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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纯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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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远航有些失神,她发自内心地,笑得眼睛弯起来是什么模样?
      他从没见过,想象不出,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令人心神俱颤的惊艳。
      他背后的墙上挂着一面液晶电视,平时播放的大多是时政热点新闻,但偶尔也会被学生调到体育新闻频道,屏幕上播放的正是一条体育新闻:“下面为您播报的是第二十一届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市举办的世界游泳锦标赛的最新赛况,北京时间4月12日晚间,在刚结束的男子单人十米跳台的决赛中,中国选手吴耀杰以582分获得冠军……”
      许远航脊背一僵,全身线条都慢慢绷紧,仿佛一张拉到极限的弓,随时都有可能绷断。
      接下来,是赛后采访。
      记者的祝贺后,他听到一个久违的却不陌生的声音:“大家好,我是吴耀杰。”
      “很感谢国家和教练的培养,让我有机会走到跳水的世界舞台上,也感谢我的父母……这一路走来很辛苦很不容易,但好在我还是坚持下来了。成功没有诀窍,只有坚持。坚持才是胜利!”
      迟芸帆察觉到对面的人停下了动作,忍不住抬眼看过去,他微微垂首,把最能泄露秘密的眼睛藏得很好,然而他的动作还是透露了异样,筷子被他紧握在手心,手背上青筋毕露,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激烈情绪。
      他平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样子,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心里不由得浮现一丝异样的感受,这是怎么了?
      迟芸帆不习惯在饭桌上说话,而且也不打算问,毕竟他们不熟。
      直到新闻里的采访结束,许远航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嘲弄般勾起单边唇角笑了一下,神色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调戏她:“我知道自己长得很帅,但你也不用看得这么目不转睛吧。”
      迟芸帆低头继续吃饭。
      他们吃完饭,饭堂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许远航端着两个餐盘送到回收处,迟芸帆来到水池旁洗手,她按了两滴洗手液,仔细地洗着手,刚拧开水龙头,许远航就过来了。
      洗手池是一格一格的,空间不大,他就站在她右边,离得还挺近,他长手一伸,她条件反射性地就往左边闪,结果,他那本来要绕过她去按洗手液的手,直接就贴着她的腰擦过……
      许远航也没料到会这样,略微一顿,短暂地停了两秒,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按了按洗手液的喷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按了好几下也没把洗手液按出来。
      虽然此时周围只有清扫餐桌的阿姨,这个位置又有柱子挡着,基本上不会被人看到,迟芸帆想往右边挪动,谁料他的另一只手忽然搭上水池边,将她圈住。
      这姿势,就像他从后面抱着她一样。
      前面是水池,后面和左右边都是他,迟芸帆被困在中间,活动空间狭窄,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她小幅度地动着:“松手。”
      他还是不松,依然跟喷头较着劲儿,声音喑沉:“别乱动,快好了。”
      腰真细啊。
      他估计一只手就能握住大半。
      尽管看不见,但迟芸帆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颤动,他在笑,呼出的温热气息徐徐缠上她耳朵,她觉得那处好像被传染了他的温度,微微发烫,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屈起手肘就要撞上去,谁知束缚瞬间消失,她撞了个空。
      许远航已经规规矩矩地站直了,他随意在手心揉开洗手液,然后弯腰,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仿佛根本不认识刚刚那个耍流氓的人是谁似的!
      唇边还噙着一丝淡笑,和她胡闹一阵后,心情倒是没那么差了。
      迟芸帆却是和他截然相反,嘴上爱占便宜也就罢了,他还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真以为她会一直这么无限度地容忍他?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许远航,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这样,我就……”
      许远航微扬起眉,顺口把她的话接了下去:“你就让我在棉城一天都待不下去?”
      真是……不可理喻。
      迟芸帆回到教室,还觉得有点儿心闷,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旁边的洛添灯轻声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没事。”
      洛添灯重新握住笔,轻咬着唇,继续做地理卷的选择题,做了六道,只对一半,她无声叹息,决定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同桌,你是不是认识许远航啊?”
