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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何珺他们没有检测吗？”叶青疑惑。
　　
　　林北樾稍稍迟疑，给何珺打了个电话。
　　
　　何珺听完之后，瞬间亢奋起来，“老师，那三滴血还未做毒物学检测，我立刻就去测试！”
　　
　　叶青一把拿过林北樾的手机，对何珺说：“何珺，你给我带上脑子，否则等我回去之后打断你的腿！”
　　
　　何珺立即万千保证，“放心吧叶警官，我怎么可能会害我老师呢？我就觉得这三滴血有蹊跷，我一定认真检测！”
　　
　　挂了电话，叶青撑着下巴，“要不然你留下来亲自检测吧……”
　　
　　林北樾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现在已经是嫌疑人了，警方绝对不会让我触碰任何物证。”
　　
　　“我怎么觉得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何珺身上，非常不靠谱啊。”叶青喃喃地说。
　　
　　他笑了笑，“何珺经验虽然少了些，但做事还是踏实的。”
　　
　　……
　　
　　过了中午，叶青和林北樾准备回戎县。
　　
　　离开之前，她将“父子杀手”的卷宗彻底烧毁，连灰都倒进了马桶里冲走。
　　
　　叶青和林北樾轮流开车，六七小时后，到达戎县。
　　
　　天很黑了，两人准备休息，还没进酒店的房门，就看见陆威守在酒店大厅里。
　　
　　看见叶青和林北樾，他掐了手中的烟，走了过来，说：“两位跟我回一趟局子吧。”
　　
　　这丝毫不意外，文件的传递速度，比两人开车的速度快得多。
　　
　　拖着一身疲惫，叶青和林北樾入了警局。
　　
　　陆威还算厚道，没有将他们两个押到审讯室里。
　　
　　一行人进了办公室，泡了茶，分别入了座，看样子，是要长谈了。
　　
　　“季阳呢？”叶青问。
　　
　　“他带人回了水芙寨，入山了。”陆威说。
　　
　　“这么晚了，能躺着聊天吗？”叶青眯了眯眼。
　　
　　“可以，”陆威瞥了她一眼，“躺地上。”
　　
　　叶青咬牙，“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躺在林北樾的身上呢！”
　　
　　林北樾一怔，呛了一口。
　　
　　陆威隐忍着，脸色灰白交加。他将卷宗打开，放在桌面上，手指轻叩血液分析那一页，目光沉视着林北樾，“林法医，为什么现场会有你的血迹？”
　　
　　“调查清楚为什么，是你的工作。”林北樾平静地回视他。
　　
　　陆威沉默一会儿，说：“死者去世那晚，你们被村民关进了柴房？”
　　
　　“是，”林北樾回答。
　　
　　陆威点头，“好，这一点，倒是和村民们说的一样。”他顿了顿，冷声问：“既然你们被关起来了，为什么我带人进寨时，你们却在寨口？”
　　
　　叶青忽而轻笑，“陆警官觉得那些村民能够困住我们？就凭他们那点粗糙的捆绑方法和漏洞百出的守卫？”
　　
　　陆威一梗，眯了眯眼，“死者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半，而你们却也没有听到动静，为什么？”他蹙眉，“如果我没有推测错，那时候你们已经脱困离开了，对吗？”
　　
　　叶青慢慢握紧拳头，林北樾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按，说：“是。”
　　
　　陆威端起茶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重重放下水杯，厉声说：“你们凌晨一点半之前，就已经脱困，直到清晨五六点才出寨口，而这期间，无论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们。”他直直地看着林北樾，一字一顿地问：“一点半到五六点之间，你们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叶青手心浸出冷汗，连呼吸都有些沉闷。
　　
　　林北樾同样沉默。
　　
　　“看来没有不在场证明了？”陆威轻叹一声，“林法医，现场有你的血迹，你是凶手的嫌疑很大，除非我们能立刻找出线索证明你不是凶手，否则……”
　　
　　“否则怎样？”叶青冷声质问，“你想扣押他？”
　　
　　陆威皱眉，“叶警官，你我都是同行，请相互理解。”
　　
　　叶青怒然正欲起身，林北樾及时按住她的肩膀。他打开卷宗，翻到对现场血脚印的分析，说：“陆警官对这种鞋印应该不陌生。”
