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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连看都没看一下来电，就接通了。
　　电话那端有些嘈杂，几秒之后，她听到一个老太太带着焦急的声音：“一一？我李婶！”
　　李婶，隔壁那家老太太。
　　和奶奶关系不错。
　　经常回来家里唠家常。
　　程一咽了一口口水，不知怎的，心头就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了。
　　下一秒，她听到李婶的声音：“你奶奶找东西不小心从凳上给摔下来了，这会儿在医院呢，你快过来吧！”
　　程一面色一变，眼眶一下子红了，但眼泪没掉下来，她掐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婶，哪个医院那个病房？”
　　“市二院，307。”
　　“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程一背了书包就往门外跑。
　　云深刚刚听到她说了医院这样的字眼，可能是老太太出事了。
　　他什么都没问，把花随手一扔拿了手机钱包钥匙就跟在程一后边冲了出去。


第47章　凶的挺可爱的
　　程一一向冷静，这种时候却再也没法冷静。
　　无头苍蝇说的大概就是现在的她。
　　转了好几个来回；　心里慌的甚至找不到楼梯口。
　　直到云深拉住她的手：“这边。”
　　他的掌心宽厚温和；　她的心莫名安定了几分。
　　跟在他身后上楼；　找到307。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腰上打了石膏；　脸上还有一块儿破了皮。
　　听见动静；　和李婶一起看过来。
　　见着程一擦了一下眼泪；　李婶赶忙过来拉住她的手：“别哭哎一一，医生说了；　你奶奶没大碍，就是摔着腰了；　得养个一两月。”
　　老太太也见不得她哭：“多大点事；　哭什么，老婆子我命硬着呢。”
　　程一吸吸鼻子：“奶奶你找什么东西？不能等我回去再找吗？”
　　“哎呦喂；　没事了；　别哭了。。。。。。”
　　她本来想找到存钱的包给程一买条裙子的；　今年这生日是她十八岁生日；　该买点像样的东西了，都长成大姑娘了。
　　不过这话说出来，这傻丫头怕是得哭的更厉害。
　　程一坐在病床前缓了会儿；　才止住眼泪。
　　老太太看了看她：“哭完了？哭完了就把医药费先还给你李婶。”
　　“。。。。。。”
　　程一这才想起这茬儿。
　　她起身：“李婶；　医药费多少？”
　　李婶跟他们这么多年邻里邻居了，知道他们家什么情况。
　　她和老伴都是退休工人，孩子们也挺孝顺；　不缺钱。
　　她摆摆手：“别了，婶不缺这钱，你照顾好你奶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是药单，一会儿记得去领药。”
　　她把一张跟鬼画符似得单子塞程一手里，扭头就走了。
　　程一追出去：“李婶，钱是多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李婶，多少钱？我有，我帮程一给，你也知道她这性子，不能亏欠别人。”
　　李婶给两孩子磨的没辙了，报了个数。
　　云深把钱给她。
　　李婶打量着云深：“一一，这是你同学？”
　　程一点头。
　　李婶笑了：“长得真俊！”
　　程一：。。。。。。
　　云深挠了挠头。
　　把李婶送走，云深问程一要过药单去领药，程一被他赶回病房。
　　程一坐在床跟前，老太太问她：“小云怎么也跟过来了？他跟你在一块儿？”
　　“我们班里成立了互帮互助小组，我跟他一组，正给他补课呢。”
　　“帮助帮助挺好的，但是。。。。。。”老太太顿了顿：“你也得抓紧自己的学习，可别影响自己成绩了。”
　　“嗯嗯。”
　　“奶奶你饿了没？”时间已经是六点多了，该是饭点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动作很小。
　　“那我去买点吃的。”
　　程一站起身来，正要往出走。
　　云深从外面回来，把取回来的药放桌上：“你在这儿守着吧，我去。”
　　“哎。。。。。。我。。。。。。”
　　云深按住她胳膊：“奶奶一个人在这里难免不方便，得有人在边上，你听话。”
　　一场告白被搅合的一塌糊涂。
　　他没半点怨言。
　　这会儿又帮着忙上忙下，连额头上都出了汗。
　　程一看着他，有很多话想说，到最后，也只憋出一句“谢谢”。
　　云深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跟我说谢，太见外了。”
　　“。。。。。。”
