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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竹低头优雅咬了一口，斯斯文文吞入腹中，“吃饭啊！”

　　　　非常平凡而普通的回答，跟“你吃了吗？吃了！”相差无几。

　　　　“那是死老鼠，不能死。”吕松爬上去，一手拍掉吕竹手中的死老鼠，吕竹愣愣看着沉入水中的食物，傻傻地眨了眨眼，随后眼中布满血丝，渐渐汇聚成河，双眼通红，“那是我的晚饭，你打掉了，是让我吃了你？”

　　　　不是商量，而是简单的阐述和提出疑问。

　　　　吕松咬了咬唇，暗道一声可恶，他忘了，他忘了，眼前的男人可不是他的乖弟弟，而是一个危险之极的恐怕野兽。对付怪兽，没有实力的话，那只能走安抚怀柔的策略。

　　　　“对不起，我会赔偿你的。”吕松郑重道歉。

　　　　吕竹不满意，道，“一句道歉解决不了任何事情，我一个人吃饭无聊，你跟我一起吃，听普通人说，多人吃饭热闹，也更好吃。”吕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一不小心带进了几根黑毛。

　　　　吕松吞下一口口水，心理反感至极，可不敢拒绝。

　　　　吕竹笑容明媚，轻轻松松抓到了两只肥老鼠，动作熟练不逞多让经验老道的老猎人。吕竹手里抓着一只肥老鼠，或许是用力过猛，肥老鼠吱吱叫，没长毛的大尾巴时不时拍打吕竹的手背。

　　　　“给你，大哥。”吕竹把肥老鼠递给吕松，吕松不想接，但不得不接下来，一时之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不想吃？还是不满意这只？”吕竹伸头过去，借助吕松的手电筒亮光，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肥老鼠，很肥啊，应该很好吃。

　　　　吕松连连吞了几口口水，心惊肉跳把肥老鼠接了过来。

　　　　“吃啊！”吕竹笑看吕松，吕松闭上双眼，扯下口罩，硬着头皮咬了一口，然后……。

　　　　吕竹对吕松摇摇头，好心好意拍了拍吕松的后背，帮吕松顺顺气，看他吐成这鬼模样，饶是他都心生同情了。

　　　　“好了，好了，你不用吃了。”

　　　　吕竹解决了两只肥老鼠，用指甲剔牙，慵懒说道，“大哥，你来找我做什么？”

　　　　吕松缓了缓，有气无力说道，“接你回家。”

　　　　“我不回去。”

　　　　“为什么？家里有很多好吃的食物，你想要什么便给你什么，你也用不着到处自己觅食。”吕松好言相劝，仿佛是一位怪蜀黍在用糖果哄骗无知的小孩童。

　　　　吕竹有些心动，但也仅仅是心动而已。

　　　　“我不回去。”他的回答一日既往的坚决。

　　　　吕松继续说道，“家里很好，有软软的床可以睡，可以晒暖暖的阳光，饿了有了做饭送吃的，渴了果汁酒水任你选，那么好的生活，你为什么不接受？”

　　　　吕竹直勾勾望着吕松，“大哥，你是想把我关起来吧？”

　　　　一句话，吕竹戳破吕松的阴谋。

　　　　“你说的很动人，那生活确实美好，但你目的不纯，心思不良，我是不会接受的。有句老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连生命和爱情都可以弃之不要，我是不会蠢到放弃自由，困守在一两平米大小的地下室里仰望天空，打发时间。”

　　　　吕竹抬手擦了擦嘴，抹去一脸的污渍，眼睛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瞳清澈透明。一转眼。吕竹又是那个文质彬彬的文弱书生。

　　　　吕松喉咙发干，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祟，他总感觉自己的喉咙爬窜几只蛆虫，正努力突破喉咙粘膜钻进血肉里。

　　　　“子安，我是为了你好。”吕松苦口婆心道。

　　　　“真的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你们自己？”吕竹反问道。

　　　　吕松用手帕擦擦嘴，擦擦手，随手丢进污水里。

　　　　吕竹在下水道又待了两个小时，才起身准备离开。吕松大喜过望，猛地站起，蹲久了，两腿发软，扑通一声，掉进了污水里。

　　　　“呜呜呜……。”

　　　　污水不深，但吕松惊吓过度，在污水里沉沉浮浮，双手挥舞乱抓，企图抓住一个替死鬼。

　　　　“哈哈哈，大哥，你好傻，傻瓜，傻瓜。”吕竹捧腹大笑，笑声惊醒了吕松，吕松尴尬地站直双腿，污水只浸没到他的腰肢。

　　　　吕竹笑够了，伸出手把吕松拉起来，吕竹使力过大，吕松倒入了他的怀中，吕松人高马大，重量不轻，他直直倒下，顺势把吕竹带下。吕竹背靠冰凉潮湿的地砖，正面是温热的人体，然后……。

