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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北樾疑惑，“什么是高岭之花？”
　　
　　叶青愕了，说：“就是一种花。”
　　
　　林北樾很认真地思索着，说：“改天和法医植物学家探讨探讨。”
　　
　　进了办公室，他把验尸报告递给她。
　　
　　叶青仔细看完，有些困惑，“死因还不能确定？”
　　
　　林北樾点头，“在最具体的分析出来之前，我都不会擅自下定论，具体死因还需要检查。”
　　
　　叶青困惑，难道死者并不是被钝器打死的？
　　
　　“颈部的刺伤，比对出凶器还比较困难，”林北樾说，“但在伤口内同样发现了某种微物，推测是刺伤的锐器留下的。”
　　
　　叶青认真聆听，“整理箱滑轮缝隙里的血迹呢？”
　　
　　“那并不是血迹，”林北樾说，“而是类似于染料的合成物。”
　　
　　叶青心里舒畅了不少。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接触到相关的涉案人，也没有太多线索，但就目前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穿针引线、顺藤摸瓜了。
　　
　　……
　　
　　从实验室出来，叶青接到了季阳的电话。
　　
　　“叶队，我们查到和周成旭一起回别墅的一男一女了。”
　　
　　……
　　
　　和周成旭一同回别墅的人是一个导演和演员。
　　
　　他们驾车离开，警方追查车牌号，查到了他们。
　　
　　首先被询问的是导演，孙佐。
　　
　　问话由宋荞主导，叶青和林北樾等人在聆讯室旁听。
　　
　　宋荞：“你和周成旭是什么关系？”
　　
　　孙佐：“合作关系，他要投资电视剧，我是电视剧的导演，我们还是一个公司的。”
　　
　　“你们熟吗？”宋荞问。
　　
　　“熟吧……”孙佐点头，“我和他合作过很多次。”
　　
　　宋荞：“据你所知，他平时和谁结过仇怨吗？”
　　
　　孙佐一愣，“什么仇怨？”他定了定，“如果是矛盾口角……还真不少。他这个人，性格有些冲，还偏执，和他合作过的人，都和他吵过架。”他看着宋荞，“你不看娱乐新闻吗？他还和一个男演员打过架……”
　　
　　“和他打架的男演员是谁？”
　　
　　孙佐：“十八线的男艺人，现在都被封杀了。我哪儿记得住名字？”
　　
　　宋荞目光沉沉地审视着他，问：“9月13号傍晚，你去过周成旭的别墅？”
　　
　　孙佐：“是。”
　　
　　“去做什么？”
　　
　　“商量投资新戏，定角色的事情。”
　　
　　宋荞：“期间有什么异常吗？有没有和他发生冲突和争执？”
　　
　　孙佐：“没有！绝对没有！我和程菲一起去的，不信不问。”
　　
　　宋荞将桌上的电脑屏幕对准孙佐，给他播放周成旭别墅前的监控画面。
　　
　　“这里面的人，你认识吗？”
　　
　　孙佐看了半晌，说：“那女的有点像安悦汐，最后那男人……没见过，不认识。”
　　
　　“安悦汐？”宋荞挑眉。
　　
　　“是啊，”孙佐点头，“安悦汐啊，一线红人，她你都不认识？现在她炽手可热，真人秀、电影电视剧、广告代言争着请她。”
　　
　　宋荞当然知道安悦汐，就算不看电视，平时也能在商场等地方看到她的海报。
　　
　　她只是没想到，这么个案子，还能跟当红女艺人扯上关系。
　　
　　接下来询问程菲。
　　
　　程菲说：“当天我就是和左导去周制片家里，想让他给我一个试镜机会……我们什么都没干，谈完就走了。”
　　
　　宋荞眯了眯眼，“周成旭给你试镜机会了吗？”
　　
　　程菲摇头，唇角轻扯，“没说给，也没说不给。”
　　
　　接下来让她看监控视频。
　　
　　和孙佐一样，她说：“那女的，好像是安悦汐，那个男人……不认识。”
　　
　　审讯结束，隔着玻璃，宋荞对叶青说：“她们应该没说谎，而且，他们事先并不知道周成旭遇害了。”
　　
　　叶青摘下耳机和话筒，说：“查一查安悦汐的行踪。”
　　
　　闫小崧打了鸡血，“我去查我去查！”
　　
