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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时而来-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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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杀死王靖云，你觉得这是伸张正义？”
“不是。”
“王靖云死了，你很高兴？”
“不是。”
“你觉得唐柠、张又晴，都该受到惩罚？”
“是！”
“她们被关押殴打，你觉得是罪有应得？”
深吸一口气，“……不是。”
池东岩停顿许久，慢慢地整理资料。
宁静的室内，只能听见纸张轻轻翻动的声音，有些压抑。
许久之后，他审视着赵奕纯，问：“你曾经遭受过校园暴力？”
赵奕纯全身猛地一僵！
显示仪上的三条线剧烈跳动，打印机的声音“唰唰”作响。
“请回答，”他说。
她闭眼，咬牙说：“是。”
“你认为施暴者都该去死？”
她双眼泛红，说：“不是。”
“你认为施暴者该受到惩罚？”
“是！”她非常肯定，愤怒。
池东岩合上资料，问：“容采死了，你很难过。”
“……是。”
“你想给她报仇？”
“不是。”
“你认为容采是被施暴者逼死的？”
赵奕纯愣了愣，犹豫地回答：“是。”
……
测谎反反复复，许多问题轮番轰炸，不但挑战着测谎者，也在慢慢地击溃被测者的心理和精神防线。
几个小时后，赵奕纯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呆滞。
测谎到了最后的一轮。
池东岩问：“张又晴、唐柠和王靖云失踪当天，也就是10月24号，你在学校？”
赵奕纯蹙眉，“是吧……”
“你在学校做了什么？”
赵奕纯十分茫然，呆住了。
池东岩瞳孔微微一缩，接着问：“你小学语文老师叫什么？”
赵奕纯很清楚地回答，“张晓玲。”
“你高中毕业于哪所学校？”
“X市第三中学。”
“班主任叫什么？”
“周致良。”
“高考成绩是多少？”
“698分。”
“童年时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赵奕纯目光微微左移，目光闪了闪，说：“得了三好学生，妈妈带我去游乐园玩了一整天。”
池东岩问：“10月24号当天，你在家里？”
赵奕纯：“不是……”
“你在商场？”
“不是。”
“你在学校？”
“是。”
心电图波动剧烈。
“你做了什么？”
赵奕纯突然用手捂住头，不停地摇晃。
显示仪上的线条急速跳动，打印机“滴滴滴”作响。
池东岩走近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安抚下来。
一旁的宋荞十分诧异，疑惑的看着她。
许久之后，池东岩才轻声问：“其实你不记得了，是不是？”
赵奕纯慢慢地抬起头来，沉重地点头，说：“是。”
池东岩审视她半秒，问：“你酗酒吗？”
“不是。”声音有些痛苦。
“吸过毒吗？”
“不是。”声音颤抖。
“你被施暴者欺凌过？”
“别再问了！”赵奕纯哽咽地哭出声来。
“不要问了！”她大吼，猛地起身，摘掉了感应设备，捂住耳朵，“不要再响了！”
宋荞询问地看向池东岩，池东岩点头之后，她才关闭测谎设备的电源。
被测者情绪激动，不得不停止测试。
……
叶青出了聆讯室，等待池东岩和宋荞的最终结果。
夜已深了，整座城市似乎都在酣睡。灯火霓光也十分地安静。
她在一幢幢高楼中，找到了临近的法医实验，有灯火依旧亮着。
为了寻找真相，很多人夜以继日，不分昼夜。
一个小时后，池东岩和宋荞进了她的办公室，最终的报告不能立刻出来，但池东岩能做出初步的推断。
他说：“赵奕纯并没有说谎。”
叶青惊讶，下意识地想去质疑。可是她又非常相信池东岩和宋荞的专业判断。
她困惑不已，“这么说，她真的和容采不熟？可是为什么……监控中会拍下她和容采……”
池东岩面色微沉，“她没有说谎，不代表她说的就是实情。”
“为什么？”叶青更无法理解了。
池东岩缓缓地说：“她的记忆有些问题。”
叶青淡然一笑，“难道她和安悦汐一样，都得了什么回溯性失忆症？又或者，她也在装？”
如今的犯罪嫌疑人，手段真是一个比一个高。
池东岩若有所思，说：“她的记忆出现了断层，我反复问过她关于10月24号的事，可她无法回忆起来。但是她并不是失忆。”
叶青沉默许久，问：“她也遭遇过校园暴力吗？”
池东岩说：“这只是我在测谎时推测出来的。”顿了顿，他郑重地对叶青说：“我建议你详查赵奕纯的成长轨迹，看看她幼年时，有没有遭遇过重大的变故。”
叶青侧首，片刻后，才点点头。
……
第二天上午，唐柠清醒了过来。
叶青和池东岩赶到医院看望，并询问情况。
唐宁和张又晴是重要的证人，从她们那里，一定能查出关于凶手的线索。
刚一入医院，守在院门口的媒体记者蜂拥而来，围住叶青不断地发问。
“警官，请问凶手抓到了吗？”
