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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峯走进王明杰的酒吧办公室，里面除了王明杰，还有一个戴着眼镜十分温文儒雅的男人。
“裴少。”男人站起来，对裴少峯微微躬身。
“宁翎，大冷天的，辛苦你了。”裴少峯坐了下来，也让他坐下。
王明杰倒了两杯酒过来，放在两人跟前。
“给我一杯茶吧，一会我还得回去接曲曲上班。”裴少峯对王明杰说，又看向宁翎：“是什么情况？”
“永安化工在八九年成立，适逢改革开放，国家大力支持经济改革，对民办企业也大力支持，所以永安很快就办起来和步入正轨，它的法人代表是沈富全，也是永安的董事长，现在家人已经移民加拿大……”宁翎开始说调查得来的资料。
裴少峯道：“说他的底，后面站的是谁？另外，五年前那个曝光永安化工问题的记者叫什么来着？”
“张士兴。”宁翎又从手中的一叠资料抽出一张递了过去：“死因是意外醉酒失足落河，死的时候不足三十岁，正准备结婚，他的女朋友当时正怀着孕，给他生了遗腹子。”
“永安化工自成立后，和当地政府关系都很好，每年都会送些礼品到税局等地，还和镇派出所的所长称兄道弟……”
裴少峯看着资料上的一张照片，很年轻很有朝气的一个人，这精气神，像极了……
曲凡。
想来这人是个富有理想的，只怕是一心想要在这一行闯出一条路，勇往直前，结果……
裴少峯心中微哽，放下资料，道：“确定是意外？”
“尸检报告是这样说的。”宁翎双手交叉，道：“但我查到，当时出这个报告的法医，在事情发生后一个月，就移民澳洲了。”
裴少峯看过去，眼睛一眯。
“他的个人账户上，有一笔百万的转账，这转账的人叫王进，是沈富全小舅子的岳父。”
“说说他和东方报社赵建辉的关系。”裴少峯揉着眉心。
“两人来自同一个县城，赵建辉是张士兴的师兄，也是带他入行的人，两人关系亲如兄弟。张士兴死后，赵建辉每个月都会固定汇一笔资金到张士兴女朋友陈玲的账户上。”
“所以他绝对会对张士兴的死耿耿于怀了？”
宁翎道：“赵建辉曾质疑尸检报告，说有人作假，但当时压下去了。”
“查！永安化工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给我查。”裴少峯抿着唇道。




第412章　被算计的感觉不爽
　

裴少峯说要查，那就查，虽然那不在广府，但要挖底，没有他们挖不出来的。
宁翎查出来的已经很多了，但要搞掉永安化工，还不够，所以还要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辛苦你。事情办成后，让阿杰给你发个大红包，算我的。”裴少峯对宁翎笑着说。
宁翎笑着谢了，看一眼王明杰，道：“这都是我该做的。没有杰哥，没有今天的宁翎。”
是当年王明杰从一班混混手里把他捞回来，还供他读书，才有了宁翎大律师这个存在，若不然，他都不知烂在哪个旮旯里了。
所以，哪怕没钱，王明杰吩咐的事，他都会去办。
王明杰道：“去吧，办得漂亮点，回头红包任你开。”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钱。
宁翎笑了笑，朝两人躬了躬身转身离开。
王明杰这才坐下来，晃着手中的酒，看着裴少峯问：“确定要搞掉永安化工？”
“有何不可？又不是什么好鸟，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多好，这是积福的好事。”裴少峯斜睨着他。
王明杰知道他可不是替天行道，毕竟像这样的事海了去了，他要动，是恼怒对方动了他的人。
龙有逆鳞，碰之则灭。
纨绔裴少峯，记仇又护短。
“你这样一来，只怕是正中那叫赵建辉的下怀。”王明杰道，这表面看只是个很单纯的采访，但各方面一联系起来，只怕是个局。
曲凡和裴少峯都被算计在内了。
裴少峯脸色一***：“倒是想不到，一个记者还能有这种心机，小丫头还说过，那是个挺会关照她的前辈，我他妈呵呵了。”
“你要不高调，人家还能知道你？会利用她？”王明杰轻哼：“你这是愿者上钩。”
至于曲凡，那倒不是说她蠢，刚出校门的纯情大学生，还跟纸一样白呢，哪里知道社会职场这么多弯弯道道？
裴少峯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会搞永安化工，是因为曲凡，可曲凡她却被……
被算计的感觉特么不爽。
“我会向他收利息的。”他眼睛一眯，正好借此要挟姓赵的，以后曲凡，就不用去接些乱七八糟的采访。
想就这么借力，没门。
“我以为你会顺便也搞掉这个赵建辉。”王明杰挑眉。
裴少峯道：“拉他下来，还不是换了别人上位，谁知道那又是什么东西，还不如趁此要些利息。而且，他也算是个有良心血性的记者。”
王明杰耸耸肩。
“去睡吧，今天麻烦你。”裴少峯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这么一番折腾，已经快天亮了。
“不送。”王明杰也确实累了，指了门，自己则是进了办公室内的套房。
裴少峯再回到曲凡的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径直上了曲凡的床，将她搂在怀里。
曲凡惊了一下，迷迷蒙蒙的看到他，闻到他的气息，翻了个身，在他身上蹭了蹭，就又睡了过去。
难为了裴少峯，大清晨的，他是作了什么孽，要上她的床。
“迟早吃了你。”裴少峯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抱着她闭上眼，很快就呼吸绵长起来。




