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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这一抱，又碰到许长乐断了的胳膊，许长乐“哎呀”一声痛叫，小脸汉痛苦地抽成一团。

　　　　许魁大叫道：“你个死娘们，乱抱什么！三儿胳膊断了你不知道！”

　　　　毛氏连忙又把许长乐放下，转头朝许长安叫道：“傻瞅着干什么，去找郎中啊！跟傻子似的，要不是你哥救得快，三儿都死了！”

　　　　许林西见她总算说句良心话，也算自己和方雨清没白忙活。

　　　　既然三弟活过来了，自己的罪名也就不大了。

　　　　他到边把方雨清扶起，搀着她又进了下屋。

　　　　让方雨清在草堆上坐好之后说道：“娘子，你真厉害，还知道这样救人的法儿，你把我三弟救活，我爹娘就不能不让我娶你了。”

　　　　方雨清怀疑地看他，问道：“你真跟我有关系？我、我有你的孩子了？”

　　　　许林西愣了一下，随后用力点头，说道：“是啊，有关系，你的孩子是我的，你不记得了？”

　　　　方雨清低头看自己的肚子，瘦瘦的身体，肚子却鼓着，是挺像有孩子的，可是有孩子是这种感觉吗？从前没怀过，自己也不知道。

　　　　许林西见她发呆说道：“来吧娘子，你先躺一会儿，看你刚才噎到了，我再去给你找点水。”

　　　　方雨清身体虚，刚才救许长乐的时候，又被毛氏推了一下，摔得有点疼，见许林西对自己确实没有恶意，就先歪在草堆上躺下，闭眼休息。

　　　　许林西跑出下屋到正屋，找碗舀了些水。

　　　　现在许魁和毛氏都围着许长乐担心，根本没人管他了，他做什么都随便。

　　　　他拿着水回来，坐在方雨清身边，小心地往方雨清嘴里喂。

　　　　方雨清一边喝一边打量，黑黑的眉毛，雪亮的眼睛，除去稍微有点油滑，其他看起来还好，如果他真是孩子的父亲，只要肯好好过日子，还是不错的。

　　　　许林西被她看得莫名有点脸红，却厚着脸皮说道：“娘子看什么，是不是看你相公我也挺好看的？”

　　　　方雨清被他说得有气，瞪眼道：“闭嘴！都说不准你叫我娘子了，你也不是我的相公！”

　　　　“看娘子你说的，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人这里正斗着嘴，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许林西歪头向外听，脸色突然一变，说道：“不好，那些人来了！”

　　　　方雨清问道：“哪些人？”

　　　　“就是把你浸猪笼那些人！”

　第7章　腹水

　　　　方雨清吓得打了个冷战，不是她有多么害怕，而是之前这具身体对这些人有太深的阴影，死前被他们又骂又绑扔到河里，印象怎么可能不深。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许林西已经腾地跳起，跑到屋门口去堵着。

　　　　方雨清坐在草堆上低头看自己的肚子，暗想都是这肚子惹的祸，可是怎么会有孩子呢，虽然许林西一口咬定是他的，可是印象里分明没和他有过交往，连话都没说过，是什么时候弄出孩子的？

　　　　不行，自己得好好看看。

　　　　她先把手伸进衣服里，往肚子上摸，摸来摸去完全没有胎儿的感觉，硬梆梆的有点奇怪。

　　　　想到前身这几个月来的饮食，她脑中一道亮光闪过，手从衣服下拿出，又把裤腿撩起，果然见到小腿都肿着，手指按了一下，塌下一个小坑，半天都起不来。

　　　　“腹水！水肿！根本就不是怀孕！”

　　　　她气得差点没跳起来，真为前身的死不值。

　　　　一个苦命的孩子，食不果腹，营养不良到出现腹水，这些丧心病狂的人竟然说她怀孕，还把她浸猪笼，真是太没人性了！

　　　　她在屋里自己检查的时候，许林西已经跟进来的人吵了半天。

　　　　带头来抓方雨清的是镇里的耆长，名叫王善友。

　　　　这家伙还得了这一带常见的地方病…粗脖根儿。

　　　　看到许林西在门口，王善友指着他叫道：“许林西，你说，是不是你把方雨清给背回来了！”

　　　　许林西生怕他们闯进来，两手抓着门框叫道：“是又怎么样，你们都淹过她一次了，什么罪都抵消了，还来干什么！”

