
　　　　“什么情况也要跟公司请假。如果大家都这样，公司考勤有什么用？您说对吗？廖总监。”孙彤童突然转向廖鹏。
　　　　“对。”廖鹏干脆地说“伊琳无视公司制度，这样的人不能再用了。辞退了吧。”
　　　　赵副总一听，也不说话了。
　　　　屋里安静下来。两位副总级别的人都要开了伊琳，旁人谁敢趟这个浑水？
　　　　半晌，康宁问：“伊小姐是什么态度？”
　　　　“她说听从公司安排。”卫曼轻声说。她知道康宁对伊琳非同一般，但这次也是康宁说按制度办的，如果想放水，当初就签字销假了，总经理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康宁面无表情，心里却激烈地斗争着，辞了伊琳，就解脱了，他已经想好要放手，现在正是个机会。
　　　　但是，伊琳如果走了，肯定会回到john的怀抱，再也不会回来。
　　　　再也不会回来，意味着今生可能都无法相见了。
　　　　“辞了”，这两个字就在嘴边，他竟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半天才冒出一句：“卫部长，你按公司制度办吧。现在，散会。”他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秘书小薇说，特殊项目组的伊小姐来了几趟，刚刚走。他知道伊琳有话要说，这次对伊琳的处理太重了，人是他带走的，假是他帮着请的，就因为晚回来几天让她回家，于心不忍。
　　　　他不是已经决定放手了吗？让她走吧，早晚要走，不如痛快点儿，康宁对秘书小薇说：“伊小姐如果再来，告诉她不必等我，我没有时间见她。”
　　　　快下班的时候，康宁来到特殊项目部，大家都在忙着，伊琳面前又摞着厚厚的资料，回来这几天，她一直在加班，此时眼下一片淤青，熬得够苦的。
　　　　康宁视而不见，跟大家招呼着，看也不看她。
　　　　小宋从电脑前抬起头来，一脸的苦相：“康老板，您回来就奴役我们，怎么不在法国多待几天？”
　　　　“这就苦了？苦日子还在后面呢。第二批数据明晚就出来了，接着干吧。”
　　　　“啊？！”小宋立刻跌坐在椅子上，没了精神。
　　　　高健说：“康总，今晚我们给您接风吧，还有伊妹妹，你们回来大家还没聚呢。”
　　　　“行。今晚我请你们吃一顿，回头给我好好干活儿。”康宁话音刚落，屋里一片欢呼。
　　　　“我就不去了。”伊琳翻着桌上的资料，这么多，再干三天也完不成。
　　　　“伊妹妹，你不去怎么成？光剩绿叶了，就你这朵红花。”高健说着走过来拿走了她桌上的资料。
　　　　伊琳不想去，自从这次回来，康宁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但扣了她全年奖金，还要开会研究她旷工的事情。本来想找他解释一下，他也不搭不理的，几次都被秘书挡了。偶尔在公司里碰到他，也象看不见似的面无表情，仿佛又回到最早以前对她有成见的时候。
　　　　估计那次拼酒伤着他了，这人心思太细，算计着吃了亏，所以跟她划清了界限，伊琳这样猜想着，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竟很难受。
　　　　下班的音乐响起，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康宁先走了。
　　　　和风餐馆。
　　　　这家日本料理菜品精致，食材新鲜，环境优雅，当然价格不菲。没关系，康老板请客，钱不是问题。
　　　　在贵宾包房里的榻榻米上，众人盘腿而坐，亲密无间。长条小桌上一共是十个人，康宁坐在桌首，旁边左手的位子空着。
　　　　伊琳没有来。小宋说，伊妹妹晚到一会儿，活儿还没干完，让大家先吃。
　　　　众人一通乱点，桌上很快就摆满了。日料以生食为主，放一会儿也不怕凉，服务生送来了清酒，每个人面前的小杯都斟满了。康宁跟大家聊着，一直没有动筷。
　　　　小宋忍不住了，问：“可以开吃吗？”中午只吃了一碗面，现在早就饿了。
　　　　就你不会看眼色，汪工心想，急忙说：“伊妹妹还没到，等一会儿吧。”
　　　　“她说不用等的。”小宋见大家都不动筷，拿起电话，“我催催她。”
　　　　电话通了，伊琳疲惫的声音传来：“我还有很多资料没翻译完，今天不过去了，祝你们吃得开心。”
　　　　她不来了。
　　　　旁边的座位是空的，那个原来笑颜如花的女孩儿今天不在，以后可能都不在了，如果她被辞退的话。
