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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若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不是不想说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底疼的要死，她不太能接受，可能这就是血缘吧。
　　陆以名和安白带着清河来的时候，屋里头跪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陆以名脸色铁青看向沈若初：“走了？”
　　沈若初张了张口，觉得嗓子哑了，她明明没哭什么，嗓子就是哑了，陈伶跟着应了一声：“走了，回不来了。”
　　说话的时候，陈伶上前抱着清河，走到沈菲面前，对着沈菲说道：“沈菲，你再看看清河最后一眼吧，再看看他。”
　　女人这辈子最可怜的，大约就是这种悲哀了，临走的时候，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没了。
　　她知道沈菲想见清河，可是还是把清河送回去了，沈菲说，她怕吓着孩子了。
　　陆以名和安白整个人也不是个滋味儿，沈若初深吸一口气，缓了好半响，这才对着叶然和林四吩咐着：“置办后事儿吧，把衍儿送回督军府，这两日，不要抱过来了。”


第1880章　血债血偿　二更
　　这种时候，就不适合孩子来了，衍儿在这儿不好，沈菲的事儿办完了，她也要回督军府的。
　　叶然和林四应了一声，就开始屋里头张罗着，沈若初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天天守在灵堂前，沈媛也回来了，除了哭还是哭。
　　“四姐，大姐走了，大姐不要我了。”沈媛无助的对着沈若初说道，她去读书了，听到消息的时候，就是大姐去了。
　　沈若初伸手摸了摸沈媛的头发，对着沈媛说道：“没事儿，还有我呢，我供你读书，供你以后生活，别哭了，她也不想让你哭，她放心不下你。”
　　“四姐。”沈媛搂着沈若初，对她来说，沈家所有的人，她就只剩下沈若初这么一个至亲了。
　　沈若初坐在那里，瞧着满屋子的白，这一天，终究是要到的。
　　不远处一穿着军装的男人，靠在那里，看着沈若初，瞧着沈若初一副破碎的样子，心里莫名也不是个滋味儿。
　　就在沈若初安抚沈媛的时候，外头传来一道声音：“沈菲，你怎么死了？沈菲，你怎么能死啊？”
　　沈若初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叶然匆匆忙忙的进来，对着沈若初说道：“小姐，方家来人了，方贺和方家老爷子来了。”
　　大约是听到沈菲去了的消息，方家人来了，方贺也来了，沈若初知道，这是看在厉行的面子上，如今厉行可不只是少帅了，也是正参领，方家怎么可能不来。
　　可是方家人，没有资格来。
　　沈若初松开沈媛，起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看着站在那里，哭的不成样子的方家父子，眼底满是嘲讽。
　　“你们来干什么？”沈若初冷着脸，对着父子两问道，听说苏曼文死了之后，方贺很快就娶了个媳妇儿，还怀上了，这男人绝情起来，比谁都绝情，姨太太就更不用说了。
　　方贺瞧着沈若初，微微一怔，转而，哭成泪人似的对着沈若初说道：“我是来看看沈菲的，她去了，她怎么就走了？若初，你不说接走沈菲，会好好照顾她吗？人怎么就没了？要是你没空照顾，你送回来，方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绝对不会出事儿。”
　　他其实不愿意来的，一个病秧子姨太太，有什么值得来的？
　　可是阿爸打了他，非得让他过来，说是面上过不去，说沈菲好歹是他的姨太太，如今沈若初和厉行在晋京又混的不错。
　　这会儿面子上，绝对要给沈若初。
　　沈若初就这么跟方贺对视着，方贺要是不说这些话，她还能好受一些，听了方贺这种虚伪的话，她觉得恶心。
　　方贺有多虚伪，她心里明白，她又不是没见过，方贺巴不得沈菲死，巴不得沈菲早点离开了，连自己儿子都能不要的人，还能有什么人情味儿？
　　虎毒不食子，方贺做到了，自己的儿子，都下得去手。
　　沈若初的目光，让方贺心里有些犯怵，不由往后退了两步，不等方贺反应，沈若初抬手一巴掌打在方贺的脸上，对着方贺说道：“演戏是吧？这种时候，还来演戏是吧？”
　　方贺捂着脸，心中郁闷的不行，可面上还得忍着：“怎么演戏了？我没有啊，沈菲没了，作为丈夫我是最痛苦的一个，我来看看她，你说我演戏，这说不过去吧？”
