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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品言瞥了董鸣一眼，“你这笔账我回头再跟你算！”
　　董鸣屁颠屁颠的赔笑讨好，“要杀要剐，为夫悉听尊便，只求媳妇儿别再生气了！”
　　赵莘苗上来主动牵起董鸣的手，小小的人儿站在他们中间，一左一右的牵着，明明眼角还挂着泪，这会儿笑得却很开心。
　　“我们回家吧！”
　　童言无忌，大人心中一紧一甜，“好，回家！”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公园照在暖暖的路灯里，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凉意深了。
　　一阵凉意吹过颈项，林品言打了个冷战，站住脚跟，猛然回头，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怎么了？”
　　“不知道，我总觉得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这个感觉林品言曾经在小岛度假的时候出现过，恐怖的第六感，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董鸣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周围正好是绿化的小树林，夜色里看得更是不清，要想藏身与此易如反掌，他眉心紧了紧，暂时也找不到头绪。
　　牵着孩子，把她搂在怀里，低声说，“咱们先回去，别吓着孩子！”
　　“嗯！”
　　牵手的三人一路走着，孩子越走越高兴，而他们，脚步则是越走越重，可怕的不是危机在靠近，而是不知危机从何而来。
　　董鸣把人安安全全的送到家，调转着车头就走了，门也没进。坐在客厅里正看着新闻的林光复抬眼看了看走进来的两母女，眉心一蹙，脸色不太好。
　　“人呢？”
　　沈如端着一盘水果正走出来，“嗯，你给人家这么结结实实的一顿教训，能不把人给吓跑吗？”
　　林品言看出了老头子的不高兴，打发了张妈把赵莘苗带上楼，才解释道，“爸，部里有事儿，他先回去了！”
　　“哼，这混小子，我要不是看在他家老头子的份上，绝不让他进我这门。”
　　林品言不发一语，心里尽是那股不祥的预感。
　　“我先回部里，在没查出原因之前，你必须留在家里不要到处走，别让我担心！”
　　夜色里，董鸣回到总部，大楼里只有情报研判中心的灯二十四小时亮着，永远这么忙碌。
　　姚语欣正指挥着手下的人忙着数据收集，抬头看见进来的董鸣，微微颔首，“来啦！到我办公室里再说！”
　　“查出来了？”
　　董鸣迫不及待的想得到答案，姚语欣却是为难的摇头。作为最优秀的情报收集分析研判专家，连她都查不到任何信息，这让董鸣心里更加不安。
　　“阿鸣，会不会是维克多？”
　　上校已经被除掉，除了他，姚语欣时候在想不出来还有第二个会对董鸣和林品言不利的人。
　　董鸣很坚定的摇头，“不会，他的人还在我手上，他是个聪明人。”
　　“你就不怕美奈只是他用来麻痹我们的幌子？如果真是这样，放他回国无异于放虎归山。”
　　姚语欣的话也不无道理，难道真的是他太疏忽大意了吗？
　　“他那边查出什么来了？”
　　“没有，据最新情报显示，他的专机今天上午抵达机场，然后就直接回了庄园，一切正常。但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我总觉得中间必有蹊跷。”
　　董鸣点点头，维克多回国得如此仓促，如果说跟最近发生的事儿无关，并不合理。
　　“这件事按照你的想法去办吧，务求尽快查出原因……她不会无端端有那样的感觉！”
　　姚语欣笑了，“女人恐怖的第六感，我明白！”
　　“我明天要到训练基地去一趟，这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董鸣执意退役不喜犯了守则，原本他要接任总部负责人的事儿也就此受了影响。这次上峰有意将他派去负责训练新人，虽是看中了他的天赋和经验，但任干这行的人都知道这是没人愿意去的苦差事。
　　“明天就走？”
　　“嗯！”
　　“那你自己小心些，这边我会帮你照看着。”
　　林品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按说她并不害怕，可心脏就像悬在空中，怎么也放不下。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短信。
　　“睡了？”