　　谁都知道，他正在追安悦汐的一部热播剧，对安悦汐的爱慕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季阳蹙眉，“像这种艺人，最好不接触，经纪人也难对付。还行踪不定，一会儿在拍戏，一会儿又飞到国外走红毯了……”
　　
　　“根本就不用联系什么经纪人！”闫小崧把手机屏幕递到叶青眼前，“娱乐新闻上说了，安悦汐明天就会到市里！”
　　
　　……
　　
　　首都青年影展，是由广电批准、首都影视戏剧学院主办的文化活动，每年举办一次。旨在推动影视发展，鼓励青年影视人深度交流、整合资源，同时也为青年影视人提供展示、交流、培训和服务的平台。
　　
　　每年在影展上脱颖而出的人层出不穷。
　　
　　而本届影展的形象大使，就是今年当红的女艺人——安悦汐。
　　
　　影展为期一周，在9月13号举行了开幕式。接下来几天，便是各种电视电影竞相宣传展示的活动。
　　
　　影展并非谁都能进，林北樾不知道哪儿来的入场券，带着叶青等人进入。
　　
　　进入之前，宋荞还在纠结，“早知道我就穿礼服了，影展上的美女一定特别多，我这样进去，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叶青闻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和牛仔裤。顺便也看向林北樾，他也一样，休闲打扮，清贵随性。
　　
　　闫小崧已经推门下车，准备入场了。叶青还是第一次见他穿正装，活像穿了太子服的狸猫。
　　
　　一行人进入会场，场面并没有想象中的衣香鬓影，酒光十色。而是十分专业、有文化有底蕴。
　　
　　通向主会场的长廊，展示着近十几年来的影视发展史，以及从首都戏院毕业的圈中名人，连接待服务的，都是戏院的学们。
　　
　　叶青和林北樾的打扮，混在一群学生中，也不会被人注意。
　　
　　到达主会场后，众人开始在场中逡巡，寻找安悦汐的身影。她作为影展的形象大使，一定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而据叶青先前得知，安悦汐正从片场赶过来，要在最后环节登场。
　　
　　“去那边，”林北樾轻轻推着叶青的肩膀，把她带向安静较宽阔的地方。
　　
　　两人坐下后，随手拿了电影宣传手册看。主台上，正宣传着某部电影，主持人用端正洋溢的声音，宣念这部电影的成果。然后电影主创们上台……
　　
　　才一会儿功夫，闫小崧就捧着小本本回来了，本本上全是签名。
　　
　　“老大，刚才有个明星跟我握手了……”他举着右手，“我再也不洗手了！”
　　
　　“上了厕所也不洗吗？”叶青瞟他一眼。
　　
　　闫小崧脸色一滞，悻悻地离开了。
　　
　　合上册子，叶青问林北樾：“你不去要签名，要合照？”
　　
　　林北樾蹙眉，“我为什么要？他们签的字太丑，像狗刨！女人们长得都一样，拍了照我也分不清谁是谁！”他扫了会场一眼，只能辨认出叶青。
　　
　　嗯，还是呆在她身边舒服。
　　
　　他默默看她一眼，她也在扫视着全场，若有似无的灯光落在她脸上，显得清美娇俏，鼻梁秀挺，眼神明湛聪颖。
　　
　　凝神间，有个女人婀娜地坐到了他旁边，笑意吟吟，“你好，我叫Nina。”
　　
　　林北樾淡淡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Nina也不介意，依旧甜笑，“我是模特，也是演员，你是导演吗？”
　　
　　“不是，”林北樾低头看电影宣传册。
　　
　　“哦，那你是制片人，或者投资人？”Nina软声软气地问。
　　
　　林北樾：“我是医生。”
　　
　　Nina眉眼一弯，“太好了，以后我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让你检查检查呢……”
　　
　　叶青鸡皮疙瘩直掉，瞥了一眼，背过身去。
　　
　　林北樾说：“可以，如果你意外死亡，我会非常认真地检查你的身体的。”
　　
　　Nina笑得更甜，“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林北樾十分诚恳，“你死后，我检查你的身体，是对你负责。因为，我是法医。”
　　
　　Nina一怔，脸色青白，好一会儿没出声。她古怪又不甘地看了林北樾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
