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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糖恨不能咬舌头自尽。
　　丁桦看到门开了，连忙站起身，跟前几次一样，轻轻敲了敲虚掩的门，只是这一次的力度比前几次要小一些。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进。”
　　唐糖的心莫名其妙地一抖，隔着门都能感觉到这个神经病心情不好。
　　深呼吸了几口，跟着丁桦进去。
　　房间很大，尤其是四周都是落地玻璃窗，阳光明媚。一眼望去，窗外都是其他建筑物的屋顶，当真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这个办公室有让人迅速安静下来的压迫感。她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站在房地产大佬的办公室里，以后的办公地点，就在距离他不远的那个小卡座。
　　冯峻坐在办公桌后面，受这里格局遮挡的影响，看不清他的面容，他似乎正在什么东西上签字，左手边的文件已经堆成小山一样……
　　丁桦走到他面前，低头轻声问候了一句：“冯董，今天唐糖来报道。”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份简历，端端正正放在冯峻面前。
　　冯峻似乎余怒未消，头也未抬，甚至连姿势都没动。
　　唐糖正在怀疑这人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呢要不要自己也寒暄一句？面前的人突然赏给他们一个字：“坐。”
　　丁桦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倒是唐糖有点不好意思……
　　冯峻面色不善地看着她：“还要我给你搬凳子？”这么冷冰冰，仿佛昨晚亲她的另有其人。
　　唐糖已经习惯了他的精分症，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下，屁股只占三分之一。
　　两人等了五六分钟，终于等到冯董事长有空，他放下文件，拿起面前的简历瞄了一眼，问：“你叫唐糖？”
　　丁桦：“……”
　　唐糖：“……”
　　冯峻瞥了唐糖一眼：“你舌头很长？需要跟我炫耀？”
　　这人是不是又犯病了啊？
　　冯峻不停地翻着简历，虽然简历只有一页：“高中毕业？”
　　“是的。”简历上有写啊，大爷。
　　冯峻倒是没说什么：“为什么离开先前的保险公司，选择来冯氏应聘一个前台？”
　　我去……这不是你让郑伟炒我鱿鱼的吗？不是金助理跟她说让她来做前台的吗？唐糖怀疑要么是金助理传错话了，要么是冯峻在玩她。
　　虽然不知道冯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不能这么说，斟酌了一下回答：“先前离开保险公司，不是觉得那里不好，只是觉得那儿的环境不适合我，希望能在冯氏有进一步的发展空间。”
　　职场守则第一条：不能说老东家坏话。
　　冯峻对她的回答没有表示什么，等她回答完，他收回目光，继续看着简历，问：“有没有男朋友？”
　　唐糖愣了愣，马上看向旁边的丁桦，这种问题在不相干的人面前问合适吗？丁桦一脸八卦炯炯有神看着她。
　　“……”
　　她只好硬着头皮回答：“目前没有，中学时暗恋过一个。”
　　冯峻冷眼看她：“就是那个江一渠？”
　　“……”
　　“为什么没有跟他表白？”
　　“这个……能不能不回答？”
　　“当然。其实这三个问题你都不用回答。”
　　唐糖：“……”这混蛋是故意的吧？！


第30章　
　　被董事长彻底玩了一把；　唐糖一个上午坐在自己位置上；　心情不怎么美好，而且，刚才全程旁观的丁经理看着一本正经，回去后很有可能会把她的面试过程当笑话一样跟人分享呢。
　　算了；　笑话就笑话吧，别人在聊天八卦的时候，她要努力工作。
　　这么一想；　定了定神。
　　唐糖的座位类似开放式的吧台；　斜对着冯峻的办公室，门缝偶尔打开的时候，刚好能看到他超大的办公桌。
