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婪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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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楚楚将热好的牛奶放在托盘上,一转身便看见倚在门上的陈迹欢。
他身高颀长,几乎和厨房门一般高,修长两腿交叠,两手环胸,靠在门旁,一副闲情逸致。
莱楚楚勾了勾唇角:“早餐一会儿就好,你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餐。”
陈迹欢抽回神,看着那杏目弯的极美的莱楚楚,翘了翘唇角。
莱楚楚见他赖在原地,忍不住上前推了推他,催促道:“快去洗漱。”
被她往外推的陈迹欢浅低着头,翻转头看了她一眼,继而沉沉的笑了。
他笑的时候,连同他的胸膛和背脊都在抖动,那样的笑,很是真实。
触碰在他后背的那双手顿了片刻,最后,莱楚楚小心翼翼的收回,生怕惊扰了这样的笑声。
陈迹欢刚走几步,莱楚楚忽然叫住他:“陈迹欢。”
陈迹欢转身,轻垂帘,轻沉的目光落在她国色的脸容上,问:“怎么了?”
莱楚楚踏了两步上去,逼近他。
隔着一步之遥,莱楚楚昂起头看他,因为陈迹欢实在太高了,让人不得不仰视。
下一秒,她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结实的腰肢,隔着那厚重的针织大衫,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胸膛,又叫了一声:“陈迹欢。”
只是这一声带着撒娇的声调。
被她猝然抱住的陈迹欢有些怔愣,双手张开,僵硬在半空。
“楚楚。”陈迹欢低了低头,迟疑了很久,双手才将她紧紧抱住。
良久,他吻着莱楚楚的发端问:“你怎么了吗?”
莱楚楚只是蹭了蹭他的胸膛,摇头:“没有。”
陈迹欢掖下眼帘:“那我们吃早餐吧。”
与其说吃早餐,倒不如说喝下午茶。
临近下午三点钟,的确不是一个吃早餐的钟点。
暴风雨还在疯狂席卷香港城,餐厅的水晶灯摇曳着,桌前两人吃着所谓早餐。
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让这个冬天无声无息又冷了几度。
林崇恩会找上他,陈迹欢并没有多少意外。
只是比他预期的时间早了许多。
林氏集团总裁会客室。
“今日约你来,一是希望你离开楚楚,二是希望你悄无声息的离开楚楚。”
林崇恩开门见山的话让陈迹欢难免勾起唇间,扬起一抹笑:“林总能找我谈话,我也猜到了大概,既然您这么坦白,我不妨也跟你交心。楚楚不喊结束,我是不会离开她的,纵使您是她的父亲,也没有资格干预我们之间。”
“她居然告诉你了?”林崇恩倒是有些意外。
陈迹欢淡淡一笑:“林总应该知道的,她不喜解释,也不会解释,更何况是告诉我她的身世?”
林崇恩鹰眸一眯,看陈迹欢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
不得不说,陈迹欢是很聪明的男人。
“你很自信。”良久,林崇恩又问,“你是对你们的关系很有自信,还是对自己的才智很有自信?”
“林总似乎话里有话。”陈迹欢点破林崇恩话里的小玄机,继而一笑,微扬唇角,“无论林总要说何话,我只有一句,楚楚不喊结束,我是不会离开她的。”
这句话,陈迹欢说的十分坚定。
话到此处,陈迹欢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将椅背上的大衣穿在身上,两指在胸前轻弹了下不存在的灰尘,随之离去。
忽然,林崇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会离开她的。”
陈迹欢没有理会,依然前进。
当他的手握住门把那刻,又传来一声林崇恩的声音:“因为她不爱你。”
赫然,陈迹欢脚步一滞,顿住手中开门的动作,回头,看着林崇恩,目光轻沉:“你说什么?”
“因为她不爱你。”林崇恩重复了一遍,“以陈先生的聪明才智,你心知肚明,不是么?”
“为什么?”陈迹欢问,“为什么她不会爱我?”
确实,以他的聪明才智,早就有所察觉,莱楚楚不爱他。
可陈迹欢不明白,为什么不爱。
“因为牧泓演。”
牧泓演。
三个字,让陈迹欢目光一沉。
牧泓演。
泓演。
烟?
☆、公主
第32章:
陈迹欢走出林氏集团大厦的时候,正好接到莱楚楚的电话。
她问:“陈迹欢,你在哪?”
