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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吗？真的吗？”淼淼激动得站了起来，反复确认后，终于舒了一口气，又询问着，“那佳骏还能回到以前吗？”
　　　　吴锦坤面上显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我起初以为这个血肿会影响到他的视觉神经，没想到他的记忆神经也受到了损害，导致他的认知回到了童年。韩太太，做好心理准备，也许韩先生这辈子都是这样了。”
　　　　“没关系的，就算他一辈子都是傻子也没关系，只要他平平安安地活着。”淼淼对着吴锦坤深深地鞠了一躬，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她托明叔买了些活血化瘀的药材，又去农贸市场挑选了一只老母鸡，请兰姨代为宰杀。吴医生只是说“应该”会自行消退。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应该”变成“绝对”。
　　　　兰姨不住地欣赏着手上莹润如酥晶莹剔透的玉手镯，乐得合不拢嘴。这玉手镯是陈悦送的，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淼淼，你妈太客气了。听你明叔说，秦朗被提升为设计一组的组长。”
　　　　提到秦朗，兰姨幽幽地叹了口气，满脸愁容道：“秦朗好像失恋了。淼淼，你有空帮我开导下他。”
　　　　淼淼想着这种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不知道蔡以萱还肯不肯见秦朗了。一个是她的亲姐姐，一个胜似她的亲哥哥，她夹在两人的中间，很是为难。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蔡以荣直接跳过开场白，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蔡淼淼，你现在很了不起啊。爸年纪大了，你要他到哪里去？”
　　　　淼淼意识到出大事了，急促地问道：“怎么呢？”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淼淼感觉得到他心中积聚的暴怒，有点慌神了，追问着：“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蔡以荣啐了一口，骂咧咧道：“你那个小三妈买下了蔡家的房子，要把爸连人带物的扔出去！”
　　　　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声音，淼淼只觉得轰的一声；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跑到蔡家大宅，躲在柱子后，远远地望着她敬之爱之又恨之的父亲。
　　　　蔡志鑫头发发白，脸色发青，双眸泛着死气沉沉的灰色。他打开车门，要亲自送管家去火车站。一转身，瞥见了小女儿，连忙跑过去，眼圈一红，嘶哑着声音说：“淼淼，你终于肯来见爸了。”
　　　　淼淼低着头，默不作声。
　　　　蔡志鑫看出了她的心思，着急地解释道：“淼淼，我没有叫人去加害晓荷和岳父。是你爷爷。”见淼淼不信，他又急匆匆地补充，“这件事过后没多久，你爷爷就得了绝症。他觉得是报应，才同意让你认祖归宗。”
　　　　一旁的管家连连点头，“三小姐，当时我也在场，蔡先生说的是真的。”
　　　　“爸，我还能相信你吗？”淼淼直直地凝视着蔡志鑫的双眼，从他真挚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
　　　　禁不住淼淼的软磨硬泡，当天傍晚，陈悦推掉了饭局，来到蔷薇小屋做客。
　　　　“一看到你这里的蔷薇，就想起了我们家乡的合欢花。”陈悦环顾着四周，微微笑道，“那个跟屁虫去哪里呢？”
　　　　“哦，佳骏啊，单子带他出去玩了。妈，我做了很多菜，你进来尝尝看。”淼淼忐忑不安地领着她来到餐厅。
　　　　陈悦的笑容在见到蔡志鑫瞬间僵硬了。她的脸上显现出几分恼意，声音听起来僵冷而愤懑，“淼淼，你居然合着他来骗我！”
　　　　蔡志鑫站了起来，连忙解释：“晓荷，你别怪淼淼。是我求她让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蔡先生，谁跟你是一家人？”陈悦从包里拿出一张地契，放到淼淼手中，“我用你的名义买下了蔡家的房子。从今天开始，蔡家就是你的了。”
　　　　“妈，我不想要这个。”淼淼看着脸色极其不佳的陈悦，没有底气地问，“你能和爸和好吗？”
　　　　“和好？可能吗？”陈悦冷笑一声，拉下裙子后方的拉链。她的背上，密密麻麻，全是严重烧伤留下的疤痕。那里的肌肤是深粉色的，且凹凸不平，如同狰狞的藤蔓花枝，触目惊心。
　　　　那些伤疤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痊愈。