      迟芸帆偏头看过来。
      她连忙又解释说:“我刚才看到你们在饭堂……吃饭了。”
      洛添灯和许远航曾住在同一个小镇,三年前他妈妈带着他改嫁过来,母子俩住进了她家附近的木匠家,勉强能算得上邻居,但他住了不到半年就搬走了。说实话,许远航那时老冷着一张脸,又总喜欢找人打架,她还挺怕他的。
      他这人心高气傲,一直独来独往,从来都不搭理女孩子。
      所以她才格外好奇。
      迟芸帆想起在洗手池前那幕,摇摇头:“不认识。”
      洛添灯“哦”了一声,疑问得到解答,她接着埋头做地理题。
      迟芸帆则是拿出手机,想听会儿相声,许远航之前的异样又在她脑海中闪过,尤其是那抹自嘲的笑……她点开手机浏览器,输入“许远航”三个字。
      页面跳转,第一条是百度百科。
      许远航:清华大学经济系博士生,优秀青年企业家。
      不是她要找的人。
      迟芸帆继续往下看。
      一行夸张的标题映入眼帘——惋惜!!!中国十米跳台之星从此陨落!
      迟芸帆点进去:“曾获第XX届全国锦标赛跳台冠军、亚运会男子跳水冠军、世锦赛冠军,被誉为中国跳水十米台传奇的小将许远航在选拔赛中因心理素质不稳定,导致发挥失常,无缘东京奥运会……
      “同年六月,许远航退出国家跳水队,从此销声匿迹。记者采访到他的教练蒋国强和搭档吴耀杰……”
      她的目光停在“心理素质不稳定”七个字上良久。
      怎么看都觉得和许远航不沾边。
      许远航并不知道心思细腻的迟芸帆已经窥见了他过去的秘密,吃完饭,休息过后,他就去打篮球了,下午三节都是文化课,没什么可上的,他干脆提前翻墙逃课回了家。
      他用钥匙开了锁,推门进屋,先去厕所放完水,再冲个澡,洗掉汗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
      看了看时间,去网吧前还够煮个面,许远航走到小院子,角落僻了个小隔间,用来做厨房,他往锅里倒了水,打开煤气炉,水开了就把两块面饼丢进去,等面软了就再加个鸡蛋。他没有耐心等荷包蛋成形,筷子一搅,搅出了满锅蛋花,最后再放油和盐,关火,直接连锅一起端到院里的石桌上,开吃。
      盐放少了,味道偏淡,许远航也懒得再去加,将就着就吃完了。
      他往椅背上舒服地一靠,不知看到什么,眼睛眯了眯。
      平时在院子里来来往往地走动,倒是很少注意到墙边的那棵歪脖子树,许远航走近,看到歪出来的树脖子上蹭掉了一块树皮,一看就是人为破坏的,伤口还挺新鲜,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
      难道来小偷了?
      许远航又蹲下身,果然在地上找到了几个陌生的鞋印,用手比了比尺寸,眉头皱起来,这明显就是女生的脚。
      有女的跑他这儿来了?
      图什么?
      为财,还是为色?
      如果是为后者,那她还挺有眼光的。
      许远航抬头再看向歪脖子树上的伤口,深眸如墨色翻涌,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晚,他就让大壮帮忙去看网吧,自己关了屋里的灯,守在小厨房里。
      然而那个人直到午夜都没有出现。
      许远航什么都不多,就是耐心多,多到泛滥成灾了。
      终于,在第三晚,被他等到了。
      那女生是从墙外的富人区过来的,她穿着黑色风衣和紧身运动裤,翻墙经验丰富,从那边上墙到踏着歪脖子树落地,动作一气呵成,而且身姿曼妙,翻墙比跳舞还美,更重要的是,她还长着一张他一点都不陌生的脸。
      清丽又带着淡漠疏离的脸。
      迟、芸、帆。
      许远航简直要第二次为她鼓掌,可是又想起他们先前的对话——
      “你就不担心我把刚刚的事说出去?”
      “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
      前车之鉴,他一点点地把想鼓掌的冲动忍了下去。
      不会有人相信吗?
      许远航望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身影,眸底涌现意味深长的笑意,抬手轻抚唇角,如果……他有图有真相呢?
