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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然蹬着座下的大班椅滑到曲凡跟前，笑着问：“小醉猫，酒可醒了？”
曲凡摸了摸头，讪笑了两声，道：“安姐，那晚多谢你了。我，我没失礼吧？”
她喝得有点多，记忆也有点短路了，并不太记得自己都做过什么。
安舒然抿嘴一笑：“你是真忘了？”
曲凡脸色猛地一变，莫非自己真的做了啥了不得的事？
“你可把黄敏佳给弄出心理阴影来了。”
曲凡有点不明，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联想到刚才黄敏佳的神情，眉头微微皱起，有点不妙啊。
安舒然就把她吐了黄敏佳一身的事给说了，末了道：“她这人，洁癖成症，你吐她这么一身，可不是让她跟做了一场噩梦似的？”
曲凡听得脸色大变，黄敏佳爱洁，她是知道的，自己吐到她身上，岂不是跟拔了老虎须似的，把人给得罪死了？
“姐，你还笑，她怕是得恨死我了。”曲凡苦着脸说，她是新人，本来已经得罪了黄敏佳，现在是罪上加罪了。
“你也不是故意的，喝醉了的人哪里知道干了啥。再说了，如果不是她自己恶意使坏，非要灌你酒，你怎么会醉？她是自作自受。”安舒然不以为然，看曲凡满脸发愁，想到她还是新人，就道：“你要是怕她给你穿小鞋，就买份蛋糕给她哄哄她呗，黄敏佳最喜欢吃甜的了。”
“我中午就去买。”曲凡也是知道好歹的。
安舒然看她小心翼翼的，就想起自己当新人的时候，不由一叹。
“小安，小曲。”赵建辉满脸春风的从外走进来，手里拿了一个沉甸甸的大红胶袋，笑眯眯的道：“来来，吃红鸡蛋。”
他从袋子里取出几个鸡蛋，分别给两人塞了两个。
“咦，赵哥，嫂子生了？”曲凡笑着问。
赵建辉笑得见牙不见眼，道：“生了生了，我老婆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所以让你们也沾沾喜气。”
广府这边，但凡生了孩子，大部分人家都会用红纸染些红鸡蛋送给亲朋好友，分享喜气。
“恭喜你了。”两人笑着道喜。
“是我谢谢你才是，你帮我写的那份报道，挺好的。”赵建辉笑了笑，又见办公室内有同事陆续回来，便也送了红鸡蛋上去，一时间，办公室内道喜声不断。
“小曲，萌水街有个入室盗窃伤人的报料，你去跟这个报料吧。”孟主管笑着对曲凡说：“你也来了这么久，该试着独自采访了。”
曲凡大喜，连忙站起来：“是。孟主管，我一定好好做。”
她看了看桌上的两个红鸡蛋，果然是蹭的好喜气。




第207章　独自采访
　

第一次独自参加采访，个中兴奋可想而知，曲凡宛如一只初上战场的骑兵似的，带着摄影师侯伟就雄赳赳的奔赴群众报料的地址。
一路上，曲凡都在组织自己该如何采访被害人，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会不会被刁难，她都暗自计算好了。
但当真到了现场的时候，曲凡就被那屋门内的一摊血给吓得脸色有些苍白，因为这事件就发生在凌晨黎明时，天将亮未亮，距离现在也才过去几小时，血迹尚未完全干枯，看着有些�｝人。
入室偷窃伤人，看这血，伤得并不轻，从外看进去，现场一片混乱，应该也经过一番搏斗，也都让警察给保护起来了。
室内，正有一穿着警服的人向一个几十岁的老婆婆问话，应当是这家的人。
老婆婆显然也是吓得不轻，脸色很难看，说话都有点哆哆嗦嗦的。
曲凡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示意摄影师先拍几张照片，就想往内去。
“站着，干什么的？”一警员拦着她。
曲凡连忙掏出自己的记者证件，陪着笑脸道：“大哥，我是东方报社的记者。”
那警员接过看了一眼，就还了回去，道：“警察在办事，不能进。”
曲凡抿了抿嘴，暂时退到一边，观察着周围，看隔壁门户有人在张望，想了想就走过去，笑眯眯的问：“这位靓姐，你是这家的邻居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伤的人又是那个？”
“哎，你别拍我。”那位大姐见侯伟把相机对着她，连忙挡着脸。
曲凡见她不快，忙对侯伟使了个眼色，侯伟就道：“我上楼去看看情况。”说着就往楼上去了。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曲凡抱歉的对那位大姐道歉。
许是她语气诚恳，又年轻，那位大姐也没为难她，噼里啪啦的就说了一通。
这户人家就母子俩住，被伤的是那老婆婆的儿子，眼看小偷进屋了，就打起来了，谁知道小偷还揣了刀子，这不就伤着了，好像还伤得不轻，救护车都来了。
曲凡问了几个问题，这家人姓什么，做什么工作，案发时又有什么动静。
不多会，大致情况都掌握了，侯伟也从楼上回来了，这家人住顶楼，那偷儿是从
楼顶攀爬而下再从厨房进的屋，他拍了几张相片。
这时，又有报社的人来了，那是一个年轻男人，侯伟还认得，对方是广城报社的，叫张峰。
张峰显然和门口的警员相熟，笑呵呵的打了招呼，又递了根烟，就进现场了。
曲凡脸色微黑，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张峰有些意外，看到侯伟，又看看曲凡：“新人？”
“东方报社，曲凡，请师兄多指教。”曲凡笑眯眯的自报家门，至于师兄，同行嘛，又是前辈，喊一声师兄也不为过。
张峰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他打量了一下现场，在一旁等着，等那警员问完话，就笑着上前，而跟在他身后的摄影师，也不用他说，咔嚓咔嚓的就拍照。




