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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焱觑她一眼，转头给警察说；　“您是怎么找到她的？”

　　　　“不是我找到她的，是她主动去的警局；　她报警说有人骗她钱财，”警察点点头，“她说的就是你爸；　就你爸离开那天给她借了千把块钱，一个月没回来，这么点小事。”

　　　　那女人从卫生间里拎出了一套换洗衣服，“喏；　看看这一件，”她又辗转到另一侧，说，“还有这个暴发户的包。”

　　　　刘焱问警察，“那我爸出事的那辆车，没什么故障吗？”

　　　　“事发前一天刘政撞到大树上，的确是性能的原因，刹车失灵，但是当天刘政就把车辆开到了修车场修了已经，车子的确没问题，”警察犹豫着说，“所以那场车祸，我们认定，就是场意外。”

　　　　这个解释，貌似水到渠成。

　　　　刘焱也觉得自己多疑了，就算许艳知道刹车有问题，那么刘政有惊无险的第一次就已经解决了这个危险，之后上高速发生意外，绝非许艳能预料到的。

　　　　周琛细细观察着这个一览无余的屋子，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那女人试图回避的挂历前面，轻勾起嘴角，问，“今天什么年？”

　　　　那女人强制平静，说，“鸡年啊。”

　　　　“鸡年挂猴年的挂历？”

　　　　女人自不动声色，扬着眉梢，风情的说，“不是忘记拿下来了嘛。”

　　　　警察冷笑了声，“你忘记倒是有可能，但是你表情怎么这么紧张，后面什么东西？有钱啊？”

　　　　女人来不及阻止，警察大手一掀，挂历掉了下来，露出了个镶嵌在墙里的保险箱，金属质地的光泽，熠熠生辉。

　　　　女人忙说，“里面是我的私人物品。”

　　　　警察笑，“私人物品，你的私人物品用的上这么高端的设备？”

　　　　“这楼里经常有小偷，我为了财产安全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你有能力花这个钱为什么不租个高档点的公寓。”

　　　　那女人哑口无言，警察又说，“这样吧，你要是知道密码能打得开，这保险箱就是你的？成不成？”

　　　　那女人赌了一口气，面对着保险箱，站了许久，试用了好多个可能的密码，通通无效。

　　　　警察拉开她，“算了算了，人心无足矣，这东西不是你的抢也不到手知不知道？”

　　　　女人冷笑了声，“我是无足矣啊，现在人死了，你们就知道密码？大不了大家都打不开。”

　　　　警察抬了下下巴，说，“人家女儿不是在吗，或许就知道了呢？”

　　　　刘焱无措的看向周琛，她心里没底。

　　　　倒是周琛说，“试试吧，你不也好奇里面什么东西，要实在解不开密码，也有办法破锁，你放心吧。”

　　　　刘焱“噢”了声，真的走上前。

　　　　身后的周琛，聚精会神，看着她输了一次密码，亮了红灯，又一次，再红灯，第三次，还是红灯。

　　　　那女人面容讥诮了起来，去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矿泉水，喝了口，目光却依旧锁定在那两男人的背后。

　　　　刘焱顿了下，周琛说，“真猜不到就算了。”

　　　　刘焱点点头，说，“最后一次吧。”

　　　　说着，她伸手，将刘政生日往前挪了一个数字，一个一个的按了上去。

　　　　突如其来“叮”的一声，好巧不巧，保险箱打开。

　　　　那女人立马放下手中的杯子，溅起了透明淋致的水花，她上前一看，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小小的老式磁带。

　　　　“妈*卖比！”女人暴怒，自知被刘政给骗了，“刘政个畜生，骗我说里面的东西能让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无忧个屁，要知道这破玩意儿，老娘才不跟他上床。”

　　　　“不对，”她啐了口，“那个逼*养子就是骗我，他妈的故意的，每天神经兮兮。”

　　　　警察推了她一下，皱眉说，“得了啊，死者为大，你们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谁对不起谁一说，再者了，你这种人，他要是不花钱你能让他进门？”

　　　　那女人迟疑，警察呵呵一笑，“不能吧。”

　　　　刘焱最终只将那磁带留下来，放进录音机里，可什么声音都没有。

　　　　刘焱将磁带拿出来，失望说，“坏了。”

　　　　周琛淡淡，“应该潮了，有时间我拿出去修理。”

　　　　刘焱“嗯”了声，将磁带递给他。

　　　　周琛没接。

　　　　刘焱抿了下嘴，“那我放家里，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研究。”