　　　　“来干什么？当然是把她淹死！我身为本镇耆长，绝对不容许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出现，一次淹不死就两次，两次淹不死就三次，总之不能让她活着！”

　　　　王善友腆着粗脖根儿站在那里叫嚷，当个耆长，好像比县令还威风一样。

　　　　许林西气得指着他叫：“王善友，你也不太不讲理了吧！杀鸡抓住之后跑了，还要放它一命呢，何况一个大活人！方雨清她再有罪，你淹一次她不死，就说明老天爷想饶了她，老天爷都饶的人，你却还要她死，你跟她有多大仇！”

　　　　王善友火了，跳脚叫道：“许林西！你想反天是咋的！你这么护着方雨清，她孩子是你的怎么的！你多管这份闲事，小心我们把你当奸夫一块浸猪笼！”

　　　　许林西偏不信这个邪，挡在门口叫道：“是我的怎么了！我还就告诉你，我就是方雨清孩子的爹！她的孩子是我的，我们早就是两口子了，今天我娶她过门，有种你把我们一家三口淹死，我倒要问问，两口子生孩子犯什么法了！你和你媳妇生孩子咋不被淹死……”

　　　　他的话把这些人全都叫愣了，和王善友一起来的壮丁在他身后说道：“耆长，许林西该不会真是孩子爹吧？要真是他两家定了亲，方雨清怀孩子，就算伤风气，那也不到淹死的地步了！

　第8章　看谁敢抓我媳妇

　　　　王善友有点犹豫，可是看看许家除了许林西之外，没有一个人出来，把手一挥说道：“没有的事！咱镇子就这么点人，谁家定亲不知道，许林西是胡说，他和方雨清根本就不是两口子……”

　　　　他这里正说着，方雨清从许林西身后挤出来，靠在门框上叫道：“你们别冤枉我，我根本就没怀孕！”

　　　　许林西吓怀了，担心壮丁过来把方雨清抢走，拽着她说道：“娘子，娘子你别闹了，快回屋去！”

　　　　方雨清用力甩他的手，又重申一遍：“你们淹错人了，我根本没怀孕，我肚了里没有孩子，我和任何男人也没有关系，我是清清白白的！”

　　　　看她出来，王善友叫道：“嗬哟，胆子不小，还敢出来见人呢！说你没孩子，那么大的肚子，你当我们瞎是怎么！到这地步还想骗人！”

　　　　方雨清气得指着他叫道：“谁说肚子大就是怀孕？只有怀孕才能肚子大怎么？你脖子还大呢，脖子里装的也是孩子？！别人肚子大就说怀孕，就不行生病了！你们不弄清楚就杀人，冤枉好人会遭报应的！”

　　　　王善友被她骂愣了，自从长了粗脖根儿之后，没少遭人嘲笑，就算碍于他是耆长，不当面笑话，背后话他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方雨清竟然敢拿这说事，实在让他下不来台。

　　　　“方雨清，你是找死吧！粗脖根儿是病谁都知道，可是女大肚子，就只有怀孕这一条道儿！你以为抵赖我们就信了，做梦！来人，把她给我抓了，再扔到河里！”

　　　　见王善友还让人抓方雨清，许林西急了，在下屋抄起劈柴的斧子就冲出来，挡在方雨清面前乱挥，叫道：“看谁敢抓我媳妇，谁抓她我跟谁拼命！她就有孩子怎么了，媳妇孩子都是我的！谁也不准碰！”

　　　　方雨清在后面看着他的举动，心里生出一股暖流，不管这小子想娶自己是不是占便宜，但是为了保护自己要和这么多人拼命，真能嫁这样一个人也算值了。

　　　　这时候刚好许长安找郎中回来，来到院门口的时候，听到院子里的对话。

　　　　见到王善友一个劲儿让抓人，这位姓李的郎中也看不下去了，张着手过来，朝两边叫道：“别吵了，别吵了！到底是不是有孩子，让我看看不就知道了！方家丫头那么瘦，身量都没长开，岁数也不够，我看多数不是孩子，可能真得病了！”

　　　　方雨清说话没人信，可是郎中这样说，其他人却不能不信。

　　　　之前要往上冲去抓方雨清的两个壮丁停下脚步，转头看王善友，说道：“耆长，还是让郎中看看吧，之前都没让郎中看，咱们就把人给淹了，要是真弄错了，咱们可都要摊官司啊！”