第208章　厚脸皮
　

曲凡察觉到张峰的似笑非笑，故作没看见，只上前听着张峰对那警员的问话。
报社里的前辈都给她指点过了，做记者，要想多刮到好料，不但要耳听八方，最重要的还是要厚脸皮。
尤其是曲凡这样的小新手，想要快点上手，更要大大方方，脸皮三尺厚，慢慢的积累经验。
这不，眼看着别家报社的记者上前，她也跟着，前辈嘛，不分谁家的，能学到东西就好。
警员自然不会透露太多，也没逗留多久，问好了口供就离开。
“我，我要赶着去医院看我儿子。”一脸惊魂未定的老婆婆擦了擦眼角的泪。
张峰刚要说话，曲凡就抢先道：“婆婆，您一把年纪了，我送您过去吧。”
张峰听了，望了曲凡一眼，瞧不出来这小新人是个机灵的。
老婆婆点了点头。
张峰就道：“你们开车来了？”
这……
曲凡脸一红，他们来的时候是打车过来的，哪来的车开啊。
张峰笑着道：“我们开了车来，要是不介意的，可以一起去。”
都是同行，虽有竞争，尤其是在抢特别的头条新闻时，更是你争我赶，但平时也少不了来往，毕竟都是同行，一些小消息，是可以分享的。
而像现在这样的入室偷盗或入室抢劫之类的小新闻，一年到头，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不算是什么大新闻，更提不上头条了。
这样的小新闻，资料消息共享都没什么。
张峰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八面玲珑的记者，他这会主动邀请曲凡，也是想结交一番。
曲凡也知道这样的小新闻没有什么新鲜性，点了点头。
张峰他们开来的是一辆小面包，足够几人坐下了，在车内，他又给那洪婆婆一瓶水，开始不着痕迹的问案发经过。
曲凡在一旁听着，也不插话，只细细的听着，手里还拿着纸笔飞快的记着重点。
张峰眼角余光看了，嘴角一抽，这女孩倒是会占便宜，脸皮真厚。
来到医院，那被捅了刀子的洪阿才已经做好了手术，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
而在病房中，已经有电视台的人在采访了，看来这个事，不但报社的得了消息，一些电视台也得了。
有电视台记者在问，曲凡也就在一旁看着，听着。
张峰也不动，直到护士说病人要休息赶人了，大家才作鸟兽散。
“这点钱，给大哥买点水果。”张峰拿了两张十元钞塞到洪婆婆手上。
曲凡看着，也有点明白，为什么圈子里的人说这位是个八面玲珑的，钱虽少，多少也是心意啊。
离开医院，张峰就在门口处等着曲凡，看到她出来了，就笑着递上了一张名片：“曲记者，以后多多联系。”
曲凡连忙也从包里抽出名片递过去，笑道：“也请张记者多多关照。”
张峰笑着道：“关照说不上，都是同行，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猛料，曲记者别忘了我才好。”
曲凡看着他走了，立即也和侯伟回报社，她也得赶着把报道写出来呢。




