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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包围中死去。你觉得我会容忍我的女人过那样的生活？我不知道他苏印是哪根筋不对了一定要带你去腥风血雨里去，但我不准。你听清楚了没有盛海薇？我、不、准！”他的瞳沉黑压抑，那四周蔓延的红血丝说明了他这些日夜过的与她一样难熬。
　　　　“我没有……哥哥。”她埋下头，声音越来越虚。没错，她心虚的一塌糊涂。在他锐利直接而火热的目光下，她的谎言无所遁形。她总是骗他，总是被识破。在编造谎言方面她一直不是一把好手，可是她还是想做些垂死挣扎。
　　　　他握住她的双肩，望进她的眼里：“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不希望我知道的一切。”他探出头来，缓缓逼近她，“X市，你被苏印带走，后来你逃掉了却没有回来找我。那时候你就下定决心不再回到我身边了。那时你的身体每况愈下，被魏芒找到，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让你的身体好起来了，你却失忆了。起先你住在蓝湾岛上，后来遇到了些事情，你孤身一人在茫茫大海上飘零，我们又遇见了。你的记忆一直在跟你作对，魏芒又用了卑劣的手段让你更加混乱。我相信，在巩碧雪踏入医院之前，你确实找不到自我，确实万分迷惑。但是当她在临死前对你说出某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醒了。你找回了所有记忆，除了催眠时期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情，你都是听杨楚寒说的。你要想尽办法表现的和被催眠时候的你一样。因为你想让我相信，你已经不爱我了。这样你才可以安心地逃走。”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唇却抖得厉害。
　　　　“你想否认么？盛海薇，我在二十六岁那年遇到了你，在我失去了一个爱人的时候。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之类的说法，直到我发现内心深处想要看到你的笑容那种极度渴望。我三十岁的时候娶到了你，如愿以偿。你怎么忍心就这么把我扔了？你要我怎么过以后的日子？”
　　　　苍白的小脸上，泪水连成了珠串，一滴一滴滚烫的顺着她白玉一样的脖颈滑落下来。她凄然地看着他，声音萎靡：“我装的……真的那么不像么？又是这么容易就被识破了啊……邵识钧，其实你以后的日子……可以过的很好的。只要没有我在身边，什么都会好起来的。我知道这么说很残忍，可是你在没有了童童之后，不也站起来了么？只不过是……又一次失去而已啊邵识钧。我们活着，总是在丢掉一些东西，无可奈何地丢掉啊。”
　　　　“只不过是又一次失去么？失去童童的时候，我确实还活着，只不过是每天昏天暗地地活着。我怀着深深的恨，我有多么地很贺所，我简直想罔顾纪律法律拿着一把冲锋枪去把他给灭了。我每天都在黑色的河流里洗澡，让自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和愤怒满意的复仇者。可是你出现了，你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宁静平和的像开在峭壁上不畏寒也不畏险的花。你让我看到了满眼的光，带着微微红色的……曙光。现在你告诉我，你要我丢掉这些，你也要丢掉这些。可是我很抱歉，我做不到。”
　　　　“可以的，你可以的。你什么都能做到。因为你是邵识钧啊。”在她的世界里，他是唯一的超人，所向披靡的超级英雄。他当然什么都可以做到。只是这件事，未免太过艰难了。
　　　　他沉沉地闭上眼，呼出一口气：“我做不到。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想面对了。一切都变得苍白而没有意义了。”
　　　　“邵识钧，我不是个好妻子。我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甚至还让你……”她哽咽地顿住，眼睛瞟向他的伤口，“让你受了伤。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不会受伤的。你知道么？有血喷溅出来的时候，我以为我自己已经死掉了。我在心里对神说，请千万千万不要夺走他的性命，一定要让他活着，我可以拿我的命去换，反正我已经死过一百次了。我很累，邵识钧。我知道只要有我在，就会麻烦不断。我不想让你沾上这些麻烦。你本来可以有很好很好，好到无与伦比的生活。为了我，你却埋在了尘埃里，还有提防着因我而造成的危机四伏。你就这么……把我丢掉吧。就当是……当是我已经死了好不好？我只求你不要把我当成童童一样永远放在你的心里。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他捧起她的脸颊，揩着那晶润的泪珠，深深地叹息：“你受了太多的苦。身体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我知道你很疲倦，你想摆脱那些不请自来的苦难，可是却总有些力量不时地来掠夺你仅有的那些最珍贵的东西。我看不惯了，我不能总是让你自己面对这些命运的不公平。不管我们的未来是怎么样的一条路，我都必须要和你一起走下去！”