　　
　　陆威早就看过血脚印分析，于是点头，“是，那是一种很普通的男人雨靴鞋印。”
　　
　　林北樾平静地说：“可是我并没有这种雨靴。我和叶青准备的行李中，有几件衣服和运动鞋，以及一些常用的用品，我相信你已经查看过了。”
　　
　　“……不错，”陆威蹙眉，若有所思。
　　
　　“从这双雨靴的鞋底磨损程度来看，它并不是一双新鞋，而是已经穿了很长时间了。这种鞋，在水芙寨很常见，那里的村民都喜欢穿，因为便宜，且方便劳作。而且……”林北樾快速浏览了鞋印分析，指着其中一项，说：“鞋印中提取到泥土成分，比对后，证明与水芙寨当地的土壤成分相符。”
　　
　　陆威眉头越蹙越紧。
　　
　　林北樾：“这至少能说明，或许穿这双鞋的人，是水芙寨的人。”
　　
　　陆威摇头，“这只是推测，以你的能力，假造一双磨损过的雨靴，再踩点儿泥土，又有什么难？”
　　
　　叶青憋了暗火，突然冷笑，她双手环胸，冷声反问：“那好，你说是林北樾杀了张母，那杀人动机是什么？”她身体微微前倾，气势压迫，说：“他以前从来没有去过水芙寨，而张母也从来没有出过戎县，两人素昧平生，才见了一次就要杀她，为什么？”
　　
　　陆威一时回答不上来。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说：“我们讲究实证。”
　　
　　叶青狠狠盯着他，“这么说，你是非扣押她不成了？”
　　
　　陆威点了根烟，没说话。
　　
　　林北樾轻轻地扣住她的手，看了看陆威，说：“我想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陆威把烟从嘴里拿下来，走了出去，关上门。
　　
　　叶青还没开口，林北樾就说：“扣押最多二十四小时，他们找不到新的证据，自然就会让我离开。”
　　
　　叶青偏开脸去，“可是我看不惯他们这样对你。”
　　
　　他一怔，心忽而柔软得不像话。
　　
　　他说：“何珺的毒物学检测，很快就会有结果，我不会被扣押太久。”
　　
　　叶青不说话，一想到他会呆在局子里，她就既愤怒又心疼。
　　
　　她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上，听他的心跳。
　　
　　沉稳，有力，充满规律而温柔的心跳，总是让她怦然心动。
　　
　　“其实……”林北樾静了静之后，说：“我怀疑那三滴血迹，根本不是我的。”
　　
　　叶青抬头看着他，“可是……DNA检测，难道会有错？”
　　
　　他凝睇着她，轻声问：“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嵌合体？”
　　
　　“记得，”她点头，“你说这个做什么？”
　　
　　他眉心轻轻蹙着，目光有些闪烁，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说：“叶青，其实我也是嵌合体。”
　　
　　叶青惊怔，欲言又止。
　　
　　“血液不属于你，和你是嵌合体有什么关系？”她脑袋中一团浆糊，“你怎么会是嵌合体？难道你妈妈当初怀的也是双胞胎？你……”
　　
　　他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她唇上，说：“我并不是异卵双胞合并成的嵌合体。”他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肩膀，说：“其实嵌合体有两种，一种是天生的嵌合体，也就是异卵双胞胎合并而成。另一种，是后天的嵌合体。”
　　
　　叶青心里有些惶恐，“后天的……你是后天的嵌合体？”
　　
　　他点头，“你还记得，你被绑架那一年，我来救过你吗？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躺在血泊和尸体里，奄奄一息，我猜想，你大概是逃出来了，所以就想带你回去，但……我抱着你逃走时，遇到了那群杀手。”
　　
　　叶青的心猛地缩紧。
　　
　　他淡然一笑，说：“我和他们搏斗，自然受了重伤，后来被抢救回来之后，才发现我的血液被病毒感染了。”
　　
　　叶青抓紧他的手，“所以你才去美国的对不对，你是去美国治病。”
　　
　　“嗯，”他点头，“我当时危在旦夕，我父母立即给我联系了美国的医生，那边有最权威的血液病专家，所以他们立即就带我去美国了。到达美国之后，医生建议我进行骨髓移植。但想要找到匹配的骨髓很难，因此我父母，就发布了广告，高价悬赏寻求骨髓捐赠者。当时的确有不少捐赠者来捐献骨髓，听说有几个是匹配的，所以医生就选取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骨髓移植给我。”