陈迹欢说:“我在工作室,就回去了,你在公寓吗?”
“没有,我在外头,和黄影。”
“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就在公寓附近,我们喝杯咖啡,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好。”
“嗯,公寓见。”
挂了电话,莱楚楚将车窗摁了上来,隔着一扇车窗,看着马路那头、站在林氏集团大厦楼下的陈迹欢身上。
他颀长的身影,在凌厉的大风中凌乱着。
那风无情的将他黑色的短发吹到半空,额头的展露,使得他整张脸的轮廓更加清晰起来。
陈迹欢长得高,总教人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盯着远处的陈迹欢看了许久,莱楚楚不由自主的微拧眉心。
良久,她扯下脖子的围巾,猛地一踩油门,疾驰而过。
当陈迹欢回到公寓的时候,莱楚楚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洗着蔬菜,一双玉手被冷水冲的通红,陈迹欢走上前,将她的手从水中拉出来,反握在掌心。
湿冷,有些刺骨。
“那么冷的天,怎么还用冷水洗菜?”
莱楚楚弯起杏目:“冷水洗的菜好吃。”
说着,她不动声色将手从陈迹欢掌心抽了出来,准备继续洗菜。
却被陈迹欢拦下。
他说:“我来洗菜,你去掌勺。”
莱楚楚没有异议,她准备做酸鲤鱼,将材料都切好,打开油烟机后准备开煮。这时,陈迹欢的菜也洗好了。莱楚楚忙着炒菜,陈迹欢便忙着给她递碟子,顺便将碗筷拿到餐厅。
半个钟下来,菜也煮好了。
一个酸鲤鱼,一个茄子豆角炒肉,还有一盘青菜。
吃饭的时候,莱楚楚说:“下个星期在内陆有个拍卖会,我们一起去吧。”
陈迹欢点点头,应允:“好。”
“听说有高更的作品。”
“你喜欢高更?”陈迹欢问她。
莱楚楚笑了笑,夹了一根豆角放到嘴里,摇头:“你喜欢高更,不是么?”
赫然,陈迹欢脸色微微一僵。
莱楚楚又说:“我之前说过要送你一幅高更的作品,绝不食言。”
陈迹欢看她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晦暗不清。
见他一直默不出声,莱楚楚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了?”
半晌,陈迹欢僵硬的勾起一抹唇角,摇头:“没事。”
“她心里住着一个男人,叫牧泓演。”
“楚楚真的很爱他,为了牧泓演她学画画,为了牧泓演她下厨房。”
林崇恩的声音突然从脑海盘旋而来。
陈迹欢盯着莱楚楚那张笑脸,怔了怔。
莱楚楚突然扬唇一笑:“你放心,高更的作品,我志在必得。”
高更二字瞬间让陈迹欢的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打翻了饭碗,桌面狼藉一片,他的手也沾染了不少菜汁。
莱楚楚急忙的抽了几张纸巾将他的手擦干净。
他并非左撇子,虽然画画用的是左手,但吃饭是用右手拿筷子的,所以当碗打翻的时候,菜汁是洒在他的左手。
莱楚楚将他的左手反复擦了又擦,紧张地问:“没事吧?这可是你画画的手,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听着她如此关切的语气,陈迹欢的目光闪了一闪。
良久,他抽回手。
莱楚楚错愕,抬头看他。
良久,陈迹欢侧了侧头,沉声道:“没事。”
莱楚楚点点头,似乎还在为刚刚他突然抽手诧异。
那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根针刺进了心房,悄无声息。
但,疼,却铮铮。
静默了片刻,陈迹欢再度开口:“楚楚,这次去内陆我们顺便去看看那所初中吧。”
“好啊。”莱楚楚立刻欣悦的应下,喜上眉梢。
那一幕,深深地刺痛了陈迹欢。
林崇恩说的没错,莱楚楚很爱牧泓演。
看着她那笑的明媚的脸蛋,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轻轻的。
莱楚楚没有闪开,对于他这亲昵的动作,反而笑的更欢了起来。
“因为她不爱你,她爱的是牧泓演。”
“五年前,牧泓演去世了,楚楚的精神出了点问题,前段时间,她的主治医生Alen说楚楚停了药,不清醒的她才将你错当成牧泓演。因为你们都用左手画画,她会接近你,只是好奇用左手画画的男人。”
“她如今对你有多痴迷,你就该明白她对牧泓演有多爱。”
“她如今有多快乐,当她清醒时刻,你便可知,她有多痛苦。”
陈迹欢面无波澜的将视线投注在莱楚楚的脸上,眉心几不可察的蹙起。
她知不知道,世界上最无法超越的情感是:他已经死了,却活在了你的心里。
世界上最难超越的情敌是死人。
因为,他根本无法和死人一争高低。
陈迹欢看着莱楚楚的目光蓦然镀上了一层冗尘。
透过她娇艳的笑脸,似乎看见了他们的未来。
“为什么?”