　　她发现冯峻真的很忙，一上午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高管们像是排了队似的过来找他；　来去匆匆。金助理时不时过来叫她打印复印材料；　她还得视情况进去给里面那个傲娇霸道的精分小妖精添茶倒水倒咖啡，直到中午吃饭时间，她才得以喘一口气。
　　正当她瘫在座位上思考中午出去吃什么，有人突然走过来：“怎么样，还习惯吗？”
　　唐糖抬头；　看到时财务总监严旭，顿时乐了：“旭哥，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回来了？”严旭是她好闺蜜于欢欢的男朋友，她记得丁桦早上说过他出差了。
　　严旭笑起来；　露出一口白牙：“听说101层招了个残疾人当前台，我怎么也得快点结束手头工作赶回来看看啊。”
　　唐糖自嘲地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其实没什么问题，是医生说必须绑着。”
　　“听医生的总归没错。”严旭倚在她的座位边，“欢欢在楼下酒店订了个包间，说要给你庆祝。”
　　“庆祝我什么？”庆祝她能给小妖精倒水倒咖啡？
　　“庆祝你终于不做保险了，要知道她以前劝了你好几次都没成功。”严旭看了看四周，“你今天不算正式上班，应该可以早退吧？”
　　唐糖蹙眉思考着：“不知道啊……”为啥不算正式上班呢？
　　于欢欢跟她是香吴高中的同班同学，她的成绩当时还比于欢欢好，后来两人相约一起报考林市大学以后继续做同学，本以为都会如愿，没想到于欢欢被录取了，她却被退回档案，她要求去查分，却没人理她。
　　上不了大学也没什么，当时妈妈已经没了，她有个嗜赌的老爸，家里条件本就不好，还有个弟弟要供养，她自己倒看开了，于欢欢却比她还难过，拉着她喝了整整一个月的酒，再之后，两人一个忙着学业，一个忙着找工作，很少见面了。
　　后来大学毕业后，于欢欢和L大的严旭在一起了，说起这个严旭，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在L大读了半年书就辍学了，后来去美国读商科，在纳斯达克白手起家玩了几年，回来的时候财产是七位数，后来据说去干私募了，总而言之是严旭现在根本不差钱，完全可以在家里敲敲键盘打打电话就能月入百万，而且据说是个二次元非常出名的CV（网络配音），所以她也不知道冯峻是怎么请他来做财务总监的，难道上班是为了情怀啊？
　　于欢欢和严旭，也是经历了一段波折才在一起的，但是唐糖由衷替他们觉得高兴。
　　听说欢欢现在是一个私人事务所的首席律师，难得今天能见面，唐糖很哈皮地收拾东西，打算跟严旭下楼，刚离开座位，身后突然响起开门声，冯峻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严旭站直：“冯董，要出去？”
　　冯峻嗯了一声，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扫了扫，然后往电梯口走。
　　唐糖在心里琢磨着，丁桦和金助理都没交代冯峻吃饭她也需要跟着，那就不用跟着吧……
　　冯峻突然转头：“站那儿干什么？”
　　严旭连忙说：“我找小唐吃饭。”
　　“不是问你。”
　　？？
　　唐糖一脑门问号。
　　冯峻不悦地说：“你不用回去整理一下东西？”
　　唐糖一脸懵逼：“整理什么？”难道你去吃饭也要给你整理个仪仗队吗？
　　冯峻简直懒得再说，恰好电梯到了，抬脚走了进去。
　　严旭和她在走廊里面面相觑，几秒后他摸了摸下巴奇怪道：“只是出去吃个饭，你还要整理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啊。”唐糖拧着眉毛。
　　严旭也蹙眉帮她想。
　　这时，金助理低着头风风火火走过来，抬头看见两人时愣了愣，叫了声严总监后，目光看向唐糖：“你怎么还在这里？”
　　唐糖也是一脸茫然：“……那么请问我现在应该在哪里？”
　　严旭：“……”这种对话听着真是让人好捉急。
　　金鸿看傻子一样看了唐糖一会，然后一拍脑袋：“周一的事情最多，我都忘了跟你说，老板交代了，让你陪他去趟香港。”
　　“什么？”
　　“两小时后的航班。”
　　唐糖很忍耐地问了句：“我不是前台吗？不是私人秘书啊。”
　　金助理也很忍耐地解释：“我们冯氏的前台不就是冯董的私人秘书啊。”
　　唐糖：“……”她脑子里飞过一大片诸如《霸道总裁的首席秘书》、《冷少的娇妻小秘书》、《腹黑总裁：秘书又跑啦》之类不忍直视的网络小说名……
