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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时而来-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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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什么唐柠的耳钉,会出现在王靖云手里?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北樾继续说:“王靖云被人拖行过,他的裤腿上,有拖拉的痕迹,裤子上染了不少血迹和灰尘。我在他的裤管褶皱里,发现了类似植物的组织,组织已经干枯,法医植物学实验室正在对其进行分析检验。具体结果,要等明天。”
叶青问:“那半个脚印呢?”
林北樾回答:“从脚印的深浅、大小等可以推测,这是属于女人的脚印,年纪20…35岁之间,体重45…52kg,身高165…172厘米。”
至少能得知,嫌疑人可能是个女人。
季阳微微沉吟,“目前这些线索,还不能推测出第一案发现场。”
“不一定,”林北樾摇头。
叶青看向他,“为什么?”
林北樾看向她,斟酌着说:“如果,第一案发现场就在校园内的话,可以通过分析裤管上的灰尘成分,以及植物的种类来推测案发地点。或者,至少能大概推测出,王靖云生前,到底去了哪些地方。”
叶青侧首,“校园之中,有灰尘的地方?”
“可以提取灰尘,进行比对。”林北樾说,“从裤管上沾上的灰尘来看,他去过的地方,灰尘比较厚。或许是一个不怎么干净的地方。而且,那个地方,还有植物。”
又脏,有灰尘,还有植物的地方……
是室外吗?
但是谁会冒着危险,在室外作案呢?
林北樾说:“现在,你们需要出动警力,到学校去,采集校园内有所的植物组织回来,进行比对检验。”
这简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叶青苦笑,说:“我这就去申请。”
季阳起身,说:“我带人过去。”
林北樾问:“你和你的警察朋友知道怎么采集植物组织吗?”
季阳一愣,摇头。
“你们可千万别出现错误,将植物组织弄错,也别将检验的样本污染了。”林北樾说。
季阳虚心地请教,“那我该怎么做?”
林北樾轻笑,“我会安排植物学专家,和你们一起去。”他顿了顿,将尸体脸部的照片交给季阳,说:“其次,还需要安排人,找一找带有这种波浪花纹的东西。”
季阳离开后,叶青撑着头,坐在沙发上。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需要用植物来寻找线索的案子。”
林北樾将投影关闭,收拾好报告,说:“科学的力量很神奇。科学的进步,也使刑侦的技术更加先进。”
他目光柔和干净,带着几分崇敬。
“你一句话,就要调集这么多精力,只为到学校采植物。”叶青打趣。
林北樾感叹,“这正是我们国家警察的力量。昨晚临市送来植物花粉的样本,他们为了破案,竟然将整座山上的花粉都采过来了,几个植物学家连夜忙着比对花粉DNA。”他与她对视,说:“这要放在十几年前,哪儿会想到花粉也是线索。”
叶青轻轻点头,拿起桌上那张耳钉的照片。
“容采并不是独生子女,她还有个弟弟,也在农村读书。”她喃喃地说,“我让人调查了,她的弟弟不可能出现在交大。”
林北樾将照片盖住,说:“如果这些都和容采有关,我们可以再看一看宿舍毒杀案的档案和线索。”
他问:“你还记不记得容采的日记本?”
叶青怔忪地点头,“记得。”
林北樾的笔记档案库中,还能提取到日记本的照片。
他带着叶青坐在电脑前,说:“日记本里的最后一篇,提到了一个人。”
“2015年5月2日,我今天勤工俭学,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帮我洗手,帮我整理垃圾。天黑了,她怕我回宿舍不安全,还把我送到楼下。我很伤心,为什么这样的人,没有早点出现……”
“她?”叶青心头轻颤着,有些激动,“她是谁?和容采是关系?”
她和王靖云的死,唐柠以及张又晴的失踪,是否有联系?
在容采晦暗、冰冷、又绝望的大学生活里,竟然还有个“她。”
……
宿舍毒杀案,结案之后,档案就该封存。
如今,才不过几天,尘封的档案,又被打开。
次日一早,叶青和林北樾到达警局,让周时雨登录了容采的社交账号。
这个社交账号,或许是容采的生活里,最为隐秘的地方。这里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书写记录在这里的秘密,也不会被室友发现。她是否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地记录着心里的点滴,独自隐藏着内心的喜怒哀愁。
林北樾坐在她身旁,将一杯牛奶放在她手边,而他自己则品着咖啡。
叶青发现了容采的个人日志,在日志中,筛选出关于“她”的内容——
“2016年11月8日,夜深了,天很凉,楼下的叶子都落光了。我呆了很久才打算回宿舍,出楼时她主动送我回宿舍。见我衣服穿的少,她热心地帮我买了一杯热茶……
我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会有她这样的人,温暖又纯粹。
拿到热茶时,我险些流泪。
11月20日,这段时间,她有空都会和我走一段路,送我回宿舍。今晚,我从图书馆出来时,她帮我带了一份晚饭。我很感激她。也有些惊讶,她怎么会知道,我没有吃晚饭?