　　其实他根本不想来的，家里那么多姨太太，他过的不知道多好，如今没有了苏曼文，他比谁都逍遥自在。
　　沈若初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抬手又给了方贺一巴掌，对着方贺说道：“她活着的时候，你干嘛去了？她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你心里没数？她死了，就是你害死的。”
　　当初，如果不是方贺联合苏曼文一起欺负沈菲，连孩子的面儿都不顾，沈菲又怎么可能会恶疾缠身，伤了根本，能活到现在，是命大了。
　　方贺抿了抿唇，看向沈若初说道：“都是苏曼文害的，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都是苏曼文啊。”
　　“是苏曼文是吧？很好，对了，苏曼文不是死了，苏家跟你算账没有？这笔账，你该给苏家一个交代了吧？”沈若初对着方贺说道，这件事儿，沈菲去了，该做个彻底的了结了。
　　她原本是想留着方贺的，如果方贺不来沈家，这么虚伪的演戏，不在沈菲尸骨未寒的时候，来做这场让人恶心到底的戏，她也不会痛下杀手了。
　　沈若初的话一出，方贺脸色煞白，对着沈若初问道：“你想干什么？沈若初，我是来给沈菲送行的，你要做什么？”
　　“把他给我抓起来，和那晚的刺客一起，给我送到苏家，告诉苏家，这是我的给他的交代，如果再有别的动作，我让苏家，彻底绝后！”沈若初对着林四吩咐着。
　　她留了苏家一丝血脉，林四听了沈若初的话，上前拉着方贺便要离开，方贺不停的挣扎着，方家老爷子也是吓得不轻，上前对着沈若初跪了下来，对着沈若初说道：“沈小姐，你放了方贺吧，我们今天是诚心来悔过的，饶是方贺千错万错，他知道悔改了，你把方贺送走了，我们方家怎么办？要绝后了呀。”
　　他就方贺这么唯一的儿子，要不然方贺闯了那么多祸事儿，他不可能事事给方贺摆平，心中想想，都气愤的不行。
　　沈若初看向方家老爷子：“你这一跪，我可受不起，老爷子，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说什么知道错了？但凡他知道半点儿错，这几个月，他不可能不来看沈菲一眼，不可能不关心沈菲一下，连孩子也不在乎，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清河不是你们方家的后代吗？绝不了，您也回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方家任何人，沈菲也不想。”
　　尸骨未寒，这些人来了，沈菲心里该有多难受，他们来的也真是时候，方家老爷子跌坐在地上，是被人给扶着走的。
　　他知道，沈若初不会心软了，方贺死定了。
　　那边一直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沈若初的皇甫策，嘴角微微上扬。


第1881章　嫂子，您打我吧　三更
　　这女人有点意思啊，这股子狠辣劲儿，和果断决绝的样子，真不像女人该有的气魄，他这些日子，看到沈若初处理事情，和做事儿的能力。
　　他对沈若初是越来越佩服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真是不简单了。
　　沈若初回到灵堂，给沈菲烧着纸，低头对着沈菲说道：“我知道，你恨方贺，我让他下去给你忏悔去。”
　　沈菲是爱过方贺的，她心里清楚，只是沈菲爱错了人而已。
　　没有太多的话，丧事没有耽搁太多天，人出去了，沈若初让人把沈媛送去上学了，原本早就该走的皇甫策，早上才走，没有任何的话。
　　沈若初也不打算跟那种人多说什么，沈菲的事情，在沈若初心里一直是个疙瘩，现在这疙瘩也解开了。
　　“嫂子，咱们回督军府吗？”司鸢对着沈若初问道。
　　她去看了阿妈，也知道阿妈在寺庙里头过的很好，很开心，至于那个督军府，她回不回，其实根本没所谓。
　　如果嫂子回去，她就跟着回去看看老太太和督军夫人。
　　沈若初点了点头：“回去吧，今天就回去。”
　　沈若初深吸一口气，本来这次回来迷城，就是为了沈菲的事情，沈菲的事情处理完了，回去见见家里的人，也就回晋京了，这迷城，终究是没有厉行，待着也没有太多的意思。
　　沈若初带着司鸢回了督军府，率先去了陈窈那里，陈窈抱着衍儿，是天天舍不得撒手，这两日同吃同住。
　　见到沈若初的时候，忍不住对着沈若初感慨着：“我这孙儿啊，没有养在我身边，我日日都觉得心疼，特别的难受，你说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几个月不回来？”