　　“没有！”
　　“出来！”
　　林品言看了看，竟然是凌晨一点，她有点犹豫，短信又来了。
　　“给你十分钟。”
　　他压根儿就不给她犹豫的余地。她忙不迭的起床换了套运动服，轻手轻脚的下楼，眼看着门就在咫尺，厅里的灯突然亮了。
　　“去哪？”
　　林品言吓得整个人差点尖叫出来。
　　客厅里坐着的不是林光复又会是谁。
　　“爸，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这是干嘛呀？”
　　“如果我的女儿听话，我就不会这大晚上的还坐在这！”
　　“爸……”此时，林品言就是个被父亲抓到夜会情郎的不听话女儿，理亏得很，还要父亲陪着自己这样熬着，老同志的身体哪里熬得住？“爸……我不去了，您赶紧回去睡觉吧！我保证！”
　　林品言最后只能放弃，往楼上走。
　　这二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才被管门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回到房间，林品言大字型无力地躺在床上，手机短信就来了。
　　“人呢？”
　　这是要逼疯她吗？
　　她抓狂的想要大叫，夹在这中间的日子她算是过够了。她拿起电话直接打过去，根本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董鸣，你这是干嘛？你这是要逼疯我吗？你当我是什么？偷情的坏女人吗？我今晚就不出去，我明晚也不出去，我告诉你，别整天威胁我，我林品言不怕你。”
　　劈头盖脸的这一顿骂完，直接把电话给挂上，*怎样怎样，她豁出去了。
　　发了这一顿的火，林品言就更睡不着，躺在床上，安静的夜，这回连手机都是安静的，耳边只有墙上挂钟指针滴答的行走声。
　　屋外又下起雨来，今年的秋天雨水特别浓，还特烦人，间间断断的下着，好像永远都下不完。一阵风吹过来，阳台的窗帘被吹起翻飞的飘着，夜风水凉，有点冷了。
　　难道她忘了关门吗？她这脑子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林品言懊恼的起身去关门，风带着雨竟然吹进来不少。她的手才刚落在湿漉漉的门把上，一只湿漉漉的手同时落在她的手上，林品言心中大惊，该不会是……她下意识的要大叫，被人直接捂住，“唔……”
　　“小丫头，是我！”
　　董鸣，她怎么忘了他是什么出身，要爬上这两层楼的阳台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林品言转身看见全身湿透的董鸣，眉心紧蹙，“外头那么大雨，你疯了！”
　　全身被大雨湿透的董鸣圈抱着她，雨水染到她身上，也透了她轻薄的睡衣。
　　“没办法，我家媳妇儿发飙了，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去啊！”
　　被恐惧和怒气折磨了一晚上的林品言被刚才这一吓，火就烧得更旺了。毫不留情地甩开董鸣，才不管打着他哪，疼不疼。
　　“你TMD就是个混蛋！你这是要吓死我吗？我刚才几乎以为是……”
　　说着说着，林品言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全身颤抖着，声音哽咽着。
　　是啊，他怎么忘了她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儿，现在就如一只惊弓之鸟。
　　董鸣用尽全力地抱着她，把几乎蜷成团的她抱在怀里，忍住心头的疼，恨不得融进身体里，低头吻住她的发顶。
　　“对不起，言言，我吓着你了……放心，从此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林品言的脸埋在他怀里哀哀的哭出声来，董鸣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任她哭，直到哭累了，乏了，他也还是抱着她。
　　“你到底干嘛来？”林品言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问。
　　董鸣苦笑着，他们现在还不如在W市的时候，见面这么难，更别说亲近了。
　　“我明天要出差一段时间，我们得有一段时间见不着，怕你想我，就巴巴的过来了。”
　　林品言推开董鸣，“去，谁想你了，臭美！”
　　董鸣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我想你了，现在就开始想了！”




☆、临别之夜

　　“起开，这一身湿，也不嫌难受！”
　　林品言心里甜甜、暖暖的，气消了不少，仍是推开他，往衣柜走。