“如果我放任你靠近我,你便会伤我,如果我放肆自己接近你,我便伤你。”
“你又怎知你会伤我?”
“时间会证明。。。。。。”
原来,当初她说的是这个。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证明。
陈迹欢轻闭眼,耳边就会想起遥远之前莱楚楚说过的一句话——
“听闻你是黄金左手,果然名不虚传。”
这就是她画那幅《左手》的原因吧?
——
这一趟去内陆,花了一个多星期。
他们的路程是先到深圳参加拍卖会,然后回一趟县城,最后再飞上海参加另一个拍卖会,继而从上海直接飞香港。
在深圳的拍卖会上,莱楚楚顺利地将那幅势在必得的高更作品收入麾下,当她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嘱咐主办方向林氏集团林崇恩请款的时候,一旁人等又窃窃私语了一番。
有人说:“傍着一个,养着一个,不愧是楚楚小姐。”
又有人说:“她就是有那样的本事,教所有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莱楚楚依然不为所动,对这些不着边际的流言蜚语,她向来一笑置之,不予否认,也不给予肯定。
这就是她莱楚楚,向来不屑与任何人解释。
结束了拍卖会,他们驱车回到莱楚楚生活了十多年的县城。
那是一个小县城,位于广东的北部。
从深圳全程高速到县城城区,花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一路上都是莱楚楚开车。
她似乎对这里的道路十分的了解,纵使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莱楚楚将车停在一所小区楼下,指着一栋有些历史的房子,说:“到了。”
陈迹欢一路跟着她,从停车场往小区内走去,这是这所县城里比较老的小区,电梯也非常老旧,又窄又小。
进了电梯,莱楚楚摁了八楼的按键。
她穿着一件黄色的毛呢大衣,不厚,薄款,像是范思哲的秋款。许是因为广东不冷,秋款便可过冬。
她那一身昂贵的装扮和这所小区实在格格不入。
抵达八楼时候,正好有一个老阿婆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阿公去楼下晒太阳散步,看见莱楚楚时候,老阿婆惊讶了片刻。
“是楚楚吧?”老阿婆有些不确定的问,年迈沧桑的声音暗哑无比。
莱楚楚顿住脚步,转头看来,立刻认出老阿婆是她小时候很喜欢抱她的张奶奶。
莱楚楚微诧,喊了一声:“张奶奶。”
“真是楚楚呢。”张奶奶说着便激动的伸过手来。
莱楚楚连忙将手递了过去,张奶奶将莱楚楚的手握在手心,一手在她手背拍了拍:“是楚楚没错,都长那么大了,成大姑娘了。”
“张奶奶,要不进屋来坐坐吧。”莱楚楚邀请说。
张奶奶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又将张爷爷的车推转头。
莱楚楚一边开门,一边介绍说:“这是陈迹欢。”
张奶奶抬头打量了陈迹欢几遍,最后点点头,感叹说:“时间真快,我们楚楚都要结婚了。”
莱楚楚没太在意张奶奶的话,推开门,将一干人等迎了进屋。
莱茵去世后的那几个月,莱楚楚回这个小县城很是频繁,她安排了专人打扫屋子,定时更换冰箱食材,当她每次回来的时候,便觉着屋内始终有人。
就好像是,莱茵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一般。
这样的自欺欺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屋内还算干净利索,冰箱里的食材也丰富。莱楚楚挑了几种水果洗净,端来客厅。
“还以为你回了香港就再也不回来了。”张奶奶发出感叹。
莱楚楚笑了笑:“这不是回来了吗?”
然后,莱楚楚看向张爷爷,这才发现异常:“张爷爷怎么了?怎么坐着轮椅?”
