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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尧嘴角微弯，细长轻挑的眼诱惑地半阖着，一副风情无限的模样。
　　　　不知道唐尧的薄情唇里又吐出了什么，元秋水看到赵艺脸色一变，然后匆匆拿上包脚步不稳地就离开了咖啡厅。
　　　　元秋水知道自己此刻不应该出现在他们面前，于是更加努力地降低着存在感窝进了自己的卡座里。
　　　　过了会儿唐尧也站了起来，迈着慵懒的步伐踱出了咖啡厅。
　　　　唐尧你这个妖孽。
　　　　元秋水在心里默默竖起了中指。
　　　　算算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平安夜了。
　　　　牧学谦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才刚走两天就这么想他了，元秋水深感这样真的不太妙。
　　　　要不要打个电话提醒他呢？元秋水纠结了。
　　　　女孩子，要不。还是矜持点吧？
　　　　可是矜持有个毛用啊！万一牧学谦根本不记得有什么节了怎么办？
　　　　元秋水一思考问题一焦虑，又习惯性搅动自己的十指。这头搅动得正欢快，另一头她包里的手机也震动得欢快。
　　　　苏执九连续拨了三次都没被接通，不由一阵烦躁。
　　　　她这是故意不接自己电话么？
　　　　苏执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元秋水了。自从把那层窗户纸捅破后他明显能感到元秋水在疏远自己。
　　　　现在自己掌握着牧学谦的一个惊天大秘密，是不是该告诉元秋水？
　　　　苏执九抱着最后再试一次的念头又拨通了手机，可那头元秋水还在欢快地搅动着手指出着神。
　　　　这一切看来是天意吧……
　　　　…………
　　　　晚上元秋水窝在被窝里给牧学谦打电话，还没说几句就开始抱怨起了赵艺。
　　　　“她真的很奇怪啊，那天在聚会时对我突然可热情了，今天上班后又变了一副嘴脸……啊啊啊啊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元秋水满床打滚中。
　　　　牧学谦虽不了解情况但大体还是能猜到一些，看了眼已经熟睡的王浅浅轻手轻脚为她掩上房门走到外面才开口，“你离唐尧远一点就好了。”
　　　　“你也觉得是唐尧那祸害对吧？可是按理说赵艺想追唐尧的话不是应该巴结我么？”
　　　　牧学谦为那个无脑的女人无奈了，“你跟唐尧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啊。”
　　　　“或许别人不这么以为。”
　　　　“你是说？不对啊可是他不是见过你么？”元秋水不理解了，她明明跟赵艺说过自己有男朋友啊。
　　　　牧学谦叹了口气，看样子是该给她一个名分了。
　　　　牧学谦将目光投向一片夜色，“唐尧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
　　　　元秋水默了，唐尧这厮的确被传得荤素不忌即使朋友妻也要欺一欺。
　　　　元秋水一手抠着床沿一手握着手机翻了个身，深深吸了口气后又叹了口气。
　　　　牧学谦察觉到这女人的反常，忙问怎么了。
　　　　元秋水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问他能不能在平安夜前赶回来，一听牧学谦关切的声音，顿时就委屈了，“二浅那边到底怎么样？”
　　　　牧学谦回头看了看闭着的门，“或许……之向铭真的还活着吧。”
　　　　“你说什么！”元秋水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牧学谦似是料到元秋水会有这般的反应，浅浅一笑，“你瞎激动什么。”
　　　　“我我我……我没激动，那他人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二浅说什么了……不对……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元秋水激动得语无伦次。
　　　　牧学谦嘴角依旧勾着，“他好像不认识二浅了。”
　　　　元秋水上扬的嘴角凝滞住了。
　　　　多么残忍……
　　　　那么，二浅怎么办？
　　　　牧学谦声音低沉，“二浅已经没事了。”
　　　　元秋水呐呐地说，“嗯这样也很好啊……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牧学谦不忍心戳破元秋水的乐观，那句“他不仅忘了二浅还有了孩子”生生咽回肚子里。
　　　　最后挂电话前，元秋水还是忍不住问了那个纠结了她一天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牧学谦眼中渐渐染上笑意，“后天吧。”
　　　　后天……
　　　　元秋水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笑容，“我去接你。”