　　　　“妈！”淼淼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蔡志鑫更是难过得闭上了眼睛。
　　　　陈悦面无表情地拉上拉链，语速虽然平缓但语气却极为决绝，“如果不是他，我会失去爸，会和女儿分隔十六年吗？淼淼，你说我可以原谅他吗？”
　　　　是啊，不能原谅，怎么可以原谅？要不然，她这十六年来的隐忍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三人皆是沉默。
　　　　久久无言。
　　　　蔡志鑫痛惜哀怜地看着陈悦，一字一顿，极为缓慢地念道：“夫为叶，我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欢。”
　　　　陈悦全身猛的一颤，仿佛那句话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但只是那么一霎那，她又显出疏离淡漠的神情。她凝视着院中的蔷薇花，冰冰冷冷地回道：“我与你，一生不同心，世世不合欢。”
　　　　周遭一片凝固的死寂。氧气似乎瞬间消失，无论怎么吸气，还是无法缓解窒息感。
　　　　蔡志鑫那张消瘦苍白的面孔，充满了沮丧、颓废和绝望。他转过身，如同踩在茉过膝盖的淤泥，一步一陷，拼尽全力，挣扎着往外走去。
　　　　砰——
　　　　他一脚踩空，从石梯滚了下去，重重地摔到地上。
　　　　“爸！”淼淼连忙跑过去，去按他额头上的伤口。那些血温温的，腻腻的，怎么按都止不住。淼淼怕极了，朝里面大声喊道：“妈，爸受伤了！妈！”
　　　　“去陪你妈吧。爸没事。”蔡志鑫轻轻推开淼淼，深一步浅一步地离开了。
　　　　他全身的疼又如何抵得上陈悦的痛，他流的血又怎能消去这些年陈悦流的泪。
　　　　蔡志鑫踉跄了一下，再次地摔在地上。他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离，再也爬不起来了。
　　　　外面天色已暗，地平线附近燃烧着绚烂的晚霞，晕染了一片暗色天空。
　　　　夕阳的余晖中，蔡志鑫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仿佛已经石化，唯有那偶尔转动的眼珠证明他还是活着的。
　　　　他是蔡志鑫，是胡润富豪排行榜的常客，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业巨亨。而如今，他的背影是那样的落寞颓然、萎靡不振，仿佛已经跌进了万丈深渊，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义。
　　　　一股滞涩闷塞的气息涌进淼淼的胸腔里，想要宣泄，却又不得其门而出，只好把心憋得越来越痛。淼淼跪在蔡志鑫面前，把地契塞到他的手中，哽咽着说：“爸，我喜欢住在这里。房子你拿回去。大不了我收你些房租。”
　　　　蔡志鑫伸出颤抖的双手，擦拭淼淼的眼泪。公司易主后，蔡以荣对他大呼小叫百般嫌弃，蔡以萱也已经很久没来看他了。如果不是到了此番悲凉境地，他不会意识到，淼淼才是三个孩子中对他最好的那一个。
　　　　可他却为了那么点钱，牺牲掉她的终身幸福。
　　　　蔡志鑫禁不住老泪纵横，感伤又懊丧地道歉着：“淼淼，这些年，爸没有好好关心你，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爸真的亏欠你太多太多了！”
　　　　“没关系的。父女间不需要计较那么多。”淼淼摇了摇头，努力扬起一个微笑，鼓励道，“爸，不要放弃。你是鼎鼎大名的蔡志鑫啊，会熬过去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加油！”
　　　　送走蔡志鑫后，淼淼拔腿跑回陈悦身边，紧紧地抱着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那颗悲泣了十六年的心，“妈，以菲永远不会离开你！”
　　　　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她的亲生母亲，无论叫她放弃哪一个，她都狠不下心。
　　　　是夜，一弯新月悬挂于夜空，淡淡的月辉洒下映在蔷薇花上，静谧而清冷。
　　　　淼淼坐在摇椅上，一听到熟悉的刹车声，就飞快往外跑。“佳骏！”她扑到他怀中，用力抱住他。仿佛只怕一放手，他就会凭空消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离开我。我不求你哪一天清醒过来。就算一辈子傻了也没关系，只要一直呆在我身边，永永远远地陪着我，好吗？”
　　　　“我保证。”韩佳骏将手放在她腰间，声音柔柔的，却有着绝不反悔的坚定。
　　　　单子文没敢下去打扰那对紧紧相拥的夫妻，笑了笑，开车离开了。
　　　　另一边。
　　　　“什么？徐宁聚众吸毒被抓了！”韩佳玮气得脸都发青了，一脚把桌子踢翻，对着手机那端的余健余律师吼道，“还不快去疏通关系把徐宁放出来！没了他，我连企划书都不会写！”