说到这里,张奶奶叹了一口气:“老头子一年前中风了,只能坐轮椅。”
莱楚楚收敛了笑容,沉默一阵。
张奶奶挥了挥手:“别说这些糟心事,说说你吧,和这个陈先生什么时候办酒,好让张奶奶也喝一杯。”
莱楚楚笑着看向陈迹欢,说:“也快了。”
赫然,陈迹欢一怔。
也快了?
这是什么意思?
“那张奶奶提前恭喜你们两个了。对了,莱茵呢?她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张奶奶说。
提起莱茵,莱楚楚的笑瞬间僵在嘴角,良久,她低下头,心不在焉的摘了一颗葡萄拿在手里把玩。
半晌,莱楚楚说:“妈妈去世了,在七年前,眼癌。。。。。。”
她的声音低缓,平淡无波的叙说着莱茵去世这件事情,仅仅用了几句话概括,简洁明了。
陈迹欢侧目过去看莱楚楚那张脸,她将头埋的低低的,让人无法看见她的神色。
没几秒,她又抬起头,抿着唇线微微一笑:“时间久了,我都快忘了。”
她总是这般,很爱笑。
笑的时候,唇线会上扬,杏目会弯起,标准的像是央视新闻里的主持人,得体、大方,却很违心。
后来,陈迹欢问她:“你很爱笑?”
“嗯。”莱楚楚说,“我妈妈说了,爱笑的女孩比较幸运。”
说着,莱楚楚便扬起一个标准的笑脸,没有一丝褶皱。
陈迹欢盯着她那被阳光普照的侧脸,鲜明的轮廓,浓密的睫毛弯长,黑色的眼睛灵动,白皙的皮肤光滑,连那朱唇都十分的饱满。
“楚楚。”陈迹欢忽然喊了她一声,轻轻的。
莱楚楚转过头,粲目看着他:“怎么了?”
“你听过灰姑娘的故事吗?”他问。
莱楚楚忽然笑了一声:“那么老掉牙的故事谁没听过?”
“灰姑娘之所以会变成公主与王子见面,是因为她有南瓜马车和水晶鞋。”陈迹欢说。
莱楚楚点头:“我知道。”
“那你知道南瓜马车和水晶鞋是会消失的吗?”
“知道啊,消失了之后,灰姑娘就不再是公主了。”
“有人告诉我,世界上只有王子和公主才能幸福的生活在城堡里,而灰姑娘永远不可能是公主。”
陈迹欢说完,突然一阵风从阳台穿袭而来,将阳台上凉着的被单吹起,哗哗作响。
而莱楚楚精美的脸蛋也在那忽明忽暗的阳光下闪现,最后,风休止,被单随风而静,垂落着,光线没有了被单的阻挠,开始肆无忌惮的为莱楚楚加冕。
她便是那个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林崇恩说过:“你们的关系就像是一个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本就不该遇见王子,因为当南瓜马车和水晶鞋消失之后,楚楚的世界里便没有了灰姑娘的存在。因为一开始,王子见到的就只是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除非
第33章:
刚从内陆回到香港的那晚,莱楚楚一出机场便被林崇恩的人带走了。
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平均身高应该在两米以上,连一直以海拔据以为傲的陈迹欢都望城莫及。
四角各站一个,毕恭毕敬地对莱楚楚弯腰敬礼后,面无表情的说:“楚楚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莱楚楚摘下挂在鼻梁上的墨镜,冷漠的盯着一众人等,无情绪开口:“滚开。”
四个保镖不为所动,像是南天门的柱子一般,挺直腰杆站定原地,岿然不动。
莱楚楚下意识皱了皱眉,颇为不悦。
陈迹欢将她拥在怀里,往四人之间的缺口走去,刚走两步,四个保镖便迅速移动,并列一站,堵住他们前去的方向。
这一举动,无疑地,彻底惹怒了莱楚楚。
她拧紧秀眉,美丽的黑色眼瞳镀了一层冰,发怒的征兆。
“还希望楚楚小姐跟我们走一趟,林总在半山等您。”保镖继续面无表情道。
莱楚楚冷冷地盯着开口说话的黑衣人,抿紧唇线,不言一语。
少倾,陈迹欢搂住她腰肢的手紧了半分,这才,莱楚楚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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