　　没等程一再开口，云深就朝外走去：“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确实没等很久。
　　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云深回到了病房。
　　手里提了包装袋。
　　饭的香味儿隔着盖都钻了出来。
　　买了米饭和粥。
　　清淡又有营养。
　　程一先喂老太太吃了饭。
　　吃完饭，老太太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街灯一盏一盏亮起来。
　　她看向程一：“时间不早了，快送小云回去吧，都跟着忙活了一天了。”
　　云深摆手：“奶奶，我不累。”
　　“饭还没吃呢吧，你这孩子。”
　　云深闷头笑了笑。
　　程一站起身来：“走吧，我送你下去，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云深面上有些迟疑：“你一个人能行吗？”
　　“你怎么能这么瞎操心呢？”程一拽着他的胳膊给他推出病房：“我没事了，可以的。”
　　“我就是，担心你。”
　　她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需要躲避。
　　他太好，好到她一个不小心，就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她拉着他下楼，按进出租车里：“行了，别跟个娘们一样唧唧歪歪了，周一见。”
　　事已至此，那些想问的话现在问也不合适。
　　云深只得跟她摆了摆手：“那，周一见。”
　　车子很快冲出去，消失在人群里，程一松一口气，折回身。
　　。。。。。。
　　老太太的腰轻微骨裂，这段时间需要静养，不能再干活了。
　　周一的时候程一去学校把事情跟孙丽萍说了，孙丽萍准了她每天不用上早晚自习。
　　程一每天学校家里来回跑，时间全耗在路上了。
　　每天累的够呛。
　　有好几次云深想跟她说话，一回头，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面上带着倦意。
　　那场告白，被中途打断的告白，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被抹掉了。
　　想要再提起，都没有机会了。
　　直到两个月后，老太太的腰基本没事了，程一的生活重新回到原先的轨道。
　　云深才开始再一次琢磨起这事来。
　　总觉得，程一一天不是他的，就一天没法踏实。
　　但上次的告白肯定不能再继续了。
　　他得再找个合适的时机。
　　好在，他的生日快到了。
　　6月28号，数数也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6月26号和27号两天学校安排了期末考，考完正好放松一下。
　　琢磨了两天，云深决定这次生日在外面过，把徐飞那伙人都叫上，订个包厢，他也要送程一一首歌。
　　他唱歌还挺好听，是个不错的加分项。
　　到时候灯光一打。。。。。。
　　云深对着玻璃左右打量了自己一番。
　　一如既往的帅。
　　啧，想想就觉得没有人可以拒绝啊。
　　他摸摸下巴，乐了声。
　　正上课，程一瞥他一眼：“梦游呢？”
　　他舌尖顶了下腮帮子：“梦到你了。”
　　“闭嘴，看书。”
　　“。。。。。。”他怎么会喜欢这么凶的小姑娘？
　　不过凶的还挺可爱的。
　　。。。。。。
　　云深保持着这种兴奋的状态一直到期末考试完。
　　从考场走出来他伸了个懒腰，迎面撞上了从另一个考场出来的程一。
　　程一视线从他小腹掠过最后定格在他带了浅浅笑意的脸上：“脸色不错，看来这次要进前20了。”
　　“不知道。”
　　“那你开心个锤子。”
　　“不告诉你。”
　　程一带着笑意扫他一眼：“幼不幼稚。”
　　云深轻轻的哼了一声。
　　考完试学校会有两天的休假，留给老师们判卷，两天后发下试卷把错题讲了，把暑假作业布置下去，这个假期就算结束了。
　　所以这会儿一帮人都回教室开始愉快的收拾东西回家。
　　教室很快就空了。
　　云深，程一，宋韵一起离开学校。
　　宋韵上车后，云深送程一去公交站牌。
　　车还没来。
　　程一回头看他：“你不回家吗？”
　　“有事跟你说。”
　　“什么？”
　　“那个，明天我生日。”云深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程一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
　　“知道。”
　　喜悦一下子冲到脸上，压都压不住，云深挠挠眉毛：“你怎么知道的？”
　　“我翻你学生证了。”