　　　　余健为难地说：“韩总，那个警察有点棘手。”
　　　　“不会是，陆遥吧？”韩佳玮心一沉，声音也随之低了下去。
　　　　余健嗫嚅着回道：“就是陆遥。”
　　　　这时，魏震打来了电话。韩佳玮心烦意乱地接起座机，听到了令他差点崩溃的消息。
　　　　“你爷爷不见了！刚刚万律师说，韩礼怀已经醒来，要彻查公司的账目！”
　　　　作者有话要说：韩佳骏出手了
　
　第44章　蜕变
　　　　韩家完全乱套了。老爷子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雷霆风行地彻查公司账目；着实给了韩佳玮一个措手不及。
　　　　偏偏心腹徐宁又给陆遥抓了起来。急的团团转的他；第一时间找到魏震，心急如焚地叫道：“爸；要是被爷爷查到是我挪用了城市广场的一千万公款，我一定会被他赶出韩家的！”
　　　　魏震不停做出安抚的动作；给韩佳玮打了一针强心剂：“我们不是已经把那笔烂账算在韩佳骏的头上吗？就算韩佳骏清醒过来；我们人证物证都在；他也翻不了身。佳玮，放宽心。”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余健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传达着一个讯息：万律师以韩礼怀的名义发出通告；要在两天后紧急召开临时董事会。
　　　　“爸，一定是爷爷发现了什么。凭他对韩佳骏的看重；这件事他一定会深究到底。”韩佳玮和魏震商量着对策，决定在事情无法挽救之前，找到韩礼怀。
　　　　——
　　　　天空一碧如洗，呈现出一种纯粹的天蓝色。在这盛夏光年里，像透明的翠湖倒转过来穹覆在天顶。
　　　　风懒洋洋的吹来，带来花儿芬芳的香气，熏得人昏昏欲睡。
　　　　淼淼在庭院中浇花，韩佳骏陪着两只乌龟晒太阳。一派怡然自得的闲适。
　　　　超级大稀客韩佳玮前来拜访，硬梆梆地挤出了一抹笑容，询问韩佳骏：“佳骏，爷爷在哪里？”
　　　　韩佳骏做出苦苦思索状，啊的一声，笑嘻嘻地回道：“爷爷在医院睡觉。”
　　　　“韩佳骏，你少装了。爷爷一定找过你。快说，他在哪里？”韩佳玮反扣住韩佳骏的手腕，恶狠狠地问。
　　　　淼淼听到韩佳骏的叫疼声，连忙扔下洒水壶，跑过去，要韩佳玮放手。
　　　　韩佳玮见问不出所以然，索性转移目标，问淼淼韩佳骏昨天去了哪里。
　　　　“单子带他出去的。我也不知道。”淼淼轻轻地揉着韩佳骏发红的手腕，在心中嘀咕着：这样喜怒无常的韩佳玮好可怕。
　　　　“你是怎么做别人的妻子？”韩佳玮气冲冲地扔下一句话，愤愤然地离开了。
　　　　午餐时分，淼淼郁闷地向单子文提起这件事。
　　　　单子文大口大口地啃着排骨，让淼淼别理会韩佳玮这个神经病。见淼淼落落寡欢，一下子就猜出了其中的缘由，推心置腹地感慨道：“老板娘，夹在伯父伯母之间，你很难做吧。”
　　　　“我希望他们能和好，可是不可能吧？单子，你说，我妈到底对我爸是什么样的感情啊？”淼淼叹了口气，又给单子文夹了块蜜汁排骨。
　　　　“还是有爱的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恨。不过他们是很难回去了。毕竟当初伯父把伯母伤害的太深了。一夜之间，失去了整个世界，这种痛没经历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所以，老板娘，顺其自然吧。你就想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单子文正要大快朵颐，被韩佳骏探照灯似的目光瞪得心里直发毛。他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抽搐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地把排骨放了回去。
　　　　韩佳骏露出开心的笑容，夹起排骨，慢条斯理、磨磨蹭蹭、极为缓慢地啃着。仿佛就是故意做给单子文看的。
　　　　“老板娘，你是怎么看上这么幼稚的家伙？”单子文高高扬起眉毛，咬牙切齿道。
　　　　淼淼呵呵笑了出声，摸着韩佳骏的头，乐道：“佳骏虽然幼稚，虽然毛病多多，但是他从来没骗过我。我最恨欺骗女人感情的臭男人！如果佳骏他敢骗我的话，我就切了他的肉去爆炒蒜苗，挖了他的心去清炖莲子，还有剁了他的骨头做蜜汁排骨。”
　　　　韩佳骏全身哆嗦了一下，含在嘴里的那块鲜嫩多汁的排骨掉到了桌上。
　　　　单子文幸灾乐祸地斜睨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始放声高唱：“原来这才是真的你。习惯演戏，随时在磨砺演技——”
　　　　韩佳骏夹起一个珍珠丸子，堵住单子文的口。单子文囫囵嚼了几口，一口吞下，又开始唱了，“请你别再骗我——”
　　　　韩佳骏用右臂卡着他的脖子，拖着他出去了。不一会儿，两人又哥俩好似的肩挽着肩进来了。
　　　　淼淼早已习惯他们的打打闹闹，一连串地发问着：“单子，你昨天那么晚带佳骏回来，是带他见老爷子吗？老爷子为什么不回韩家呢？他看到佳骏这样子，是不是很伤心？”
