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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杉。”

　　　　柳杉一打开门，见到面前的两人，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们来干什么？是不是那个贱……”看邹桔脸色不善，柳杉想起了她凶残的姐姐，收了接下来的话。

　　　　他抱着头，脸上淤青点点，他摸了摸，又别过了脑袋。

　　　　“你们到底是谁？来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们，我现在倒霉透了，没空和你们瞎jb扯！”

　　　　“你认识俞梦吗？”

　　　　“俞梦？”柳杉的表情松懈了下来，他拿起桌子上的烟，扔了一支给李丞汜。

　　　　“我不抽。”李丞汜瞥了他一眼。

　　　　柳杉嘿嘿一笑，自己点了一支，“你们是俞梦什么人？”

　　　　邹桔看了一眼李丞汜，在他的示意下，实话实说。

　　　　“他哥哥找上了我们调查俞梦的死因？”

　　　　“她不是自杀吗？”

　　　　“你觉得她会自杀吗？”李丞汜反问。

　　　　“呵呵……”柳杉吐出一个烟圈，笑容灿烂，“你们知道吗？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无数次了，但这一次，我不妨告诉你们真的。就俞梦这个女人都能自杀，那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可以去死了。”

　　　　“为什么不告诉警察？”

　　　　邹桔捏紧拳头，“我记得你们以前交往过？”

　　　　“哈？你们还挖得真深。如果不是我现在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还真以为你们是娱乐记者伪装的。”柳杉吐出烟圈，声音懒懒，“那算什么交往？男女关系，你情我愿而已。这个圈子里，有哪个人会为了另外一个人倾尽所有，不顾一切呢？能维持表面的关系，就可以算真爱了，其他的……露水姻缘，或者说火包友而已？”

　　　　顿了顿，柳杉的脸上忽然浮出一个轻忽的笑容，“说起来，我还真遇到过一个这样的傻子。像只流浪狗一般，谁给他一点吃的，他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把自己的心肝都甚至掏出来……嘿……说不定人家只是玩玩他而已……”

　　　　“谁？”

　　　　邹桔还想多问一下，但柳杉已经摆摆手了，“反正，俞梦就算不是自杀，也不是我下的手。她这样的人，有句话怎么说？哦……死不足惜吧。”

　　　　柳杉似乎话中有话，但他不愿意多说。

　　　　邹桔想到俞梦的前男友还有一个是alex，拽了拽李丞汜的衣袖，“要不，去问问alex。”

　　　　“不用了。他也不会告诉你的。”李丞汜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朱丽他们也应该回来了。我们先回去吧。”

　　　　邹桔和朱丽他们通过电话，朱丽那边有事情耽误了，所以暂时还不能回来。

　　　　“现在怎么办？”

　　　　李丞汜插着裤袋，声音闲闲的，“那就外面吃吧，今天不想做饭。”

　　　　邹桔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火锅了，正好他们在商业街看到了一家生意还不错的火锅店。

　　　　“要不，吃火锅？”

　　　　“嗯。我去停车。你先进去找位置。”

　　　　火锅店生意很好，加上又是吃饭高峰期，火锅店人满为患。大厅的人已经满了，就邹桔的前面已经有好几个人等着了。

　　　　邹桔抓着号码牌，闲闲地吃着服务生送来的水果，百无聊赖看着进门口大鱼缸的时候，一个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嘿，邹桔？”

　　　　邹桔缓缓回头，随即瞪大了眼睛，“宋……宋雅莉？”

　　　　托宋雅莉的关系，三人不但吃到了火锅，还找了一个包厢。

　　　　“这是我爸朋友开的，来，我还有优惠券，送你吧。”

　　　　邹桔往锅里扔了几条大的耗儿鱼，“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别说了，本来约了alex吃火锅的，位置都订好了。不过他临时有事情，不能来了。”

　　　　宋雅莉这么一说，邹桔才想起，她现在在当alex的实习助理。

　　　　“对了，你干嘛要来演艺圈？还是当alex的助理？”明明宋雅莉自己都是需要助理的人好吗？

　　　　“喜欢呀。alex长得那么帅，当他的助理能近距离了解他接触他，这是追星的最高境界了。”

　　　　“……就这么个理由？”邹桔咂舌。

　　　　宋雅莉点头，“是啊。还能有什么原因。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不是深谙此道？”

