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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下的就是开炒了。
　　她把崭新的锅给洗干净，擦干，倒了油，开始热油。
　　云深洗了把手，站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往过看，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
　　他站的离她太近，微微往前探时，程一察觉到他额前的碎发扫到了她的脖颈。
　　感觉有些痒。
　　程一偏了一下脑袋，避开，顺势跟他说：“这里没有你能做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云深看着程一的发顶，毛茸茸的，在阳光下很有让人揉一把的欲望。
　　他没能忍住，伸手勾了一下其中翘起来的一根，无赖道：“不想出去，想看程大厨的表演。”
　　他的胸口几乎要贴上她的后背，程一甚至能察觉到他说话时微微震动的胸膛。
　　后背有些麻。
　　程一眨了下眼睛，感觉脸上温度正在上升。
　　不知道是被热锅蒸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抹了把鼻尖上的汗，回头推了云深一把：“泥都蹭我衣服上了，快别给我添乱了，去洗衣服吧。”
　　“。。。。。。”扎心，无情。
　　他好歹也帮她做了很多杂活呢。
　　云深抿着唇盯着程一的后脑勺几秒，屈起食指在她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
　　“啧。”程一捂着脑袋回头瞪云深。
　　男生轻轻笑了一声，懒洋洋的走了。
　　厨房终于没有独属于男生的干净气息。
　　程一勾了下唇，把心思放在了做菜上。
　　两道素菜两道荤菜一份汤再焖个米饭。
　　素菜一道炒土豆丝，一道茄子豆角，都是她拿手的。
　　前后不过十几二十分钟就搞定了。
　　把菜乘到盘子里端到一个正方形的小餐桌上，开始做可乐鸡翅。
　　这道菜她不常做，但味道却足够惊艳。
　　香浓的酱汁渗透进鸡翅的每一寸肉质，一口咬下去肉香味儿和酱汁味儿一并在嘴里爆发开来。。。。。。
　　云深把脏了的衬衫一起扔进洗衣机里按比例调好洗衣液定好时间从卫生间出来时，整个房间都已经充满了一股饭香味儿。
　　久违。
　　诱人。
　　心情几乎是在一瞬间雀跃起来。
　　他步伐轻快的三两步走到厨房门口。
　　看到厨房里忙碌的削瘦身影时，却顿住了脚步。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少女垂着头，眼神专注的盯着炒锅，将处理好的虾轻轻翻炒成红色。
　　画面太过安静温馨。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被光影勾勒的柔和无比。
　　他竟不忍心打扰。
　　也不知倚在门口看了多久，见她关了火，把最后一道菜装盘，才走过去，开口道：“程大厨，好了？”
　　突然出声。
　　程一也不知怎的就被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几滴油溅到了没有围围裙的长袖T恤上。
　　今天早上来这儿前她把校服外套洗了，只能穿了长袖过来。
　　没想到。。。。。。
　　她皱着眉垂眸看了一眼白色的长袖，继续把菜装好。
　　云深从她手里拿过盘子，看一眼她刚刚一个激动溅在衣服上的几滴油扯了下唇角：“我有这么吓人？”
　　程一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走路怎么没声？”
　　“。。。。。。”明明是她太专注了，他在门口已经站了挺久了。
　　云深放好盘子，折回身来，程一已经着手把汤给做上。
　　番茄蛋花汤，再简单不过。
　　她把鸡蛋搅碎，淋到汤里面，又添了佐料和水，把火稍稍调大，然后盖上锅盖垂眸研究自己衣服上的油渍该怎么处理。
　　就穿着这么洗？
　　显然不太可能。
　　油渍溅的这个位置太微妙了。
　　好死不死，偏偏是胸口的位置，如果单洗这块儿，水渍把衣服浸湿，她难道要顶着半透的胸在云深面前晃来晃去吗？
　　脱了洗？
　　更不可能。
　　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小背心，与其顶着小背心在云深跟前晃，还不如半透着胸呢。
　　想了半天，眉皱的更紧了。
　　云深走过来，拍了她的脑袋一下：“别发愁了。”