　　　　“我们吃吧。”康宁说，端起了面前的杯子。
　　　　开席了。大家很久没聚，日料的环境非常私密，脱了鞋，像在炕头上坐着，亲密无间。这些人平日里在办公室拘束惯了，现在突然挨得那么近，勾肩搭背的，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康宁只是喝酒，一口菜也没动，问什么答什么，不问就不说话了。
　　　　汪工冲高健使了个眼色，高健突然叹着气说：“伊妹妹不在，真没意思。”
　　　　“就是，就是，回来就忙，非得今天干完吗？”小宋也摇着头。
　　　　“要不，我去把她接过来？”高健试探着问，“少一个人不圆满，酒喝得也没意思。”
　　　　康宁抬头看看高健，迟疑着问：“你喝酒了吗？”
　　　　“没喝。”他刚才光顾着打电话了，没来得及喝酒。
　　　　康宁拿了桌上的车钥匙扔给他：“开我的捷豹去。”
　　　　“得令！”高健一抱拳，拿了钥匙匆匆跑了。
　　　　看着高健的背影，康宁突然又后悔了，接她来做什么？都打算辞了她的，多见一面徒增一份烦恼。
　　　　伊琳在办公室里忙碌着，此时天色已晚，屋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刚才小宋来电话催她去吃饭，她一口回了，一来因为太忙，二来不知如何面对康宁。
　　　　索性躲了吧，如果她被辞退，以后也不用见面了。
　　　　即便这样，交代的活儿必须干完，这是职业道德，伊琳向来都是敬业的，你可以不用我，但我一定要干到最后一刻。高健进来的时候，她还在查着辞典，纠结着一个单词的解释。
　　　　“伊妹妹，大家都在等你呢，跟我走吧。”他满头大汗，是小跑着进来的。
　　　　“我还没干完呢，你们不用等我。”
　　　　“走吧，康总让我来接你的。”
　　　　康宁？他不是不理她了吗？伊琳还在迟疑，高健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他开的是康宁的捷豹，一路飞驰，急着向主公复命。
　　　　“我把伊妹妹带回来了——”推开包房的门，高健兴冲冲地喊着，突然愣住了。
　　　　康宁身边的空位上此时已经坐着一个人，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肤光似雪，面如桃花。
　　　　她是林雨蒙。L

☆、第105章　时间都去哪儿了

林雨蒙下班的时候见到特殊项目部的人成群结队地一起走了，猜想着他们可能又有活动，给小宋打了电话，假意请他看看自己的电脑，小宋抱歉地说今晚康总请客聚餐，去和风餐馆吃日本料理。
　　　　机会来了，林雨蒙先回家换了一套得体的小礼服，又重新化了淡妆，赶到了和风餐馆。
　　　　从服务员那里打听到康总订的包房，她在包房外来回转着，想找个时机进去。等了一会儿，看到高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趁着服务员上酒的时机，她故意行色匆匆地走过去碰倒了托盘上的酒瓶，“哗啦”一声，瓶子摔在地上。屋里的众人听到声音都看过来，只见一位美女正红着脸对着门口的服务员道歉：“对不起，我不小心碰着你了。”又回过身跟屋里的众人道歉：“我碰洒了酒，马上赔给你们。”
　　　　“林小姐？”小宋认出她来，热络地说：“你也在这里？”
　　　　“是你们。”林雨蒙一脸的惊讶，“你们在聚餐呢。”
　　　　大家都见过她，上次的“红颜知己”，惹得康老板极不高兴。
　　　　“那个，我把你们的酒碰洒了，马上赔你们一壶。”她一脸的惶恐，低着头，我见犹怜。
　　　　“不用了。”康宁冷冷地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小宋急忙说：“不用赔，没关系的。”
　　　　“要赔，”林雨蒙转头对服务员说“再上两瓶。”说完，脱掉鞋子走了进来，直接坐到了康宁的身边。
　　　　这个位子原本空着，前面还有一个空杯，她倒满酒。对大家说：“抱歉了，这杯我来赔罪。”说完一口喝了下去。
　　　　林小姐又是不请自来，但是康宁也没有赶她，自顾自喝着酒。
　　　　“对了，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林小姐已经到咱们公司了，就在销售部。”小宋给大家介绍着。
　　　　原来是同事。大家纷纷客套着。林雨蒙微笑着回应，又开始逐一敬酒。她笑容可掬，对每个人都有所了解。话说得让人舒服至极，一会儿就融了进来，毫不拘束。