　　　　她仍旧摇头：“邵识钧，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我不能继续当你的妻子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查到苏印的身份的……可是你该明白，我有那样一个哥哥，对你的事业一定会有很可怕的影响。你本来应该有个能在家世背景上与之相当的配偶的。我不但没有好家世，还带着不清白的背景，这些都是在我不自量力地去找你兑现结婚诺言前所不知道的事情。现在我全都知道了，我就不应该拖累你了。”
　　　　“你和我之间还要谈什么拖累么？要说拖累的话，分明是我拖累你多一些吧？”将她颤抖冰冷的手放在自己大掌的手心，他吻着她的手背，“在击毙朱鹮的时候，顾静云告诉了我实情。当初她之所以给你注射实验性药物，完全是因为贺所想要向我报复。你这些因为我而受的苦难，我要用一生去补偿。”
　　　　“我不要补偿……真的不要补偿……我只想让你过回你应该有的生活，既完整又美好，既平安又幸福。只要你能这样，我在哪里都无所谓。”
　　　　“你倒是大方。”他咬紧了牙，“即使我身边是别的什么女人也无所谓？”
　　　　“无……所谓。”
　　　　“好。”他一转头，发动了车子，车子呼啸过市，停在了省厅一所宿舍楼的楼下，
　　　　盛海薇擦着还没有干涸的眼泪，对他突然之举有些不解。她一度以为他是气得把车开会了民政局，别没想到是开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讲了一个短暂的电话，大体内容就是叫一个人下楼。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粉嫩嫩的可爱运动套装的女孩子奔了过来，还一边跑一边挥手打招呼。盛海薇屏住了呼吸，望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女孩，心却越沉越深。她知道那个女孩是谁，那是前几天一直和乔知秋一起照顾邵识钧的一个省厅的女警。她还隐约听到有人说，那是乔知秋选定的未来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又来了。因为柠檬最近昼伏夜出，生活无规律，所以就把我召唤来了。
　　　　话说，乃们要是说话超过25个字的话，我真的可以吐出积分钱币来回馈乃们哦。




☆、64【I　Surrender】

她眼睫低垂着；缓缓抬眼看了看邵识钧。
　　　　他下了车，上前去和那个女孩聊了起来；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彼此脸上的表情都很轻松愉悦；那女孩还不时地捂着嘴羞涩地笑着。
　　　　盛海薇坐在车子里，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个完美的世界里最多余的一个存在。如果没有她；什么看起来都是平衡而完美的。是她阻碍了那种平衡，造成了大量的困扰。可是，她却发自内心地不喜欢眼前的这种平衡。
　　　　他关上车门；这车厢里的空气却在沉闷中下坠。他板着脸看着她；淡淡地说：“你现在想去哪里？”
　　　　她双唇抿直；双眼暗淡无光：“哪里都好……”
　　　　“我们的台词互换了？”
　　　　“嗯……”
　　　　“那我们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被深沉如他这样的一个男人赋予了温暖的含义。于她来说，只要哪里有他，那里就是温暖的家。他坚韧不拔，他成熟从容，他勇敢无畏，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美好。她多么想伸手抓住他那些灿若星辰的美好，收集在自己的心窝上，作为永生的回忆。她多么想让那些回忆镌刻在脑海里，换取刹那间铸造的永恒。可是这一刻，她却只觉得害怕。即使嘴上再怎么说着无所谓，一想到他即将离开她了，她就难过的想要被撕裂一样。每分别一次，就更痛彻心扉，就更伤筋动骨。她本该麻木，却只感到更痛，更伤，更无助……她甚至预感到自己将活在这永恒的无助中，不得解脱。看，这就是她的报应。做逃兵的报应。
　　　　她随着他的身后默默上楼。他开锁进门，把她让进来后，又把门关上。他看了一眼手机，来自于母亲的八个未接来电分外刺眼。他将手机扔在客厅沙发上，疲累地坐下。
　　　　“我不喜欢后勤处的那个女孩。”他忽然开了口。
　　　　仍旧呆愣地站在客厅中央的她抬眸看他，等着他说下去。
　　　　“但是我妈很希望我娶她。她父亲是某个军区首长。”他面目无波，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而你，也希望我能尽快投入到别的女人的怀抱，以忘记你。所以我去尝试了，就在刚才。你看到了。”