第413章　不按套路演
　

曲凡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睁开眼，入目就是裴少峯的俊脸。
这相识好几年，这张脸可以说是无比熟悉了，现在看着，不得不说，嗯，这家伙还真俊。
鼻子挺，睫毛长，这下巴菱角分明，关键皮肤还挺好。
要是将来生个孩子像他那就好了，肯定玉雪可爱，漂亮又聪明。
想到那画面，曲凡脸红了一下，她这是想啥呐，一大早发花痴想那么远，简直想太多。
“电视剧可不是这样演的。”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曲凡一跳，回过神来，只见裴少峯正看着她呢。
“什么？”
“电视剧里，都是男女主角醒来，女主角偷看男主角，然后还偷吻的。你都看这么久了，还没进行下一步，你这不按套路演啊。”裴少峯故作不满的说。
曲凡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你一大男人，别总看台湾偶像剧，不像话。”
“你不做，我自己来。”裴少峯翻身一压，唇就吻了下去。
小半天，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眼中带着丝丝情意。
“曲曲，你想不想？”裴少峯哑声问。
曲凡脸一热，伸脚一踹：“我想你个大头鬼。”
裴少峯抓住她的脚：“悠着点，这可是关乎你下半生幸福的。”
这意有所指又暧昧的话，让曲凡越发的脸红，这人越说越离谱了。
“起啦。”她推开他，起身下床。
裴少峯非常幽怨的支着头看着她穿戴，道：“咱们ABC步都进行了，差不多该走D步了，等太久会憋死我的，到时候你怎么办呢？”
“滚！”
“爷爷都骂我没出息，都以为我不行了。”
曲凡转过身来，关切的问：“爷爷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
“就是养着，他这两天贪嘴，吃得杂又油腻，负荷不了。”裴少峯过来环着她纤细的腰身，在她脖子上蹭了蹭，真香。
他又仔细看她被打了的脸，基本已经消肿了，就是只有一点点的痕迹，还好。
曲凡想了下，抿了抿唇，道：“我去探望他老人家可以？”
“可以啊。爷爷一定很高兴看到你来。”难得她主动说去见爷爷，裴少峯非常高兴。
“但是，要找个没其他人在的时候。”曲凡看着他，道：“你家里的其他人，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见，所以……”
“好，都依你。”裴少峯笑着亲了亲她，道：“我们打探好敌情，晚上再去。”
“谢谢你。”
“去洗漱，我们在家里吃点，再送你去报社？”裴少峯道：“永安化工那边，我这边查到些东西，一会和你说说。”
曲凡心里一紧，点了点头。
家里都有食物材料，两人合力，快手快脚的煮了个鸡蛋汤面，应对了五脏六腑，裴少峯才把昨晚从宁翎那边拿来资料递给曲凡。
“……你要报道，就只写你采访到的内容，客观描述污染问题就行，别写其它。永安化工好不了的，只要搜集好它的罪证啥的，我会让人递交上去。”裴少峯抽出那张士兴的资料递给她：“主要和你说他和赵建辉的关系。”




