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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拉脸色难看地转头，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绞尽脑汁地思考着约到奥纳的方法。
……
都说皇天不负苦心人。有些时候你做不到，并非是你真的能力有限，只是你还没有用尽全力。
自打顾泽凯向康德拉扔下那句话之后，这位下属就再也不敢怠慢这件事情。他回去之后就命人将奥纳的生平以及奥纳公司的生平调查了个清清楚楚，连夜将资料反复读了很多遍，终于被他找到了突破口。
奥纳平日里生活深居简出，再加上腿脚不太方便，所以极少去热闹场合，而且他一心扑在赛车事业上。将近四十岁的人了，连固定女朋友都没有一个。
但他家里却还有一位母亲。他对母亲十分孝顺，最近虽然他事业上有了极大起色，但母亲却重病住院，只能换肝才能保命。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合适的配型。
康德拉立刻精神一震，意识到机会来了。
他立即调动了顾氏所有的人脉资源，去帮奥纳的母亲寻找合适的配型。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寻找，终于被康德拉找到了！
而他也因此争取到了一次会面机会，免了被开除的危险。
……
奥纳集团总裁办公室。
“顾总，你好。”请顾泽凯坐下之后，奥纳主动说道，“我会同意见您，完全是因为您的下属帮助我的母亲找到配型，度过难关，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我知道您的来意是什么，请恕我不能答应。”
“哦？你还没听我能提供给你的资源，就拒绝了我？顾氏是比莫氏规模更大资源更广的跨国企业，和顾氏合作，是能够让奥纳一举成为个中翘楚的最好机会！”顾泽凯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劝道。
“很抱歉，您说的这些并不能打动我。您不是第一个和我说这些话的人，我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奥纳面无表情地拒绝。
顾泽凯像是早猜到奥纳会是这个态度，他不急不躁地笑笑，“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先礼后兵。你可以不与我合作。我们顾氏将会和别人合作。但你要想清楚一点，顾氏既然打算在汽车制造业分一杯羹，就一定不是毫无准备。
“不和奥纳合作，我们可以和任何其他杰出的企业合作。但是我们不能保证的是，到时候的汽车行业还会不会按着你构想的那样去发展，毕竟我们是商人，我们不在乎汽车业怎么发展，我们只在乎我们的利益能不能够最大化！
“但如果是你们奥纳和顾氏合作，那么我可以保证，汽车制造业的发展宏图，可以完全由你来勾画！
“哦，对了，我们顾氏前一任总裁在f1方程式赛方面颇有建树，他随便投资了几个车队，如今发展的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今年好像还获得了个第一名？我在想，要不要把他们都打发回家去，毕竟像奥纳你这样在家里做做生意也是很好的事情。你说是么？”顾泽凯幽幽地笑问。
奥纳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泽凯。
……
一个小时之后。
顾泽凯如沐春风般笑着从奥纳办公室走出来，反观奥纳一脸郁色，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顾泽凯伸出手，凤眸笑得幽深。
奥纳不情愿地伸出手，和顾泽凯握了握。
……
奥纳被顾氏说动，即将违约和顾氏合作的消息传到莫氏的时候，整个莫氏高层都沸腾了。如今莫氏刚刚起死回生，各行各业都十分看好莫氏新发布的车型。
订单量更是在短短几天就激增到几十万。这样的销售业绩，莫氏从来都不曾遇到过。
所有人都说莫氏的巅峰时期在蛰伏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到来了。然而就在莫氏高层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的时候，德国方面就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一向交好的顾氏这次狠狠地打了莫氏一个嘴巴，让莫氏这些以前亲近顾氏的高层脸上的笑容都彻底僵住，再笑不出来。
莫文霆的总裁专线被这些高层们打爆，莫文霆一面敷衍着众人，一面立即让秘书订了飞往柏林的机票。
奥纳材料是他新车型的核心竞争力，如果失去了这样的核心竞争力，他有预感，如果让顾氏成功发布新概念车型，他的莫氏将会如昙花一现，彻底走向陨落。
