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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凌的眼睛微微向上一挑，不屑的笑道：“若不是你这根搅屎棍，谁输输赢还真不一定。”
　　　　“哈哈哈哈哈。”谢君平随手捡起被沈凌打落在地上的钢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我，你也一样赢不了，灵灵的心，从来都不在我们这边。”
　　　　沈凌愣了一瞬，望着谢君平远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他说得没错，即使谢君平从未出现过，即使他这些年他一直守在灵澈身边，那又怎样呢？他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何去爱？
　　　　……
　　　　飞机平稳到达K市时夜幕已经降临，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灵澈将脑袋缩进毛衣里，只觉得寒意逼人。
　　　　取完了行李出来，大花远远地冲她招着手。
　　　　一个结实的拥抱，让她再一次找到在世为人的感觉，熟悉的城市，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那种离开时的孤独感瞬间烟消云散。
　　　　大花一脸甜蜜地向她隆重介绍身边的男人：“杨学东，我未婚夫。”
　　　　男人伸出手来，笑着道了声：“你好。”
　　　　灵澈欣慰地望着大花，笑道：“你好。”
　　　　杨学东在大花的指点下，将车平稳地停在了灵澈家楼下。
　　　　天色已晚，大花就在楼下跟灵澈道了别，两人约定第二天早上再见面。
　　　　灵澈望着客厅窗口流出的那一点淡淡的灯光，想到母亲这么晚了居然还没睡，不禁加快了脚步。
　　　　她娴熟地打开了门，房间里安静的有一些诡异。快速地走向母亲的房间，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她轻轻唤了声：“妈妈。”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灵澈打开自己的房门，依然没有人。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却看到母亲晕倒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水龙头里热水还在哗哗哗地流着。
　　　　灵澈的心瞬间揪成了一团，她飞奔过去，扶起母亲，颤抖着地将手指放到母亲的鼻尖，感受到那温柔的气息后，她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渐渐复苏过来。
　　　　她用尽了力气才把母亲拖进了房间，母亲的嘴唇青的发紫，脸上苍白地看不到一丝血色。灵澈飞快地拨通了急救电话，然后小心翼翼地帮母亲穿好衣服，等待医生的到来。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一个人守在家里的母亲，忍受的又是多么的孤独和无助！
　　　　自责，愧疚，后怕，各种感情瞬间袭上她的心头。她不敢去想，若不是恰巧今日回来了，母亲该怎么办？
　　　　这些年来，她活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却不知道母亲一个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救护车的警铃声划破夜空，打断了她的思绪，看着医生将母亲抬上了车，灵澈只觉得心间一阵阵揪着痛。
　　　　急诊室里医生、护士忙忙碌碌，母亲被推进了急救室便很久没有消息。
　　　　医生问她母亲的病史有无过敏等基本情况，灵澈却是哑口无言，完全一无所知。年轻的医生摇了摇头忍不住叹道：“有你这样为人儿女的吗？”
　　　　灵澈的眼泪瞬间便流了出来，是啊，有她这样为人儿女的吗？
　　　　经过一夜的折腾，母亲终于醒了过来，她缓缓张开眼睛，看到灵澈一脸的焦急，竟微微一笑：“灵灵，妈妈又梦见你了。”
　　　　灵澈赶忙抓住了母亲的手，哭着道：“妈妈，你没有做梦，我回来了，你的灵灵回来了。”
　　　　母亲有些疑惑地望着她，又打量了下自己四周的环境，有些不可置信道：“我这是在医院？”
　　　　“都是灵灵不好，让你一个人在家里。”灵澈哭着道。
　　　　“乖，不哭。”母亲伸出手来努力帮灵澈拭去眼角的泪水，安慰她道：“老了，不中用了，让你担心了。妈妈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灵澈摇了摇头：“不是妈妈不中用，是女儿不孝。我这次回来再不走了，陪着你。”
　　　　母亲却有些怔忡，呆呆地望着灵澈，欲言又止：“不走了啊，好啊好啊，那你和君平？”
　　　　灵澈看着母亲脸上的期待，犹豫了一瞬，决定暂时不要让残酷的现实为母亲增添烦恼：“等你身体好些了，过阵子大哥就会回来看你。”
　　　　母亲点了点头，像个孩子般踟蹰道：“我身体还好，你还是回去吧，你工作那么忙。”