　　金助理一提起这话题，仿佛有很多话要讲：“唐小姐，您知道我们公司哪个岗位的竞争比例最高吗？就是这前台位置哇！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妹妹上赶着要抢这份工作啊！”
　　唐糖掏掏耳朵：“哎哟金助理，瞧您这话，好像冯董事长的前台秘书像是皇后一样。”
　　金助理愣了愣：“唐小姐你这比喻非常恰当，但是也不恰当啊。你听我说啊，说恰当是因为前台的位置离冯董最近，一个凑巧以后还真会成为皇……呃，成为冯少奶奶啊是不？说不恰当呢，是因为做皇后可是很危险的，分分钟有人要给你下毒扎小人诅咒，搞不好还要闻麝香滑胎，所以前台比起皇后，安全多啦！”
　　唐糖翻了个白眼，你才滑胎呢，这人宫斗剧看多了吧。
　　严旭在旁边笑着看她：“金助理说得一点不夸张，楼下那个小周，惦记你这位置很久了。”
　　唐糖想起那个见过一次的小周，勉强接受了这个奇葩的事实：“可是金助理，不知道做前台兼秘书，公司给不给两份工资啊？”
　　金助理有点为难：“这个……老板没特别交代哇……”
　　唐糖呲牙：“开玩笑的，能每天近距离观察林市NO。1的钻石王老五，是我的荣幸。”啊呸！
　　金助理用赞许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唐小姐，您赶紧准备准备，等会误了航班老大又要骂我，我先去机场了。”
　　“那你们先忙吧，我去跟欢欢说下次再吃饭。”严旭搭着金鸿的肩膀，两人走了。
　　“哎等等，哪个机场啊。”
　　金助理回头：“林桥机场。”
　　唐糖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脸抑郁地想着，所以刚才冯峻走之前问她为什么不回去整理东西，是因为踏马晚上要一起飞香港啊？
　　于欢欢那儿自然由严旭去解释了，唐糖出了公司直接回家简单整理了一下东西，时间还剩下一小时，她又马不停蹄赶去机场，金助理发给她一个会合地点的定位。
　　好在这个点不堵车，刚到那儿，就远远看到冯峻的车，旁边站着几个助理。唐糖想不通这人为什么到哪都要一大帮人跟着，一个拎着包，一个拎着笔记本电脑，简直比女人还要麻烦。
　　但是她不敢这么说，连忙小跑着过去：“冯董。”
　　后车窗里，冯峻居高临下扫了她一眼：“这么慢。”
　　“回了一趟家……”
　　冯峻并不想听她解释，下车，大步走在前面，唐糖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VIP候机室。
　　VIP候机室风格独特，西式的优雅与中式的古朴完美结合，沙发后面就是明亮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宽敞的停机坪，只是因为夕阳的浸染，显得有点颓靡。
　　“去给我倒杯咖啡，别加糖。”
　　唐糖在打量房间，并没有留意到冯峻是在跟他说话，因为旁边还跟着几个助理，倒咖啡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她，没想到安静了几秒后，她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
　　“……”
　　不摆总裁架子会死啊？她只好默默走到咖啡机前，去给他冲咖啡。
　　小心翼翼地端着咖啡送过去时，冯峻已经在看文件，他看了一眼：“我要的不是清咖，叫你别加糖，没说不加奶。”
　　唐糖白眼一翻，差点要说像电视剧里你们这样的霸道总裁不都喜欢装。逼喝美式清咖吗？可是一想，这人已经是她现在的老板，不能这么顶撞他，她目光偷偷扫视一圈，发现周围的人一幅见怪不怪的神情，看来这挑剔傲娇的少爷病也不是这一次两次了，于是只能咽下这口气，又回头给他加了足足半杯牛奶，这一次，这作妖老板端起杯子蹙眉看了好一会，才抿了一口，算是消停了。
　　第一次出差，有点小激动。
　　唐糖看了看落地时间，晚上7点。
　　香港维多利亚港曾经被誉为世界三大夜景之最，她没钱旅游，在网上看过很多夜景图片，但是真正到达这里时，心底还是震撼不已。
　　本以为会直接去酒店吃饭休息，没想到车子直接拉着他们到一个私人造型中心店。
　　“冯先生，我们晚上还要工作吗？”
　　“应酬。”冯峻看着她，“你也可以当做是加班。”
　　加班？呵呵。