　　程一看他：“怎么，你有办法？”
　　“我的衣服，你自己随便挑件换上，把这件洗了，完了回学校的时候再换回来。”
　　他的衣服。。。。。。
　　他穿过的衣服。。。。。。
　　贴着他肌肤的衣服。。。。。。
　　这个提议怎么看怎么诡异。
　　但是，眼下她竟然别无选择？
　　毕竟这几个油点太显眼了。
　　半晌，她抿唇：“也只能这样了。”
　　“这么不情愿？”这嫌弃表现的也太明显了。
　　云深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傲娇：“不情愿你可以穿着你这件回学校，反正丢脸的不是我。”
　　“。。。。。。”
　　程一看了他一眼：“把汤看好了，冒泡了就关掉火盛出来。”
　　“哦。”
　　程一转身离开厨房，去了卧室。
　　卧室里有两个大衣柜。
　　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分别。
　　程一随手打开一个。
　　一水的内衣内裤以及保暖内衣内裤出现在她眼前。
　　构造同女生的完全不一样。
　　平角的，黑色的。
　　简直辣眼睛。
　　程一心口跳了一下，猛地关上衣柜。
　　外面传来云深的声音：“你卸我衣柜呢！”
　　程一抿了下唇。
　　骨子里，她其实还是个女生。
　　虽然从来没想过男女之事，但并不意味着她不懂。
　　也并不意味着她脸皮厚到可以坦然的看着男生的内裤。
　　她平复几秒，这次不敢轻举妄动了。
　　轻轻的将另一个衣柜拉来了一条缝儿，确定里面不再有私人贴身衣物后，完全打开来。
　　各种外套，衬衣，内搭整齐的挂在挂衣杆上。
　　各种时下流行的款式和总是出现在电视里的标志。
　　一眼看上去，面料就很高档。
　　同她衣柜里的衣服不可同日而语。
　　她愣了几秒，开始挑。
　　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
　　只要是暗色的不会露出她里面的背心的就行了。
　　只是。。。。。。
　　她从里面翻出了第一次见面是他穿的衬衫。
　　黑色的，镶着暗金纹纽扣的。
　　当然，令她意外的并不是这件衬衫。
　　而是，依然没有缝上的第二颗纽扣。
　　大概，是忘了吧。
　　不知道那颗纽扣还留着没有。
　　她看了半天，把那件衬衫放回去，从里面拿了另一件黑色的。
　　把卧室的门关上。
　　快速的脱下自己身上脏了的长袖，套上手上的衬衫。
　　正要系纽扣时，门忽然被推开。
　　云深走了进来，话头开了一半：“你该不会真的把我的衣柜。。。。。。”
　　程一惊了一下，快速的拢了衬衫遮住身体。
　　云深愣了几秒，故作镇定的甩上门：“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没看见还是假没看见？
　　程一顾不得思索这句话的真实性。
　　她快速的把纽扣挨个系上，确认没有什么不妥后，从卧室走了出来。
　　云深坐在餐桌前，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副白花花的画面。
　　白白的，软软的。
　　看起来跟面团似得。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穿了背心也并不能遮住。
　　客厅里传来脚步声，他猛地搓了措脸，一天天的净想什么呢！
　　程一走过来，面色已经恢复了平常，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看了云深一眼：“不盛米愣着干什么？”
　　“啊，哦。”
　　云深从眼皮下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钻进厨房。
　　有些慌的翻了好半天，从橱柜里翻出碗来，盛了米。
　　其中一碗放在程一面前，其中一碗放在自己跟前。
　　两个开始沉默着吃饭。
　　空气里漂浮着一种尴尬的意味。
　　云深吃了一口米，解释了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有进自己房间还敲门的习惯。”
　　“。。。。。。”看不出来她压根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么？
　　程一平静的抬头看他一眼：“闭嘴，吃饭。”
　　“哦，好。。。。。。”
　　云深把头埋进碗里，吃了口米，就莫名其妙的弯了唇角。
　　他刚刚好像看到程一的脸有点红。
　　是在害羞？
　　她也会害羞？
　　啧，原来她害羞是这幅样子。
　　感觉有点可爱。
　　想捏捏她的脸。