　　　　灵澈闻言，只觉得内心五味陈杂，母亲明明很想念她，却还一再赶她走，这些年来自己以工作忙为借口一直不肯回来，时间久了竟成了一种习惯，以至于母亲甚至都不敢开口留她。她咬着唇，坚持道：“我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母女俩正聊着天，却看到医生走了进来，正是昨晚指责灵澈的那位，他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示意灵澈出来，商讨一下进一步的治疗方案。

　　　　第一百四十八章　病情

　　　　苏妈妈却摇了摇头，微笑道：“医生，我的病情我很清楚，没必要瞒着我，倒是我女儿，这些年来我一直瞒着她，只怕最近是瞒不住了。”
　　　　灵澈惊讶地望向母亲：“这些年来？您究竟怎么了？”
　　　　医生拿出病历本，示意苏妈妈说下去。
　　　　苏妈妈顿了下，望着灵澈道：“还记不记得当年爸爸还在的时候，妈妈曾经出过一趟远差？”
　　　　灵澈点点头，不解地望向母亲：“这和您的病情有什么关系吗？”
　　　　苏妈妈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当时我是去做手术了，那次手术很成功，于是我和你爸爸都觉得，不要给你增添负担，对不起，灵灵，我们当时真的以为已经好了。”她顿了几秒钟，仿佛在用力组织自己的语言，不要给女儿的心灵带来太大的冲击：“可是它最近不太听话，转移了，大概是你爸爸在那边太寂寞了。灵灵，妈妈快要解脱了，可我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妈妈。”灵澈极力掩饰内心的震惊，牵着母亲的手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到国外去，我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
　　　　“没有用了。”苏妈妈笑着摇了摇头：“就别再折腾我了，我想到处去看看，老呆在医院人都要憋傻了。”
　　　　年轻的医生脸上多了一分动容，他认真地对灵澈道：“病人的陈述和我们的判断基本一致，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要住院治疗吗？”
　　　　苏妈妈摇了摇头，坚持道：“我要回家。”
　　　　灵澈只能像安抚小孩子一般哄着她：“好，我们回家。”
　　　　还未到家，大花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几年没见，她的嗓门依旧那么豪放：“苏灵澈，不是说好了今天在家里等我吗？怎么不开门啊？”
　　　　灵澈愣了一瞬，想起昨晚回家时心中的期盼，此刻竟觉得恍如隔世，仿佛一夜之间就换了天地。她幽幽道：“我在医院。”
　　　　大花也吃了一惊，拍着大腿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灵澈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回到家中，大花果然仗义地守在楼下，帮着灵澈将苏妈妈搀回房中休息，躲进灵澈的卧室里，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姨她，不要紧吧？”
　　　　灵澈咬着唇，轻声道：“我需要一份工作，你能帮我找找看吗？我有律师执照，不介意从文员做起。”
　　　　“这个时候，不太合适吧？”大花疑惑地望着灵澈道：“你不是应该多抽点时间在家陪陪阿姨吗？就算要赚钱，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是为了钱。”灵澈静静地说：“我要让妈妈对我放心，就必须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我觉得，恐怕只有工作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稳定的男人吧？”大花语重心长道：“你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灵澈苦笑道：“我倒也想啊，只是现在没有合适的人么！”
　　　　“谁说没有，我看向柯就挺好。”大花啧啧叹道。
　　　　“母亲此刻，最不放心的恐怕就是他了吧！”灵澈的面上淡淡的，即使她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向柯是否完全放下了芥蒂，又更何况是母亲。即使没有那些往事，光是二人此刻身份上的天壤之别，他都注定不能成为她的良人。
　　　　“那可就难办了，要不你去相亲？”大花敲着桌子道。
　　　　“说正经的，先把容易的办了，帮我找工作吧！”灵澈恳求道：“我不大了解目前国内的行情，你帮我投投简历试试水怎么样？”
　　　　大花点点头，拍着胸脯打起了包票：“这个简单，包在我身上了！不过，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见小晴呢？我可给她准备了礼物呢！”
　　　　提起小晴，灵澈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她踟蹰道：“我还没有来得及跟向柯联系呢，小晴的事情我暂时不想让母亲知道。可是，若不告诉母亲，会不会又留有新的遗憾？”
　　　　“苏灵澈，你若是阿姨，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外孙女，难道不想见一面吗？”大花一脸严肃地教训灵澈道：“有时候你就是太自以为是，其实别人根本不需要你做那么多！”
