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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你在哪

　　我是不是没有说过；你给的满满的勇气让我坚强，
　　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
　　究竟是现在的我变得贪心；还是你已不若以前那般在意？
　　——颜嫣
　　穆黎傍晚就去了机场，没有让她送。
　　颜嫣总觉得今天的穆黎和平时不太一样；他上午说的那些话让她忍不住多想；仿佛将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似的，心里很不踏实。
　　大年初三下午，颜嫣搭飞机回北京。
　　这个时间点的机场，人很少；大家应该还在走亲访友。空荡荡的候机厅；让颜嫣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在柏林的那些日子，原本以为怎样都熬不过那时候的寂寥；却不想一转眼已毕业两年。
　　颜嫣笑着摇了摇头，最近似乎时不时地感叹时光走得太快。穿上拿在手中的大衣，颜嫣朝门外走去，穆黎的车已经等在外面。昨晚两人通电话的时候，她告诉他今天回来，穆黎有事不能到机场，却又不放心让颜嫣一个人回家。
　　见颜嫣出来，张伯下车开门，走到她旁边轻声地说了句：“太太在车内。”
　　颜嫣顿了一下上前的脚步，然后点了点头坐进车内，“谢谢。”她朝张伯道谢，然后转向坐在旁边的葛沛榛，“穆太太，新年好。”
　　“新年好。颜小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颜嫣笑了笑，“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穆太太。”
　　“阿黎和佟雅去台北的航班四十五分钟前刚起飞，听老张说阿黎让小马来接你，正好我们在这，就不让他多跑一趟了。”
　　“穆总去台北了？”颜嫣不确定地问道。
　　葛沛榛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一下恢复正常，“颜小姐不知道么？阿黎陪佟雅回台北过年。”
　　颜嫣将葛沛榛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下觉得好笑，却还是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道。”
　　葛沛榛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颜小姐去哪儿？”
　　“送我回家就好，谢谢。”颜嫣心想葛沛榛的目的已经达到，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心情。
　　葛沛榛却没有就此停下的意思，她开口道：“听说颜小姐在02年的时候作为交流生去过美国。”
　　葛沛榛的语气很肯定，颜嫣听得出来，“是的，当时有十多个同学一起。”
　　“颜小姐和阿逸认识吧？他那年暑假也去了美国。”
　　“您说什么？”颜嫣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葛沛榛歉意道：“不好意思，颜小姐可能还不知道阿逸的本名，我是指Michael，阿黎的哥哥穆逸。”
　　颜嫣看向葛沛榛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不知道穆太太想说什么？”她反问道。颜嫣当然知道Michael的本名，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提起。
　　“阿逸去世后，我听阿黎提起阿逸在美国时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孩儿，特别喜欢。阿黎曾拜托我派人寻找，我想你就是那个女孩儿吧？”
　　颜嫣不知道葛沛榛说这些话的用意是什么，她总觉得不像是普通的问话这么简单，虽然自己很想否认，可是，“我确实曾经和Michael在一起过。”
　　“他们两个很像吧？”
　　“啊？”颜嫣随即明了，“是的，虽然以前没有见过穆总，也不知道Michael成年后的样子，但在第一次遇到穆总的时候，我就把他们两个搞混了。”
　　“他小时候也很有女生缘吧？”不知问的是穆黎还是Michael。
　　“嗯，小时候比同龄人要高一点儿，运动细胞很好，长相也特别俊朗，有很多人喜欢他。”颜嫣说的是Michael，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一身运动服，高高的个子，一脸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微笑。