      不急,慢慢来,来日方长。
      他有的是耐心。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尽最大可能地清晰记录翻墙过程,许远航还特地让大壮去找人借了专业的摄像机,大壮手脚很快,当天下午就把摄像机扛来了,喘着粗气问:“远哥你要这玩意做啥?”
      许远航神秘地笑了笑:“守株待兔。”
      大壮好歹也是从九年义务教育中跌摸滚爬过来的,不至于没听过守株待兔的典故,但他理解的也就是字面意思:“啊,我们南巷这地儿还有野兔出没呢?”
      “有啊,怎么没有?”许远航摆弄着摄像机,笑意更深,“表面看着是挺乖,实际野得很,不仅会翻墙爬树,气急了估计还会咬人呢。”
      大壮哪里听得出他在指桑骂槐呢,提醒说:“那远哥你可得小心点,别兔子肉吃不成,反倒被它咬了。”
      “放心。”许远航颇为自信道,“我自有办法制住她。”
      “嗯。”
      大壮又问:“远哥,这摄像机你懂咋弄不?”
      许远航晃了晃手机:“正查着呢。”
      大壮:“哦,那行,我先去网吧了。”
      暮色降临,太阳彻底消失在天边,家家都开始飘出饭菜的香味。
      天色擦黑,“一网情深”的蓝色灯牌也亮了起来,成为南巷一道独特又醒目的风景线。
      许远航拖了把椅子,在小厨房里坐着等,等到明月高挂,小院子落着丝丝缕缕的银光,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盖,耐心等待着。
      看来今晚运气不错,九点出头,他就听到外边传来了动静。
      歪脖子树一阵颤动,迟芸帆跳下来,稳稳落地,只是她刚直起身,就听到轻微的“啪”一声,院子里的小灯亮了,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从侧面靠近过来,她立刻做出防御姿态。
      等来的却是一道含着低笑的男声:“迟同学,晚上好。”
      接着,那颀长挺拔的身影从黑暗走出,出现在迟芸帆的视野中,许远航?她目光一凛,又看到了他斜后面,正对着自己这个方向的,正在运行中的摄像机……
      迟芸帆在夜风中、橘色灯光下,傲然而立,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一双眼眸清冷如同寒星,和他的视线笔直相对。
      许远航眉梢眼角的笑意都快赶得上这无边春色了,他心情荡漾,微扬起头,故意地,长长地发出了一声性感的低喘:“啊,今晚的月色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歪脖子树立功了!远哥在继摸到老婆小细腰后,又成功把翻墙的她逮到了!把柄在手,你们说,要怎么要挟(惩罚)芸妹才好?
      上章留言的都一个个墙咚并送红包啦,这章继续送,还附赠远哥性感迷人的低喘!
      远哥出来营业啦!
      许远航冷冷看过来:“呵。”我只喘给我老婆听。
      注:守株待兔:用于批判那些不知变通,死守教条的思想方法。也可用于褒义,只要掌握了规律,在兔子必经之道上栽几棵树等兔子撞,也是可以的。以上来自百度百科。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啊,今晚的月色真不错。”
      夜晚的凉风携着淡香,徐徐而来,吹得许远航身心舒畅,他懒懒散散地环住双臂,冲眼前的人挑了挑眉:“迟同学,你觉得呢?”
      别看她面上淡定,估计想把他灭口的心都有了吧。
      还没看过她生气的样子呢,许远航觉得新鲜又刺激。
      他脸上那嘚瑟又欠揍的表情一丝不落地进了迟芸帆眼中,异常扎眼,汉字文化博大精深,可她就是找不到准确的词来定义这个人,他总是带给她各种各样的意外,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想过冲上前去,趁他不注意,先把他撂倒再说,然而冲动过后,她意识到解决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解决他,而是……
      拍下她翻墙过程的摄像机。
      解决了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就没什么重要的了。
      别看许远航神情散漫,其实全副心神都放在迟芸帆身上,自然捕捉到了她的余光,还有她唇边一闪而逝的笑意,他脑中不禁警铃大作。
      她想做什么?