12月3日,我今天打碎一个试管,被实验室的博士生骂了一顿。我一直道歉,并主动赔偿,可博士生说我毁了他的实验。然后她及时出现,帮我解了围。她总是这样好,对我对别人都好。我还听说,有个博士生很喜欢她,可惜一直没追上。
12月16日,我无意间听到有人说我的打扮很土。我今天特意注意了她的穿着。她总是穿着白色的长衣,黑色的头发齐肩披散,看起来十分温柔,干净。每当她专注做事时,我总感觉十分迷人。难怪许多博士生研究生都爱慕她。我也是,我羡慕她的那份从容淡然,知性和自我。可惜我永远也无法成为她那样的人。
12月30日,她有时看我的眼神很炽热,有时看我的眼神很平淡。让我捉摸不定。
2017年1月12日,就要放假了,或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她。
2017年1月20日,她今天约我一起出去玩。我们去看了电影,吃了西餐,逛了商场。我既兴奋,又忐忑。她今天的话很少,但眼神是那样的温柔。就像……就像看着一个恋人。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看到此处,叶青停止滑动鼠标,转头看着林北樾,问:“你觉得奇怪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以来追文的读者。尤其是头上长犄角明明和Monsant!
第76章 夏天的回忆
林北樾反问她,“奇怪吗?”
或许奇怪,或许平常。
容采在日记里,表露了对“她”的关注。而“她”也在慢慢地侵占容采的生活。容采几次提到“她”的眼神,时而炽热,时而平淡……时而,又像一个恋人……
叶青继续往下看。
5月18日,她今天变得有些奇怪。我惊讶地发现,她有时是她,有时又不是她。我想,我应该为她守住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5月26日,今天和她在一起,很开心。
6月12日,刘芮莹的东西又被偷了,她怀疑我,骂我是贼,是小偷,是贱人……我躲起来大哭了一场。
7月26日,以前追过我的男生竟然和我打招呼,甚至还要帮我勤工俭学。我都不记得他是谁了,但我知道,他现在是唐柠的男朋友。我必须离他远一些,否则她会不高兴的。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容采都没有登录的记录。
最后一则个人日志,时间是在2017年10月22日。也就是容采死亡前几天。
“自从遇见她之后,我本以为我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出身,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以抛却卑微,可以摒弃怯弱,至少在她的鼓励下,可以变得勇敢。
在和她相处的时间里,我几乎快要忘记了,我身处在一个漆黑、冰冷、没有人情的世界里。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打了我,骂了我还不够,还要这样羞辱我。甚至要拍下我那样的照片,扬言要发到网上。
我崩溃了,我不能让她看见我这样狼狈又不堪的样子。
我好恨,好恨他们!
我恨刘芮莹,恨唐柠,恨张又晴,更恨王靖云,还恨,恨,恨!恨那些殴打我羞辱我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已经彻底绝望了,此时就算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也找不到希望了。
我最爱慕,最向往,最牵挂的人,我就要走了,走之前,我必须毁了那些冰冷、漆黑和肮脏!”
这或许,是容采在日记本上写下绝笔后,又重新上网记录下来的。
叶青非常地惊讶。
容采的日记里,提到有男人打她,甚至羞辱她,拍了她的照片,还扬言要发到网上。
根据日记的时间,可以推测,打她那些男人,或许是唐柠花钱雇的人。
叶青很难想象,她认识的那个天真、单纯、又有些小孩子性的表妹,会有这样的劣行。
林北樾合上电脑,翻阅其他的档案,说:“所有的档案和资料里,都没有人提过容采日记里的‘她’。”
叶青喝了口牛奶,润了润喉咙,才说:“或许容采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她内向、孤僻,又不相信宿舍里的人,怎么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别人?”
林北樾饶有兴致地笑了,“你认为,容采日记里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青放下牛奶,思索半晌之后,说:“其一,这个她,是容采在勤工俭学时认识的。她或许是学校的教职工,也或许是学生。”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其二,”叶青撑着下巴,说:“这个她,长相一定不错,至少不会很丑。”
林北樾挑眉,“为什么?”
叶青抿唇一笑,“如果长得丑,容采就不会注意到她,更不会放心地让她送回宿舍。之后怎么可能还接受她的早餐,甚至和她约会?”她蹙眉,“第一印象,外表很重要。”
林北樾看着她,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叶青总觉得他的笑意味深长。
“没什么,”林北樾握住她的手腕,“只是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叶青心跳微微一滞,“哦?那时我还是小婴儿吧?”她试探,随口问:“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怎样?”