　　　　周琛的目光触及磁带，他问，“你就不好奇里面什么东西吗？”

　　　　刘焱摇头，“不是特别好奇。”说着她将磁带放进了台几里面，转身看着周琛，嘿笑说，“你看我是不是个乖宝宝？”

　　　　周琛捏了下她的脸，听见她说，“我爸这个人早年混的很，越他重视的东西越不能动，这点知觉我还是有的。”

　　　　“你爸跟谁混的？”

　　　　“长滩的四爷，挺狠的一角色。”

　　　　刘焱接着伸了个懒腰，招呼着小短腿，对周琛说，“那我去小姑娘家接一一了。”

　　　　小短腿一蹦一跳的跟在刘焱身后转圈圈。

　　　　她们走后，周围一片安静，周琛的指尖触到录音机。

　　　　轻轻一按，“蹡”的声响，走带主轴暴露了出来，他用指腹耐心扫去黏在上面的杂物，又拿出了台几里的录音机，轻致的放进去。

　　　　起先是细微的摩擦声。

　　　　再之后，似乎有了人声。

　　　　到此为止，周琛按下暂停。

　　　　开学第一天有个动员会，刘焱在整齐划一的队形中一眼就看见了徐婕，她还是没大长进，周围围上一圈欺善怕恶的小太妹，动员会一结束，吆五喝六的就离开了。

　　　　她上学期欺负的吴姜，但吴姜现在有好友相伴，她又损兵折将，这学期貌似转移了新目标。

　　　　动员会结束，还是吴姜一边搀着刘焱一边搀着孙祺，笑嘻嘻说，“我们聚一下吧。”

　　　　吴姜喜欢吃冰激凌，这么大冷天的，她去到奶茶店外里排着队，刘焱和孙祺等在外面。

　　　　孙祺好长时间没说话，还是刘焱先开的口，她问，“最后一个学期了，你怎么打算的？”

　　　　孙祺保持着微笑，语气却克制不住的冷淡，她说，“你是问我考哪儿的吧，你不是知道我的吗，我的成绩，三本保底吧，你就给我想想，运气好的话是考新大的艺术学院呢？还是别的省的哪个学校，我都没你有研究。”

　　　　刘焱忽略掉她语气中的轻嘲，因为每个女生都有情绪不对劲的那几天。

　　　　刘焱说，“我是想说你再争取一把，考个二本没什么大问题，你看新中在新京数一数二的好学校——”

　　　　“好学校就好学校呗，好学校也得有几个人垫底才能呈现你们好学生的优越感不是？”她指着自己，揶揄说，“我就是那个有奉献精神的差生，大不大气？”

　　　　她笑的没心没肺。

　　　　刘焱也一时间没话。

　　　　吴姜刚好出来也听了一耳朵，怀里局促的夹着三桶冰激凌，边走边解释说，“刘焱没那个意思，这几天有人要她的笔记，她想问你要不要来一份？”

　　　　“啪”的一声，一盒子丰满的冰激凌掉在地上，上面点缀的瓜果让人垂涎，果然，吴姜呜咽了声，分别将剩下的两盒递给孙祺和刘焱，回眸不止。

　　　　吴姜咬咬唇，可惜的看着刘焱，“那我和你吃一盒吧？”

　　　　在孙祺眼里，朋友的亲密度也高低立现。

　　　　吴姜和刘焱品性相投，走得近是水到渠成的事。

　　　　刘焱果然浑不在意，笑笑说，“可以啊。”

　　　　这聚餐的第一顿饭吃的并不如意，刘焱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吃到半途，孙祺突然问，“吴姜，你和葛毅现在怎么样了？”

　　　　吴姜愣了一下，忙说，“还是老样子啊。”

　　　　“还是他欺负你你受气？”

　　　　吴姜抿着嘴，貌似心里有苦难言，她讷讷辩解说，“他就是有一点大男子脾气，但是对我很好，你不要这样说他。”

　　　　“是吗？”孙祺冷笑，“别看他家有钱就靠的太近，他这个人，就我了解，好像不太靠谱吧，别到时候被他骗了都不知道。”

　　　　吴姜登时放下了筷子，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说，“我没看他家有钱，我就是喜欢他——”她转而说，“我要是这么说高川你肯定也是不乐意的吧？”

　　　　孙祺耸肩，“我就提醒你一下，哪知道狗咬吕洞宾？”她笑笑，“再说了，我有什么不乐意，你爱怎么说高川怎么说，想怎么说怎么说！”

　　　　刘焱摇摇头，过了会儿，她问，“你和高川又闹矛盾了？”