第209章　昔日故人
　

从编写文稿审稿到选配图，曲凡赶在排版清样前，把自己的这一份新闻稿件递了上去，才长吁一口气。
总算完成了。
她有些期待明天的报纸，自己的第一次采访报道呢。
“下班了。”安舒然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曲凡笑着点头，也收拾起自己的包来，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抿了一下唇，拿起来看了一眼。
裴少峯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信息也没一条，莫非还在生气？
她按开信息，编了几个字，想了想，又删了。
“小气鬼。”她嘀咕一声。
嘀铃铃，电话突然响起，她看过去，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却不是那个人的，不由有点失望。
“喂，你好。”曲凡按下接听键。
……
赶到江南中路的一间中餐厅，曲凡对餐厅的知客说了个台号，跟着她来到一张桌前。
“方姐。”曲凡笑眯眯的对一个穿着职业套装，剪着短发的一个女人招了招手。
“小曲。”方芳站了起来，拉过她，笑着道：“许久不见了。”
“对啊，这久不见，方姐你瞧着更精神和漂亮了。”曲凡嘴甜的夸了一句。
“看你这小嘴甜的，我都成中年老婆娘了，皱纹都好几条了，哪里漂亮？不像你，一朵花似的。”方芳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道：“咱们坐下聊。”
曲凡坐下，在她给自己斟茶的时候点了点手指以示谢意，笑着道：“我可不是睁眼说瞎话，你确实比以前看着更精神爽利，浑身魅力大着呢。”
她也不是为了讨好而夸人，方芳现在可不是几年前的怨妇了，而是已经蜕变成事业有成的女强人，精明又有干劲。
方芳道：“哪啊，我可都忙得脚不沾地的，还精神呢。不过忙也是好事儿，有事干，日子充实。”
“再过几年，你就能放开手享福了，彬彬是读工商管理？”曲凡道。
因为补习老师的情谊，曲凡和方芳母子一直以来都有联系，尤其是方国彬，哪怕不补习了，也偶然有信息联系。
而当年那熊孩子，也一如方芳所愿，以高分考进了广大，成为今年的新生，这可让方芳高兴坏了。
“他是读这一块，随他去，反正以后也得帮我管理公司。”提到儿子，方芳双眼就发光，笑道：“至于你说的享福，哪能成，现在公司正在持续发展，我可有得干。再说了，我不干了，在家做什么？无聊得很。”
“这倒是。不管如何，方姐你如今是熬出头了，不用愁了。”曲凡有些感叹的说。
方芳心头一热，捏了捏她的手，道：“也是亏得当年你一番点拨，不然，我只怕还在那臭泥潭里，满身泥泞的苦苦挣扎呢。小曲，我一直记着这个情。”
曲凡一急：“姐，你看你，又说这个，我当时也只是随口分析一下，哪就担得了这个情，可别再给我戴高帽了，我受不起的。你有今时今日，全都是靠你自己。”
“哪怕你这是无心插柳，却也成荫了。来来，点菜，今天我请客啊，不要和姐争！”方芳豪气的说。