　　葛沛榛瞥了眼颜嫣，“你很喜欢Michael？”
　　“嗯。”颜嫣这声应得很快，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但是她马上就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于是补充道，“我是喜欢Michael，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葛沛榛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来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不是冲着穆家的钱才跟阿黎在一起的，可是颜小姐，先不说你有没有把阿黎当成阿逸的替代品，破坏已经有婚约的人的感情总是不太好的。我想颜小姐这么明事理，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没……”
　　“颜小姐是住在这里吧？”颜嫣才说了两个字，葛沛榛便插话进来，她看了眼外面，又回过头看向颜嫣问道，眼神里明显是不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
　　颜嫣看向外面，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到家了，“是的。”
　　“那今天就说到这儿吧，有机会再聊。”葛沛榛开始赶人。
　　颜嫣扯了扯嘴角，“谢谢，今天真的麻烦你们了。”说完便开门下车。
　　叹了口气，颜嫣头也不回地朝家里走去。我没有把阿黎当成Michael的替代品，这是她刚才想解释的话，不过不说也罢，穆太太并不是来听自己解释的吧。
　　颜嫣拿出手机，给穆黎拨了通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现在为您转到语音信箱，请在……
　　挂断电话，颜嫣抬起头望了眼天空，看来穆黎还在飞机上。
　　放回手机，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家门，灯光下已经可以看到一层薄薄的灰尘，不过离开五天，竟让她有一种离开很久的感觉。颜嫣放下行李，到厨房拿过抹布开始收拾。
　　打扫完客厅，正要进卧房时，桌上传来了熟悉的震动声，或许是阿黎安顿好打来的电话，颜嫣想。她快步走到客厅中央，拿起手机，却见来电的人显示：闻人彦。
　　颜嫣心里有一瞬的失落，但马上恢复心情，接起电话，“喂，学长，你找我？”
　　“小嫣，新年好，抱歉，这么晚才向你拜年。”闻人彦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一如既往的平和。
　　“学长新年好，你客气了。”
　　“小嫣，你现在在北京还是S市？”闻人彦问道。
　　“在北京呢。”
　　“不忙吧？出来喝杯茶？我去接你。”
　　颜嫣一愣，随即回道：“我看茶今天喝不了了，过会儿正好要去超市买点儿东西，方便的话一起？”
　　闻人彦正因颜嫣的前半句拒绝而感到失落，没想到她邀请自己一起去超市。当然好，闻人彦立马应道：“半个小时后到你家。”
　　******
　　“你看上去似乎很疲惫的样子。”颜嫣把挑出来的西红柿放进塑料袋，看了眼闻人彦问道。
　　“有这么明显吗？”闻人彦怂了怂脸，“我昨晚刚从英国回来，还有些时差。”
　　“英国？”颜嫣有些惊讶。
　　闻人彦点了点头，“我出门前特意整理了下自己的仪态，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颜嫣婉然一笑，“怎么会突然回那里？”
　　“这事说来话长，”闻人彦叹了口气，“穆氏跟我们前段时间签了一个合作项目，对方要求指定的建筑设计师设计图稿，碰巧我在英国的时候和那位设计师有过一面之缘，我爸就让我去邀请他。”
　　“什么时候去的？”颜嫣一边拿着苹果一边问道。
　　“大概上次和你见面之后。”
　　“去了这么久？”颜嫣回了回头。
　　闻人彦苦笑，“对方并不会轻易答应设计作品，而且事情有些突然，他得先完成手头上的事情，加上圣诞假期，就耽搁了一些日子。原本元旦后就可以回来，谁知设计师的妻子突然有小产现象，要留院观察，于是拖着拖着就到现在了。”
　　颜嫣不解地问：“为什么非要本人过来？你们把详细资料告诉对方，在英国不是也可以设计么？”
　　闻人彦解释道：“是这位设计师特有的习惯，他设计作品之前都会先考察地基，然后根据周边的环境、建筑风格，以及城市的文化特点进行设计。”
　　颜嫣了然，“原来是这样，那他现在已经在北京了吧？”
　　“是的。”
　　点了点头，颜嫣专心地挑起食物，不再说话。