　　“。。。。。。”真是简单粗暴，他当时为什么就没想到？
　　学霸果然是学霸。
　　云深挑眉：“佩服。”
　　“别贫。”程一乐了声：“说正事。”
　　“哦，就我明天在外面过生日，叫了徐飞他们，你也来吧。”
　　徐飞这半年来改邪归正了不少，每周一的学校升旗台下已经很久没见他的身影了。
　　而且，他是云深的朋友，她也没什么好排斥的。
　　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几秒后，在云深的注视下，程一点了下头。
　　云深眼底的忐忑全部变成笑意，在眉梢眼角蔓延开来。
　　他只控制住了把程一抱起来转圈圈的冲动，却没能控制住揉她脑袋的冲动。
　　伸手快速的揉乱了她的刘海，在她瞪他之前他若无其事的后退：“车来了。”
　　程一在旁人的羡慕嫉妒恨的注视里上了车，透过车窗往外看，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时，脸还有些烧。
　　这人真是。。。。。。
　　一点都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
　　刚到家，把书包放下，手机响了一下。
　　程一垂眸看了一眼。
　　云深的短信。
　　——刚刚太激动了，忘记告诉你，聚会定在明天晚上五点。
　　程一：。。。。。。
　　几秒后，她回了一条过去。
　　——知道了。


第48章　小仙女
　　程一头一次觉得学习是只磨人的小妖精。
　　以前觉着挺简单的题，这会儿好些时间都没想出来；　纸上全是各种被划掉的解题步骤。
　　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这种状态从今天起来就是了。
　　一道题想着想着；　就走神了；　脑袋里想的都是该以什么样子出现在云深的朋友面前。
　　想好一会儿，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为什么这么在乎？
　　她又不是他女朋友！
　　只是他；　朋友中的一个而已。
　　不过；　说到女朋友；　这小子不会今晚跟她表白吧？
　　之前她生日那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这会儿还让她有些心有余悸。
　　不过，还挺好看的。。。。。。
　　等等！
　　她在想什么？
　　程一抿唇；　用笔戳了自己脑袋一下，紧紧的皱了眉。
　　稳住。
　　强行把脑袋里不该有的念头赶出去；　她一脸严肃的压了压书；　拿起笔，视线定格在习题上。
　　这次；　没再乱想；　一鼓作气到中午。
　　帮着老太太做了饭；　吃过饭；　时间是一点多。
　　把老太太赶回房间休息，她钻进卧室继续学习。
　　效果不是很好，上午压下的念头又不争气的冒了头。
　　保持着半个小时就不安的看一次时间的状态在桌前坐到了三点；　她把笔一扔；　有些雀跃的从椅子上起身。
　　为什么要雀跃？
　　她没深究。
　　有些东西压不住，就暂时放出来吧。
　　就一晚。
　　她把衣柜里寥寥无几的衣服都翻出来，试图从中挑出一件看起来不那么寒碜的衣服。
　　然而。。。。。。似乎没有？
　　她的衣服都是几年前的旧款；　好多件都水洗到发白，一眼看过去，一股乡土气息迎面扑来。
　　简直一言难尽。。。。。。
　　程一抱臂站在衣柜前，内心有些挫败。
　　她要穿着这些中老年阿姨款站在云深面前并且让他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们吗？
　　她有些烦躁的垂下头，按了下眉心。
　　几秒后，眼角一挑。
　　前段时间她过完生日奶奶不是补送了她生日礼物吗？
　　那身两件套的碎花裙，还算不过时。
　　程一扬了唇角吭哧吭哧从床下拖出一个小箱子来。
　　打开箱子，打开上面罩着的一层薄膜，又拆开包装袋，程一才很宝贝的把裙子给拿出来。
　　里面是纯白的内搭，外面是深蓝色的碎花裙，刚过膝盖，看起来有些复古的风格，又有些文艺。
　　这个季节已经到了穿裙子的时候，今年似乎还挺流行碎花裙的，偶尔经过普高或者是职高那边，学校管理没那么严格，会看到很多女生穿碎花裙。
　　她把裙子架脖子上进洗手间站在镜子前看了看。
　　似乎是没那么土了。
　　不知道穿上是什么样子？
　　她摸了摸裙子，关上了洗手间的门，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格子衬衫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脱下来，换上裙子。
　　大小很合适。
　　材质也很舒服。
　　整个人都显得文静了不少，有点像乖乖女。
　　但是。。。。。。好像有点格格不入？
　　说不出来哪里怪，就是看起来不顺眼。