　　　　“嗯……”她倦怠地缓缓眨眼，每眨一次心就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我不能确定她到底对我有多少好感。但我可以确定一件事——她想和我结婚。”
　　　　“嗯……”
　　　　“我这样做，你是不是就放心了？可以安心地走了？”
　　　　她僵直的脖子动了动，艰难地点了点头：“我们明天……再去办手续吧。”她转过身去的一刹那，泪水再也受不住，带着即将离别的痛苦瞬间释放而出。她缓缓走到厨房，烧了一壶水。水槽里凌乱摆放着几个碗盘，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收拾过了。打开水龙头，她默默地刷洗着碗碟。水流的声音遮掩着她压抑着的啜泣，她的脸，早已被泪水铺满。
　　　　要是能不伤心就好了。要是能那么轻松地离开就好了。要是……永远失忆就好了。然而，失忆只是一个壳子，让她有个临时避难的地方。她总要面对现实的。她本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结识了邵识钧之后就以为有了依靠的港湾。那时候她天不怕地不怕，她只想和他在一起。他问她知不知道结婚意味这什么，她说，那意味着一辈子和邵识钧在一起。除了他，她从未想过和任何别的男人在一起过，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然而，苍天给了她太多奇奇怪怪的考验，包括突然送到她身边来的哥哥。包括她遭遇的越来越多的苦难和挫折。她开始相信，无论她有多么坚定无畏，都有很多事是难以克服的。出身、背景、疾病……是那些无比现实的问题将她推向了离邵识钧越来越远的位置。让她只想找个安静角落躲起来，只要能偶尔听听他的消息就好。然而，这样她能满足么？但是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轻松愉快地聊天她就嫉妒地几乎要窒息。如果有一天，藏在天边的她听到了他幸福的好消息，她会不会嫉妒到发狂？她……怎么会是这么狭隘的一个人？
　　　　不是说，爱一个人，就要让那个人幸福么？为什么她就做不到？
　　　　她果然不是个善良的人。她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水仍旧在流着，手中的碗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到水槽底部。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起来。想要抗拒那些从心里发出的声音，却只是听到了越来越嘹亮的呐喊。
　　　　盛海薇，你真的是笨透了……
　　　　所有的事情都没你搞砸了！你的幸福，邵识钧的幸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辜负他吧，反正你也没有未来了，从来就没有……所以，你不能再毁掉他的。你不能那么自私。
　　　　什么？你嫉妒？你有什么资格嫉妒？你有什么立场嫉妒？
　　　　走吧，这里不属于你。从来都……不属于你。
　　　　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好像是天神的呼唤：“小薇，你到底要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她恍然抬起头，转身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这一扑撞得他的伤口连带地一扯，他嘴角轻动，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他摩挲着她单薄的后背，叹气：“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紧闭着眼，生怕这美好的一刻转瞬即逝。可以在他的臂膀中躲避凄风冷雨的侵袭曾经是她终生理想，此刻却成了莫大的奢望。
　　　　“你在想，我和那个女孩到底说了什么，我真的会和她结婚么，我和她结婚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我以后还会不会记得你。”
　　　　她的泪浸湿了他绛紫色的衬衫，拼命地将泪水蹭在他的衣服上，她否定着：“没有，我根本没有想那些无聊的问题。那些和我都没关系了，我才没有想……我没有！”
　　　　“是啊，你没有。”他的掌钻进她的发中，辗转轻揉，举动中带着无尽的温柔。“可是，我想过。”
　　　　她扬起小脸，咬着苍白的唇瓣，气急败坏：“你就那么想和她结婚么？这有什么好想的。难道你还要认真勾画一下你们的美好蓝图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瞻远瞩了？”
　　　　他点点头，黑眸的光直入她的眼中，“我确实想了，而且我很快得出了答案。如果你离开了，我真的会和她结婚，我会迅速忘记你，不管用什么方法。因为你，把我随手扔掉的这样一个你，实在不记得我再去想起。”
　　　　她抽泣着推开他，泪流的更凶了，“很好，就这样吧。成交。我走了，明天一早民政局见。”