　　
　　叶青没做声，依旧低着头，没一会儿，眼前的光被人挡住，林北樾悄无声息地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她身旁。
　　
　　她抬眼看了看离开的Nina，突然有些同情她。
　　
　　转念一想，又觉得林北樾骨子里有些蔫儿坏，看起来清和矜贵，实际有些腹黑。
　　
　　会展渐渐接近尾声，作为压轴的安悦汐终于姗姗而来。
　　
　　场面瞬间沸腾起来，无数媒体冲到前方，□□短炮连番攻击，把安悦汐围在中央。
　　
　　叶青用手台通知季阳等人，可以行动了。
　　
　　安悦汐出现的时间很短，也十分仓促，几分钟后，就准备离场。
　　
　　叶青趁机跟过去，却被她的助理拦下。
　　
　　“警察，”叶青出示证件，“请安小姐跟我们回警局。”
　　
　　前方，安悦汐闻言停下，慢慢走过来，支开助理，然后对经纪人说：“我去一趟警局。”
　　
　　经纪人一脸懵懂紧张，连忙让人清散媒体，跟着她一起到警局。





第40章　念旧的林法医
警局，审讯室。
　　
　　安悦汐端正娴雅地坐着，面色平静。
　　
　　娱乐圈的竞争十分残酷，就算有颜值，也可能昙花一现。而安悦汐则在圈里奋斗拼搏了八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晋升为如今的一线女星，不仅是凭出色的外表而已。
　　
　　无数媒体，为她冠上“圈内劳模”、“演技担当”、“人品担当”等名誉，其实力可见一斑。
　　
　　安悦汐并非草根出生，她家庭很有背景。传闻她的家族并不支持她在娱乐圈发展，可安悦汐将演戏作为理想，毅然脱离家族，拼搏到现在，也从来没有利用过家庭的背景。而她的家族到底有多大的势力，至今也是个谜。
　　
　　宋荞与她相对而坐。
　　
　　“安小姐，9月13日晚，你去过周成旭家？”
　　
　　安悦汐轻轻点头，“是。”
　　
　　“去做什么？”
　　
　　“谈点儿事情，”安悦汐的妆容很精细，但在审讯室直白的灯光下，也难掩倦容和疲惫，“他说要投资一部新戏，想让我出演女一号。”她定了定，“我和他谈了一会儿，就走了。”
　　
　　宋荞问：“是你找他，还是他找你？”
　　
　　安悦汐缓缓将手放在手上，十指收拢，“这有区别吗？”
　　
　　宋荞也不解释，“你直接回答就可以，不必反问或引申。”
　　
　　安悦汐避开她的眼睛，说：“是他先找我的。”
　　
　　宋荞神色微凝，“你有经纪公司，也有经纪人，为什么他直接找你，而不找你的经纪人？”
　　
　　安悦汐说：“可能是因为，我和他曾经合作过，所以他想直接找我谈。”
　　
　　“这件事情你经纪人知道吗？”
　　
　　安悦汐：“不知道，我还没告诉她。”顿了顿，又说：“何况我还不一定会答应周成旭。”
　　
　　叶青通过耳机对宋荞说：“她和周成旭住在同一个小区，你问问她，从周成旭家中离开后，做了什么，去了哪儿？”
　　
　　安悦汐说：“我回了自己家，之后就回剧组拍戏了。”
　　
　　“你几点回剧组的？还记得吗？”
　　
　　安悦汐沉思，“大概是十点半的时候吧……”她用手拂了拂头发，“我十一点多的时候进的剧组，不信你可以去调查剧组的人。”
　　
　　聆听室内，叶青轻轻皱眉。
　　
　　周成旭门口的监控她反复看过，小区门口的监控她也看过。
　　
　　她对宋荞说：“你问问她，当晚九点十八分，她开车离开过小区，为什么？”
　　
　　宋荞照做，问：“你九点十八分开车出去了？”
　　
　　“是，”安悦汐说，“我就是出去买点儿东西，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就回来了。”
　　
　　“你去了哪儿？”宋荞问。
　　
　　宋荞说了一个超市的名字。
　　
　　叶青立即让人去调取那家超市的监控录像。
　　
　　宋荞照例给安悦汐看了监控画面，凝视着她问：“你认识最后一个男人吗？”
　　
　　安悦汐抬起目光看向视频，瞳孔微微睁大，脸色依旧平淡镇定。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她摇头：“太模糊了，也没拍到脸，认不出来。”
　　