　　“颜颜，我想你了。”片刻后，闻人彦忽然开口，只是声音很小，不知道是说给颜嫣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啊？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闻人彦摇了摇头，“不是什么要紧的话，”然后伸手揉了揉颜嫣的头发，“买完了吧？我送你回家。”
　　“好。”
　　快到颜嫣家的时候，闻人彦开口问道：“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先遇到Michael，你就不会过分注意穆黎，你们就不会在一起。可是如果没有Michael，你也不会跟我相识了吧，想想还真是讽刺。小嫣，如果没有遇到穆黎，你会跟我在一起么？”
　　颜嫣愣了几秒，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抱歉，我不喜欢你。”
　　“我就知道。”虽然不希望听到这样的回答，可是自己就是喜欢颜嫣不跟任何人搞暧昧的性格。闻人彦没有转头看颜嫣，而是继续说道：“其实你的答案不用问我也知道，就是想听你亲口说一遍，或许这样我才可以真的放下。”
　　“学长……”颜嫣不知该讲些什么，感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闻人彦却突然语气一转，严肃地说道：“颜颜，跟穆黎交往注定会遇到很多事情，你准备好了吗？”
　　“嗯，我知道。”
　　“你就这么喜欢他？”闻人彦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居然可以在意他至此。
　　“是的，我想我爱他。”
　　同样是七个字，意思却天差地别。抱歉，我不喜欢你；是的，我想我爱他。
　　闻人彦暗自嘲讽，不过马上言归正传道：“我有个认识的朋友在私家侦探社工作，今天中午碰到时，聊了会儿。他让我猜穆太太为什么会调查一个女人，是因为对方勾引穆董事长，还是别的原因。我原先没有理他，没想到他接下去说是一个名叫颜嫣的年轻漂亮舞蹈家。我听到你的名字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又向他证实了一下，才知道真的是你。”闻人彦讲述得很平静，然而担心的口吻却也是明显的，“你多留心一些，能坐稳穆家太太这个位置多年的女人并不能轻视。”
　　没有回话，颜嫣还没从听到的内容中反应过来，穆太太找私家侦探调查自己？这个女人给自己的印象总是阴晴不定的，难怪她今天突然提到以前的事。颜嫣突然觉得穆太太还是像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那样，表现出厌恶感比较好，至少那是真实的情感。
　　颜嫣暗暗叹了口气。
　　这时，刚送江佟雅到台北，和她家人吃了一顿饭后又赶着飞美国的穆黎收到了一封匿名电子邮件，里面有几张照片和一段录音。穆黎点击下载，准备上飞机后再看。
　　他自从吃饭时接到父亲的电话后就一直皱紧着眉头，穆氏在加州投资的珠宝店附近发生了枪杀案，碰巧这两天店里正在招聘，许多实习生和应聘者都因此不愿前去面试，珠宝店里一片人心惶惶。
　　穆黎没来得及给颜嫣打电话，事实上他此刻也没有想到跟她交代什么。
　　回到家的颜嫣把买来的东西收好，简单地下了一碗面。她端着面盘腿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美国昨天发生的一起枪杀事件，又有无辜者受伤、死亡。颜嫣摇了摇头，对于那个枪支泛滥的国家没有太多想法。
　　颜嫣瞥了眼手机，她刚才去超市的时候刻意放在家里，想让穆黎因为联系不到自己而着急，谁知回来后并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未读信息。止不住的失落感，让颜嫣开始胡思乱想。她拿高碗，喝了口汤，其实着急的人是她自己。
　　在爱情的世界里，谁给予的在乎更多，谁便辛苦劳累，多受内心折磨。颜嫣一直都知道这点，只是她原本以为穆黎很在乎自己，所以到底是恋爱容易让人患得患失充满猜忌，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是她的自作多情？颜嫣忽然迷惘。




☆、22第二十二章　错过谁

　　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巧合这种东西？
　　若是巧得好；人们称之为缘；
　　可若是不好呢，又当如何？
　　——颜嫣
　　“小嫣；你刚才在干什么；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开门？”
　　颜嫣扶着下巴思考，然后抬起头回道：“感悟人生。”
　　噗嗤……凌宣熙没忍住笑出声；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假装正经的颜嫣；露出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就你？我没听错吧。”