　　　　敬了一圈，她停了下来。问道：“好像缺了人，那个伊妹妹呢？”
　　　　“她马上就来。”小宋话音未落。高健便推门而入：“我把伊妹妹带回来了。”
　　　　伊琳走进来便看到林雨蒙紧挨着康宁坐着，肤光如雪，面如桃花，不由得一怔。
　　　　汪工说：“林小姐。你坐的是伊琳的位置，给她腾个地方吧。”
　　　　林雨蒙犹豫着想站起来，康宁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坐这儿。不用动。”
　　　　“那，伊妹妹坐这里。”财务大李见状急忙往边上靠了靠。为伊琳腾出一块地方。
　　　　伊琳依言坐下，向众人致歉：“我来晚了。”
　　　　“喝酒，喝酒。”高健急忙端起酒杯。接下来，林雨蒙不愧是经常在酒桌上厮混的人，很快将气氛活跃起来。一边敬酒一边谈笑，跟康宁竟十分熟络，两人聊着以前吃饭的趣事，时不时地低声轻笑。
　　　　他们非常默契，组里的人向康宁敬酒，她总是巧妙地让别人多喝，康宁喝一杯，敬酒的人喝三杯，真是高手。
　　　　这里只有伊琳沉默着，只是吃菜，不喝不敬。高健突然提议：“这次说好给康总跟伊妹妹接风的，你们去法国也不吭声，都上哪儿玩儿去了？跟我们交代一下吧。”
　　　　两人都沉默，一会儿康宁缓缓端起酒杯对伊琳说：“这次你违反了工作纪律，我恐怕保不了你，如果公司让你走，不要怪我，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了。”说完他一口气喝光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伊琳要被公司辞了？怎么可能？
　　　　林雨蒙静静地坐着，脸上一副同情的神色。这事儿她听卫曼讲过，当时也很惊讶，如果伊琳走人，那可省了大事。
　　　　伊琳低着头，轻声说：“总经理不必道歉，走也不见得是坏事，从此你眼前就清净了。”
　　　　这两人话说得像要分手似的，出了什么事？
　　　　屋里一片寂静，此时饭吃得差不多了。林雨蒙突然提议：“今晚这么开心，我们去唱歌吧。”
　　　　开心？谁开心？没人响应。
　　　　康宁却说：“好呀，都去唱歌，大家好好庆祝一下。”
　　　　他说庆祝。
　　　　一个开心，一个庆祝，这两人真是默契。
　　　　结了账，公司的车已经停在门口，康总今天真周到，居然用公司的车送大家去唱歌。众人纷纷上车，只有伊琳站在车下跟大家挥手告别。她不打算去，没什么可庆祝的，现在就想回家。
　　　　康宁冷着脸说：“这是集体活动，你还没走呢，一起参加吧。”
　　　　伊琳犹豫着，被小宋一把拉上车：“伊妹妹，走吧。”
　　　　钱柜ktv，豪华vip包房。
　　　　前面是个小型舞台，供唱歌的人表演，中间是个舞池，两边都是沙发座椅。
　　　　舞池里一对男女正在跳舞，那男子高大英俊，女子妖娆多姿，更是紧贴着他，时不时在耳边低声轻语，非常亲昵。
　　　　旁边的人看着，不知如何是好。康总今天喝多了吧？怎么跟林小姐如此亲近，伊琳会怎么想？
　　　　高健起身过来邀她：“伊妹妹，请你赏光。”
　　　　伊琳微笑着走入舞池，两人随着旋律轻轻起舞。
　　　　“出了什么事？”高健问。
　　　　“没什么。”
　　　　“你们吵架了？要分手？”
　　　　“我们从来就不是一对，你们误会了。”伊琳轻描淡写地说。
　　　　此时康宁和林小姐转了过来，四人险些撞到一起，康宁伸手娴熟地一带，林小姐顺势扑在他身上。
　　　　高健有些傻了，脚下一乱险些踩到伊琳。伊琳调侃着说：“高公子，娶了媳妇。舞技生疏了吧？”
　　　　高健红着脸道歉，赶忙把伊琳带到舞池的另一边。
　　　　跳完舞，大家开始唱歌，林小姐点了一首《知心爱人》，是著名的夫妻档歌手任静、付笛生的成名曲，她竟邀请康宁上台同唱。
　　　　这首歌无论从歌词和寓意都不适合他们，大家觉得康总肯定会拒绝。没想到康宁欣然允诺。两人在台上深情对唱，仿佛多年的情侣。看来康老板以前跟这位林小姐是老搭档了，不然怎么会如此默契？
　　　　伊琳默默地看着。心里竟有几分怅然。是因为康宁表态让她走？还是台上里那两人的亲密？此时开始反思自己，什么时候注意康宁的？她迟迟不答应大先生的婚事是因为他显赫的身世、他的年龄、他曾经的婚姻、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还是自己内心深处渴望着另一份感情，一份踏实的、旗鼓相当的感情？