　　　　“不是闹矛盾，”心里五味杂陈，她看向刘焱，“我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

　　　　她说，“你让我静静吧。”

　　　　果然，餐桌上一片诡异的安静，好久，吴姜建议说，“你说话可以不用那么直白的，我觉得有点伤人。”

　　　　孙祺放下筷子，盯着她，“哪有那么多矫情，难怪葛毅看不上你。”

　　　　吴姜还没来得及反驳，孙祺就已经背上背包推开椅子站起来，她边动作边说，“我答应我妈今天早点回去，你们继续吃，”她又说，“我这人就这样，性格过于耿直，你要看得上就还是朋友，看不上以后打打照面也行。”

　　　　孙祺就真的扬长而去，吴姜家境不好，习惯性的看人脸色，她看刘焱一直不动声色，也就忍着没说话。

　　　　两个人又闲聊了好多，最后刘焱淡笑说，“你不要和孙祺斤斤计较，她这个人就这样，说话有口无心。”

　　　　吴姜弱弱的“嗯”了声，她真心说，“孙祺这性格要说是耿直，还不如说是武断，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刘焱无奈点点头，“她会为自己的性格买单的。”

　　　　吴姜抬起头，随口一说，“但愿是她自己为自己买单，不要拖累别人。”

　第62章　chapter　62

　　　　新京的春天虽然美好但是短暂；　草木抽芽，万物复苏；　生机勃勃；　放眼望去就连绿化带里也是姹紫嫣红；　嫩绿的杨柳婀娜又招摇；　随着轻柔的风清浅摇摆。

　　　　五一之前有一次全市连考，刘焱虽排名全校第三；　但是毗邻的保送公示上面果然还是没有她的名字。

　　　　虽然失落，但是意料之中；　刘焱也说不上到底有多介怀，因为保送并不只是拿成绩说事儿；　就算把事情闹到学校；　也会有各种推脱的理由；　比如社会活动，比如综合素质；　这种概念性的东西无法客观衡量。

　　　　榜前纷纷扰扰，吴姜在人群之外站了好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全校321名，尽管这么努力，但是还是比上一次低了50个排名。

　　　　可能是因为临近高考；　班级里的氛围也不一样，紧张、急促，就连一向闹事的徐婕都因为父母的警告变得过分安静，每一张桌子上都堆满了高高的资料书；　区别就在于有的做了，有的没做，有的认真推敲做的，有的敷衍怠工做的。

　　　　吴姜就是那种又认真又努力又专注的人，为此她搬来学校宿舍，私生活本来就少，现在接近于零，而葛毅又不是喜欢煲电话汤的人，三两句不耐烦就挂断了。

　　　　刘焱稍后也找到了榜单上吴姜的名字，微抿着嘴，因为两人都有不甚如意的地方。

　　　　吴姜后退了两步，她说，“走吧。”

　　　　两个人走了几步，过了会儿，刘焱安慰说，“就是这样，有人考得好有人考得差，这次考得好的人多了，你也就不显眼了。”

　　　　吴姜点头，“很多人和我一样需要高考这个踏板。”

　　　　刘焱试图找寻原因，“是因为效率原因吗？还是有后顾之忧？”

　　　　吴姜深吸了口气，释怀的说，“我已经很努力了，你去我家就知道了，我多少是我父母的骄傲，可是是骄傲又怎么样呢？从一个边际的小初中上到了新中，自然底子没你们好。”

　　　　“。。。。。。”其实不置可否，这算是一个原因。

　　　　“还有，你问我有没有后顾之忧，”吴姜一边走一边看向不远处的梧桐，目光触及遥不可及的天空，她说，“其实有的，我不想让父母失望。”恬静的空气中，心事汩汩流出，“我爸重男轻女，当初我妈一连生了两个女儿，我爸还想让她生到儿子，她很排斥，她觉得女儿一样能有出息，就没答应，自己一个人去到医院上环不生了！”

　　　　她笑笑，“好在我爸也奈何不了她，她一个人有经济来源，早出晚归的出摊，很辛苦的，每个月一两千块，养大了我和我妹。”

　　　　刘焱问，“那你妹呢？”

　　　　“她比较叛逆，没上高中就辍学了，天天在外面鬼混，又没到工作的年纪。”

　　　　快到食堂的时候，吴姜轻嘲的笑了，她说，“上次孙祺问我是不是看上葛毅的钱，我现在觉得吧，我可能真的在乎他的钱，你知道吗，有钱人在穷人眼里是有圣光的，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有时候我又很骨气的想着，我不应该这么俗气，我现在还觉得我不是那么俗气的人。”