　　　　吕松急急忙忙起身，慌乱转过头去。吕竹不以为然，拍拍屁股走了。吕竹可是头发危险人物，绝对不能放任他来无影去无踪，吕松撇下各种情绪，匆匆跟上吕竹。

　　　　吕竹和吕松从下水道出来，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淡定地走入高档酒店，填资料，刷卡，拿钥匙，进入房间，服务人员随之拿来质量普通的休闲服。

　　　　“子安，你先去洗澡。”

　　　　“大哥，你不去？你全身都湿了，不干净洗个热水澡，待会儿可能会感冒的。”吕竹担忧道。

　　　　“你也是。”吕松心里熨帖，语气轻柔。

　　　　吕竹走过来，手搭在吕松的肩膀上，“大哥，我们兄弟俩已经很久没有一起洗澡。很久了，都多久了？”吕竹捏了捏下巴，算了算，“大概也有二十三四年了。”

　　　　二十三四年，蛮久的了。

　　　　“好不好嘛，大哥？”吕竹轻声道。

　　　　吕松受不了，无可奈何答应了吕竹。吕竹侧过脸去，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哗啦啦，莲蓬头落下暖呼呼的热水流。

　　　　高档酒店的总统套房，浴室非常大，里面应有尽有，只要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

　　　　吕竹吕松兄弟俩站在浴室里，浴室大，但莲蓬头就一个，两人自然而然挤在莲蓬头的下面，身体勉勉强强受点热水的洗礼。

　　　　“呼。”兄弟俩舒舒服服吐出一口浊气。

　　　　“大哥，热水澡好舒服。”

　　　　“你回家，家里会更舒服。”吕松时刻不忘右拐吕竹回家，吕竹撇撇嘴，他才不回去呢！

　　　　两人洗澡终究不是澡堂泡澡容易，你推我，我推你，很容易发生一些事情，至少这事情发生在了吕松的身上，而动手者是吕竹。

　　　　“吕竹。”吕松粗声低吼警告道。

　　　　“什么事，大哥？”

　　　　“你不知道？”

　　　　“不知道。”吕竹无耻一笑，吕松气急败坏，差点一巴掌甩在吕竹的脸上。

　　　　“大哥，你不要忘了，我是不能被逼的，你最好顺着我的心意，如果我不高兴，我会继续存在下去，只要心中的不郁不散。”吕竹抬起头来，“大哥，你最好乖乖听话。”

　　　　吕松扬起脖子，莲蓬头的热水哗啦啦冲刷下来。

　　　　妈啊，你可害死我了。

　　　　“大哥，你是来，还是我来。”

　　　　最后一跟稻草，终于压垮了吕松。

　　　　“我来。”

　　　　吕竹点点头，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待会儿我来。”

　　　　第二天，吕松醒来，不见吕竹人影。

　　　　“子安，子安。”吕竹赤脚走在地毯上，边走边喊。

　　　　没人，总统套房里没人。

　　　　“子安。”

　　　　吕松换上衣服，从高档酒店出来，询问了柜台人员吕竹的行迹。

　　　　“先生，你是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柜台小姐对吕家兄弟可谓是记忆尤深，毕竟穿着湿漉漉的衣服，顶着一声恶臭的客人来他们酒店登记入住，他们是头一份。

　　　　“是他，他是我弟弟，你知道他去那了吗？”吕松心急如焚，抓住柜台小姐的手，高声道。

　　　　柜台小姐挣扎一下，吕松放开手，真诚道歉，柜台小姐道，“他没有去那，就在我们酒店的餐厅。”

　　　　“什么？他在哪？”

　　　　“在我们酒店的餐厅吃午餐。”柜台小姐重复道。

　　　　吕松松了一口气，在柜台小姐的指引下，他来到了酒店的餐厅，看到了大吃特吃，胡吃海喝的吕竹。

　　　　“嗨。”吕竹的嘴塞了一只大龙虾，龙虾尾部晃晃，似乎是在跟吕松打招呼。

　　　　那一刻，吕松再大的火气也烟消云散了。

　　　　这个弟弟真是个麻烦！

　　　　吕松也有点饿了，便跟吕竹一起吃。吃饱喝足，吕松退了房，付款以万元为单位。

　　　　“欢迎下次光临。”