　　　　王善友心里也没底了，眼睛转了几转，小声说道：“那就看看吧，看完给我们个准信儿。”

　　　　李郎中这才走上前来，绕开许林西到方雨清面前，说道：“方家丫头，你能不能听见？能听见把手给我，我给你摸脉。”

　第9章　我们要告官

　　　　方雨清听不见也看得见，知道他在帮自己，抬手把手腕伸给他。

　　　　李郎中没摸脉先叹气，他也知道方雨清上午被浸猪笼的事，当时就在想，这些人到底弄明白没有，就把人家姑娘给淹了，万一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那孩子死得多冤。

　　　　现在见到方雨清没死，他心里也在庆幸，暗想千万不要是怀孕，是怀孕的话，就算许林西承认这事也不好办，王善友不会轻易罢休。

　　　　不过他摸了一会儿，心就放下来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果然没怀孕，这孩子是久食不饱，脾肾受损，引起的水鼓之症！”

　　　　王善友和那两个壮丁，再加上其他参与这事的人全都呆了，王善友惊讶地问道：“李郎中，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吃不饱不都是肚子瘪么，她怎么能鼓呢，还鼓这么大！”

　　　　李郎中说道：“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就是这样，你要信不过我，找个接生婆来摸摸不就是了，肚子里是孩子和病大肚子根本不一样，不用非得郎中看，有经验的妇女也知道啊！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之前验都不验就淹人家，这要是淹死了，人家家人到县里去告，看你的耆长还当不当……”

　　　　他这里絮着着，许长安过来拉他，说道：“李郎中，你别在这耽误了，我找你来是看我弟弟的，我弟弟从房上摔下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李郎中连忙跟他进屋去了。

　　　　李郎中给确诊了，王善友等人傻了，许林西却火了，挥着斧子向他们叫：“混蛋，你们一群混蛋！我媳妇没孩子硬说有孩子，还要把她淹死，我饶不了你们，这就去官府告你们！让官府治你们的罪！”

　　　　方雨清更生气，这些人愚昧无知，活活把前身给害死了，那么可怜的一个孩子，竟然这么冤枉死，就算为了她，自己也不能轻易放过这些人。

　　　　许林西叫什么她没看见，但也在后面叫道：“你们冤枉我，差点害死我，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你们算，让你们加倍偿还！”

　　　　王善友这下可害怕了，拦在两人面前说道：“不要不要，小清，小西，误会，都是误会啊，我们不是存心的，你们宽宏大量，别和我们一般见识，就别去告我们了。”

　　　　方雨清又气又虚全身发抖，叫道：“我没那么大的量，都要被人害死了，还不和你们见识，凭什么！你们淹我的时候有想过我冤枉、想放过我吗？没有！没有就什么都别说，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王善友对方雨清不了解，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说她是聋子，她却能知道自己说什么。

　　　　不过眼下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还是要让方雨清和许林西消气才行。

　　　　他向两人点头哈腰地作揖，说道：“方雨清，许林西，求你们了，千万别去告我们，真去告的话，我的耆长肯定当不成了，大老爷还会治我的罪！咱们都在一个镇子里住着，你们给我留个面子，放过我们这马还不行么！”

　第10章　跪地求饶

　　　　许林西端着斧子叫道：“干什么放过你，刚才我说让你放过我媳妇你们都不放，现在让我们放过你，你咋那么大面子？！以为点个头作个揖就完事了？我媳妇一条人命，差点被你害死！你想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过去，做梦！”

　　　　许林西在镇子里名声不怎么好，王善友早就知道他不好对付，见他没完没了，干脆腿一弯跪了下去，继续向方雨清和许林西哀求：“小清，小西，我求你们，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还不行么！只要你们放过我，我记你们天大的人情，以后你们让我办什么事，我头拱地也给你们办！”

　　　　不只是他，后面那些之前抓过方雨清、往河里扔过她的全都害怕了，跟着王善友一起跪倒，一个个求祖宗一样求两人。

　　　　许林西转头看了看方雨清，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方雨清看着面前跪的这些人，虽然恨到要死，但是知道法不责众，就算自己真去告了，表面上没出人命，这么多人一起作的，官府也不可能把哪个弄死，大不了打这些人一顿，把王善友的官给撸了也就算了。