　　　　“咳咳……”邹桔差点被花生奶给呛死了。

　　　　胡……胡说什么大实话。

　　　　此时，一直默默在清汤里面下玉米的李丞汜，夹了一片冬瓜丢给满碗肉的邹桔，“你很了解alex？”

　　　　提起自己的偶像，宋雅莉一脸花痴。

　　　　“那当然，我们alex长得帅，对人有温柔。不但如此，他有演技有实力，还敬业又努力，这样的人，值得每个人真心相待。”

　　　　“他以前是星辰的模特？”

　　　　李丞汜咬了一口玉米，又问道。

　　　　宋雅莉点头，顺便给面前两人做了一个偶像科普。

　　　　和百度百科说的一样，alex早起是星辰的模特，但还不是正式的。只是公司有一些模特不够了，找外来模特，才有他的份。

　　　　alex出道挺早的，照例说外形也不错，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愠不火，早些时候还住在地下室。

　　　　邹桔利索把一条耗儿鱼吃得只剩骨头，“模特收入不错呀？为什么alex那么穷？”就算不能大富大贵，小康生活还是能维持吧。

　　　　“哼！我们alex是个傻的！偷偷告诉你们，他以前还没红的时候有个女朋友。谁都知道这个女朋友是利用他，是个绿茶女表。他就是不相信。接很多私活，就是为了养活这个女朋友……”

　　　　宋雅莉说起来，一脸义愤填膺。

　　　　“我也是见识到了，世界上怎么有那么讨厌的女人！一会儿说家里父亲病了要钱，一会儿说家里弟弟要上学了，需要钱！我们alex家境也不好好吗？每次赚的钱不是交给这个女人了，就是寄回去给母亲了，你说这样的女人，像吸血虫一般，像话吗？”

　　　　宋雅莉一脸通红，显然气不打一出来。

　　　　她一口干掉杯里的啤酒，脸上仍然有几分怒气，“幸好，这个女人死了。”

　　　　邹桔吐出鱼骨头，眼睛转了转，“他前女友是俞梦哦？”

　　　　“俞梦？”宋雅莉想了想，反应过来这是那个讨厌女人的中文名，狠狠点头，“嗯。是她。前段时间自杀的那个……”

　　　　李丞汜替宋雅莉的杯里倒满，“他们分手多久了？”

　　　　“很久了吧。alex来这边拍戏好像就分手了。应该一两年了吧。”宋雅莉又干掉了一杯啤酒，想了想，又说道：“alex人真是不错。就俞梦死了，他还送了一大笔钱呢……真是，钱多了怎么不捐献给希望小学，要给那种女人……”

　　　　宋雅莉的酒量并不好，几杯下肚，脸上一片潮红，嘴里说话也开始打结了。

　　　　“那个人，给她钱干什么……她……她害死了alex的妈妈呢……真是坏透了……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贱的人……”

　　　　“alex的妈妈？”邹桔推了推宋雅莉，但宋雅莉已经砰的一声，倒下了。

　　　　邹桔愣住，“这样，就喝醉了？”

　　　　李丞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点点头。

　　　　“嗯。”

　　　　“alex的妈妈是怎么回事？”

　　　　“网上报道很少，只是说两年前，alex的母亲忽然过世。他是单亲家庭。”

　　　　邹桔吃够了肉，终于舍得吃碗里剩下的冬瓜了。绵软的冬瓜侵了太多的冷油，邹桔嫌弃瘪瘪嘴，但对面李丞汜一脸冷色，她缩了缩头，壮士断腕咬下去。

　　　　“他和俞梦也是两年前分手的，会不会是因为alex妈妈的原因？”

　　　　“让朱丽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说着，邹桔碗里又被送了一片萝卜。

　　　　他当自己是兔子吗？只吃蔬菜。

　　　　“对了，你为什么不吃肉？”

　　　　“不喜欢。”李丞汜低下头，慢慢喝了一口凉茶。

　　　　“可肉很好吃啊，不喜欢吃肉的人生，难道不觉得残缺吗？”

　　　　“人都有喜好。有人喜欢燕瘦，有人喜欢环肥，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邹桔搅着碗里的冷油，心忽然像滚入了热油一般，砰砰砰地跳，“那你呢，你喜欢燕瘦，还是喜欢环肥？”沉默了一秒，邹桔狠狠捏住了掌心，怕自己期待的眼神太过明显，“比如，你喜欢周鏝那个类型的肉，还是喜欢……喜欢我这样的白菜？”