　　这想法刚冒了个头，云深就被自己无耻的想法震惊了。
　　他舔了下唇。
　　捏个屁。
　　他妈的疯了吧。
　　他飞快的扒拉了几口米。
　　“不是吵着要吃肉？”程一给他夹了虾和鸡翅过来。
　　云深愣了一下，尝了口。
　　嫩滑的虾肉沾着蒜香，味道竟于记忆里的不差分毫。
　　记忆里家里阿姨做的这道菜就是这个味道。
　　那阿姨是家里花高价请来的，各式菜系都会做，且味道一直很出众。
　　没想到，再吃到，会是另一个人做给他吃。
　　还是个小女生。
　　这种怀念感一瞬间令尴尬的气氛散了个干干净净。
　　云深压着喉咙里的酸涩静了好半天才抬头，冲程一笑了：“真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深哥：比起捏脸来，其实我更想捏捏面团子。。。。。。
　　一姐：滚。。。。。。
　　日常一写起来就刹不住，我会尽量克制的。。。


第27章　抱抱
　　两人安静的坐在餐桌上吃饭，整个房间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却并不尴尬。
　　云深偶尔会在夹菜时抬一眼程一。
　　她逆光坐着，光从她背后打过来，将她整个人都裹在阳光里，连翘起的发丝都带着朦胧的光影。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穿着他的衬衫，宽大的衬衫将她整个人都罩了起来。
　　就像是。。。。。。他将她罩在怀中。
　　而且，现下这个场景，莫名其妙的就令他想到一个词。
　　老夫老妻。
　　明明认识也没多久，偏偏像是认识了很久。
　　而这种感觉，令他感到安心。
　　好像。。。。。。就这么一辈子也不错。
　　想着，他无意识的勾了唇。
　　下一秒，却听到程一的声音淡淡的想起：“对了，我刚刚找衣服的时候，看到了那件衬衫。”
　　云深回神，轻轻蹙眉：“哪件？”
　　“就第一次见面我扯了的那件。”
　　“。。。。。。”她居然还好意思提。
　　云深夹了块儿软香的茄子：“记得，怎么了？”
　　“你怎么还没把纽扣给缝上。”
　　“啊。。。。。。”云深回味了下茄子醇厚的香味儿，满足道：“忘了。”
　　“纽扣还在吗？”
　　“在的。”
　　自从拿回来就被他保管在书桌的抽屉里，而妥善保管一枚纽扣的原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会儿给我。”
　　“你会缝？”
　　程一吃完最后一口米，盛了汤：“不然你来？”
　　“。。。。。。”云深把碗递过去，程一顺带帮他也舀了一碗，他喝了一口，才眯着眼睛：“程一同学真是多才多艺。”
　　“去。”程一白了他一眼，笑了声。
　　程一原本以为会有剩余，没想到就他们两人，还吃的挺干净。
　　她边收拾边揶揄了句：“看不出来，你饭量还挺大。”
　　云深帮着把盘摞到一块儿：“程一同学厨艺高。”
　　“就你有嘴。”
　　两人斗着嘴把东西收拾到厨房里，程一拧开水龙头倒了洗洁精准备动手，云深按住她的手腕：“我来，你这几天不能碰冷水吧。”
　　程一愣了，转瞬，感觉脸部开始迅速升温。
　　这个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还有，他准备按着她的手多久？
　　好半天，她故作平静的抽出自己的手：“行，你来，别把厨房给淹了。”
　　“我又不是傻子。”
　　“是么？”程一笑了声，看着他动作笨拙的开始刷碗：“纽扣和针线在哪儿？”
　　“纽扣在书桌右边的抽屉里，针线。。。。。。”云深顿了一下：“我一个单身男性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你一会儿出去买一趟。”
　　“行。”
　　程一从厨房出来，进卫生间把系好的衣服烘干给搭到阳台上，回了卧室，开始拿出书来学习。
　　云深把厨房处理干净，拎了外套和钱包：“我出去买针线，你一会儿给我开下门。”
　　“知道了。”
　　门被关上。
　　程一一脑袋扎进书本里，在一瞬间屏蔽了所有外界的声音。
　　直到，敲门声响起。
　　她看完最后一句，站起身来去开门。
　　云深把一个小袋递到她怀里：“以后别再让我去买这种东西。”
　　售货大妈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程一撇了下唇：“去把你衬衫拿来。”
　　云深去拿衬衫，她把纽扣翻出来。
　　“给。”
　　程一穿好针线，接过衬衫，用食指把纽扣给固定好，开始往上缝。
　　她似乎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
