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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对容清清似乎有些不同。
　　从这个女人身上传来的熟悉感，以及她背后所涉及的财团和地位，裘毅自己也说不清，不知不觉中态度就不一样了，他看着容清清，最近这人很出风头，就算不是刻意关注，也知道了不少八卦。
　　他笑道：“难不成是你那家小公司呆腻了？想换个地方。虽然我们裘氏不开女团，但是如果你要来的话，我也可以破例签下你的。”
　　说完还耸了耸肩，“你知道，我对于能赚钱的事情，向来是来者不拒。”
　　容清清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绕开他就准备走，裘毅一只脚伸出来搁在桌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挡住她的去路，“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我想你是误会了。”容清清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有股火在烧，她对裘毅没有什么好印象，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事情加起来，也足够证明他是个小人了，“我只是路过，是你们家的艺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丢在了这里。”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是来刺探商业机密的。”
　　容清清看着他，“很正常，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想法。”
　　说话不饶人。
　　裘毅脸色有些难看，他倒是很怀疑容清清怎么能够获得那些个导演的喜欢的，看着她的目光也有些严厉起来，“你别以为这里是你的那个小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难不成你们公司还是黑帮？要跟我拿赎身的钱？”
　　“少给我贫！”
　　裘毅拉大了嗓子说话。
　　容清清本来就不爽了，还从来没有谁跟她这么大小声，二话不说抬起脚踹在了桌腿上，啪嗒一下，桌子就给踹翻了，裘毅的脚还搁在上头呢，一下子没有空位，给跌了下来。
　　“你干嘛？！”
　　还不等他爬起来，容清清又踹了一脚。
　　声音大到屋内绕梁三巡又给落了回来，她看着裘毅的样子，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勾唇一笑，熠熠发光的眼神显得格外慑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弄得那些小把戏，是，我是来找你麻烦了，那又怎么样？”
　　“你疯了？！”
　　容清清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说道，“我原本都打算走了，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裘毅愣了一愣。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揪着衣领压在了沙发上，女人站在高处，压迫感十足地盯着他，微微一笑的样子，像极了从哪来的女魔头。
　　“噫——你做什么？我们可都是文明人！”
　　“不是要来横吗？我们就看看谁比较横！”
　　说着从桌上捡起一把水果刀，刀面亮蹭蹭地直晃人的眼睛。
　　裘毅虽然不全是脑力派，对于一些事情也很大胆，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了，只要他稍微一动就可能擦破皮，而对面这个祖宗似乎是完全不在意这些东西了。
　　她的眼神，像是笼罩着黑雾一般，望向她的时候，里面的疲倦和乏力，一下子侵入了最深处，像是在和人宣泄一般，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喂——”
　　裘毅不敢说什么了，他怕对方是认真的。
　　但是又莫名，觉得这个感觉很熟悉。
　　这种沉重的枷锁感，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个女人拥有他也无法猜透的心思，虽然总是带着笑，但是眼底是一片死寂，像是从来没有得到过释放，也从未有过真正的自由，被关押在深谙的牢狱里，不向任何人求救，放弃了重生的希望。
　　她的世界已经完蛋了。
　　裘毅清楚明白地从她的眼中读到了这个讯息。
　　或许是因为同类相近的原因，他很能理解这种心情，如同他面对裘氏的一切一样，明明那么多选择放在面前，却只觉得一条路的尽头只有黑暗。
　　容清清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的眼神是单纯且直击人心，请扯到一种让人一看就容易产生好感的地步。
　　裘毅虽然不喜欢她背后的势力，但不可否认还是会被她身上的特质所吸引，看到她的时候，会觉得世界上还有单纯无害的存在，让人觉得放松和温暖。
　　但是这一切，却不见了。
　　压抑且再压抑，压抑到最后累积在心底深渊的东西，变得沉重，而令人匮乏。
　　容清清有一瞬间的失神，所幸很快就恢复过来，她原本只想吓唬一下对方，然而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老实了，手上的动作一转，水果刀叮得一下掉在了地上。
　　容清清松开了手，目不斜视地走出门外。
　　…
　　半晌之后。
　　裘毅才发现自己忘记呼吸了。
　　大口喘气了一会儿，捂着胸口盯着地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回过神来，睁眼，盯着前方，自言自语道：“言宸……”
　　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一个人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所有在你身边的人，最后看起来，都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只能流着血，在金色的笼子里发出临死的呜咽。

　　☆、第一百七十章　小傻瓜

　　两个人影蹲在角落偷听。
　　容清清刚走出门，啪地一下被吓了一跳，两人也跟着大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上看下看，容清清都毫发无伤地站在他们面前，阿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你，你怎么……”
　　容清清伸手一捞，提着他们的后领，笑的相当阴险可怕，“你们刚刚玩的很开心吗？”
　　“不，等等，你要抓我们去哪——”
　　…