　　
　　叶青握紧他的手，把头枕在他胳膊上，轻轻点头。
　　
　　她的指尖轻轻颤抖，轻声说：“你当时一定会危险……”
　　
　　他轻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从那之后，我就成了嵌合体了。”
　　
　　“为什么？”叶青喃喃呓语，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我接受了捐赠者的骨髓。”他蹙眉，慢慢地抬手，看了看手指上的伤痕，“我身体里的血，就不再是我原来的血了，连血型都改变了。”
　　
　　叶青眨了眨眼，“我记得你是B型血，你现在是什么血型？”
　　
　　林北樾说：“AB型血。和捐赠者的血型一样。”
　　
　　“为什么？”叶青很茫然，“为什么接受骨髓移植之后，血型会改变？”她一愣，问：“难道血液中的DNA也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太差劲了，真是恨不得把每句话都删了重新写过。





第109章　孤身查案的叶警官
办公室灯光明亮，明亮的窗户映着窗外树木的树影，也映着他们亲密的身影。
　　
　　叶青得到林北樾的肯定答案，“骨髓移植，的确会改变受赠者血液的DNA。”
　　
　　她心头有些酸，有些闷。
　　
　　他说：“如果我要接受骨髓移植，首先必须用药物摧毁我自身的骨髓，把我体内负责制造各种血球的骨髓细胞全部消灭。接着，在通过静脉注射，注入捐赠者的骨髓，当植入物质转移到我的骨髓后，就开始整顿、制造血球工作。
　　
　　但是不会有百分百完全相同的的骨髓，所以受赠者会有排斥反应，为了防止这种排斥出现，一般会选择DNA与我最接近的捐赠者的骨髓。移植成功之后，我的血细胞的DNA就会和捐赠者的DNA相同，因为我用的是他的骨髓和造血干细胞。但造血干细胞只负责人体血液系统和免疫系统，所以我只有血液中的DNA改变了，身体其他器官的DNA，依旧是我自己的。”
　　
　　叶青沉底沉默了，她曾经问他，为什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为什么一去就没有音讯？
　　
　　直至今日，知道真相，才深切地感觉懊悔和隐痛。
　　
　　他走，因为她。
　　
　　他来，也因为她。
　　
　　她目光迷离地望着窗上的人影，眼底有些酸涩。
　　
　　“怎么了？”他低头凑过来看她。
　　
　　“没事，”她偏头，推开他的手。
　　
　　他却固执地看着她，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清楚地看清他眼底的影子，清澈明湛。
　　
　　“没事就好，”他说，“我们不要纠结于过去，多想一想将来。”
　　
　　她的心没由来的一软。她凑过去，轻轻贴了帖他的唇，说：“好。”
　　
　　这一个轻柔的吻，像是要抚平遗憾，熨帖而温柔。正要撤离时，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含住她的唇，重重吻下来。他辗转吮吸，轻柔舔舐，认真而虔诚地追逐纠缠着她的唇舌。
　　
　　她热情地回应他，在这样柔和而寂静的灯光下，亲密与他相拥着，亲吻着。
　　
　　窗外是亘古不变的山和风，玻璃窗上，也镌刻着两人缠绵的身影。
　　
　　叶青忽而觉得陈年的苦涩和缺憾，都会因为他的温柔和深情而消弭，从今之后，她的人生和灵魂，都会与他的相融，变得圆满。
　　
　　……
　　
　　两人吻到有些窒息，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他抬起脸，眼底噙着笑意，笑得舒畅而开怀。
　　
　　她的眼底也印着与他相同的笑意，纯粹的，明净的。
　　
　　然后她轻叹一声，手指慢慢沿着他的衣服下摆轻轻摩挲着，“有机会一定补上。”
　　
　　“嗯，”他点头。
　　
　　她慢慢收敛心神，“你怀疑凶手知道你做过骨髓移植手术？”
　　
　　他静了静，说：“是，他也许知道当初给我捐赠骨髓的人，甚至还得到了他的血液，保存起来。他杀了人之后，把血滴在现场。”
　　
　　叶青心头生出一股恐慌，“凶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去过美国？”
　　