　　　　就在她胡乱推开他的时候，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伸手捂住了受伤的膀子。前一秒还毅然决然要离开的她一惊，一脸担心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又疼了么？”
　　　　他默默无言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拆开纱布，挣开的伤口呈现而出。他吃痛地低呼着，眼神里有着浓浓的哀伤。她看到那伤口，泪更止不住了，手忙脚乱地区找医药箱想要帮他包扎却有不得其法。
　　　　“怎么办？还是去医院吧？这样下去会感染的吧？怎么办啊邵识钧？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手拿着一卷新的纱布，她茫然无措地说着。
　　　　他面如死灰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伤口上传来的痛仿佛已经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因为有些事更能刺痛他千倍万倍，他说：“不需要去医院。有生命危险也无所谓。就这样死了也好。”
　　　　“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说‘死’？”她焦急万分，尽量压低声音，恳求道：“让我送你去医院好么？让医生帮你处理一下？”
　　　　“不需要。你不是要走么？”
　　　　“我……”她气急了，一跺脚，“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走？”
　　　　“你哥哥派来的人，在等你吧？你走吧。”他连眼都没有抬，声音里充满了决绝。
　　　　她捂着嘴，强忍着不让眼泪继续掉出来，无奈双眸就好像潺潺的小溪一样，泪水不断，“邵识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自己？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你知道我有多难过么？我要难过死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开始，就在我枪声响起的时候，就在你护住我并且中弹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一定……一定要离开你。我相信我从来没有那么的毅然决然过。但我想，我怎么做都好，因为是为了你。为了我，你可以连最珍贵的生命说要就不要了，那我还要去在乎什么？反正从始至终，我都是个很贫穷的人，除了你的爱我从来就没拥有过什么。要我把这最珍贵的财富也放弃掉，我会难以割舍，我会肝肠寸断，但只要是为了你，我可以做到。我可以继续装着被催眠的样子，可以很绝情地跟你说我爱另一个人，可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可以自愿去民政局，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么对待自己。”
　　　　他紧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用一种森冷而阴郁的声音说道：“我在折磨自己么？这不正是你在对自己做的事么？你所感受的心情，难道不正是我在经历着的？你觉得难过欲绝，我也是。所以，既然心都死了，身死又有什么关系？”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啊邵识钧。”她蹲下来，牢牢地攥住他的双手，“听我的话，去医院吧。求求你了邵识钧。”
　　　　他低下头，“如果你不离婚，我就去医院。”
　　　　她猛然一怔，犹豫了几秒钟，就在这时，他忽然战抖了起来。她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了？邵识钧，你别吓唬我？你别吓唬我啊邵识钧……”
　　　　他强撑着要站起来，却突然眼前一黑，重重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夜深人静更深露之际，让这一章伴随乃们入睡吧。



☆、65【病房里也有春天】

邵识钧在病房的一片洁白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卫康坐在床前削苹果，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只听好兄弟乐悠悠地说：“队长大人；哦不，处长大人你可算是醒了。你知道守医院有多无聊么？前几天是守着嫂嫂大人的病房；现在是守着你的。”说到这里，卫康拿着削好的苹果在邵识钧眼前转了一圈，自己咬了一大口；嘿嘿一乐：“虽然你以前也没少受伤；但我可真少见你病歪歪的时候说梦话。什么‘小薇；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