      迟芸帆以行动告诉了他答案,她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电光火石间,许远航明白了她的意图,所幸占据着位置优势,他长腿一跨,眼疾手快地挡在了摄像机前,她伸出去的手来不及收,直接按上了他胸口。
      他胸膛微震,心脏也跟着一颤。
      她迅速收回了手。
      “怎么?”许远航舔了舔唇,先发制人,“抢不过就占我便宜?”
      他之前占她的便宜占得还少了?
      厚颜无耻,卑鄙狡诈。
      迟芸帆轻咬贝齿,眸底漫开一层薄薄的怒色,她冷冷地问:“你想怎么样?”
      她生起气来,整个人就显得清灵生动多了,姣好的面容在橘色灯光下美得不可思议。
      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许远航当然不会轻易作罢,但他也懂得见好就收,细水才能长流的道理,许氏家训有言,豆腐要慢慢磨才鲜嫩,急了的兔子也要耐心驯养才会变乖。
      他微抬下巴:“你这是要去哪儿,带上我一起呗。”
      他以为迟芸帆要犹豫,没想到她这次倒是很痛快就答应了。
      把柄在手,天下我有。
      许远航把摄像机搬进屋子,想了想觉得不安全,又搬到卧室,特意锁了门,钥匙收好:“走吧。”
      迟芸帆走在前面,许远航跟在后面,看她一身夜行劲装,猜测她不是去夜跑就是去练习打人技巧,但她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他也不打算问,毕竟未知就意味着刺激。
      经过“一网情深”网吧时,许远航看到大壮正站在门口的烧烤架后,嘴里咬着烟,两只手抓着调料罐往下撒辣椒粉,白烟弥漫,他的脸看不清楚,昏暗的灯光把他的影子印刷在地上,两只野猫趴在他影子里吃客人吃剩的骨头,脑袋你蹭我,我蹭你。
      除了蓝色灯牌,那抹猩红的光是唯一显眼的颜色。
      许远航收回视线,和迟芸帆从小巷出去,两人沿着主路走,时而一前一后,时而并肩。
      身侧,灯河璀璨,车水马龙,他们从繁华的市中心走到近郊区,一直走到了海边。
      许远航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不多不少,一共走了一个半小时。
      体力不错,走了这么远,也不见丝毫疲态。
      只是,她把他带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到底想做什么?
      谁知,迟芸帆只是在一块礁石旁边的沙滩坐下,望着海面发呆,仿佛自动和外界隔开,只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左侧,是满城辉煌耀眼的灯火,高楼大厦林立,连无意闯入的风都在追名逐利,遥远又热闹。
      右侧,是她,神情安安静静的,犹如一座精致的木雕。
      许远航也在她旁边坐下。
      今晚天气晴朗,月光很好,满月,明亮皎洁,清辉如许,柔柔洒落。
      天上一轮月,海上一轮月。
      天上月是圆的,海上月是碎的。
      海浪从很远的地方一波波涌来,搅碎了海面月光,涌上沙滩时被截住,泛起晶莹的浪花,海浪声似欢喜,又似呜咽,一声声地往耳朵里流。
      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腥咸,说不上好闻,但也不难闻。
      许远航也看向海面,入夜后的海,深沉又神秘,一眼望不到头,海的那边是什么?她又在……看什么?
      海风呼啸着从他们中间穿过。
      “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高处落地,这不小的动静打断了迟芸帆的沉思,她回过神,左右张望。许远航把食指竖在唇心,用眼神示意她礁石后面,他们轻手轻脚地起身,只是还没靠近,那受惊的黑影就自己跳了出来。
      那是一只灰色海鸟,大半个身子都被渔网紧密缠绕,歪着脖子,毫无生气,像一具枯萎的木乃伊。
      迟芸帆刚伸出手去,它就惊恐地拍打着半边尚且自由的翅膀,单脚在沙滩上一蹦一跳,无助而绝望地发出悲鸣声。
      许远航直接上前,轻易就把它捉住了。
      大概知道没用,海鸟挣扎几下就不动了,在他手里瑟瑟发抖着。
      迟芸帆蹲下身,听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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