　　　　“这件事嘛，说来话长。老板娘，为了你那少的可怜的脑细胞着想，还是别知道为好。总之，即将有一场风暴到来。而我们，一定是胜利的那一方。”单子文摇了摇纸扇，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像极了一肚子坏水即将使诈的黑帮头目。
　　　　“单子，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别伤害到佳骏。我不能失去他。”淼淼摸着韩佳骏的脸，眼中是一片情深。
　　　　第二天，韩家又出了大事。魏震被请去警局，协助调查一起勒索案。
　　　　韩佳玮双眼冒火地来到蔷薇小屋，揪着韩佳骏的衣领，怒吼道：“是你指使陆遥的吧。徐宁和我爸相继出事，怎么可能会这么巧？韩佳骏，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策划的吧。”
　　　　韩佳骏茫然地看着韩佳玮，委委屈屈地回答着：“佳玮哥哥，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还装？”韩佳玮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严刑威逼，“快说，爷爷到底在哪里？”
　　　　淼淼扶起倒在地上的韩佳骏，把他护在身后，强行压抑心中的怒气，客客气气地说：“姑父出了事，我和佳骏都很担心。你要不去找单子吧。单子本事很大，让他去警局看看情况。”
　　　　“找他？举报我爸被勒索的那个人一定就是单子文！”韩佳玮走之前，指着韩佳骏，表情阴戾地警告着，“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一定不放过你！”
　　　　没多久，蔡以萱也来了。她似乎有着满腹的心事，眼神涣散，闷闷不乐。接过淼淼递来的热咖啡时，她勉强一笑，温声软语地问：“淼淼，佳玮他都烦死了，你真的不知道老爷子去哪里了吗？”
　　　　淼淼实诚地摇了摇头。
　　　　“是不是妹夫在步这个局？你跟他朝夕相处，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我是你姐，不要骗我。”蔡以萱打出了亲情牌。
　　　　淼淼目光坚定地诉说着：“姐，佳骏是个好人，他不会暗地搞小动作的。”
　　　　“好人？”蔡以萱不可思议地看着淼淼，冷笑一声，“你难道还不知道，他挪用了一千万的公款？”
　　　　“不可能！”淼淼急的都快哭了，反驳着，“佳骏不是那种人！”
　　　　“淼淼，你对韩佳骏了解多少？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你根本无法猜到他内心在想什么。你太单纯了。”蔡以萱站了起来，拍了拍淼淼的肩膀，突然低低地叹息道，“单纯也好。姐有时候很羡慕你把所有事情都想的简简单单，好像这世上没有坏人。”
　　　　淼淼觉得今天的蔡以萱怪怪的，心想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便挽起袖口，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去教训他。”
　　　　蔡以萱淡淡的笑了一下，那笑容有着欣慰、感动和愧疚，她没再多说，离开了。
　　　　——
　　　　夜，安详、静谧，似月辉那般轻盈，整个世界沉浸在祥和宁静的境界中。
　　　　淼淼用手梳顺被微风吹乱的发丝，抬头凝望着天空。柔软如天鹅绒的墨蓝色的天空上，缀满了细碎如糖霜的星子。
　　　　月色朦胧。万籁俱静。可不知为什么，她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韩佳骏躺在她的大腿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姐姐，最后一晚了。”
　　　　“什么意思？”淼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过了明天，我不会叫你姐姐了。”韩佳骏想了想，又开口了，“姐姐，如果我能变回以前那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淼淼摸着他的头，不假思索地说：“当然。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不管什么样的我，都喜欢你。”韩佳骏笑道。
　　　　云朵飘去，月光朗照。他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月光，澄澈而明净，有股让人想沉进去安睡的宁静。
　　　　终于到了临时董事会召开的那一天。淼淼在厨房做早饭，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走出去，对着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