　　颜嫣甩了一记白眼过去，“哼，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凌宣熙收敛了下笑容；看向颜嫣问道，“你去过S市了？”
　　颜嫣点了点头；“下午刚回来，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凌宣熙傻笑了两声，“我当然不知道，就是想着给你个惊喜，后来快到你家的时候才想起来你可能不在，不过既然快到了，就上来看看啦。”
　　“你还是不回去？”颜嫣忽然问道。
　　“嗯。”凌宣熙轻轻地应了一声，或许这是最后一年的放纵吧，她往后一躺靠到沙发上。
　　“时装周要用的服装设都设计完没？”颜嫣转开话题，S市对于她和凌宣熙而言，都有一些不忍割舍又不愿触碰的回忆。
　　凌宣熙调整了下心情，“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我过几天就去米兰——看看走秀台，还有指导模特彩排之类的，我想服装上还会有一些细节需要改进。”凌宣熙顿了下，“你们放到什么时候？要和我一起去么？”
　　“舞蹈室三月初才重新授课，我倒是想去，只是现在签证还来得及么？”
　　“包在我身上，”凌宣熙一笑，然后突然往颜嫣身上蹭了蹭，撒娇道：“小嫣，我们好久都没有同床共枕了。”
　　一把拍开身上的人，颜嫣嫌弃道：“你该吃药了。”
　　话虽这么说，晚上洗完澡后，凌宣熙却真的没有睡到客房，而是跑到了颜嫣的房间。
　　两人平躺在床上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颜嫣的喜好没有改变多少，还是偏爱欧美风格的家具，只不过小时候房间的粉色公主系，已经换成了干净的浅绿色。临窗位置有一把大大的、跟床配套的浅绿色躺椅，上面铺着一张舒适的白色毛皮毯。旁边是一台非常古老的黑胶唱片机，现在市场上已经买不到。
　　回过视线，床正对的是颜嫣在柏林演出时的、一张放大后的照片，凌宣熙记得在S市的房间里，同样的位置放的是颜嫣和父母二人的合影。凌宣熙暗暗叹了口气，开口道：“小嫣，还记不记得小学那会儿，好几次等值班老师到房间查房后，我都偷偷跑到你的床上，和你聊天。”
　　颜嫣忍不住笑了笑，“当然记得，幸亏我们两人个头都不大，不然那一米宽的床还真睡不下。”
　　“记得有一次，值班老师走后又回来了，我躲进你被窝，吓出一身汗。”
　　“你还好意思说，我不也一样。还好你的床位在上铺，又事先把娃娃塞到被子里，不然准穿帮。”
　　“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总觉得老师最大，不管是任课教师还是生辅导师，他们说一，我们绝对不敢说二。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什么偷偷藏零食，晚上熄灯后看小说、聊天之类的都是家常便饭。”凌宣熙看着天花板，似乎陷入到回忆中，“怕被扣掉小红花，怕被批评，却还是频频向校规宣战。现在想想，虽然那时候每天都胆战心惊，我们却是真的很开心。”
　　“是啊，要是时间可以倒退回去，我一定要大骂偷偷把我的辫子绑在椅子上的那个男生，而不只是被疼到哭。”
　　凌宣熙转过头看向颜嫣，伸出食指晃了晃，“要是回到过去，我敢打赌你一定还和原来一样大哭。所有人心目中乖巧温柔的典范，怎么可能做出骂人这种举动。”
　　“别只顾着嘲笑我，你还不是和我差不多。”
　　“我？”凌宣熙的嘴角勾起一个很美的弧度，她说：“我啊，当时就是一个野小子。”
　　颜嫣不置可否，而是轻声地说了句，“宣熙，谢谢你。”
　　“嗯？”凌宣熙不明所以。
　　颜嫣笑了笑，“突然想这么对你说而已，”说完打了个哈欠，“好困，睡了。”
　　“晚安，小嫣。”凌宣熙把手藏进被窝，闭上眼睛。
　　谢谢你不介意我曾经相信别人而怀疑你；谢谢你愿意重新和我一起创造美好的回忆；谢谢你发现我有心事却假装任性地留下陪我聊天分心；谢谢你……颜嫣翻了个身，沉沉睡去，脸上的愁色，已散去大半。
　　穆黎在美西部时间下午一点到达目的地，他在上飞机前跟营销部的经理发过一封邮件，要求召集所有部门经理以及店长，开临时会议。穆黎在飞机上简单地制作了一份PPT，就目前遇到的问题还有解决方案写下部分建议。
　　PPT上的内容不多，但会议仍然从下午两点持续到傍晚五点。穆黎走出会议室，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近三十个小时没有合过眼，让他有一些头疼。
　　拿出手机，国内现在是早上8点，颜嫣应该还在睡觉，穆黎重新把手机放回口袋。一想到颜嫣，他的神色便柔和不少，突然联系不到自己，这个小女人八成担心坏了。
　　穆黎不知道，原来光是想到对方担心紧张自己的样子，就可以让他心情很好，不过他还是更喜欢看到颜嫣的微笑。
　　到宾馆后，穆黎简单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