　　唐糖以前在保险公司也经常主动加班，但是有一次听到有人在茶水间说，唉你们看到新进来的那个唐糖了吗？每天加班还自己掏钱请客户喝茶……这么年轻还没有男朋友……真是太傻了，她以为在保险公司加几个班就能成领导啦？没用的，都是靠潜规则的……
　　后来，唐糖也看得淡了，时间一到就准点下班，指标什么的能做就做，突破她底线的客户比如那个咸猪手秦大山，她一概装聋作哑。
　　如今……冯峻说出加班两字时，让她愣了好一会儿。
　　她已经很久没有加班了。
　　从美容院出来时，唐糖换上了一套长裙，头发被精心打理过，冯峻也换了一套正装，还特别正式地打了领结。
　　金助理在旁边感慨：“唐小姐穿上这裙子真是美啊……”
　　唐糖笑眯眯的：“谢谢。”
　　然而总有那么一股不和谐的声音：“哪里美了？”冯峻看着金助理，严肃的样子，似乎非要他说出个一二三所以然。
　　“呃……”金助理看着唐糖，他就是礼貌性地夸一下，非要这么正儿八经地解释？好累，“唐小姐颜美身材好。”
　　冯峻嗤了一声：“公司论拍马屁，你肯定是第一。是不是我领头猪出来参加宴会，你也得夸一夸？”
　　金助理皱着脸：“老大你不能这么说啊，您要是敢领出来，我肯定敢夸哇。”
　　冯峻冷眼看着他，金助理脖子一缩，赶紧出去了。
　　唐糖在一边憋笑憋出内伤。
　　一行人到了一个私人别墅。
　　别墅里灯火通明，前面的草坪上养着两条大型牧羊犬，正躺着休息，听到有车过来，抖了抖耳朵，又闭眼睡觉了。游泳池水仿佛镜子一样折射着梦幻的光，旁边还有两颗非常大的橄榄树。
　　唐糖收回目光，低头拨弄着冯峻给她刚买……哦不，他说是暂时借她用的爱马仕包包，她怕弄脏了到时候卖了自己也没法赔。
　　唐糖其实在路上已经问过金助理了，冯峻是因为最近一个棘手的项目需要过来商谈，对方CEO正好在这里办酒会，而且似乎很难搞，非要他亲自过来才肯谈，这位装逼的CEO据说明天一早就要飞走，所以冯峻才会这么急匆匆过来。
　　看来这个项目对他而言很重要。
　　唐糖一时有点心痒，很想看看这位能让冯峻不远千里飞过来的牛逼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香港有这么大的别墅，可见不是普通人。
　　下了车，唐糖又开始琢磨，原来是把她带来临时充当女伴？这事情她会，就当以前在保险公司陪客户那样呗，还不用自己说话，只需要在旁边微笑，做一个安静的花瓶。
　　这么一想，心里一直压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冯董，我能问问需要我过来做什么吗？”跟上次那样在游艇上猜谜语什么的，她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少说话，多喝酒。”
　　“……”
　　“不愿意？”
　　唐糖垂着头没吭声。
　　“一杯五千。”
　　唐糖蹙眉思考。
　　“一万。”
　　她迟疑着……
　　冯峻看着她的表情，嗤了一声：“上次你和郑伟喝酒，好像就是这个价。”
　　这表情……好像唐糖跟他很熟，要是多于一万他很不爽似的。
　　转眼间，冯峻已经迈上台阶，步履沉稳：“不愿意就走吧。”
　　唐糖连忙跟上去：“当然愿意了，冯董，我是觉得跟您谈钱伤感情，您要我喝十杯，我哪敢喝九杯。”
　　冯峻的眼底柔和了些，但是嘴上依然说着：“是么，那谢谢你给我省钱了。”
　　唐糖跟上他，台阶两旁的侍应生替他们打开大门。
　　冯峻垂眸瞥了她一眼，此刻正好在门廊前，两旁的路灯折射着昏黄的灯光，照在女孩子白皙的脖子上，仿佛保存完好的千年美玉。
　　“拉链开了。”
　　一句低沉的话，让周围的侍应生也僵了一下。
　　唐糖瞪大双眼，第一反应是去瞄他裤子。
　　冯峻黑着脸：“我是说你。”
　　？？
　　唐糖连忙用手去够后背，然而摸不到：“哪里？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拉一下。”她抬头看他，可怜的表情仿佛一头灵鹿。
　　冯峻垂眸看她：“求我。”
　　“……”这人什么恶趣味啊？
　　唐糖红着脸，声若蚊蝇：“求你。”说完低下头，今晚老脸丢没了。
　　冯峻绷着脸，走到她身后。
　　台阶处没有风，地上的高端羊毛地毯很柔软，但是面前的女人更美。
　　这是条露背裙，她的背沟很性感，美容院的造型师在她露出来的肌肤上涂了亮粉，灯光下亮晶晶的。
　　“冯先生，好了吗？”唐糖稍稍侧头，依然看不到背后的男人。
　　冯峻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