　　　　牧学谦被元秋水的这番小女人姿态感染恨不得马上飞回她身边，可是……
　　　　“不用接我了，我回去后还要马上去公司一趟。”
　　　　元秋水不满了，“可是那天晚上是平安夜诶。”
　　　　牧学谦脸上带着的温揉到滴水的表情，“你就不会找个地方等我么？”
　　　　“好吧……那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牧学谦问道。
　　　　其实牧学谦想送元秋水“sesay”的，可却被告知那款手链早被另一个中国人买走了。
　　　　“你别问我，你应该给我一个惊喜。”
　　　　“那你送我什么？”
　　　　元秋水鄙视牧学谦的智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挂了手机。
　　　　挂完手机后的牧学谦又怔怔地对着夜色发了会儿呆，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泛着光的东西。
　　　　那条当初被元秋水绝望之下抛弃的带有三颗星星的手链。
　　　　牧学谦当初买它时并不知道设计师赋予这条手链的含义，可后来在一次席上遇到了设计师ahern后，他才知道，原来冥冥中他早向元秋水表达了自己的感情。
　　　　那么，这次就再送上这条手链，对她说出那三个字？
　　　　笑意浮上牧学谦的眼角柔和了他脸上坚毅的线条。
　　　　…………
　　　　次日元秋水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元秋水看不清牧学谦的表情，她只听到他的语气分外冷漠，他说，“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爱上你。”
　　　　梦里元秋水哭着喊着想去拉牧学谦的手，可是他看都不看他一眼。
　　　　梦里元秋水在一片迷雾中追逐着牧学谦的脚步，可是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当牧学谦消失在迷雾中时，元秋水终于狠狠摔倒在地。
　　　　元秋水看到自己身下有越来越多的血，迷雾中有小孩的哭声，那声音一遍遍在她耳边回荡，妈妈……妈妈……
　　　　当元秋水被惊醒时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昨晚睡前还甜蜜地通了电话，怎么夜里还会做这种噩梦？
　　　　都说梦跟现实是相反的，不怕啊不怕啊。
　　　　元秋水努力平复着自己说服着自己。可在刷牙时看到镜子里那个憔悴的自己时，耳边又响起了陆宁的声音。
　　　　那天在边会所时，陆宁满脸泪痕，一遍遍说着，“学谦，我求求你，你告诉我……”
　　　　元秋水忽然很害怕。
　　　　最近关于陆宁跟祈修远的事她还是有听说了一点。
　　　　陆宁跟祈修远的感情出现了危机。
　　　　如果……如果……陆宁跟祈修远分开了，那么牧学谦还愿意爱上自己么？她会不会离开自己？
　　　　如果陆宁哭着求牧学谦回到她身边……
　　　　元秋水忍不住幻想，最后牧学谦会像梦境里那样对自己道歉，他说对不起……
　　　　“啊啊啊啊！”元秋水扔下牙刷接了一捧水狠狠砸上自己的脸。
　　　　“元秋水不要胡思乱想不要乱想不要……”
　　　　明知道不应该被一个梦左右情绪，可元秋水还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那个梦境像一片大海要将她淹没。
　　　　元秋水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赵艺找了她几次不痛快都没给她带来什么大的情绪反应也只好作罢。
　　　　赵艺心里黑暗地想，“该不会是被甩了吧？”
　　　　赵艺故意拉着几个平时碎嘴的娱乐版同事在元秋水座位不远的地方聊天。她们的声音不大，可恰好能让元秋水听见。
　　　　一个穿着夸张的浓妆艳抹的女人咯咯笑着，“哎呀不会是真的吧？那个陆家千金真敢出轨啊？哎呀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另一个个子娇小的女人也笑开了，“可不，别看他们平时一副光鲜亮丽的模样，私底下谁知道是什么样儿呢。”
　　　　“诶秋月你真看见那个陆家千金跟别人偷情了？”女人要是一扎堆肯定有八卦，深谙这个道理的一个个儿高女人也插了进来。
　　　　“那可不？那段时间我正好跟我老公在厦门那儿玩，就看到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在马路边上拉拉扯扯的，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小情侣闹别扭呢，后来越看越不对劲儿啊，那男的竟冲那女的说小心被谁看到，还说你老公什么时候来接你。你说小情侣干嘛还遮遮掩掩的？”
　　　　高个儿女人继续问，“那你怎么知道是陆家千金啊？”
　　　　“上次不是祈氏有个发布会么？我在现场又看到那个女人了，哈哈哈你说巧不巧，我一眼就认出那个女人就是我在厦门看到的那女人。”
　　　　个子娇小的女人鄙夷道，“那跟她偷情的不会就是牧家大少吧？”
　　　　“诶？你怎么知道？”被唤秋月的女人一下子提了嗓门。