　　“阿妈，是我和厉行不孝，等衍儿大了一下，让他回来陪您住一阵子。”沈若初对着陈窈说道。
　　沈若初的话，让陈窈所有的不高兴，卡在喉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媳妇儿，就是中意，她见到沈若初第一眼，就觉得万分的喜欢，放在心坎儿里头喜欢。
　　沈若初就是这么暖心，原本若初是因为厉行去了晋京，她知道厉行有野心，如果是别人，大约会说，这不是你儿子要求的吗？
　　可沈若初的话，就是陈窈心里满心满眼的欢喜，陈窈抱着衍儿，对着沈若初说道：“我知道，这事儿怨不得你，我也不是真的怪你们，多住两日，让我多抱抱衍儿。”
　　“好，阿妈，我知道了。”沈若初对着陈窈说道。
　　两人说了话，沈若初又带着司鸢去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见到沈若初也高兴的不行，如今沈若初和厉行，算是争气了，做了正参领，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我厉行就是争气，我打小就喜欢厉行，太不容易了，这算是熬出来了。”老太太忍不住对着沈若初说道，可比做督军风光多了。
　　沈若初静静的听着老太太的话，没有打断什么，或许，在迷城，大家觉得正参领，就是很了不得了，去了晋京才知道，扎根不容易，一个正参领，也奈何不得谁什么，都得慢慢来。
　　她想着宫家大佐的话，心里也记住了，等回去了，是要宫家走一趟。
　　“对了，厉琛和芝瑜好吗？”老太太对着沈若初问道。
　　沈若初点了点头，对着老太太说道：“挺好的，都住在宫家，大佐对他们很喜欢，过不多久，就要成婚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以前做了太多的错事儿，如今我也反省了，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做个冥顽不灵的老太太。”老太太对着沈若初忏悔着。
　　这些日子，也算是物是人非了，她明白了很多，如今督军府没有苏邑那个贱人来挑事儿，都过的挺好。
　　八姨太也生了个大胖孙子，她知足了。
　　沈若初点了点头，虽然她同老太太冰释前嫌了，可是有些事情，在心里是个结，是道疤，这道疤就算是好了，还会有印记。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司鸢身上，瞧着司鸢：“司鸢是吧？生的越来越漂亮了，我督军府蒙尘的明珠啊。”
　　老太太的话，让司鸢心里莫名觉得好笑，或许所有人都原谅了老太太的行为，可是她没办法原谅，她至多能够做到不恨，做不到原谅。
　　这十多年，噩梦一般的十多年，拜老太太和二太太所赐，二太太疯了，老太太还依旧安享晚年，她至多可以看到她的时候，不去恨她，谈不上原谅。
　　没人知道，她做哑巴的时候，是怎么来的，那年冬天，她被丫鬟陷害，打翻了老太太的汤，她一个哑巴，八岁，她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老太太恨之入骨。
　　为了一碗汤，打了她皮开肉绽，在雪地里头跪了足足三哥小时，是陈窈去把她领回去的，她那个时候，明白一个道理，人呢，一定要活着。
　　活着看所有人那些欺负过她的人，重新在她面前，虚与委蛇的样子。
　　蒙了尘的明珠？
　　司鸢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我算不得明珠，我算哪门子的明珠？我至多算这督军府里头不起眼的下贱丫头而已。”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我督军府的小姐，一辈子都是，将来我督军府，要把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你才不是下贱的丫头。”老太太没明白司鸢的意思，可是沈若初明白。
　　沈若初看向司鸢，慌忙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衍儿还在屋里头呢，这两天有些黏着我，我回去看看，您就休息一下，我让人给您带了特产，您尝尝。”
　　“行，你去吧。”老太太也没多想，只是看了司鸢一眼，摆了摆手，让沈若初和司鸢一起离开了。
　　司鸢和沈若初回了沈若初的洋楼，司鸢一直住在这里，这次回来，依然住这里。
　　看着坐在那里的沈若初，司鸢拿了家法棍子，走到沈若初面前，递给沈若初，对着沈若初说道：“嫂子打我吧，我知道我错了，您打我吧。”
　　长嫂如母，她愿意挨打。


第1882章　撕破脸皮　一更