而这些是他和随浅都不曾预料过的。
对了，随浅！
莫文霆将希望寄予随浅，立刻给她拨了电话。然而随浅的电话却关机了。
随浅的一向都是24小时开机，如今突然关机，绝对不同寻常。土吗节血。
莫文霆心慌意乱，难道她也已经知道了么？
想起他们两个人之前通话的时候说起此事时，随浅笃定的语气，如今奥纳真的违反了合约，她也是没有想到的吧？
若是这样，那不但是莫氏即将衰落，随氏恐怕也走到尽头了。
别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随浅暗地里往莫氏投资的金额是如今的随氏绝对承受不来的，况且随氏还拖着对顾氏的欠款。
如果随浅在莫氏上的投资再次亏空，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莫文霆越想越是心慌，他必须要立即联系上随浅，不论如何，哪怕砸锅卖铁他也要尽全力不让随氏受到牵连。
只是随浅的始终关机，打给她的秘书，却无人接听。
莫文霆想要亲自去随氏一趟找随浅，秘书却告知他是时候该去机场了。
莫文霆不想让奥纳的事情节外生枝，所以他必须尽快赶到柏林，见到奥纳，和他把事情问清楚。
最后权衡再三莫文霆只好编辑了一条短信给随浅发过去，告诉她他会尽量说服奥纳回心转意，让她不必担心。


278　　春风得意

“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我又应该是什么表情。”随浅仍旧穿着运动服，她不参加重要宴会的时候，都穿休闲装，她总觉得自己的日子已经够忙碌了，精神也够紧张了。如果穿衣服的时候还得日日端着，讲究精致完美，活得未免忒累。
她双手插着上衣兜，坐在莫文霆办公室里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脸上的表情略显呆萌，眼神中却有若有似无的笑意。
“呃……”莫文霆被她的模样吓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他心说按着随浅的定力，即使随氏真的不行了，她也不至于疯吧？可看她丹凤眼里的戏谑神色，却也不像是知道随氏即将没落她脸上应该有的表情啊！
“顾氏和奥纳合作了，我已经知道了。顾氏的新车型展示会非常成功，我也知道了。听说顾泽凯最近可是春风得意，风光地很。”随浅淡笑着看着远处的莫文霆道。
莫文霆的办公室面积有将近百平。随浅坐在会客沙发上，莫文霆坐在办公椅上，两人之间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又不是正面对着。他甚至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但他却能感觉到，她眼里冷漠悠闲的笑意。
好像她是戏台下的看客，而他和顾泽凯这一些人是戏台上的猴儿。
“说正事，你怎么来了？”莫文霆挥散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故意重重拍了拍面前让人糟心的报表，严肃地问她。
随浅也不废话，起身向着莫文霆走过来。莫文霆注意到，她手里还提着一个档案袋。
然而档案袋还没来得及落地，莫文霆的秘书内线电话就进来了。
“总裁。顾氏的顾总来了！”莫文霆按了免提，秘书紧张局促的语气也传染了他和随浅。
“顾总？”莫文霆微微皱眉。现在顾氏能够被称为“顾总”的人，走了个顾少清，就只剩下顾泽凯了。
随浅显然也想到了顾泽凯。两个人对视一眼。足足三秒钟过去，莫文霆才一脸防备认真地说，“请他进来。”
话落，就听到门外有笑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哈哈哈哈，少霆你不会是不欢迎我吧？正巧经过莫氏，就想要过来看看你。”
顾泽凯笑呵呵得由秘书领着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精英装扮的年轻人和一众保镖。
“三叔，好久不见了。”莫文霆笑呵呵地迎上去。按着辈分，他应该叫顾泽凯一声三叔。
“嗯。”顾泽凯满面春风地笑笑，目光扫到了一旁的随浅，一脸惊诧欣喜地道，“呀，随董也在啊。这可真是巧了！”
“顾总。”随浅冷淡地冲他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表情。
“原本我是看到饭点了，正好到楼下，就想叫上文霆出去吃个晚饭。既然随董也在，不妨就一起吧。毕竟无论承认不承认，你也应该叫我一声三叔呢。”
随浅：“……”
“走吧，今晚上三叔请你们两个吃饭。难得我们能聚在一起，不来可就是不给我面子。”顾泽凯一改往日的内敛，颇为热情地道。
莫文霆：“……”
见莫文霆和随浅面上都流露出拒绝之意，顾泽凯立刻佯装不悦道，“莫非你们两个因为最近顾氏发布新车型的事情记恨上了我？觉得我抢了你们的生意？”
“……”