　　容清清的表情很严肃，将人扔到拐角处。
　　两人稳住身子，后退了两步，但身后就是墙，砰地一下就给愣住了，手碰着墙面，也有些害怕地看着她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们对我做了这种事，不会想自己能好好回去吧？”
　　“什、什么……”
　　容清清勾唇一笑。
　　莫名觉得背后一凉。
　　“来，作为回报，该告诉我一些裘氏的事情吧？”
　　“噫——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鬼才信，容清清平常情绪不高，但是一吓起人来，别人还真比不上，不用她再说什么了，光是眼神都让人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秒如果给不出她想要的答案，可能被直接被掐死在这里。
　　…
　　十分钟后。
　　容清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从裘氏公司走了出来，没想到刚走两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容清清抬眼一看，裘毅站在她的面前，看起来是跑的有些急了，头发也散乱了一点，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反而更紧了一些。
　　“你……”
　　容清清说道：“裘总，难道我刚刚话还说的不够清楚吗？”
　　“不是。”裘毅觉得有些难堪，但是也顾不上了，容清清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不能放任不管，“你有空和我谈谈吗？”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说着又要走。
　　裘毅见拉不住她，只好一个转身，挡在她前面，容清清往左，他就往左，容清清往右，他就往右，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让人走出这个门。
　　她的脸色都已经沉下来了。
　　危险的气息在周身环绕散不开去，裘毅方才还见识过这人的不要命，还有些后怕，但是却依旧不动作。
　　他看着容清清，这双眼睛里藏着的情绪，让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可悲又可怜，毫无意义的人生和完全不能把握方向的迷茫，这不该出现在她身上，从第一次见这人是多么的从容自信，无论何时都能坚定自己的方向。
　　她不该这样的。
　　裘毅莫名地想要把她拉出来。
　　仿佛这样，自己过去那段人生会因此得到救赎。
　　“我们去吃饭吧，好吗？都已经这个时间了。”
　　容清清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平静的目光使他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和容清清对视，几秒之后，她叹了口气说道。
　　“你想谈什么？”
　　…
　　裘毅临时起意，也没有什么预定的方案。
　　容清清本身也无所谓吃什么，只是对他要谈的内容比较有兴趣，然而到了一家餐馆内，两人面对面坐着，沉默了半晌。
　　裘毅点完了菜，就看着她。
　　“现在可以说了吗？”容清清说道。
　　裘毅道：“等下。”
　　“不说我走了。”
　　“不不不……”裘毅将人拦了下来，看了她一会儿，脑内闪过一个身影，他微微愣了愣，道：“你……跟言宸多久了？”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问。
　　容清清愣了一下，说道：“怎么了？”
　　“清清，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裘毅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看着她说道，“言宸这个人比他表面看起来要复杂的多，你如果信他就糟糕了，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他的心里根本不可能装下别人。”
　　但想了想，又觉得这样说的不对。
　　裘毅补充道：“就算是他心里有你，你们的性格也根本不适合的。”
　　容清清不明白他突然这么说是为什么。
　　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裘总，你很了解言宸吗？”
　　“……”
　　容清清盯着他，绝对是不相信的，“你和他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吗？如果是单方面的诋毁，还请你免了吧。”
　　“不是。”裘毅觉得语塞，确实他和言宸并不熟悉，甚至接触也只有几次，裘毅绝对不能说是熟人，但就仅有的几次接触，言宸都毫不吝啬地对他露出了最大的恶意，他不知道言宸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但是起码他不会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你听我说……”
　　容清清没有再交谈的*，“如果你想说的事就是这个，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椅子被人挪开，容清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着一只包，准备转身就走，看到这一幕的裘毅连忙出声说道：“我不是乱说的，你是不知道具体的事情。”
　　容清清拎着包往前。
　　“他们家早就逼死过一个人了！”
　　“咚！”
　　容清清感觉耳边一炸，高跟鞋一下子踩在地上，很快停了下来，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眼神微微一闪，回头看向裘毅。
　　长发遮住了一点视线，裘毅站在桌子对面，双手撑在桌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非常用力地说话，似乎是怕她不相信。
　　容清清的嘴巴微微一动，想要说什么，但是到了嘴边又觉得好笑。
　　“你说什么？”
　　裘毅不想提这个事情的，但是说到这里，也没有其他的说法。
　　他继续说道：“清清，我知道我突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言家很可怕，非常可怕，除了他们本家人那样的黑心肠，换任何一个人进去都会受不了。”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就算他们都不承认！”裘毅突然提高了声音，说出的话都像是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但是凤九就是他们给害死的。”
　　容清清看着他，莫名觉得生气，“你知道什么？”