林北樾的脸微微一红,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睡在摇篮里,穿着开裆裤……”
“好了,不必再说了。”叶青冷着脸,打断了他。
有些画面,依旧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记得,那年夏天,很热,太阳火辣辣的,窗外那棵大树蓊蓊郁郁,树叶参天婆娑。
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映入窗中,落在婴儿的脸上。
那是叶青。她长得白白胖胖的,腿和胳膊一圈一圈的,肚皮也是鼓鼓的,身上带着奶味。
天气热,她穿的少,一件肚兜,还有一条短短的开裆裤……
紫葡萄一样的眼睛,追着他打转。
叶青见他神游天外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想起了什么。
她强行拉回话题,问:“你呢?你对‘她’”有什么看法?”
林北樾回过神来,脸上和耳朵上的潮红慢慢褪去,缓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她年纪不太大,应该在25岁至35岁之间。”
“为什么?”
林北樾说:“容采的日记里提到,有博士生和研究生追求她,交大中的研究生和博士生,年龄大约是在22至40岁,综合考量一下,她的年纪,大约在这个区间内。”
“为什么她不能是40岁以上?”叶青反问。
林北樾笑了笑,“30岁以上的男人,大部分已婚生子,对40岁以上的男人来说,这种情况更普遍。已婚、生子的男人,追求她的可能性比较小。”
“原来如此,”叶青赞赏地看着他,从来不掩饰对他的欣赏,她说:“林北樾,你真厉害!”
林北樾看着她,说:“你也很厉害。”
……
你是否相信,你的体内,其实还活着另外一个人?
他又醒了。
这段时间,他每一次想起她的声音,就会苏醒过来。
然后他蓦地惊觉,她已经死了。
她死得冰凉又凄惨,孤独又绝望。就算她死了,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还没有放过她。
这几天,他总是压制不住自己,或者说,他总是压制不住对她的思念,压抑不住失去她的痛苦。
他从床上起来,进入浴室,照了照镜子。然后他笑了,笑起来和她一模一样,仿佛她还活着一样。
他准备换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下衣裳时,看见了镜子里,那具身体。
那是一具怎样的身体啊?
一半肌肤雪白无瑕,一半皮肤红烈如火。
他穿上长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遮住身体,也遮住那两种截然不同的肤色。
然后他又听见她的声音了。她笑,她哭,她凄惨的哀嚎,还有她死时,痛苦的低吟。
他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醒来,早点告诉她真相。
如果她早点知道真相,是否就不会过得这样孤单寂寞了?
他的心冷下去,慢慢地离开房间,带着极大的恨和怨,以及彻骨的愤怒,到达了那个关押着那两个女人的地方。
这是一个非常黑,又不通风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他需要戴上夜视镜,才能看清东西。
他看见唐柠和张又晴躺在上,蜷缩着,神色紧张,浑身肮脏恶心,真是令人唾弃!
听见声响,唐柠慢慢爬起来,和张又晴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一听见她们的哭声,就非常心烦!
她们哭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被她们害死了!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手里拖着的铁棒在地上剌出刺耳的声响。
他说:“老实交代,对她做过什么,否则死!”
张又晴一声哀嚎,不由得想起王靖云被杀死时的恐怖场景。她爬在地上,哭泣道:“我交代!我统统交代!我承认宿舍里的东西是我偷的……我偷过刘芮莹的包包、珠宝、首饰……还偷过唐柠的衣服鞋子,还有其他的贵重物品,手机、平板……我拿去卖了,换了钱。”
唐柠震惊不已,呆怔得没说出一句话。
张又晴哽咽着,“我怕被发现,我就唆使别人去怀疑容采,有时还偷了东西放她那里栽赃给她……因为她穷,没见过世面,肯定稀罕那些东西,所以大家都信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向容采道歉!我真的错了!”
他鄙夷地看着她,又看向唐柠,问:“你呢?”
唐柠抬起头来,不知是在看他,还是在看别的地方。
她咬牙,扶着墙站起来,问:“你是谁?”
他眯眼,眼神怨毒。
唐柠愤怒地叱骂:“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在这里替容采抱不平?容采她自己选择了死,是她自己没用,是她自己软弱!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没人逼她!”
他激怒,大步走过去,抓住唐柠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
唐柠痛得大哭,挣扎反抗,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抓破了他的皮肤。
片刻后,她开始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我错了……”
他把她丢到地上,看着奄奄一息的唐柠,觉得无比的爽快。
他在黑暗里站了许久,才拿出一张手帕,捂在唐柠和张又晴的口鼻上。
几分钟后,她们二人都没有动静了,他才放心地离开。
现在是白天,天蓝云白,他走出楼道,看见远处的湖光柳色,无限哀沉。
隐忍着强烈的思念和悲痛,他抬手捂住胸口,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对面有人走过来,见到他,礼貌地打招呼。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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