　　　　走在大街上，两兄弟玉树临风，回头率妥妥一个字，高。

　　　　“子安，你什么时候愿意离开？”吕松问道。

　　　　吕竹观察路上的行人，漫不经心道，“我要做一个实验，弄好了，我就消失。”

　　　　“什么实验？”吕松急忙追问道。

　　　　“听说有妖人这种生物，我想用我自己的手试试看能不能制造出来。”吕竹一本正经道。

　　　　“妖人？”

　　　　“没错，就是妖人，传闻妖人会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我老早想见识一下了，可惜我们之间没有缘分。”

　　　　那叫一个可惜。

　　　　“所以，我决定自己制造一个。”

　　　　吕竹握起爪子，决定创造一个新物种，而茅草屋里的男人便是他的实验品。

　　　　吕松走进茅草屋，直挺挺跪了下来，“对不起，让你受苦。”

　　　　“放了我。”

　　　　“不行。”

　　　　“为什么？”

　109实验失败的后果往往是可怕的

　　　　月上中天，月色清冷。

　　　　吕竹回来之时，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里里外外套了三层。吕竹的手青筋暴出来，可见黑色塑料袋子里的东西有多重。

　　　　“回来了。”吕松像往常一样打招呼。

　　　　吕竹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的惊、喜难以掩饰。

　　　　“差点就被人发现。”吕竹推开茅草屋的破旧木门，黑色塑料袋随意丢在桌子上，累瘫一般坐了下来。

　　　　吕松急忙跟进来，“被人发现了？”

　　　　被人发现了，那子安，那他们岂不是？

　　　　吕竹摇摇头，笑道，“是差点，差一点点，不过后来我都处理好了，不会让人查到我的头上来，我们吕家的头上来。”

　　　　一惊一乍，吕松感觉自己心脏的承受能力大幅度增强。

　　　　吕竹拍了拍桌子上的黑色塑料袋子，“收获颇丰，分一半给你要不要？听你们普通人说，吃哪补哪，这玩意儿不错。”

　　　　“什么东西？”

　　　　吕松得了吕竹的许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解开黑色塑料袋子。拆了一层，拆了第二层，第三层解开，暴露里面的东西。

　　　　啪嗒，吕松摔倒在地。

　　　　“这个是？”

　　　　“没错哦，是人的心脏。”吕竹用博学多识老教授的口吻，继续说道，“人的心脏脆弱，多吃点，心脏病什么的，晚年肯定没有。”

　　　　吕松强忍呕吐的冲动，僵笑着拒绝了吕竹的好意。

　　　　“不要？那太可惜了，我只好一个人解决这些美味了。”

　　　　这些？

　　　　吕松刚才大致扫了一眼黑色塑料袋子里的心脏，一共有六颗。

　　　　蹲坐在墙角的男人听到了吕松和吕竹的谈话，眦目欲裂，心如刀割，“你……，那些是……。”

　　　　吕竹拿出一颗冰冷，血淋淋的心脏，“是你家人的，一个老人，一个小孩，还有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其实我也想要肚子里面那个心脏的，但时间不够，只好忍痛放弃了。”

　　　　吕竹面色沉重，仿佛真的舍弃了贵重宝贝。

　　　　“啊啊啊……。”男人回光返照，爆发出惊人的叫声，“魔鬼，魔鬼，我要杀了，我要杀了。”

　　　　吕竹皱起眉头，“不是你放心不下你的家人吗，我帮你解决后顾之忧，你怎么不感谢我，反而要杀我呢？哎，你们这些普通人真是难以理解，如果不是这里的条件不允许，我一定解剖你的脑袋，好好检查研究一下。”

　　　　吕竹深信不疑他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大好人，他的所作所为是拔刀相助，雪中送炭的善举。那人担心他的家人，那好，他帮他杀了他们，他们都死了，他就不用担心这担心那了。

　　　　男人理解不了吕竹的脑回路和异于常人的想法，此时此刻，他怒火焚心，恨意滔天，只有一个心思，杀了他，杀了他。

　　　　男人挣扎着，他扭动四肢，捆绑结实的绳索开始松动。吕竹的脸慢慢沉下来，他不喜欢违抗，不喜欢不听他话的人。

　　　　“你最好停下来，不要再乱动。”吕松提醒男人，男人置若罔闻，死死盯着吕竹，犹如一头狂暴的野兽，正透过脆弱的铁栅栏，虎视眈眈它的猎物。

　　　　男人不听劝，吕松也毫无办法，只能唉声叹气不断。

　　　　“大哥，你要继续待在这吗？”吕竹问道。

　　　　吕松看了一眼男人，那个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抱歉。男人不经意扫了一眼，心慌意乱，不安和恐惧席卷了他的心神。