　　她上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视线定格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翘起的小卷毛，让她看起来像只动物园里的小绵羊。
　　而且，刘海太长了，又杂又乱，连眼睛都遮了小半。
　　原先她不在乎的缺点，在这一刻好像被无限放大。
　　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程一离开洗手间，走到客厅的电视柜下面，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来。
　　有些钝有些笨重的那种老式剪刀，主要用途就是老太太的针线活动，比如说年底拆拆被套什么的。
　　程一不知道用来剪刘海会是什么效果。
　　她刘海长的慢，不常剪，一年到头统共也就寒暑假剪两回。
　　但这会儿去理发店，已经来不及。
　　这块儿地方偏，只有一个理发店，每天店里来几个烫小卷发的大妈就够忙活的了。
　　她没时间等。
　　程一拿着剪刀对着空气咔嚓咔嚓剪了两下，感觉也不是那么难操作。
　　况且，她只是稍稍剪短点，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怕头发沾裙子上，她换回自己的衣服，才对着镜子自己剪起来。
　　事实上，一个优秀的人在理发方面也是出色的。
　　她的刘海没出现狗啃的状况。
　　她小心翼翼的从右到左剪过去，剪到眼皮上就收手了。
　　剪完垂着头来回拨了拨刘海，还是有碎发不小心掉进了眼睛里，扎的怪疼的。
　　她不敢动，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
　　睁开眼睛时眼眶有些发红。
　　但视野确实清亮了不少，一片开阔，整个世界都跟着明亮了。
　　她把刘海重新洗了一遍，用手指人工拉直，固定了一会儿，才松开，把头发擦干。
　　上翘弧度小了很多，只剩下几根不听指挥的小杂毛。
　　她把小杂毛藏进了厚重的刘海下，又刻意把刘海往右眼眼尾上遮了遮。
　　末了把后面没法收拾的小卷毛扎了丸子。
　　妥了。
　　镜子里的人巴掌大的脸，有些齐的碎刘海，露出大半的乌黑眼睛，看起来乖巧又淑女。
　　换上碎花裙后，又添了丝文艺。
　　乍一看，跟换了一个人似得。
　　有些不习惯。
　　感觉有些做作。
　　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不知道云深会不会取笑她。
　　又或者，惊艳？
　　她捂了下脸，脸上温度有些烫。
　　呼出一口气，看了眼时间。
　　三点半了。
　　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程一快速的收拾了残局，又从床底翻出一双白色凉鞋来换上。
　　出门前，又觉得气色不太好，可能是昨晚太过兴奋没怎么睡好。
　　走出两步，她又回房间翻出宋韵之前送她的一支口红涂了点。
　　豆沙色的口红，脸色一下子提亮了几个度。
　　她抿抿唇，有些不自在的背着书包朝外走去。
　　刚走出洗手间，迎面撞上探了个脑袋出来的老太太。
　　一双眼睛溜溜的看着她：“进进出出这么大动静，干什么去啊这是？”
　　程一做贼心虚，结结实实给吓了一跳。
　　刚刚她进老太太房间老太太还睡的可香呢。
　　她手拽了拽书包带，压着心跳撒谎：“就，出去给宋韵庆祝生日。”
　　老太太迟疑的扫她一眼：“小宋那丫头是今天过生日吗？”
　　“是。。。。。。就是今天。”
　　老太太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摆摆手放行了：“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了。”
　　程一背着书包快速走出家门，心脏还蹦的很快。
　　她有些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
　　老太太今天怎么怪怪的？
　　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
　　即将以淑女的样子见到云深的忐忑让程一暂时把老太太的异样抛到了脑后。
　　站在云深家的公寓前，她整了整裙子，又拨了拨刘海，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只敲了三下，后退，准备迎接即将而来的来自于云深的嘲笑。
　　门打开的很快。
　　隔着门板程一似乎听到了里面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