　　　　那样自己是出气，可是也得罪不少人，以后在这镇子里没法呆。

　　　　所以这个哑吧亏也只能暂时吃了，不然树敌太多。

　　　　想着她朝许林西微微摇了摇头，告诉他自己也没太多办法。

　　　　许林西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不可能真去官府告状，不过他也却不想随随便便就把这些人放了。

　　　　他眼珠转了转，把斧子往肩上一扛，在院里晃当着说道：“算了，看你们还算长点人心的份上，我和我媳妇就不去告你们了，但是我们这么大的人情，你们总得还吧，今天是我和我媳妇成亲的好日子，你们打算怎么表示？”

　　　　王善友一听许林西的话就明白了，立刻伸手往袖子里摸，摸来摸去，竟然让大家出二两银子，站起身放进许林西手里，说道：“小西，我出门着急，身上没带太多，这二两银子算是我给你们的贺礼钱，回头缺啥少啥的再去找叔，叔肯定给你帮忙！”

　　　　许林西掂着手里的银子点头，说道：“行，看在王耆长这么大的方的份上，我和我媳妇就不去告你们了，只是这事儿王耆长以后可要放在心上啊，不要今天过去当没事儿就行了。”

　　　　王善友心里暗骂，这个死混混，难怪他爹娘都不待见他，太不是东西了，还想因为这事没完没了是怎么！

　　　　心里虽然恨，他嘴里答应得却好：“不会不会，我都说了，有事只管去找我，你们放心，放心……”

　　　　说着他转身就溜，不趁着方雨清和许林西松口赶紧跑，没准继续被勒大脖子。

　　　　他有钱往出拿，其他人可不像他财大气粗，跪在地上愣了一会儿之后，有人说道：“小西，我家没银子，我家有点鸡蛋，我拿来给你媳妇补身子吧，李郎中不说她是饿坏的么。”

　　　　许林西朝他摆手，说道：“去吧去吧，快去。”

　第11章　毛氏的歪理

　　　　这人走了之后其他人也说道：“小西，我们家也有东西，我们这就回去拿！”

　　　　说完呼呼啦啦地起身，转眼工夫全都跑没影儿了。

　　　　不管他们到底拿不拿东西来，许林西得到二两银子已经很高兴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

　　　　他一手拿钱一手扛斧子，转头对方雨清说道：“娘子，咱们有钱了，我给你买好吃的去……”

　　　　可是他这一回头，却见方雨清正在软软地向下滑，好像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许林西吓得扔了斧子跑过来，一把把她扶住，说道：“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一边叫一边把方雨清扶进下屋里，又放在草堆上躺着，然后进屋去找李郎中。

　　　　李郎中刚把许长乐的胳膊处理好，又把他身上其他部位检查了一遍，见没有明显的伤痕，便告诉许魁和毛氏，孩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好养着手，别落下残疾就行。

　　　　许魁夫妻连连道谢，毛氏便要到一边去掏钱付诊费。

　　　　许长安之前看着院里的动静，看到毛氏拿钱立刻凑到她跟前，小声说道：“娘，我看到王善友给了我哥一块银子，比咱家那块还大呢！”

　　　　毛氏心里一动，问道：“真的？”

　　　　“真的！”

　　　　这时正好许林西闯进来，焦急地招呼李郎中：“先生先生，你快去看看我媳妇吧，她又昏倒了！”

　　　　李郎中连忙往出走，许林西便要跟着，却被毛氏一把抓住，说道：“小西，把你的银子给娘，娘没钱给大夫付诊费呢！”

　　　　许林西愣住，没想到弟弟摔成这样，她还有心思看外面，知道自己得了银子。

　　　　接着目光一闪，瞟到许长安心虚地躲他的目光，他顿时明白了，原来是二弟跟娘说的。

　　　　爹和娘只对这两个弟弟好，把自己当外人，弄得两个弟弟和自己也不亲，都变着法算计自己。

　　　　许林西正是看出父母偏心，才对家里失望，整天到处混不干活儿。

　　　　见毛氏要钱他立刻摊手，说道：“娘，我没钱，那钱是王善友赔给小清的，刚才我已经给小清了。”

　　　　“小清什么小清，让我们留她的时候叫媳妇，说要用银子的时候就说是小清，小清也是你媳妇，你媳妇是你的，你是我们生的，你媳妇的钱就是我们的钱，你去要出给！”

　　　　许林西也佩服自己这娘了，整理讲得一套一套的，竟然让自己无言以对。

　　　　他呆了半天才说道：“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