　　　　灵澈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要跟向柯商量一下，如果他愿意让我接小晴回来小住一段时间的话。”
　　　　说着她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向柯的电话，简单的寒暄之后，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灵澈听到向柯身边嘈杂的聊天声，猜测他大概又在开会，便没再提及母亲生病的事情，默默挂断了电话。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大花，乞求道：“你不是想见小晴吗？晚上陪我一起吧？””我才不要那么亮呢？”大花笑着道：“你不会这么没出息吧，不就是见一面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灵澈扭捏道：“我怕他不肯答应，毕竟，为了争夺小晴的抚养权，他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你是怕他答应的太爽快自己会把持不住吧？”大花嗤嗤地笑着：“没关系，把持不住你就从了他吧？”
　　　　灵澈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我们现在继续讨论妈妈的病。”
　　　　大花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向外走去：“我现在还是帮你找工作比较实在，你自己好好把握咯。”
　　　　灵澈撇了撇嘴巴，若是昨日下飞机前，也许她还有心情去幻想一下也许可以试着跟向柯再交往一下，可是此刻，她只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大逆不道，除了安抚母亲，此刻她不想再做其他任何打算。
　　　　可是小晴，依然是她内心深处最最牵挂的羁绊。她也尝试着去安慰自己，用大花给出的那个借口，总不能给女儿和母亲留下什么遗憾。适当的时候，总要让她们见面。
　　　　这一天，就在这样的忐忑和纠结中匆匆度过。
　　　　为母亲准备好了晚餐后，灵澈借口同学聚会，便匆匆出了门。
　　　　虽然她回来才刚刚一天，母亲却变得对她格外的依赖，依依不舍地送她出门后，又细细叮嘱她早点回家。

　　　　第一百四十九章　插曲

　　　　晚高峰的K市一如既往地拥堵，就像此刻灵澈乱如麻的心情。
　　　　再等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过完一个十字路口后，她终于放弃了等待，干脆下车徒步走去。
　　　　好在约定的地点并不算太远，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却依然迟到了。
　　　　只是灵澈没有想到的是，等着她的，竟是一场盛大的晚宴。直到她再三确认了地址后，才发现自己一身牛仔装似乎和晚宴的格调格格不入。
　　　　她在侍者狐疑的眼光中尬尴地向会场中走去，周围的人群各个穿着光鲜亮丽，像看个怪物似的打量着她。
　　　　那些绅士和淑女们在人前彬彬有礼，可是当着一身寒酸的她说起话来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她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穿成这个样子就跑了出来，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然后就有人跟着附和：“你们确定她真的有被邀请吗？就算是服务员也不应该这么随随便便就往里闯吧？”
　　　　“听说她是来找向总的呢！”
　　　　“向总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女人？她一定是想钱想疯了吧！”
　　　　“这样也能混进来，今天的保安都到哪里去了？”
　　　　灵澈这些年来在美国既要带孩子又要工作，着装一向以方便为第一原则，却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一身装扮竟能引来这么多关注。在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浴中前行似乎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若不是为了见女儿，她一定早就转身就走了。
　　　　可是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向里走。
　　　　终于有保安忍不住了，跑过来要求她出示身份证。
　　　　她觉得自己囧到了极点，冷冷地拿出手机，拨给向柯。
　　　　电话只嘟了一声便接通了，她听到向柯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灵灵，你在哪里？”
　　　　灵澈咬着牙道：“我被你的保安拦在门外。”
　　　　“保安？”向柯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叮嘱道：“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灵澈愣在那里，难道还要继续呆在这里享受目光浴？
