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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直直地看向自家父亲，“阶级相差太多，各自的价值观念不一样，就算现在再怎么相爱，也不会长久。”

　　　　乔父被她的话噎了一下，面上染上愧色，“夏夏……”

　　　　“时间不早了，我学校还有事，就先走了，谢谢您和陈阿姨的款待。”

　　　　乔夏打断乔父想说的话，拿起包，起身离开。

　　　　走出酒店，乔夏并没有真的回学校，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匆匆路过的行人，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原来，从父亲联系她的那一天，他就已经计划好了。让自己慢慢接受他，接受他的新妻子，再试图让自己和他们融洽相处，甚至一起生活。

　　　　乔夏不由得冷笑，她不会像别的家庭里的女儿一样，与继母争锋相对，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完全不存芥蒂地接受这个事实，她只是不想闹，也没力气闹。

　　　　惊人的警报声突然打断她的思绪，乔夏连忙接起电话，“喂，妈妈。”

　　　　乔母在电话那嚎了一嗓子，“乔夏，你又去哪浪去了，这么多天连个电话都不打给老娘我！”

　　　　乔夏微微调小通话音量，嘴角挂上无奈地笑，“我还能去哪浪，每天都在知识的海洋畅游，和书谈恋爱呢。”

　　　　“滚滚滚！”

　　　　说到谈恋爱，乔母就来气，“过年的时候不领个女婿回来，就别想进家门，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乔夏汗颜，只能应和，“是是是，谨遵太后大人懿旨。”

　　　　说是这么说，她可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她妈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怎么舍得把她关在门外。

　　　　乔母不知道乔夏打的小算盘，声音和气了不少，“今天过生日，好好玩，不要顾忌花钱什么的，你老妈我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闻言，乔夏笑了一声，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妈，我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你给我送的那条玉佩项链还留着吗？”

　　　　“在啊，怎么，你不是嫌那玉佩太难看，死都不戴吗，还怕我卖了还钱啊？”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自家母亲怨念的语气，乔夏忍不住笑了。当初她满心欢喜地打开礼物盒，以为会收到什么精致的礼物，结果看到那座笑歪了嘴的弥勒佛时，她差点哭出来。

　　　　玉是好玉，但那做工真的不敢恭维，但也是因为这个瑕疵，同等玉质的玉佩中，这尊歪嘴弥勒佛最便宜。乔母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所以才买了下来。为此，还和乔夏吵了一架。

　　　　从回忆中拉回思绪，乔夏缓缓呼出一口气，眼神中露出几分怀念，“妈，我突然觉得，你送的那块玉佩真好看，我很喜欢，真的。”

　　　　乔母沉默了几秒，随即又骂道，“臭丫头，没钱了就直说，拍什么马屁！”

　　　　“……”

　第35章

　　　　凌寒最近为了合作项目的事忙昏了头，他是下定了决心要拿下这个项目，因为竞争对手，是周远辰，乔夏的前男友，害死二狗的凶手。

　　　　这天，他又在加班，为出国谈分支项目的事做准备。无意瞥见手机上的日期，他突然想起什么，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竟然忘了今天是乔夏的生日。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七点了，他是晚上十一点的航班。凌寒皱眉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乔夏。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到，那边似乎有很多人，声音嘈杂，凌寒甚至可以模糊地听到那边有人唱歌的声音。

　　　　乔夏也是被肖筱强行拉到KTV，表面上是给她庆祝生日，实际上是拉着她来联谊！不仅请了班上的人，连宋子衿和他室友都被肖筱请过来了。

　　　　看到凌寒打过来的电话，她连忙接起，刚想说话，耳边又传来肖筱鬼哭狼嚎的歌声。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着电话说了一句“等一下”，就起身往门外走去。

　　　　到了屋外，总算是安静了不少，乔夏这才又问，“凌寒，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凌寒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句，“夏夏，你在KTV？”

　　　　虽然是疑问句，但凌寒的语气却是肯定的，这让乔夏有点心虚，她别扭地解释，“嗯……是我的生日聚会……”不过这个聚会的性质在肖筱的推动作用下已经变成了集体联谊。

　　　　听到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乔夏连忙解释，“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喊你一起过来的，但是听祁医生说你最近很忙，所以就……”

　　　　怕他没时间是真的，但不请他过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不想让凌寒知道自己参与了这次联谊，更不想让凌寒来参加什么联谊聚会，她承认，这是她的小私心。

　　　　偏偏，越是担忧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

　　　　身后突然传来宋子衿的声音，“夏夏，到游戏环节啦，大家都等着你呢。”

　　　　因为环境嘈杂，宋子衿提高了声音，也刚好让电话那头的凌寒听了去。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在哪个KTV？”