　　云深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她。
　　就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他都能看入迷。
　　安静中，却听程一突然出声：“有什么好看的，看书。”
　　他对上她的眼睛。
　　黑黑的，最深处发着幽亮的光。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看着她手指翻飞，将第二颗纽扣一点一点坠回原来的位置，心口的位置。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一针一线，将他裂开的心，小心翼翼的缝好。
　　从此那颗心变得完整。
　　因她而完整。
　　几秒，他压下心底翻涌的感觉，收了视线，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好，程老师。”
　　“。。。。。。”
　　少年翻开书，开始垂下头看书。
　　房间再一次恢复安静。
　　程一把扣子缝的结结实实确定不会再掉下来，收了尾。
　　抬头时，看到一缕烟徐徐的从云深脑袋上飘起来。
　　黑色的头发，白色的烟雾。
　　格外明显。
　　她没见过他抽烟，也从未在他身上闻到任何烟草味儿，她一直以为他不抽烟。
　　云深在她面前确实一直很克制。
　　只是。。。。。。
　　这道数学题太他妈难了！
　　他足足看了十几分钟却连题都没读懂。
　　烦躁的时候他习惯用烟压制。
　　很管用。
　　他轻轻的吸了一口再吐出，感觉那些烦躁随着烟雾一起飘起，再消散在空气里。
　　不过。。。。。。
　　他忘了程一还在这里了。
　　他忘了程一一直是一个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以及，她对他一直犹如慈母的教育。
　　于是，他不过是刚吸了一口，一只手从身后绕过来，抽走了他嘴里的烟，顺势动作熟练的掐灭了。
　　等等。。。。。。
　　动作熟练。
　　没抽过怎么会有如此娴熟的动作？
　　他怔怔的回头看程一。
　　程一的脸凑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戒烟，从今天开始。”
　　他没动，好半天，才开口：“你抽过烟？”
　　程一看他一眼：“很意外吗？谁还没点不堪回首的过去？”
　　当初父亲出事，仇人隔三差五的来家里堵人。
　　母亲受不了东躲西藏的日子扔下她一走了之。
　　她和奶奶开始相依为命。
　　不停的辗转反侧，不停的颠肺流离。
　　无数次的被堵在墙角，无数次的挨打。
　　同学的嘲笑疏远，老师的淡漠疏离。
　　永远一个人。
　　永远没有尽头的黑暗。
　　连活着，都那么难。
　　那年，她学会了抽烟，学会了打架，学会了冷眼而麻木的去面对每一个人。
　　直到后来，追杀他们的人终于落网。
　　一切尘埃落定。
　　她和奶奶在岩城落了根。
　　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她遇上了不错的老师，普通的同学，甚至是一个要好的闺蜜。
　　她终于敢收了所有的刺，活成该有的模样。
　　云深跟她对视，却猜不出关于她的半点过去。
　　她淡然的，像是在讲一个笑话。
　　可淡然里，分明有什么东西。
　　没有人会生来如此沉静。
　　那是生活的磨练所赋予她的沧桑。
　　那不堪回首的过去，是什么？
　　想问，却问不出口。
　　却也想用自己的方式给她一个安慰。
　　他就跟被蛊惑了似得，莫名的张开双臂朝着程一凑了过去。
　　不过，没能完成。
　　程一双手抵在了他身前，偏头看着他：“干什么？梦游？”
　　“。。。。。。”
　　云深垂眸看了一眼眼下的形势。
　　他宛若一个急不可待轻薄良家妇女的登徒子，而程一宁死不从。
　　什么鬼？
　　明明只是想，抱抱她的。
　　等等。
　　抱抱？
　　他怕不是真他妈是个傻子吧！
　　彻底醒了。
　　云深收起自己看起来蠢兮兮的动作，用舌尖顶了一下自己的上颚：“没干什么，就想拥抱一下我久违的衬衫。”
　　“哦。”程一眸光闪了一下，拿了衬衫塞他怀里：“尽情的拥抱。”
　　云深看着抱着衬衫的自己。
　　“操。”简直就是个傻逼。
　　他揉了把衬衫，站起身来：“我把衣服收了。”
　　程一没说话，只是在他转身的瞬间，眼神一下子沉了下去。
　　有些事，好像不对劲。
　　云深回来时，程一已经开始看书。
　　刚刚他突然犯蠢的事情，就好像没发生过。
　　他摸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