最后莫文霆和随浅还是被顾泽凯强行请到了酒店吃晚饭。
顾泽凯作为东道主，自然选在了顾氏旗下的酒店。
莫文霆和随浅和他一起进酒店，莫文霆还好说，西装革履，仪表堂堂，气度举止一看就不是凡人。和顾泽凯并肩走近富丽堂皇的酒店，也没人觉得不舒服。
但是随浅就不一样了。她穿着一身几百块钱的李宁运动装就进了连碗面条都收一千八百八十八的豪华酒店里。惹得不少领服务生频频侧目。众人都想要看看这姑娘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能够穿着破运动服还走得气定神闲镇定自若的。
服务生当然不知道她就是随氏的董事长随浅，随浅一向行事低调，顾氏酒店她又从来都不来，服务生这个级别的社交圈，当然是不认识她的。
顾泽凯和莫文霆随浅三人直接进了最大的包厢。明明就三个人，他却要了十二个菜。倒是端足了东道主的架势。
红酒入杯，他稳稳得端起杯说道，“难得今天我们三个人能够聚在一起吃上一顿饭。平时我忙，你们也忙。能见到人都不容易，更别说吃饭。今天你们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不要拘束。
“哎，你们说，要是有人知道这间包厢里坐着顾氏的总裁，莫氏的总裁，随氏的董事长，是不是挤破了头都想进来看看？要是我们三个今天出了什么事儿，明天a市的经济是不是就得瘫痪了？”
说到这儿不等莫文霆和随浅接茬，他兀自哈哈大笑。
接下来，莫文霆不时地笑着回应他，说“三叔过奖了文霆还有许多要学”的诸如此类的场面话云云。随浅则一言不发地闷头吃东西，根本就懒得理顾泽凯。
果不其然，独角戏唱得久了，顾泽凯也无聊了，终于开始说今晚的正题了。
“文霆，有件事三叔想来想去还是得和你道个歉。听说莫氏最近受到了一些冲击，三叔虽然无心，但确实是难辞其咎。不如这样吧，莫氏和顾氏这么多年交好，于公于私莫氏有难顾氏都不该不帮。不如这样吧，三叔知道你现在缺钱。三叔给你三百亿，帮你渡过难关，你看怎么样？”顾泽凯一脸诚恳地道。
莫文霆握着酒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弹动了一下，原来这就是顾泽凯今晚真正的来意！
“不知道三叔有什么条件？”莫文霆不动声色地笑问。
“三叔也不贪心。你就给三叔百分之四十的莫氏股份就行了。文霆你应该是清楚的，三百亿如果我拿去收购莫氏股份，依莫氏如今的光景。百分之六十都不在话下。三叔还不是看在顾氏和莫氏两家百年的情分上，才会跟你说这番话。
“其实如果顾氏是我一个人的，我就算直接把钱借给你都没问题。但关键是董事局的那些老狐狸不可能允许我私自挪用三百亿帮你。所以文霆啊，你也理解一下我的难处。”顾泽凯苦口婆心地道。
“现在莫氏的情况，就算找银行贷款，应该也借不到多少钱了。文霆你不妨好好想想我的建议，既然你现在是莫氏的总裁，那就要事事都以莫氏为先，替莫氏着想。千万别意气用事。毕竟，能够让莫氏活下来才是你现在最首要的义务啊。”
顾泽凯这一番话将莫文霆说得竟然一丝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到底是政客出身，论起巧舌如簧两面三刀的本事，真的是比他们这些刚初出茅庐的小崽子强太多了。
“三叔说得是。我会考虑的。”莫文霆思虑再三，终于说道。
这句话，他不是敷衍，他是真的要考虑。
莫氏如今的状况顾泽凯说得一点都不差。各大银行都不愿意在现在这种情况将钱借给莫氏，而莫氏自身又因为两次研发新产品而耗尽了内资。
虽然皇冠在刚上市的时候确实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但是短短几天的销售额，对于莫氏为此付出的巨额投资以及和奥纳签订的合约金都让莫氏囊中羞涩。
好在顾氏为奥纳支付给莫氏的三倍违约金是一笔可观的数字，否则莫氏恐怕此时此刻就已经破产清算了。
顾泽凯虽然目的不纯，但他如果肯借给莫氏三百亿，那莫氏就可以度过现在的难关，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即使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会让莫氏变成顾氏的子公司，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莫氏还没倒，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哎，这就对了！小时候我就发现文霆你不一般，果然，现在遇到了大坎儿，还得是你明白啊。毕竟一切都要以活着为前提。要是活都活不下去了。那还谈什么发展？”顾泽凯口若悬河地说完，目光转向在一旁默默吃东西的随浅，“随董，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随浅抬头的时候，正好与顾泽凯目光对上。许是随浅的幻觉，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头眼泛绿光的饿狼，吃了那只肥羊不满足，又想来试探着撩拨第二只。