　　　　乔夏啊了一声，反射性地报出地址，说完就后悔了，凌寒这么问，不会是要过来吧？

　　　　果然，凌寒嗯了一声，“等我过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乔夏：……

　　　　打完电话，乔夏有气无力地回到包厢，坐在宋子衿旁边，拿起一包话梅就开始吃。大家的兴致还很高，有坐在旁边窃窃私语的，有初次见面的男女生羞涩交流的，而肖筱那个麦霸，则是占着话筒不肯离手。

　　　　宋子衿从桌上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刚刚是家里打电话吗？”

　　　　乔夏摇摇头，“是一个朋友。”

　　　　闻言，宋子衿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装作不在意地问，“是上次和你一起爬山的那个朋友？”

　　　　“你怎么知道？”乔夏惊奇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苦着脸，说，“我没把今天生日聚会的事告诉他，他好像有点不开心，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没把他当朋友？”

　　　　宋子衿低着头，额间的头发在脸上投下阴影，他嘴唇微动，低低地说了一句，“你的确没把他当朋友。”

　　　　乔夏没听清，疑惑地看着他，“子衿，你刚刚说什么？”

　　　　宋子衿抬起头，脸上是熟悉的爽朗笑容，他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乔夏，说，“没什么，你和他解释清楚就好了，他不会介意的。”

　　　　乔夏半信半疑，又开始愁着脸苦想要怎么和凌寒说。

　　　　借口还没想好，包厢突然安静下来，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穿着正装的男人，表情各异。有惊讶、有疑惑、有倾慕、有八卦。

　　　　凌寒站在门口寻找乔夏，却撞见了她旁边人的视线。他愣了一下，随即挂上疏离的微笑，朝他点点头。

　　　　乔夏见凌寒站在门口，察觉到包厢里微妙的气氛，她连忙跑过去，着急地对着包厢里的人说了句，“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继续玩啊。”

　　　　说完，她就拉起凌寒的手，匆忙离开，临走前警告性地瞪了一眼眼神八卦的肖筱，却没有看见身后那人黯淡的表情。

　　　　乔夏拉着凌寒一路跑出酒店，大脑飞快地运转，该怎么和凌寒解释现在的状况。她刚刚看到凌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联谊。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瞒着凌寒，但本能反应就是把凌寒带出现场。

　　　　偷偷地瞥了一眼凌寒，见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虽然没有表现出生气，但也绝对不是高兴的样子。

　　　　她咬咬牙，绝对还是把真正原因告诉他，“凌寒，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不请你来聚会的。只是这次聚会不仅仅是聚会，还是班上组织的联谊活动，我怕你来了会很麻烦……”

　　　　“啊，不是那种麻烦，”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乔夏连忙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似乎还有了抱怨的意味，“你来的话，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来和你搭讪，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帅……”

　　　　乔夏低着头说完最后一句，头顶便响起一声轻笑，她抬起头，便撞入男人温柔又无奈的目光里，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漩涡，沉沦在此。

　　　　凌寒忽然弯下腰，凑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让她与自己对视。他眨了眨眼睛，勾起坏坏的笑，语气意味深长，“夏夏，你是在吃醋吗？”

　　　　乔夏微微睁大了眼睛，红晕迅速爬上脸，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脚都有点发软。

　　　　不让凌寒来聚会，不仅仅是怕他知道自己在参与联谊，更是怕他被别的女生搭讪，不想他对别的女生露出那样温柔的笑，甚至不想让他和别的女生说话……她这是在吃醋？她为什么要吃醋？她……

　　　　“好啦，夏夏。”

　　　　没等乔夏思考完，凌寒出声打断乔夏的思绪，他摸了摸乔夏的头，笑眼弯弯，“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半小时，希望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没有来得太晚。”

　　　　凌寒牵起乔夏的手，拉着她往一个地方走去。

　　　　乔夏恍恍惚惚地跟着他，目光落在二人相牵的手上，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牵手了啊。

　　　　乔夏的嘴角微微弯起。

　　　　凌寒拉着乔夏来到一个礼堂，因为今天没有举办音乐会，会场空无一人，唯有一架钢琴，孤零零地摆在台上。

　　　　乔夏不解地问，“这是要……”干什么。

　　　　“嘘——”

　　　　凌寒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乔夏不要说话，“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说完，他把乔夏拉到台下的座位上，让她坐下，然后打了个响指，像是罗曼蒂克场景的特效一般，会场的灯光忽地灭了，只留台上钢琴上方和乔夏头顶那排。

　　　　凌寒走上台，坐在钢琴前，摸了摸琴键，朝乔夏笑了一下，双手轻轻压下琴键，旋律骤然响起。

　　　　霎时，春暖花开。

　　　　像是突然从寒冬到了万物苏醒的春季，清晨的阳光透过竹林间，洒在竹叶上即将滴落的露水上。

　　　　乔夏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仿佛走进了曲中描绘的景色里。竹林外，草地上成簇的花或含苞待放，或争相吐艳，几只蝴蝶翩翩飞来，舞姿迷人。其中一只蝴蝶绕着花悠悠飞舞，又缓缓飞过她眼前。