“能说明一下这起凶案和宿舍毒杀案之间的关系吗？”
“凶手是否是校内的人呢？”
“你来医院是为了查案吗？”
叶青身手不错，可在媒体人面前有所顾虑。应对媒体的事情，一向是由宋荞负责的。
她稍稍停了停，说：“对不起，不方便透露。”
池东岩护着她，挡开媒体，快速进了医院。
唐柠住的高级病房，媒体人无法靠近。叶青敲了门，说了身份之后，汤雪薇才来给她开门。
“叶青，”汤雪薇面对她的态度有些复杂，又警惕地看了看池东岩，没说话。
“这是我的同事，心理医师。”叶青简单地介绍池东岩。
“快请进。”汤雪薇说。
一进门，就看见唐柠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浑身是伤，但精神还不错。
看见叶青，她瞬间眼泪汪汪，伸手过来拉她，“表姐……”
叶青握住她的手，问：“好些了吗？”
唐柠点头，“好多了，就是有些疼。”她定了定，问：“凶手抓到了吗？”
叶青本来还在斟酌该怎么问她，没想到她自己提出来了，所以就直接问了。
“你看清凶手的长相了吗？”
唐柠苦恼地摇头，“没有……我被关在那个黑屋子里，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叶青问：“你是怎么被带走的？”
唐柠恨恨的，“我躲媒体啊，他们追着我不放，我就躲到了行政楼后面小山的树林里，有人突然把我敲晕，醒来之后，我就被关在小黑屋了。”
她摸了摸后脑勺，说：“表姐，我脑袋后面的包现在没散呢，医生说我有轻微的脑震荡。”
叶青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唐柠抽了抽鼻子，“表姐，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如果遇到危险，在警察来之前，一定要学会自救。”
“嗯，”叶青点点头。
唐柠骄傲地笑了笑，“那个人杀了王靖云之后，要把他拖出去扔了，我就趁机把耳钉放在了王靖云手里。”她说，“我就知道，如果表姐发现尸体，看到耳钉的话，一定会找到我的！”
她伸出断裂的指甲，给叶青看，“他进小黑屋时，从来不靠近我们，直到我把他激怒，他来打我，我就趁机抓了他的手臂。”
她得意地看着叶青，还看了看池东岩，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的确厉害，”池东岩夸赞她，“不愧是警察的亲属！”
“那当然！”唐柠抬起头，爽朗而笑，俨然一个开朗活泼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乐，多更一章。
第81章 颓丧的叶警官
汤雪薇非常疼爱唐柠，为她安排的是医院中最好的病房。
她在沙发上坐下，问：“叶青，凶手抓到了吗？柠柠还会不会有危险？”
叶青说：“已经有了进展，我现在需要柠柠的证词。”
“表姐，我配合，”唐柠说。
叶青问：“你还记得多少？对于凶犯，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唐柠努力回忆，说：“他很奇怪。”她咬唇，“我本来以为，他会打我、甚至会杀了我，但是他没有。”
叶青鼓励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每一次，他都非常愤怒地要求我和张又晴交代……”唐柠的脸色微微一白，“他让我们交代对容采所作的一切，并对容采道歉。谁不照做，他、他就让我们互相打对方，直到把对方打晕为止……”
叶青看着她浑身的伤痕，问：“这些伤，都是张又晴打的吗？”
“是，”唐柠咬牙，“我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张又晴先打了我，我只能还手。”她抽了一口气，说：“我被打晕许多次……醒来时，还听见过奇怪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叶青问。
唐柠脸色惨白如纸，说：“听……听见了容采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很近。”
叶青不解，“你听清楚了吗？”
“我……”唐柠欲言又止，“我一开始以为是幻听，可张又晴也听到了。她抱着我大哭，对着容采哭泣的声音磕头求饶……以为见到了鬼。”她拉住叶青的袖子，战战兢兢地问：“表姐，容采不是死了吗？”
叶青安抚她，“或许是凶手吓唬你们的，容采的哭声，可能是录音。”
叶青顿时松了口气，“我始终不相信，但张又晴却被吓疯了。”
“吓疯了？”叶青挑眉。
“是，”唐柠看了看汤雪薇，说：“我妈听医院的护士说，张又晴醒来之后，就神志不清的，看谁都像见鬼了一样。估计要转去神经病医院了。”
叶青一时百感交集。
她拿出手机，将在审讯室拍摄的赵奕纯的视频给她看，“你听听，是这人的声音吗？”
唐柠才听一句话，就立刻摇头，说：“不是她！”她迎上叶青询问的眼神，说：“关押我们的凶手，是个男人！”