　　林北樾摇头，“我父亲当初刊登广告寻找骨髓捐赠者的事宜，是委托律师去办的，我们的所有信息，都是保密的。或许连捐赠者都不知道他是要把骨髓捐赠给我。”
　　
　　叶青蹙眉，“所以，知道你换过骨髓的人，还有谁？”
　　
　　“除了我父母，只有……”他脸色凝肃，说：“当初害我血液被病毒感染的，杀手团伙。”
　　
　　叶青有些眩晕，用手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先回去，催一催何珺，好好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林北樾说。
　　
　　……
　　
　　过不去，叶青心里这道坎儿怎么都过不去。
　　
　　她走出办公室，见陆威站在走廊尽头抽烟，想也没想，大步走到他身前。
　　
　　“陆威，如果他少了半个头发，我就跟你没完！”
　　
　　陆威掐灭了烟，勾唇一笑，“放心。”
　　
　　叶青说：“这分明就是陷害，你难道看不出来？”
　　
　　陆威倒是冷笑，“陷害？我倒是纳闷儿了，一帮村民，为什么要陷害你们？为什么你们一到了那里，就被关了起来？”他睨着她，问：“你和林北樾，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我怎么感觉，我就是被你们蒙在鼓里的傻B呢？”
　　
　　叶青握紧拳头，“这其中一些事情，我会告诉你。”她深吸一口气，说：“但是那些村民，大多是参与拐卖犯罪的嫌犯，他们跟我们想象的淳朴善良的村民不一样，你觉得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陷害算得了什么？他们连人都敢杀！”她抬手指向周围的山，说：“现在还有大量的被拐被害人被他们控制着，他们就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甚至还有更高的头目！他们就想看着我们窝里斗，就想让你把我和林北樾都关起来，然后他们就能趁机逃之夭夭了！你不去查他们，你来查自己人？”
　　
　　陆威从来没被女人训过，除了自己的妈以外。
　　
　　他脸上挂不住，狠狠地咬着牙，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惊疑地问：“你说头目？”
　　
　　“你认为那些村民，能够无缘无故地家家户户都干那些犯法的勾当吗？”叶青怒声问。她缓缓地舒出一口气，冷静下来，说：“他们都被控制了，而且还甘愿被控制。”
　　
　　陆威震惊得愣住。
　　
　　“我告诉你，”叶青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轻声说：“你让季阳那些警察入山搜查，说不定只会让他们送死。如果你想成功逮捕他们，就立刻申请特警！”
　　
　　陆威脸色严峻，“你说真的？”
　　
　　……
　　
　　事到如今，叶青无法再坐以待毙。不管水芙寨里，是否真的有“父子杀手”组织的人，她也要将当年的案子重新翻出来。
　　
　　她立即向张新伟请示，张新伟说：“我同意，这一次，务必将‘父子’杀手逮捕归案。”
　　
　　父子杀手隐忍藏匿这么多年，这些年来，冒充他们的罪犯也不少。张新伟已经被骗过几次。当年的卷宗和计划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叶青，你有没有想过，父子杀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张新伟问。
　　
　　叶青说：“他们已经潜伏够了。我父亲当年清剿他们的组织，害得他们分崩离析，他们怎么会忘记这样的仇恨？何况，我无意间闯到了他们的据点，难道他们不会怕吗？他们怕再一次落得当年的下场，甚至比当年更惨，所以……他们按捺不住了，开始在暗中行动，趁机杀了我，也除了林北樾。”
　　
　　“这么说来，我宁可相信，的确是他们重新出现了。”张新伟沉声说，“我这就和戎县警方联系，让他们全力配合你行动。”
　　
　　“谢谢！”叶青挂了电话。
　　
　　……
　　
　　叶青回到酒店，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枪，查了最近的租车行，打了车过去。
　　
　　租到车之后，她立即赶往水芙寨。
　　
　　夜路难走，何况是盘旋在山壁悬崖上的小道。叶青租的是面包车，大部分道路恰好够通过。一转弯，控制不住车速，就可能冲下悬崖。
　　
　　她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