　　她今天冲撞了老太太，着实不该，好在老太太没有生气，要不然，这事儿，嫂子都下不来台，她都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要去跟老太太闹这个。
　　所以嫂子动手打她，她愿意挨着，这是应该的。
　　沈若初抿了抿唇，就这么看着司鸢，没有说话，将手里的棍子扔在一边，将司鸢给扶了起来，司鸢瞧着沈若初，不由红了眼睛。
　　“嫂子，我可以不去想我自己，可是我一想他们对我阿妈做的那些事情，我就恨，特别的恨。”司鸢看向沈若初，“我是的俗人，是个凡人，我做不到那么大度。”
　　阿妈经历的那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记的，阿妈现在宁可在寺庙，也不愿意回督军府，足以见得，这些年，对她的伤害有多深了。
　　她轻易的原谅了这些人，她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阿妈？
　　沈若初点了点头，伸手摸着司鸢的脸，对着司鸢说道：“我明白，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原谅他们，只是面上而已，以后我们回了晋京，你可以偷偷回来看你阿妈，看督军夫人，其他人，你看不看，我都不在意，也不需要你去看什么，明白吗？”
　　沈若初可以理解司鸢的心情，她回国内，也是报仇，有些仇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化解的，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你又凭什么劝我大度。
　　她觉得这句话，特别的好，她不会去劝司鸢大度，那太强人所难了，司鸢不住的点头，红着眼看向沈若初。
　　沈若初可以理解她的心情，而不是训斥她，更不是强迫她去原谅老太太她们。
　　她心里是无比感激，感激沈若初的好，感激沈若初对为她做的一切。
　　“嫂子，我想回晋京了。”司鸢对着沈若初说道，阿妈在这里过得很好了，对她来说，督军府不是家，晋京有大哥大嫂的地方，才是家，至少那里，也能看到兰明珠。
　　沈若初嗯了一声：“我也不打算多待，你大哥在晋京，也忙着呢，我打算后天，我们就回去，让衍儿多陪督军夫人两天。”
　　她要回晋京，去宫家一趟，她这些日子，仔细思考了宫家大佐的话，觉得大佐说的对，家国天下的事情，不光是男人的责任，也是女人的责任。
　　她要学会承担，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将来衍儿长大了，也会明白，他的阿爸阿妈，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只是这些事情，她还不知道如何跟厉行商量，厉行知道了，大约不太能接受的，她去报社上班的时候，厉行是高兴的，就怕她去给宫家办事儿了。
　　这也是她一直拒绝大佐的一部分原因。
　　沈若初和司鸢便让司鸢回房间了，司鸢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坠儿，是很想念兰明珠的，可是这些日子，兰明珠一个电话都没有。
　　她听说西北那边是打持久战，所以才耽搁这么久，可越是这样，越是考验，怪不得，非得让兰明珠去打这个仗了，换成别人，未必能成。
　　司鸢想着的时候，将手里的坠儿重新放回衣服里头。
　　晚上的时候，督军府的家宴，沈若初和司鸢去了，说是家宴，来了不少的人，个个都给沈若初敬酒，因为如今的沈若初，地位不同了。
　　厉行是正参领，尤其是厉行在晋京，没有纳姨太太，只有沈若初一个原配，这才是最难得的地方，足以见得，厉行对沈若初的用心良苦。
　　沈若初只是喝了一些葡萄酒，给了一些人的面子，便说自己喝多了，督军到时候高兴的不行，如今他的儿子女儿，个个都风光了，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宴席结束，沈若初正欲回去的时候，佐副官走了过来，对着沈若初说道：“若初小姐，督军请您去一趟。”
　　沈若初看了佐副官一眼，原本想跟佐副官说，她不想去，也确实不想去，督军以前对厉行和厉琛做的那些事情，她就够恶心一阵儿的。
　　后来，又遇上督军给宫家打电话，回了厉琛和芝瑜姻缘的事情，他就更恶心了，没办法形容的恶心。
　　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自私自利，根本不配做阿爸。
　　可这在督军府，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