“我很确定，”唐柠笃定地点头，“是男人的声音，我听了很多次，不会记错。”
叶青心头的一根弦猛地拉紧，有些窒息。
安慰了唐柠和汤雪薇几句，她和池东岩一起去看了看张又晴。
原本打算从张又晴那里得到些线索的，但是张又晴的情况，的确很糟糕。
池东岩说：“可能是受到了打击，心理承受不住，也许过两天就缓过来了。”
……
刚出医院，接到闫小崧打过来的电话。
“老大，”闫小崧的声音十分低沉，“林法医刚才递来了嫌犯的比对结果。”
“怎样？”叶青捏紧手机。
闫小崧说：“DNA比对不吻合。”
叶青抬手揉乱头发，挂了电话。
这么说，凶手真的不是赵奕纯吗？
这一瞬间，叶青非常的迷惘。赵奕纯的DNA，与唐柠抓到的嫌犯的DNA不吻合，且唐柠口中的嫌犯，明明是个男人……
声音或许能用变声器作假，但DNA比对不能。
难道调查的方向出了错？
她急速赶回警局，推门进办公室，就见林北樾坐在沙发上。
他长腿交叠着，自然而然地伸直，几乎要踢到对面的办公桌上。
一抬头，见叶青和池东岩一起进门，脸色微不可见的一沉。
叶青没心思顾忌其他，一看到他就问：“DNA比对不吻合吗？”
林北樾起身，走到她身前，看了池东岩一眼，算是招呼了，就对叶青说：“不吻合，其他十五个嫌犯的DNA我也让人比对了大半，都不吻合。”
叶青颓然坐在沙发上，“这么说，凶手不是赵奕纯，而是另有其人？”
“不见得，”池东岩说。
叶青和林北樾同时看向他。
叶青问：“你有什么看法？”
池东岩却是问林北樾，“林法医，冒昧问一句，所有的DNA检测，都百分之百正确吗？”
林北樾正色说：“科学上有许多未解之谜，就算最先进的检测结果，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正确，”他口吻平静，说：“就像比对DNA，我们从来不会说，谁和谁的DNA百分之百吻合，除非双胞胎。”
“不是百分之百吻合，就意味着，还有百分之零点几的误差，这个误差，也不能忽视，不是吗？”池东岩反问。
林北樾眯了眯眼，说：“是。”
叶青听得云里雾里，“DNA检测，怎么会出错？”
“并不是出错，”池东岩说，“只是说有误差。”
叶青只当他是在安慰，缓了缓之后，说：“或许凶手另有其人，或许赵奕纯有帮凶……”她起身，说：“任何一个可能都不能放过，我这就去召集人开会，让人去彻查赵奕纯。另外……”
她看向林北樾，“还希望你继续做现场重建，找出更多的凶手线索。”
林北樾眼底露出几分心疼，“好。”
叶青又看向池东岩，“老池，辛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一定请！”
要是细算下来，真的欠了池东岩好多顿饭了。
林北樾握住她的手，说：“好，不如请池先生到家里吃一顿？”他勾唇微笑，“顺便把你队里的同事都请了。”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叶青突然觉得，林北樾浸在清澈光里的笑容十分的晃眼。
池东岩脸色稍稍阴沉，却依旧维持着温和体贴。
他不置可否，却噙着笑看了林北樾一眼。
良久之后，才对叶青说：“不要忘了，我给你的建议。”
叶青僵着点了点头，“好。”
池东岩走后，叶青狠狠地用眼神刮着林北樾。
他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问：“吃药了吗？”
“你吃了吗？”叶青反问，“你刚才为什么对老池这样说？”
他看着她，说：“我是警告他，离你远一点。”
目光所及，他眼神深切灼热，让人悸然。
叶青一时无言，只能接过他分好的药，就着水一口吞下去。
“要睡会儿吗？”他轻声问。
“不，”叶青起身，吩咐季阳等人进来。
“我想过了，”她说，“既然如今所有的证据，都不指向赵奕纯，我们就先试着找凶器。”她眯了眯眼，“在学校内发现带有波浪形花纹的物体了吗？”
“发现了。”季阳说，“只是没有测出血迹反应。”
“是什么？”叶青问。
季阳将一张照片递给叶青说：“学校里的这种手推车，底部就有这种花纹。今天早上发现的，但没有比对。”
叶青把照片递给林北樾，林北樾仔细看了眼，说：“非常类似，但是不敢保证吻合。”顿了顿，他说：“我推测，凶手就是用这种手推车，推着王靖云的尸体到学校树林抛尸的。”
季阳点头，“我的推想和林法医的一致。只是学校里的这种手推车，有几百个……都是给专业的学生使用的……”
“几百个也无妨，”林北樾说，“我曾经在一个楼梯间提取过一千多滴血，几百个手推车算什么。”他放下水杯，说：“我安排法医实验室的人去帮忙，手推车肯定被学校的学生使用过了，情况变得复杂，提取和保存物证的工作，还是由鉴识科的人来。”
季阳赞同。
叶青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我现在要去一趟赵奕纯的老家。”
季阳诧异，“赵奕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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