第414章　故意算计吗？
　

东方报社。
曲凡站在记者部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走进部门办公室，和在岗的同事挥手打了个招呼。
安舒然看到她就迎了上去，关切的问：“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出啥大问题吧？”
“全须全尾的呢。”曲凡转了个圈。
“这走访顺利不？”安舒然问。
曲凡道：“顺也不顺，也就是那些，回头我写了新闻稿你看看。不过电视台那边也有记者去采访了，会不会报道就看电台总局那边了。”
安舒然有些意外，竟然也有电视台关注上这个化工厂？
曲凡看一眼赵建辉的办公室，问：“主任在吗？”
“开会……嗯，回来了。”安舒然看向部门入口。
曲凡转过身，果然看到赵建辉拿着个笔记本回来了。
她和赵建辉四目相对，赵建辉眸子里明显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很快就消失了，对曲凡说：“小曲回来了。”
“主任，这次走访的事我想向您报告一下。”曲凡道。
“进来办公室谈。”赵建辉点点头。
曲凡把包放下，取了资料，对安舒然说：“回头再聊。”
主任办公室，赵建辉坐在办公桌后面，见曲凡敲门进来，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
曲凡坐了下来，把整理好的资料递过去：“赵主任，这是我这次走访到的内容，您过目一下。我认为，永安化工存在很大的问题，在走访过程中，我受到了贿赂和威胁……”
她很公式化的把这次走访说了一遍，前前后后，没有半点添油加醋。
“赵主任，请问这个新闻稿是否如实报撰写并报道？”曲凡看着他问。
赵建辉看了看她整理好的资料，放下，道：“新闻稿写好后拿来我过目，没有问题的话我改一个明天版块的内容，先排你这个报道。”
“是。”
赵建辉看她这样客气和公事形式，抿了一下唇，道：“小曲没有其他要问的吗？”
曲凡抬起头来，反问一句：“赵主任认为我该问什么？”
赵建辉一噎，没有说话。
“永安化工的问题其实一直存在着，这几年却没有什么报道，忽然有人重提，是因为，张士兴记者的忌日到了么？”曲凡看着他，淡淡的开口。
赵建辉脸色微变。
“赵主任，是不是断定了我一定会接下这个采访？因为我是个还有一腔热血的新人？会嫉恶如仇，会勇往直前，而没有太多顾虑？”曲凡问。
赵建辉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曲凡微微垂头，摸了一下被打的脸，好像现在还挺火辣辣的，道：“其实我被他们围着的时候挺害怕的，就怕回不来了。”
“小曲……”赵建辉有点歉然。
“但害怕归害怕，谁叫我选择了这条路呢，当记者，得罪人是常事，这是意料中事。主任，您是我的领导，您的指派任务，我不敢不从的，因为您是上司，我是下属，而我也是一名记者，采访和报道事实真相，是我的职责范围所在。”曲凡看着他，道：“按理说，这话我不该问，因为大不敬，但我还是想问，主任您是故意算计我吗？”