　　　　只听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脸妩媚的萧乐妍望着灵澈对保安道：“这位苏小姐可是向总的贵客，你们怎么可以拦着她？”
　　　　“贵客？”保安一脸迷惑地望着萧乐妍，萧小姐一向是向总的座上之宾，她应该所言非虚吧？只是她明明一直都在附近，为何现在才来澄清，害的他白白得罪了贵客！他笑着道：“苏小姐，您里面请吧！”
　　　　苏灵澈面上淡淡的，冲着萧乐妍道了声谢谢。
　　　　萧乐妍却微微一笑道：“在这风月场里混久了，保安也越来越有眼光了，苏小姐，要不要一起到里面看看？”
　　　　灵澈却挑了挑眉毛，笑道：“向柯让我在这里等他，我就不进去了。”
　　　　萧乐妍尴尬地笑了笑，刚要开口，却听到小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妈妈！妈妈！”
　　　　会场瞬间安静了，向柯最近有了一个私生女的消息这些日子以来在K市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在猜测此女的母亲是谁，听到她在叫妈妈，大家也都屏息以待，各个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在场的名媛中究竟是哪一位那么幸运竟能得到向柯的青睐。
　　　　可是令她们大跌眼镜的是，这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公主居然跑向了刚刚差点被她们轰出去的那个女人身边。
　　　　女人笑着将小公主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呆了，这么一个不施粉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人，难道就是向柯女儿的妈妈？这，不科学啊！
　　　　一定是她勾引了他！她们无不猜测道，曾经向柯也有过一段流落民间的历史，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这个时候趁机勾搭上了他。
　　　　虽然她有了女儿，可是向柯却不喜欢她，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人听到这个人和这个女儿的存在？
　　　　一定是她用女儿作为要挟，想要沾一沾盛世的荣光，这个虚荣又自私的女人！
　　　　可惜她们只敢在心里暗暗感叹，却不敢说出口，因为她们看到，萧乐妍铁青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比起苏灵澈这个她们刚刚见识过的看似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女人，她们更讨厌萧乐妍这样强劲的对手，所以秉持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样一个原则，她们看灵澈的眼神竟然柔和了许多。
　　　　相比小晴一脸的激动，向柯的神情倒是淡定了许多，他缓缓走了过来，唇边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和小晴在前边等了你好久。”
　　　　灵澈还未开口，萧乐妍已经笑意盈盈走了过来，她熟练地挽起向柯的手臂，一脸妩媚道：“刚刚看到苏小姐我还吃了一惊，帮她跟保安解释，原来是你请她来的。”
　　　　众名媛看到萧乐妍那么快就投入了战斗模式，各个在心底暗暗自叹不如。
　　　　向柯冲她微微一笑道：“那倒要多谢你了。”说着他便望向灵澈道：“我们走吧。”
　　　　灵澈大方地点了点头，牵着小晴的手向外走去。若是从前，她一定很生气，觉得自己窘极了。可是此时此刻，她竟然仍能保持淡定，也许是当自己对对方没有抱有太多希望时，才不会感到失望。她应该一早就想到，向柯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金牌律师了，他现在一定更忙，更加地分身乏术，能够抽出一点时间给她见女儿她应该感激涕零才对。
　　　　可是即使这样安慰自己，为何心中依然酸酸涩涩？
　　　　向柯冷淡地冲围在他身旁的那些莺莺燕燕们点了点头，引着她从后面饶了过去，来到会所另一个门前，抱歉道：“对不起，是我没有说清楚，我没有想到你会闯到后门去，我在前厅预留了位置，我们一直在那里等你。”
　　　　灵澈淡然一笑，横在他们之间的早已不仅仅是这四年的时光，更是时光在他们彼此身上烙下的印记。“向总百忙之中仍能抽出时间陪我见女儿，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向柯愣了一瞬，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他早就习以为常，可是从灵澈的口中说出，他仍然觉得难以接受。
　　　　好在小晴这个捧场王依然兴致勃勃，笑着叫道：“妈咪，我饿了！”

　　　　第一百五十章　权利

　　　　向柯的神色渐渐恢复如常，指引着母女俩向他早已定好的包厢走去。
　　　　若没有前面那一段小插曲，今天的晚餐一定是很温馨而又浪漫的，可是此刻，灵澈却没有心情去好好享受这一顿烛光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