　　　　“前阵子我还在李记外边看到他俩呢，孤男寡女大半夜的肯定是约会去了。”个子娇小的女人说道。
　　　　“你怎么会在李记？春花你真深藏不漏啊是不是傍上大款了？”
　　　　面对同事的揶揄，那春花也不见生气，“要是真能傍上大款就好了我就立马甩了我家那位，我进不去李记还不许我从那儿路过啊？”
　　　　几个女人还在叽叽歪歪八卦，元秋水一颗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牧学谦还跟陆宁见面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那天他身上的“倾宁”是跟陆宁见面留下的吧？
　　　　什么事需要大半夜见面呢？
　　　　他一定抱了陆宁的吧？要不怎么会连领口都有她的香味？
　　　　元秋水又陆陆续续听到牧学谦原来就在前几天还跟陆宁见面的八卦。蒋晓晓是见过牧学谦的，也知道牧学谦跟元秋水的关系。元秋水看到蒋晓晓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她说，“祈修远的车好像是卡宴吧？可是我好几次看到陆宁坐的是兰博基尼。”
　　　　牧学谦这段时间出门都开的那辆新买的兰博基尼。
　　　　元秋水不会怀疑这些同事说的话的真实性。
　　　　她们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说谎，而且，她们也不会对自己的工作开玩笑。

☆、第30章　【2】怎么沉默

下班后元秋水打电话想约楚歌出来，可楚歌却支支吾吾地拒绝了。
　　　　楚歌问元秋水最近有跟陆宁联系么。
　　　　楚歌还问了牧学谦最近在忙什么。
　　　　元秋水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元秋水打电话给牧学谦，可打了几次都是占线中。
　　　　他在给谁打电话？
　　　　待牧学谦回拨电话给元秋水时，她正坐在床上发呆。
　　　　牧学谦的语气里有难掩的疲惫。
　　　　牧学谦说，“你乖一点啊，我很快就回来了。”
　　　　牧学谦说，“不要胡思乱想，单位里的不愉快不要带出办公室，要是觉得烦了那就辞职吧。”
　　　　牧学谦说，“回去了我有事跟你说。”
　　　　牧学谦说，“我这里还有点事，有什么明天说吧。”
　　　　元秋水很多未出口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这个通话太匆忙，牧学谦太敷衍，他到底在忙什么？
　　　　是不是忙着安慰陆宁？
　　　　元秋水今天听说，陆宁跟祈修远离婚了。
　　　　牧学谦，陆宁在你心里永远是第一位是么？
　　　　你说过的，会试着爱上我的。你说过会报以我同等的感情的。你说过的……
　　　　是不是要不作数了？
　　　　有种什么东西在元秋水心中炸开。那种痛细细碎碎的，让人喘不上气。
　　　　牧学谦这头确实是在忙，不过忙的不是陆宁的事。
　　　　那个“之向铭”，原来不过是长得像“之向铭。”
　　　　之向铭真的死了……
　　　　王浅浅干涸了太久的泪水如泉水般泛滥。
　　　　那个爱她如命的人，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给了希望又剥夺希望，何其残忍。
　　　　那个人真的太像之向铭，从外貌到言行完全是一个模子。可再像，也终究不是他。
　　　　之家将之向饶送到她面前的居心如何叵测她都可以不在意，可她没办法忘记之向饶说的那句，如果不是你，哥哥怎么会死……
　　　　都是她啊……
　　　　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之向铭了。
　　　　所以此生就算永远活在孤独中，又有何不可？
　　　　即使她嬉笑怒骂即使她躲在他生活过的城市即是她寂寞地抽着烟，她也不再需要任何人……
　　　　…………
　　　　牧学谦回到f市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元秋水打了电话，可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
　　　　一种说不上什么感觉的失落涌上牧学谦的心头。
　　　　压制下心里的怪异感觉，牧学谦果断让司机开车去了公司。
　　　　元秋水看到牧学谦的未接来电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她再拨回去那边已经是占线中。
　　　　过了很久，牧学谦才又拨了回来。
　　　　牧学谦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他说他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她。
　　　　元秋水眼里含笑，“那你不许迟到啊。”
　　　　不许像上次那样，放我鸽子啊……
　　　　生日那天的事，不要再发生了好不好？
　　　　“嗯，不会。”牧学谦下着保证。
　　　　“那个……”元秋水抬头看了看四周，左手掩住嘴巴压低声音，“有没有想我？”