　　审讯结束后，安悦汐和经纪人一起离开。
　　
　　宋荞结束并保存刚才审讯的录像，和叶青等人到会议室交流。
　　
　　叶青拉了椅子坐下，老神在地靠着椅背，向宋荞挑了挑下巴。
　　
　　宋荞会意，说：“安悦汐的确是个好演员，她几乎没什么面部表情。而且她回答的问题也没什么可疑的，她可能没有说谎，但是也没有说实话。”
　　
　　叶青也刚欣赏完安悦汐的一举一动，赞同宋荞的观点。
　　
　　季阳说：“我会尽快确认安悦汐当晚的行踪。”
　　
　　宋荞思索着，说：“让她辨认最后一个男人时，她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她将录像打开，暂停到安悦汐看到监控时的画面，接着慢放，说：“当安悦汐看到这个男人时，瞳孔微张，眉头轻蹙，颌肌微微紧缩，双手和身体也出现冻结反应，这说明，她当时感到紧张、震惊和恐慌。”
　　
　　叶青轻笑，“有意思。”如果安悦汐不认识这个男人，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会，平常人见到陌生人，不会表露太多情绪。
　　
　　宋荞与叶青相视一笑，“而且她说的话也挺有意思。”
　　
　　当时安悦汐说：“太模糊了，也没拍到脸，认不出来。”
　　
　　没说不认识，也没说认识。而是非常巧妙地说，认不出来。
　　
　　既没有说谎，也没有说实话。而是玩了个文字游戏，让警方自己去猜。
　　
　　叶青坐直身，说：“起码能推测，就算安悦汐不是凶手，或许也跟这个案情有些牵扯。”她轻轻敲了敲电脑屏幕上，监控里出现的最后一个男人，沉吟着问：“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和周成旭到底有什么关系？是否与案情有关？
　　
　　而最后破坏了监控的人是谁？
　　
　　是凶手吗？
　　
　　无形间，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悄无声息地行动。
　　
　　散会后，叶青感觉手机在衣兜里震动。
　　
　　是林北樾发了一条短息进来——明天，我会解剖周成旭的尸体。
　　
　　叶青回复他：“好。”
　　
　　解剖尸体，对尸体进行细致深度的检验，十分的费时费力。
　　
　　她曾经遇到过一起毒杀案，当时验尸的是萧法医。
　　
　　凶手很狡猾，所用的毒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最初验尸时，也没有检测出毒物反应。
　　
　　萧法医当时翻阅了国内外所有的毒物论文和资料，经历十几天，才最终确认，死者的确死于中毒。而毒物，本身就是一种人体自含的微量元素。这种元素就算从人体中检测出来，也本就正常，所以很容易被忽略。
　　
　　萧法医告诉过她，有一位作家曾说：法医除了必须跟尸体打交道，还得跟活人斗智。
　　
　　叶青盯着林北樾的短信，暗自轻叹。
　　
　　怎么又觉得他更高大、更迷人了呢？
　　
　　“老大，看着手机傻笑干什么？”宋荞冷不丁从背后窜出来，猝不及防地探过来看叶青的手机屏幕。
　　
　　叶青若无其事地收了手机。
　　
　　“林法医发的短信啊，”宋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老大，是不是有情况啊？”
　　
　　“的确有情况，”叶青泰然自若地说，“林法医要解剖尸体了。”
　　
　　宋荞大惊小怪，“林法医解剖尸体也要向你打报告啊，老大，你是不是有些霸道了？”
　　
　　叶青觉得宋荞的脑回路弯弯绕绕太复杂了，她抛了一个眼神，懒得理人。
　　
　　宋荞紧追不舍，十分好奇，“老大，林法医有没有什么怪癖啊？”
　　
　　叶青停步，沉吟说：“什么怪癖？”
　　
　　“法医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啊，毕竟接触的尸体多了嘛，”宋荞盯着她，“萧法医就有洁癖啊，一天要洗无数次手。比如抽烟喝酒、不喜欢比人触碰啊，恋尸啊……”
　　
　　越说越离谱了，叶青打断她，“哪儿那么多怪癖？矫情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