第210章　方姐建议
　

故人聚旧，说的不是过去的事就是现在的，尤其是女人，爱唠叨，说起过去更是唏嘘，方芳也不例外。
“以前日子其实也不算难，但像现在这样自在的吃一个木瓜雪蛤甜品，哪有这么容易？”方芳搅着自己面前的一个木瓜盅，发出一声叹息。
曲凡道：“都过去了，方姐难道你还恨那个人？”
“不恨了。”方芳摇头，道：“这时间都冲淡了恨了，现在我日子过得自在，儿子也考上大学了，像你说的，再过几年，我乐意就放手享福了，我的人生那么宝贵，怎么能浪费时间和生命在那些不值一提的人或事上。”
她露出一个轻笑，眉眼舒开，道：“你是不知道，现在那人的日子是一地鸡毛。而我呢，越过越好，这就足以化解我的怨和恨了。”
有什么比看到你不好我就安心了更爽呢？
“方姐，你是活通透了。”
方芳呵呵一笑：“通透，哪能不通透。这些年，我在泥潭苦苦挣扎过，为了事业生计，尔虞我诈的，多张面具戴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没经历过，没见过？就这样还不通透，还看不开，我就白活了这么几十年了。”
曲凡端起茶杯，笑道：“你就是我的学习榜样，我以茶敬你。”
方芳和她碰了碰杯子，若有所指的说道：“你这丫头，比我幸运也比我有福气。”
“嗯？”
方芳眼神一闪，笑着问道：“你现在都参加工作了，未来可有什么打算的？现在租房子住？”
“不然呢，我刚毕业，工资也不高，当然是租房了。”曲凡把住处说了下。
“康村。”方芳皱眉，道：“你一个女孩，住那怎么好？那地方杂乱着呢。”
曲凡苦笑：“我知道，可方姐，你也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都是半工读。现在刚工作，我的工资也就这样，就算想住好点的房子，也得有实力啊，我也还欠着我姑的债。”
“知道你不容易，但你也想想，那地方你能认识到的都是什么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圈子都是一个个的阶层。这些暂且不说吧，要是你出了啥事儿，可不就毁了？”
曲凡微微低头：“不是你一个这样说的。”
方芳眼中闪过一丝异光，道：“可见我们都是一样的看法。你要是信姐的话，就搬出来，我公司里接了不少放盘的，我给你挑一个氛围好点的如何？”
曲凡心里一动：“这……”
“其实，以我的意见，你要是够胆，干脆借一笔首付，买个小房子，左右你已经参加工作了，以后工资也会高起来的，还贷款也还得上。”方芳道。
“额咳咳。”曲凡听到这话，吓得被口中的茶水给呛着了，好容易顺了气，哭笑不得的说：“方姐，你就别逗我了，你可知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多少钱，二百二十一个月。想改搬个地方我都得考虑一下房租呢，你还让我买房子？我这是卖了自己都没那么多钱啊！”
就现在她的能力，能换个好点儿的房子租住都得仔细打算过，更别说买房了。




第211章　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
　

曲凡一直有个目标，就是在广府扎根，留在这个繁华的大城市，她也一直为此而努力，所以她拼了命的读完这个大学，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工作，她也有了，虽然工资暂且不高，但她也很有信心，以后会越来越好。
至于买房子，她是想过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让自己有个家，却不是现在，眼下的她，还真不敢想去买房子，因为她没有这个实力。
连住个好点儿的地方都要精打细算的她，何谈买房的能力？
曲凡有一点很务实，就是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买房子的事，远不是她一个刚毕业参加工作的人可以想的。
“你听我说，以我的分析，我觉得以后房价会贵起来，到时候你想买都买不上。现在你能想法子凑上首付，姐就能帮你搞一套来。”方芳一脸精明的道：“我做房产中介也有几年了，这一点子目光还是有的。”
“我自然是相信芳姐的判断，你若不是头脑精明，又决策果断，怎么会有今天的发展，坐拥几间连锁房屋中介店。”曲凡笑道：“我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我的能力，不允许我做这样的梦。”
方芳皱眉。
“芳姐，我家里不是大富大贵，也就是这几年我们姐妹相继参加工作，家里的收入也好奇来，日子才好过些，但家里却是没什么钱能支持我买房子的。我读书几年的学费，也借了我姑妈的，总不能一直拖着不还。所以……”
方芳道：“亲朋好友不能借点？小曲，现在可真的是机会难得。姐也能借你点。”
曲凡心里感动，握着她的手道：“方姐，谢谢你为我打算。但你的店里也要资金周转，我也刚工作，暂时不考虑这个事。”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她不能猛地往前跨一大步，以免踩空跌得粉身碎骨了。
至于借钱，应该也能借出来吧，姑妈那边，应该可以支持，但自己之前借下的都没还，哪里好意思再借？
其他人，嗯，陆璐那个傻丫头，自己开口的话，她应该也能借，但她结婚了，有自己的小家了，未来还会添个吃饭的，她也不能开这个口。
还有一个就是，裴少峯，他会借吗？
曲凡很快就甩开这个念头，哪怕人家会借，自己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还得上呢。
“方姐，等我经济再宽松一些，我一准找你。”曲凡笑道。
方芳有点遗憾，她是觉得现在趁便宜买挺好的，不过曲凡自己有打算也就算了，而且，她若是和那人走一块了，将来未必就需要房子栖身了。
想到这里，方芳就道：“买房子的事可以先放在一边，不过要换个地方住，这一点你就听我的。我给你找个便宜又好的笋盘，你姐我做了几年房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