　　　　吕松离开茅草屋，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门带上引动的风吹得蜡烛烛光摇曳，室内忽明忽暗。烛光落在吕竹的脸庞上，神情淡漠，近乎冷酷无情。蹲在墙角的男人缩了缩，眼睛下垂，尽量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吕竹突然问道。

　　　　男人一言不发。

　　　　吕竹又道，“我送你下去陪你的家人好不好？”

　　　　男人急忙摇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呵呵。”吕竹低声笑了笑，“乖小孩有糖吃，坏孩子打屁股。你不乖，我不能打你屁股，不是因为你是大人，而是我不想脏了我的手。所以，我决定让实验结果早点出来。”

　　　　“你要做什么？”男人差点哭出来，好可怕，眼前的男人好可怕，他是人吗？不是，他不是人，是恶魔，他不是早知道的吗？

　　　　吕竹拎起黑色塑料袋子，顺便把凳子也带过来。他在离男人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慢吞吞坐下；用自己的方式吧男人逼疯。

　　　　“不要急，还有两颗呢。”吕竹灿烂一笑，男人无力趴在地上，打了一个哆嗦。他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奄奄一息，泪水模糊的视线，更减少生命的蜡烛，以致只剩下最后一根。

　　　　“我不要。”男人声如蚊呐。

　　　　“不要也得要。”

　　　　“不要急，还有两颗呢。”

　　　　吕竹有的是办法让男人乖乖听话，但当两颗心脏消失，男人同时间也死了，死不瞑目，眼瞳里是的人影全是吕竹。

　　　　“变身呢？”吕竹用脚踢了踢男人，“快变身啊？”

　　　　吕竹踢人，踹人，骂人，打人，最后分割尸体，男人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

　　　　“失败了？”吕竹喃喃道。

　　　　当他望着地上一滩的鬼东西，吕竹不想承认也不行。

　　　　为什么他会失败？那个步骤他做错了？

　　　　吕竹回想实验步骤，换血？OK！废话多？OK！丧心病狂？OK！他的言行按实验步骤来，步步精准，为什么实验品没有爆发？他已经是混血种了，在外力使然之下，他应该打破封印，获得极致力量，紧要关头反败为胜，轻轻松松一只手指头虐杀他。

　　　　失败便是失败了，吕竹垂头丧气走出了茅草屋。

　　　　“子安，怎么了？”吕松看到了吕竹欲哭不哭的表情。

　　　　吕竹抱住吕松，委屈道，“实验失败了。”

　　　　失败了？

　　　　吕松心中暗道，不失败才怪呢！

　　　　不过，那个男人死了吧？

　　　　吕松轻声细语安慰吕竹，吕竹的悲伤减少大半，但剩下的不甘心和求胜心，逼迫他不能就此结束。

　　　　“大哥，我还要再来一次。”

　　　　吕松厉声拒绝道，“我们早先谈好了，你昨晚这次实验，你便跟我回家。”

　　　　吕竹低声道，“可是，可是，实验失败了。”

　　　　这几天简直是玩火自焚，过得惊险刺激，吕松时时刻刻担忧他们的事情大白于天下，子安被抓，他被抓，吕家因为他们的覆灭，而他的孩子则会因为有他这个耻辱的爸爸而抬不起头，挺不直腰，一生一世收人指指点点。

　　　　也许是吕竹幻想太大了，但结局不会比这更差。

　　　　“跟我回家。”吕松抓住吕竹的手，强拉着往山外走去。吕竹低着头，沉默寡言跟着吕松来到了马路旁。

　　　　这条马路没有什么车来往，下午六点的时间，更是一条笔直的道看到底，其中毫无障碍。

　　　　一辆不起眼的银灰色车子停在马路旁边，吕松的目的地正是它。吕竹抬头便看到了那辆车子，停下脚步，拽了拽吕松。

　　　　“大哥，我不想回去，所以你不能逼我。”吕竹的手缠上吕松的脖子，犹如一条阴冷的毒蛇。

　　　　吕松回过头来，吕竹唇角上扬幅度极大，“子安。”

　　　　“大哥，你很好，所以我不会杀你，但我不高兴，要去逛一逛，等我气消了，吕竹便会回来。”

　　　　吕竹的手在吕松脖子某处用力一按，吕松昏倒。吕竹把吕松拖到草丛里，用树枝遮挡免得被人发现。吕竹不急着去发泄火气，而是回到之前的茅草屋，处理茅草屋里的痕迹，决不让人看出是他所为。

　　　　忙前忙后，天色暗淡下来。

　　　　吕竹坐上车，车子消失在马路的一头。

　　　　……

　　　　医院残杀事故后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