　　　　032

　　　　“你这题目超纲了。”邹桔的紧张没有持续太久，李丞汜放下筷子，看着她似笑非笑；“你明知道我不吃肉；还给了我肉的选项；有意思吗？”

　　　　虽然这个答案模棱两口，甚至可以说答和不答没什么区别。

　　　　邹桔却不舍得放弃嘴角的肥肉；追问道：“说说嘛；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被邹桔缠得没办法；李丞汜丢出了答案。

　　　　“好看的。”很官方的答案。

　　　　“哈……？”邹桔瘪嘴巴，“嘿，你们男人很肤浅呀。”

　　　　“难道，你还想让我在丑陋的外表下一眼就看出内在美？”李丞汜翻了一个白眼，“看来你不但黄片看多了，脑残偶像剧也看多了。”

　　　　多么残酷的领悟。

　　　　邹桔咬咬唇，暗道自己外貌差几分；性格上不会也一败涂地吧。

　　　　“那除了外貌呢？”她又问道。

　　　　这下；李丞汜还真的停顿了仔细地想了想；“身材好的？不那么贪吃的？不那么胆小的？不那么怂的？”

　　　　“……”李丞汜每説一句；邹桔好像都能听到自己心裂出伤痕的声音。

　　　　她果然是在自找罪受；他每説一个点，都觉得她和那个点隔着遥远的距离。

　　　　不过，半晌之后，她又重新振作起来。人生还长呢，外貌可以改变，性格也可以培养。

　　　　重点是……

　　　　她愿意为他转变，变成那么一个让他喜欢的人。

　　　　回去的时候，邹桔吹着口哨，一脸愉悦。

　　　　李丞汜开着车，侧头问她，“你心情不错？”

　　　　邹桔捧着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

　　　　李丞汜呵呵冷笑了一声，“你笑了一晚上了。”

　　　　邹桔拍拍自己的脸，又是两声嘿嘿的傻笑，“开心嘛。对了，宋雅莉家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随便开个房把她放下。”

　　　　“会不会不安全？”

　　　　李丞汜没有答话，只是熟练打着方向盘，朝对面的酒店的驶去。

　　　　“那是……宋雅莉家的？”

　　　　“算你还有几分智商。”李丞汜鄙视眼。

　　　　好不容易把宋雅莉扔给自家酒店，两人正准备回家，却在路上接到了朱丽的电话。

　　　　“老大，我们查到了alex母亲的死因。”

　　　　朱丽把资料传了过来，邹桔先看了一遍。

　　　　看完，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刚刚开心的心情不翼而飞，“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宋雅莉这么讨厌俞梦了。她真的挺烂的！”

　　　　邹桔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说起来，alex还算是演艺圈的清流，和他合作过的演员和模特对他印象都不错。

　　　　他不爱说话，看着高冷，但其实私下性格很温柔。父亲早逝，母亲还是个残疾。他从小就很懂事，初中读完就出来闯生活了，因为外形比较好，很早就被挖掘出来当模特了。

　　　　不过因为性格太直，或者说是木讷，一直不愠不火。

　　　　“两年前，alex的母亲得了重病，需要一笔钱。结果俞梦把他的钱卷走了，alex没办法去陪了……陪了一个客户……后来，alex母亲手术过了，他和俞梦分手，俞梦不想离开这个摇钱树，就拿了视频去给alex的母亲看……他母亲术后出现了排斥反应，然后人就没了。”

　　　　邹桔看着朱丽的调查，脑海里模模糊糊想起alex的身影。因为朱丽喜欢他，她偶尔也跟他追追剧，每次剧情完结后都有一些花絮。花絮中，alex和剧中基本一模一样，不爱说话，每次拍完都是在一边背台词。

　　　　朱丽说他很敬业，她想，敬业的明星艺人很多，也不止他一个。

　　　　只是，人对人的了解还是太浮于表面了。这一刻，邹桔莫名有些心疼那个长相俊俏，目光温柔的男孩。

　　　　“如果俞梦是他杀？是不是alex也有嫌疑？”

　　　　李丞汜没否认。

　　　　“现在……忽然有种不想知道真相的想法了。”邹桔大大叹息了一声，“以前做梦的时候，总是很害怕。后来，因为不想像他们死得那么惨。就算死，也死得不清不白的，只是现在看来……或许，人死了就死了。不管生前做错过什么，到最后，也烟消云散了。”

　　　　或许，真相不是那么重要。知道了，未必比不知道更好。

　　　　下车的时候，邹桔看到路边有卖桔子的。

　　　　“真好，现在一年四季都有桔子吃。”