　　董鸣难得的没有耍赖，似笑非笑地乖乖坐在床边，看着在衣柜那不知道倒腾什么的小女人，心满意足。
　　这样的他们像极了寻常夫妻，能过上平淡不惊的生活也是种福分，是他曾经无数个午夜梦回时向往的良辰美景。
　　不一会儿，林品言手里拿着一套衣服折回来，扔给他，“换上！”
　　董鸣笑着抖开，竟是套男式休闲服，衣服的款式有些旧，却是新的，吊牌都还在，想着她柜子里不知为何有男人的衣服，他还是心生不爽，扔在一边，“我不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林品言看着坐在自己床上无理取闹的男人，又好气又好笑，“这明明就是新的！”
　　“那也不穿，谁知道你买给谁的！”
　　“董鸣……”林品言叉着腰瞪着那男人，真是生气了，“这是很多年前给你买的，你*穿不穿，随便你！”
　　说完，林品言径自捡了一套运动服转身往浴室去。
　　她出来的时候，房里的人已经听话的换好衣服，衣服是9年前的尺寸，但他穿着还算合身，这么多年身材都没什么变化，依旧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林品言把一张大毛巾扔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没好气的说，“不是嫌弃，不穿吗？”
　　“媳妇买的衣服哪能不穿！”
　　董鸣觉得这衣服太好看了，这可是她给他买的第一套衣服，虽然晚了这许多年，但终究还是他的。
　　“是我的，永远跑不了！”
　　他手臂一伸，人就落在了怀里。
　　“把头发擦干！”林品言从他怀里出来，跪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替他擦着头发。
　　这一幕就好像回到很多年前……
　　他安静地享受着，好像时间都静止了，恨不得永远留在这一刻，没有别人，没有工作，没有情报，没有出差，没有危险……就只有他们。
　　良久，林品言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你这趟要去多久？”
　　董鸣把她的手从发顶上拉下来，重新抱回怀里，“最多三天……”
　　他把一个星期的工作量压缩成了三天。
　　林品言张了张嘴，想问他，不去行不行。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把脸埋进他怀里。
　　她不是矫情的女孩儿，只是分别太可怕，他们几乎每一次分别都会成为永别。
　　哪怕没听见，他却读懂了她的欲言又止。
　　“我会很快回来！”
　　“嗯，别忘了你答应苗苗参加她的比赛！”
　　林品言刻意用赵莘苗绕开分别的惆怅，却是才下心头，又上眉头。
　　“嗯，这么重要的事儿，不会忘！”
　　董鸣想着赵莘苗跟她几乎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小样子，还有如出一辙的脾气，心中满是欢喜，低下头，吻上来。
　　林品言仰着头应承着，辗转反侧间，她被他推倒在床上，紧紧贴着他，吻是越来越热。
　　“唔……不行，你该走了，不然我爸……”
　　这次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他不管不顾，老头子的态度很明确，容不得他们在挑衅。
　　董鸣好不容易才舍得放开她，手指滑过微微肿起的红唇，留恋着。
　　“放心，今晚我只想抱着，咱们什么也不做！”
　　“可是……”
　　他还是要在这过夜吗？明早还不是一样解释不清楚。
　　“再啰嗦，我不确定会不会改变主意！”
　　董鸣威胁着，手已经跟着动起来。
　　“闭眼，睡觉！”
　　林品言立马禁言，乖乖的闭眼，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耳边正好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她的心也随之平复。
　　怀里人渐渐均匀的呼吸声，董鸣无奈的叹了口气，唇在她眉心处流连。
　　“小丫头，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得好好的！”
　　清晨林品言醒来，阳台的玻璃门微微敞开着，窗纱翻飞，身边的人已经不在，身边的位置还留着他微暖的余温，空气里还有他的气息，贪恋的翻了个身，枕上平躺着一张小卡片。
　　“三天，等我回来！”
　　她笑了，笑得甜似蜜，原来一切不是梦。
　　三天的时光过得如此之快，巴巴的等到下午，也还没等到要等的人。
　　时不待我，赵莘苗参加的大赛并不会因为某人是出席而改变。