　　　　牧学谦被元秋水突然来的这么一出给整愣住了，过了会儿才呐呐地说，“不想你会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
　　　　啧啧啧语气里满满的哀怨啊。
　　　　元秋水觉得自己周身满满的雾气一下子消散了，笑得灿若桃花，“我也好想你。”
　　　　牧学谦也觉得自己满身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又聊了几句，元秋水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了王浅浅的情况。
　　　　牧学谦眉头打了个结，避重就轻，“二浅现在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过段时间我放假了我们一起去趟s市吧？”
　　　　牧学谦心里一阵难受，“到时候再说吧。”
　　　　察觉到了牧学谦语气里不易察觉的低落，元秋水心里一个咯噔，莫名地觉得慌。
　　　　“我快下班了要去接你下班么？”元秋水问。
　　　　牧学谦黑线了，“不用了……”
　　　　“真的不用么？我会带好吃的过去，我昨天听同事说有家新开的甜品屋东西可好吃了。”元秋水诱惑着。
　　　　牧学谦继续黑线，“不用了……”
　　　　元秋水不管他，继续循循善诱着，“我会带很多很多哦，大家都能吃的，你也可以吃啊，你还可以吃完。”
　　　　元秋水以为这是最大的诱惑了，你看别人只是能吃而已，你有特权呢能吃完。
　　　　牧学谦顿了顿，然后继续黑线，“不用了……”
　　　　“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够特别啊？那我给你带一份不一样的？”
　　　　牧学谦已经是满脸黑线，“真的不用了……”
　　　　这不是特不特别的问题好嘛！
　　　　任是哪个男人，不对，有一点大男子主义的直男都不会接受这种女朋友去接自己下班的事吧！
　　　　元秋水受伤了，哀怨地用手指在办公桌上画着圈圈，“学谦你怎么可以这样辜负我的一番好意。”
　　　　牧学谦感觉自己开始头疼了，“我心领了可以不？”
　　　　“我希望你还可以身领。我希望你切身感受到我的一片热情，臣服在我的攻势之下。”
　　　　牧学谦，“……”
　　　　画风要不要突然变得这么诡异啊……怎么突然有一股黄暴的气息……
　　　　“你下班了后直接去餐厅等我吧。我手头上的事很快也可以交代完。”
　　　　“那……好吧。”语气里元秋水难掩失落。
　　　　其实牧学谦也不是故意要惹元秋水失落，只是现在公司上的事真的有点复杂，很多事他不想让元秋水知道。
　　　　约好了时间地点，两人才断了通话。
　　　　元秋水，你看，这样多好啊，不要胡思乱想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元秋水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充满活力，迅速完成了自己分内的工作就盼着下班。
　　　　“秋水你今儿打鸡血了啊？”一个男同事调侃着元秋水。
　　　　元秋水灿然一笑，“怎么？是不是觉得我今儿活力四射魅力无法挡了？”
　　　　男同事像不小心吞了一口屎，“好吧你只是吃错药。”
　　　　元秋水才不理会他，从包包里摸出了一只唇彩跟旁边的女同事借了面镜子涂了起来。
　　　　就算已经很熟悉了老夫老妻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美美地出现在他面前。
　　　　…………
　　　　圣诞节这日到处都弥漫着节日的喜气。不管是否信奉耶稣基督，人潮涌动的街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立着圣诞树的明亮橱窗外情侣们或拉手或相拥好似都不在意自己身处何方。
　　　　元秋水一个人坐在餐厅的二楼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们，从嘴角扬着笑意等到眼睛渐渐模糊，那个说会早点下班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看了看时间，他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
　　　　不理会周围探索的目光，元秋水固执地坐着。
　　　　揉了揉眼，元秋水将目光放在了桌上。
　　　　桌上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是她前天去陶艺吧自己做的杯子。
　　　　一杯子，一辈子。
　　　　元秋水动手能力不错，加上又认真肯学，杯子款式虽简单却做得很精致。
　　　　简单大方的杯子上刻有一段法语semble。
　　　　我们在一起一辈子。
　　　　不死心地又打了一次电话，电话那端依然是温柔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sorry！thesubscribery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