而她，不巧，正是那第二只。
“顾总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太听清楚。”随浅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坐直了身体，浅笑着道。
“呵呵，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顾泽凯兀自笑着给自己找台阶下，随后他继续不死心地问道，“随董，随氏拖着顾氏的欠款时间也不短了。随董打算什么时候还呢？”
随浅优雅地拿纸巾沾了沾唇，眼光不闪不避地看着面前的红烧排骨。她知道顾泽凯迟早要绕到这个问题上来，她早就在等着他了。
“快了。”
“随董的这个‘快了’可是不好估量啊。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浅浅你没必要这么敷衍我吧。”顾泽凯一脸真诚惋惜地道。
“确实是快了。”随浅还是这句话，笑容不减，耐心却无。
她听了一晚上顾泽凯叨逼叨了，要不是修养极好，她现在就掀桌子了。以前也没觉得顾泽凯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得了便宜卖乖不说，竟然还要落井下石，赶尽杀绝！
听他的语气，看来他不但是要趁机侵吞了莫氏，竟然还要将随氏也一并收入囊中！
胃口可真是不小啊！
“其实浅浅，你不如也听三叔一句劝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的形势，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都已经证明了你不适合经商，更不适合管理偌大的随氏。你到底还是太年轻，年轻人容易意气用事，经常会不经脑子做出许多蠢事来，其实这都很正常。
“而且你毕竟和景桓结了婚，孩子也还小。有时间，你不如在家里好好相夫教子。至于外面商场这些事，我相信景桓能够做得非常出色。”
顾泽凯滔滔不绝，恍若不见随浅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仍旧兀自说着早就想说出口的话，“我欣赏独立的女性，但是女人太独立了，就会本末倒置。其实我一直觉得，随氏的创立从始至终都是个错误。而随家那不成文的规定，所谓家主必须是女人，也太过于可笑。
“如今这个社会，即使再开放它也是个男权社会。女人就应该干些女人该干的事儿，那些抛头露面的事情，能不参与，尽量就不要参与。否则不但祸害了自己，更是连累了那些愿意相信你的合作伙伴。”
顾泽凯面颊微红，往常守礼谦卑恭谨的一个人，今日在他成功为顾氏做出了巨大贡献在家族中扬眉吐气之后，最后露出了他的真实嘴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狂妄，自大，无耻，刻薄，几乎在一瞬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暴露在了人前。
随浅觉得，顾泽凯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都说钱财权势是一个人的试金石，若是对方不动摇，并不是他的品性有多纯良，而是你的诱惑根本不够！
果不其然啊，即使是顾泽凯这样从小在顾家那样的家族里长大的富贵公子，在顾氏的家主位子唾手可得之后，也会得意忘形，变得不可一世。
顾泽凯见随浅无动于衷，觉得自己这一剂药下得似乎不够猛，就又道，“听说景桓你们两个最近分开了，不是我这个三叔帮他说话，景桓确实是有些大男子主义，但是他对你确实是没得挑了。浅浅你不如就不要再和他僵持了，随氏无论如何它也是没血没肉的，陪不了你一辈子。何苦为了一个随氏放弃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呢。你不会也想像你的外婆，曾外婆那样孤独终老吧？她们可是……”
“啪！”一个档案袋被猛地摔在顾泽凯面前，将他面前的筷子打飞出去。也成功地让他闭上了嘴。
再也不想看到顾泽凯眼里那种类似鄙夷的眼神，随浅笔直地坐着，冷冷地看着他，开口，“打开看看。”
顾泽凯察觉到气氛忽然凝滞，表情有些微尴尬，但见随浅忽然变了脸色，连语气都透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味道，顾泽凯不由得有些好奇，这档案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其实不但是顾泽凯好奇，莫文霆也是十分好奇。他记得随浅刚才去他办公室的时候，就拿着这个档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