　　“苗苗，该换衣服咯！”
　　林品言走进来的时候，淡蓝色调的房间里并没有看见那个整天叽叽咋咋的小家伙，抬头，原来在阳台那坐着。
　　赵莘苗双手交叠着趴在阳台上，下巴打在手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楼下的大门，藏不住的期待。
　　“苗苗……”
　　“小娘娘……”
　　懒懒的应着林品言，连头都没有回。
　　“怎么了？咱们要换衣服化妆了，不然一会儿比赛该迟到咯！”
　　“小娘娘，董鸣叔叔还没有回来呢！他答应要来看我比赛的，你们大人总是说话不算数！”
　　小嘴嘟得老高，真是生气了。
　　林品言叹了一口气，也真怨不得孩子要怪的，先是纪可惟因为赵老太太的事儿不能回国，卢轩虞和林品晟又去了军演，现如今就连董鸣也……
　　看着满是失望的小脸蛋，林品言恨不得就给董鸣打电话，不是她有多识大体，而是她联系不上他。
　　“苗苗，咱们先准备好，说不定一会儿他们都回来了呢！”
　　“真的吗？”
　　“嗯！”
　　林品言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骗孩子，但现在也只能这么说了。
　　床上整齐躺着的那套淡蓝色舞衣和成套的舞鞋是董鸣给赵莘苗买的，不得不说，他的眼光真的很好，舞衣很漂亮。
　　换装完毕的赵莘苗漂亮极了，长长的头发盘起来，用珍珠夹子固定着，脸上是她亲手给她画的妆，不浓不淡刚合适，身上穿着一套淡蓝色的舞衣，脚上是同系列的舞鞋，美得像个精灵。
　　无论今晚结果如何，她已经是他们心中的冠军了。
　　这天的会展中心装点一新，一楼大厅挂着五颜六色的彩带和气球，闪亮的小灯挂着，像极了满天星星的梦幻，走进来，如同走进一个梦幻的童话世界，卫城首届白天鹅少年儿童舞蹈大赛即将在这里拉开帷幕。
　　七点才过，已经有家长带着孩子络绎不绝前来，原本安静的会展中心热闹起来。
　　“爸、妈，时间还早，你们先去贵宾室休息会儿，我带苗苗去后台准备下。”
　　林光复脸色柔和，却不发一语，保持着首长的威严。
　　沈如对着赵莘苗微笑道，“苗苗不紧张啊，我们都在替你加油呢！咱们家苗苗一定是最棒的！”
　　小孩子的心灵简单而美好，哪怕上一秒的不高兴，也会忘了带到下一秒。赵莘苗朝着他们举了举拳头，“小外公，小外婆，你们就瞧好吧！”
　　后台比前面更乱，老师、家长、小演员挤了一堆，忙乱得很，期间还有工作人员端着抬着灯光、道具走来走去，林品言的手牵着赵莘苗的手，在化妆室寻了个安静的角落护着，看着这烦扰忙乱的场面。
　　这时候有孩子紧张的哭了，哭着喊着要回家，吓坏了在场不少人，传说哭也是会传染的，接着很多孩子也跟着哭起来，场面一时有点失控了。
　　林品言侧头看了看身边的赵莘苗，那淡定的小表情竟然还有点不屑透着。
　　还没等林品言问，有人已经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冷哼道：“哼，丢死人了！”
　　才要说话的林品言发现自己的下巴已经掉了一地。
　　好吧，她必须承认，这小丫头的淡定和毒舌跟她如出一辙。
　　紧接着，组委会的老师来点名，严肃的表情，说是劝慰不，不如说是警告。
　　“如果想要退赛的同学现在就可以跟家长回家，不然一会儿到了候场区就不能在哭闹咯，否则直接取消参赛资格。”
　　这话一出，哭声立止，浅浅的还能听到些微不可查的抽泣声。
　　“好，现在开始点名，点到名的同学跟领队老师去候场区准备。家长开始退场，在观众席有家长专区，你们可以到那里去等自己的孩子，一律不准留在后台。”
　　有些家长试图要上去争取多陪孩子些时间，皆被组委会一口否决。
　　林品言牵着赵莘苗还是呆在自己清净的角落里，心里也是不舍得，不放心的。
　　老师叫到“赵莘苗”的名字，只见小家伙挺了挺胸膛，还不等林品言的嘱咐，就先说，“小娘娘，老师叫我了。你放心，苗苗长大了。”
　　不过8岁大的人儿，老成的像18岁一般。
　　林品言点点头，松了孩子的手，目送着渐渐远走的蓝色身影，感觉自己像要送儿远行的母亲，眼角起了湿意，不为感慨，而是贪恋着这做母亲的感觉。
　　从后台出来，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没有人的走廊显得很冷清，只有灯火通明的照着，高扩的空间里还能听见脚步的回音，说不出为什么，林品言觉得有些渗人。
　　猛然一个回头，那种恐怖的感觉又来了，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和以前无数次一样，回头，只有长长的一条通道。
　　林品言收了收心，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