第415章　利用
　

曲凡定定的看着赵建辉，眼神里带着执意和认真，想求一个答案，而在看到赵建辉眼里露出的歉然，她呵的一声自嘲。
“是真的啊。”心里虽然有了准备，但仍然止不住的失望和伤害。
“您早就知道永安化工的黑暗和不简单，一个不慎，涉事记者可能会有生命安全危险，因为这有前车之鉴，那人还是您的好友兄弟。”曲凡垂着眸子，淡淡的陈述，道：“张士兴为了报道永安化工的问题而身故，您想为他讨公道，您等到了今天，总算等到了我，是看中了我身后的人吗，我的男朋友裴少峯？”
“小曲……”
“您资历深，经验丰富，在这行这么久，人脉资源也足够，没道理查不出我男朋友的底子。您觉得假如我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对永安化工善罢甘休，是这样吗？”曲凡抬头，看着他：“与其是算计我，倒不如是在算计我男友。”
赵建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就镇定下来，苦笑出声。
裴少峯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就凭着那位的地位手腕，哪会调查不出自己和张士兴的关系，只怕他早已清清楚楚了。
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小曲，对不起。”赵建辉站了起来，冲她鞠了一躬。
他确实利用了她。
张士兴死后几年，他一直在想办法，想要曝永安化工的大料，想把那厂子扒拉下来，可他没有资源，也怯。
他等了又等，等来了一个曲凡，这女孩有一个了不得的男朋友，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很清楚这样的事，部门里的那些老油条不会去淌，只有一个新人曲凡，初出校门，涉世未深，满腔热血，她会顺着他的意思走的。
他托了许多关系，收集了裴少峯的个人信息资料，知道他的家世底子，一旦自己的女朋友出啥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样，仇就能报了，也能慰兄弟的在天之灵了。
“……我是抱有私心，可我也是想永安化工这样害人的企业倒闭，它不配存活。”赵建辉眼中闪过憎恶：“它不仅害人，还杀人，我也是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就是利用算计无辜吗？把不相干的人拉下水，这是主任您的道德标准吗？”曲凡讽刺：“主任走到今天坐上主任位置，也算是八面玲珑的人了，如果您的兄弟好友不曾因为这事件而死亡，您还会‘为民除害’吗？”
赵建辉面上划过赧色和羞愧：“是我对不起你们。”
曲凡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站了起来，道：“事已至此，我会如实报道我的所见所闻。主任，您曾提点过我，要遵从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我现在明白了。希望主任也一直记得，您也是记者出身。我先出去写新闻稿了。”
她向他点了个头，转身走出去。
赵建辉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口，露出一丝苦笑，有点颓然的坐了下来。
他错了吗？
电话响了起来，他顺手接起：“你好，我是赵建辉……”




第416章　交易
　

赵建辉自问入行以来，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见识的人物也算多了，可在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翘着二郎腿的人时，尚未打招呼交谈，他就感到了一股子无形的压力向他逼来。
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对方清楚他的所有底子，清楚曲凡这次会去采访永安是出于他的故意安排，又或是知道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管是哪一点，赵建辉都深知自己不占理，所以倍感压力。
吞了吞口水，他走了过去，站在桌前，伸出手：“裴先生。”
裴少峯看一眼他的手，并没有伸出手来，而是指了指对面：“坐。”
赵建辉不免有些尴尬，悻悻地收了回来。
“我时间有限，就开门见山了。”裴少峯看着赵建辉道：“曲凡这次参与永安化工采访的事，你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里门儿清，就不说了？”
赵建辉知道他可能是要兴师问罪，但对方这么直白，还是让他脸热了又热。
“裴先生，这是工作……”
“赵建辉。”裴少峯下巴微抬，面无表情的道：“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浪费时间去你试我探？我也不怕说实话，凭着我的身份地位，就像你这样一个小小报社的主任，我要你在东方报社甚至在整个广府都无法立足，也是一句话的事，你信不信？”
赵建辉听了这话，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嘴唇微微抿起，放在腿上的手也攥了起来。
权势，地位，他很清楚这代表什么，算计曲凡，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这些，好兄弟也没有，所以他才会死，还是含冤而死？
现在裴少峯的话，像是用一双手撕开了他的脸皮似的，血淋淋，不忍目睹。
“那裴先生想要如何？让我消失？”赵建辉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裴少峯漠然的看向他，心里有些不屑，他还委屈？他有什么资格？
但诚如自己开始就说，不浪费时间，所以他也没说嘲讽的话。
“我来，不是想要兴师问罪，我也没有这个时间，我要问罪，你不会坐在这里。”裴少峯淡道。
赵建辉有些疑惑。
“永安化工，我会拉下来，还张士兴一个公道。”
赵建辉眼睛一亮，紧张的看着他，这是真的？
“作为交易，以后曲凡的工作，我希望你从轻安排，不会再安排她类似这样的采访。”裴少峯淡淡的道。
赵建辉有些意外：“这是小曲要求的？”
裴少峯摇头：“她怎么会要求，她要是贪图舒服的人，又怎么会去跟这些吃力不讨好的采访？没有人是傻子。”
赵建辉讪讪的，迟疑了一下，道：“裴先生，小曲是个挺勤勉的好记者，我看得出她是想用心做好本职工作的，即便我答应你，以后安排给她的工作都会是轻省无害的。但小曲，会不会想自己是不是没有能力？”
“这些你不用管，你也不用告诉她是我的要求。”裴少峯说道：“你只要答应我，不会让她去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