　　　　“要吃吗？”

　　　　“嗯。”邹桔眯起了眼睛，眼神亮晶晶，“我最爱吃桔子了。”

　　　　李丞汜掏出钱递给小贩，毫不客气地打破她的谎言，“少来了，你明明什么都爱吃。”

　　　　剥了桔子，她分了一半给李丞汜。

　　　　“好甜。”

　　　　“嗯。”李丞汜靠在窗口，看着窗外。月色如霜，他凝视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冷不防旁边有一个软软的人靠了过来，勾着他的手指，“你做这行这么久了，没有遇到过你不想知道的真相吗？”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只认钱。”

　　　　李丞汜把她的手拿了出来，转身塞给她一个桔子。

　　　　“我认钱，不认人。”

　　　　“可是，朱丽说，你有很多钱。”

　　　　李丞汜这次没有和她说太多，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

　　　　“那不是我的。”遥遥的，她似乎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

　　　　莫名的，邹桔觉得心内，有一种情绪慢慢扩大。

　　　　有些莫名的不安，和心疼。

　　　　第二天，邹桔刚醒来就接到了周鏝的电话。

　　　　“你们现在在查alex？”

　　　　“也不是。”邹桔想了想，认真回答周鏝，“只是有件事情和他有点关系而已。”

　　　　“俞梦？”

　　　　周鏝直截了当打断她的绕圈圈，“那个女人，和alex没有关系了。你叫李丞汜少来烦他！”

　　　　邹桔握着手机，手指在被窝上按了按，最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紧不慢，不卑不亢。

　　　　“二姐，你和alex是不是在谈恋爱？”

　　　　电话那头，顿了顿。

　　　　好久才有周鏝怒吼的声音传过来，“你乱七八糟说些什么？我会看上一个戏子。”

　　　　“二姐……”邹桔被骂得脑仁发疼，但她没有逃避，“二姐，我看到了。那晚上，周家，我看到你和alex……”

　　　　周鏝冷笑了一声，“那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二姐，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周鏝冷笑两声，“那个女的自杀，这就是真相。你告诉李丞汜，你们查这个案子不是要钱吗？那个委托人给多少钱，我给双倍！”

　　　　“二姐……”

　　　　这次，没有等邹桔继续开口，周鏝已经率先一步挂了电话。

　　　　“她又骂你了？”

　　　　抬头，朱丽正掰着一个桔子，站在她门口往嘴巴里丢。

　　　　“嗯。”邹桔抓了抓脑袋，有些懊恼被朱丽看到自己怂的一面，“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过来一会儿了。”朱丽扔了一个桔子给她，“起床了，我们找到了alex那天的不在场证据是假的了。”

　　　　邹桔起来的时候，铁塔和李丞汜已经讨论一阵子了。见到她，李丞汜指了指厨房。

　　　　邹桔兴高采烈到厨房含着豆沙包出来的时候，听到铁塔说道：“原来警察问的时候alex是有不在场证据的。他的助理说他和他通宵对戏，所以没有出门。但是他那个助理前段时间因为非礼化妆师不是被周鏝开除了吗？朱丽去套了几句话，就套出来了。原来那个助理那几天正和女朋友分手，通宵在酒吧调戏美女，根本没有和alex在一起。所以，他的不在场证据是假的。”

　　　　“那也不能证明是他杀的俞梦……他没有动机吧。”邹桔含着豆沙包，语音有些模糊不清。

　　　　“他妈妈，两年前就死了。如果是我，要报仇，肯定要趁热。就像吃豆沙包一般，趁热才有这个念头，怎么会两年后才下手……”

　　　　“除非，alex有了新的动机。”李丞汜合上资料，“alex这两年的动向和人际交往，查了吗？还有俞梦，这人做事这么低劣，难不成她手上有什么东西得罪了其他人……”

　　　　朱丽举手了，“俞梦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她在城南有一家高级娱乐会所。也不算她开的吧，只不过她有股份在里面。听说她经常带人过去……前段时间，我听严旭说扫黄组在她的场子里扫出了很多微型摄影机。里面很多料！”

　　　　“卑鄙！”邹桔义愤填膺，“她身边都是娱乐圈的人，那些人最在乎的就是名誉……这俞梦还真是不要……”

　　　　李丞汜看了一眼资料，“这么说，和她有仇的人不少？”

　　　　朱丽点头，“少说也有一卡车。如果不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