　　　　如果有人眼里只有你一人，分分秒都只想着你的时候。很难不被感动吧？况且那个人又如此优秀。
　　　　此时，已经理不清楚。不理也罢。今晚就此别过，从此两不相干。
　　　　但是，告别的话还是要说。
　　　　等到两人唱完，伊琳走上台。拿起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对着忙碌敬酒的大家说：“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回首往事，我们常常感叹失去的光阴。下面这首歌，献给那些有你相伴的日子。”
　　　　她没有点名道姓，只是说“有你相伴”。
　　　　她开始唱了，不是情歌，而是一首普通的流行曲——《时间都去哪儿了》
　　　　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
　　　　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
　　　　……
　　　　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感受年轻就老了
　　　　……
　　　　她的歌声婉转深情，没有技巧，丝毫不媚人，但是里面的感情清晰可见，让人动容。
　　　　时间都去哪儿了？
　　　　台下的人们都被感染了——高健想起了孩子，小宋想起了远在外地的父母，汪工想起了离去的老伴儿……
　　　　康宁——想起了她。
　　　　第一次见到她，在john先生的房间里，如同惊慌的小鹿；再一次见到她，是公司欢迎会上，她微笑着伸出右手：“欢迎你，康总经理，我是公关部的伊琳。”从未见过那样的笑容，充满阳光，让一直阴沉着脸的他嘴角微微上扬……最后一次，是在酒店里，四瓶红酒下肚，她说：“你又挖什么坑给我呢？”……
　　　　那些过往，像闪电般地在脑海里迅速滑过，一去不返，如同歌曲中所唱的——时间都去哪儿了？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时他就该紧紧攥住伸过来的手，用真诚的心去对待她……
　　　　伊琳在最后一个旋律处破音，唱不下去了，她泣不成声。
　　　　今晚就算告别了吧？
　　　　放下话筒，她不再唱了，独自离开了包房。
　　　　房间里哀伤的旋律依旧回荡着，台上已空无一人。
　　　　她走了。
　　　　※※※
　　　　第二天，卫曼来到康宁的办公室。
　　　　康宁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侧着身看着窗外，桌上摞着厚厚的文件，都没有动过。
　　　　“康总，伊小姐来找我了，说做到年底就自动离职。”卫曼盯着康宁的侧影，轻声说。
　　　　“年底？今年还是明年？”他没有动，下意识地问着。
　　　　“今年。她说还有些财产要处理，差不多到年底也处理完了，以后不会再过来。”想了想，卫曼又说“如果现在让她走，也行。”
　　　　年底——康宁翻了翻台上的日历，现在是十一月了，如果是阴历年底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是阳历年底就只有一个多月。连财产都处理了，说明她根本不打算回来。如他所料，走了，就再也无缘相见。
　　　　“知道了。”他没有表情，摆摆手，让卫曼离开。
　　　　他逼她走了。
　　　　来的时候，是他逼她来的，走也是他逼她走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爱情这道难题，永远无解。L

☆、第106章　进了班房

伊琳在特殊项目组的时间屈指可数，大家都有些伤感，真心舍不得这个美丽善良的伊妹妹。康宁很少过来，除了布置工作以外几乎不再踏入这间办公室，但是他跟林雨蒙走得很近，员工食堂里经常看见两人坐在一起吃饭，还听说康总最近的应酬都带着她。
　　　　两人已经分手，康总移情别恋，这是特殊项目组伙伴们对他们的看法。
　　　　因为已经定下来要走，康宁不再分配给伊琳新的工作，所以她轻松下来，每日按时上下班，有时大家加班，她会送宵夜过来，陪着待一会儿，让伙伴们更是感动。
　　　　这天晚上，伊琳陪大家加完班，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