　　　　其实吴姜的语气中包含着患得患失的思考，她有想过，自己和葛毅分手，她衡量，自己能不能承担分手带来的伤害。

　　　　刘焱琢磨出其中的味道，却没有多问，对她来说，这些私人范畴的决定，她不去猎奇。

　　　　刘焱也不知道怎么就和吴姜走的这么近。

　　　　她猜想，和孙祺退避三舍的友情有关。

　　　　吴姜吃得少，一份米饭一碗免费汤水在加上一个蔬菜，三块钱足足，她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又去拿筷子，貌似看见了孙祺，一挥手，孙祺视而不见。

　　　　刘焱也看见了孙祺的反应，不算稀奇，这些时日甚至已经稀松平常了。

　　　　她原本以为是暂时的，可是友情的帆也会渐行渐远。

　　　　她随后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又和吴姜的合并，说，“我们吃吧。”

　　　　她是用单碗盛的饭，夹了个鸡块放进许关的盘子上，微笑说，“你吃我的吧，我也吃不完。”

　　　　当朋友的人不见外，许关乐呵呵的吃了口。

　　　　姥爷的年岁毕竟大了，心脏不好，周琛请假回去照顾了好几次，最近回来也是赶在聚餐之前。

　　　　因为两个班级恰巧定了一家餐馆，高川就坐到了刘焱那桌，中途刘焱接到周琛的电话，就让他占着座，自己去接人。

　　　　周琛回来的风尘仆仆，已经穿了南方的短袖，就站在道路的另一旁的昏黄路灯下，闲适的弓着身子，手里摆弄着手机，刷新着什么，食指不停的上拉着。

　　　　飞蛾聚集成一团围绕在椭圆形灯光的四周，有的扑上去，有的随后，微小但是壮烈。

　　　　不同路灯的交错使得他的影子纷杂又交错，有深入浅，却能落拓的恰到好处。

　　　　他大概太过聚精会神，刘焱遥遥招手也没能看见。

　　　　车流急促，刘焱等了一下，眼疾手快的冲到对面，快到他跟前时，她大喊了声他的名字。

　　　　飞速掠过的车辆将将落在刘焱身后不足厘米的位置，周琛闻声后本能的伸手揽住她，一颗心久久的挂在了嗓子眼，又闷又涩又呛。

　　　　没等他苦口婆心的开骂刘焱就扑腾到他的身上，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一个不稳，周琛无可奈何的伸手拖住她的臀*部。

　　　　没忍住，还是吃重的拍了下她的屁股，警告说，“车子那么急你看不见啊，不要命了？”

　　　　刘焱噗嗤的笑了，在他脸上亲了口，“我看见了放心吧，”顿了下，她脑袋往后靠了下，说，“给你招手都没看见，你玩什么那么认真呢？”

　　　　她坏笑说，“是不是给小三小四报备呢？”

　　　　周琛放她下来，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不放手，且顺着她说，“嗯，小三比你懂事多了，不哭不闹不粘人。”

　　　　刘焱看他一眼，点点头，“嗯，值得学习。”顿了下，她正儿八经问，“有联系方式吗，我去打洗她吧。”

　　　　周琛觑她，淡淡说，“待会儿把联系方式发到你手机。”

　　　　周琛和刘焱落座的极其自然，他们都不是浮夸的性格，人前几乎没什么交流，在旁人眼里的他们甚至有些疏离。

　　　　过了会儿，刘焱打开手机，周琛果然给她发了一连串联系方式，微信手机电话□□无所不包，却一句话没留。

　　　　刘焱看着自己的联系方式笑了下，她自己都未必记得那么清楚。

　　　　刘焱给她回了句，“这个小三不能打。”

　　　　孙祺是最后来的，这个时候每张桌子几乎都已经坐齐，刘焱站起来挥挥手，她过来的也漫不经心。

　　　　直到看见了高川。

　　　　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这匆匆一瞥，两个人表现的都极其不自在。

　　　　高川边上还有个位置，刘焱问她，“要不要坐在那儿？”

　　　　孙祺看向高川，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瞧自己一眼，手里那双筷子挑三拣四的吃着菜，漠不关心周遭的一切。

　　　　之前倒是谈笑风生。

　　　　孙祺冷笑了下，走到高川的对面，拍了某个老兄的肩膀，礼貌说，“让个位置吧，那边有个空座。”

　　　　那人犹豫了下，桌面上那些不知内情的人讪笑，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