　　“难道不是吗？她这一辈子都在为言氏做事，可是言宸呢？他能做些什么？只有不断给她添麻烦，不断把她束缚在自己身边，无论她做什么，还是想什么，都要去干涉！他们言家的人从来不理会别人的感受，所以凤九才忍受不了选择了自杀！”
　　“你懂什么？！”
　　容清清怒火中烧地打断了他。
　　裘毅也是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这么一被打断，就愣了一下，他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怎么会提起凤九？
　　他提起了凤九，她又为什么生气？
　　有些不懂地抬起头来，看向容清清的视线，带着一点疑惑。
　　容清清怒目圆瞪，表情看起来难堪的很，但是看了他一会儿，又不动了，怒火冲脑也只有一瞬间，很快她又压抑住了怒气。
　　一个厉眼之后，转身欲走。
　　裘毅连忙想要追出去。
　　然而一着急，膝盖就踢到了椅角，却顾不上这些了，一拐一瘸地往前跑去，然而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容清清走到了门口。
　　有人已经等在了外头，整洁的衣着和骚包的跑车，双手插在口袋里，低头看着地面，像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一有人出来，就跟着抬起了视线。
　　俊秀的脸庞如同一抹春光，让人一见难忘，饶是裘毅也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确实好看，然而这样一张人模人样的脸却长在这样一个人身上，裘毅一想起都觉得心痛。
　　不知道要骗害多少无知少女。
　　无知少女？容清清站在餐厅门口，对于这一画面也免疫了，言宸朝她笑笑的时候，她干脆地走了下去。
　　在他面前站定，她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问道：“等很久了？”
　　言宸从头到尾都盯着她，像是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一样，笑笑说道：“没有，我顺路过来，刚停下你就出来了。”
　　容清清点了点头，言宸顺手接过她的包。
　　让开一个位置让容清清先走，身体一转在众目睽睽下搂住了她的腰，裘毅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行为，雄性宣誓主权的时候，都喜欢这样做。
　　幼稚！
　　他却看得牙痒痒。
　　“清清，我说的你再好好想想！”他想也不想地这样说道。
　　言宸开门的动作一愣，视线下移定在了容清清身上，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是她的一顿，言宸还是注意到了，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深谙，微微一回头，瞥了站在不远处的裘毅，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裘毅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杀气。
　　他挺直了背，对于言宸他不是不怕，而是更多的时候，愤怒大于害怕，他一直觉得，凤九的死跟言宸离不开关系，如果不是他那么喜欢控制容清清的话，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他跟他的父亲是一样的，都是自私自利的吸血鬼。
　　如果凤九当时得到了一点放松，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更或者，不要总是让她一个人呆着，可是言宸是个什么人？他不能忍受在她身边，有任何比他更重要的存在，一旦出现一点端倪，就会用尽浑身解数，不择手段地将人赶走。
　　凤九硬生生地被丢入了一个无助的境界。
　　如果给他机会，他一定不会让她到这种地步，言氏明明是她的仇人，将她的人生全毁了，凤九却还是傻乎乎地为人卖命。
　　裘毅当时没能将凤九拉出来，但是跟凤九处境相似的这位小姑娘，他有能力将她救出来。
　　言宸看着他，最后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笑来。
　　“裘总，我们清清，麻烦你照顾了。”
　　“……”
　　裘毅的动作一愣，也被气笑了，“不客气，我不会再让悲剧重现的。”
　　“是吗？我不知道裘总的意思是？”
　　裘毅笑了一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就算装傻也没用，难不成你以为你周围的人，都是瞎的吗？没有人会发现你的真面目？”
　　言宸笑笑，道：“多谢你的关心，我知道裘氏最近的股市涨的不错，如果您有任何商业上的提议或者合作，欢迎找我的助理商谈，除此之外……”
　　言宸的笑容淡了下来，眼神盯着他像是豺狼一样，温吞的感觉中带着嗜血和厮杀的*，“其他事情，还是不由你多劳心了。”
　　“砰。”
　　车门被关上，车子发动之后走了。
　　裘毅被留在原地，觉得还有些后怕，往后一退，脚下的动作都有些软了。伸手扶着门框，弯腰突然觉得一阵胃疼。
　　气死他了。
　　…
　　车子内显得比较安静。
　　容清清拖着下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看着外头的风景飞逝，言宸安静地开着车，过了一会儿之后，状若无意地开口说道：“姐，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容清清实话实说：“有些事情去了他们公司，然后就被抓住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容清清说道，脑内还是闪过刚刚裘毅说的话，思绪一顿，转头看向言宸，“他说了，我的事情。”
　　“……”
　　言宸安静了一会儿，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道：“姐？”
　　容清清点了点头，说道：“他说我的死全是因为言氏的压迫，因为言老爷子将所有任务都放在了我身上，在我有压力的同时，又没有任何可以放松的机会，才产生了想要去死的念头。”
　　“……”出乎意料的正确。
　　言宸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猛踩了一下刹车，停在红灯前，趁着空挡，转头看向了容清清，说道：“你也这么觉得？”
　　只看到容清清看着前方，停顿了一会儿，跟着摇摇头。
　　这才让人放心了一点。
　　言宸呼了一口气，说道：“姐，言氏确实对不起你，这一点裘毅说的没错。”
　　容清清听着笑了笑，对上他的视线，像是在说笑，也像是认真的，“那他还说你想束缚我，掌控我，不让我有一点空余的空间，这也是真的吗？”
　　言宸顺其自然道：“当然不是。”
　　车内的暖气不断往外吹，将整个空间都弄得暖洋洋的，阳光车窗外倾洒进来，温暖的光线全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