　　　　她的视线随着蝴蝶飞去的方向望去，不期而遇地，撞进了一个人的眼里。

　　　　乔夏猛地睁开眼睛，望向台上还在弹奏的凌寒。恰巧他也在看着她，二人对视。

　　　　乔夏望着他，看着他脸上熟悉的温柔笑容，有一瞬间，她觉得，此刻坐在那里的，不只是凌寒，也是……

　　　　“寒临。”

　　　　乔夏嘴唇微动，轻轻地说出那个名字，声音很小，被钢琴声完全盖住，只有她自己听到。

　　　　一曲完毕，凌寒走下台，不掩期待的神色，看着她，“这个生日礼物，还满意吗？”

　　　　乔夏这才从思绪中反应过来，她连忙点头，“很好听的曲子，我很喜欢，谢谢。”

　　　　凌寒挑了挑眉，似是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就这样？”

　　　　乔夏疑惑了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轻轻地抱了一下凌寒，在他呆滞的目光中，真诚地说道，“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谢谢。”

　　　　没想到乔夏会突然献上拥抱，凌寒不自在地咳了咳，微微偏过头，“喜欢就好。”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乔夏也有些羞涩，她试图转移话题，“这是谁的曲子？回头我去下载到手机上，多听几遍。”

　　　　“啊……这是国外的一个曲子，不太出名，名字很长，我也忘了，等我回国之后再把那个碟片给你吧。”

　　　　凌寒拙劣地找着借口，他才不会告诉乔夏真相。这是他和祁尚飏合作专辑的曲目之一，只完成了作曲编曲，还没来得及作词。因为忘了给乔夏准备礼物，临时拿这曲子来凑凑数。

　　　　乔夏点点头，重点却放在了凌寒的后半句里。

　　　　“你要出国了？”

　　　　凌寒嗯了一声，看着她微微不安的神色，忍俊不禁，“放心，只是临时出个差，不是要定居在国外。”

　　　　得到回答，乔夏安心了不少，嘴上还狡辩，“我才没担心，只是……”

　　　　“只是怕我在国外被别的女人搭讪对不对？”

　　　　凌寒故意误解乔夏的意思，看着她满脸通红地反驳，忍不住去抱住她，靠在她肩上，轻轻说，“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所有的事情定下，他就告诉乔夏一切。凌寒也好，寒临也罢，不管以哪个身份在她身边，只要她开心，他就无所谓。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投入了十足的认真。说话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有点痒，像是痒到了心里。

　　　　这时，男人又开口了，声音依旧很低。

　　　　“听说国外性感又奔放的金发美女很多呢。”

　　　　乔夏：“……”

　　　　凌寒是晚上十一点的航班，乔夏原本要去送送他，但凌寒不肯，说女孩子晚上不安全，坚决把她送回家，才动身去机场。

　　　　怕乔夏担心，在去机场的路上，凌寒一直和乔夏保持通话，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谁也没想着要先挂电话。直到上飞机，凌寒才舍得把电话挂了，关机。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乔夏把手机放在心口，时而皱眉，时而傻笑，眼里的甜蜜都要溢出来似的。

　　　　这时，突然一个电话又打进来，把乔夏吓了一跳，她看了眼来电人名字，是肖筱。

　　　　乔夏接起电话，边想着要怎么应付肖筱的八卦盘问，然而电话里的人声音焦急异常，仔细听着，还有几分颤抖，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夏，夏夏，你看了微博没有？”

　第36章

　　　　肖筱的声音有点抖，这让乔夏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抿了抿唇，问道，“微博上怎么了？”

　　　　“夏夏，你先别……”

　　　　肖筱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人抢走，是宋子衿，他沉着声音，“乔夏，你先别刷微博，把手机也关机，我们马上去你家。”

　　　　闻言，乔夏皱了皱眉，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手机来电提示音不断响起，她不得不挂断了电话。

　　　　电话没响多久，是个陌生号码，不，是很多个陌生号码。

　　　　短信提示音也不断响起，都是陌生号码，乔夏点开其中一条，心脏像是突然停掉了一秒。

　　　　“臭婊子，真他妈恶心，被包养，当人小三儿，给我们n大丢脸！”

　　　　还有短信不断地涌进来，乔夏不敢再点开看，她顿了几秒，登陆上微博。热搜第一的话题赫然醒目——

　　　　n大女研究生被包养。

　　　　这几个字，就像当头一棒，把乔夏打得分不清南北。她颤抖着手点进话题，看到几个微博大号的新发的几张照片和配上的文字，心骤然凉透。

　　　　“N大女研究生劈腿高富帅，索取高额分手费后又去找金主，据知情人士透露，其中一名金主为某企业公司总裁，在前几月已再婚……”

　　　　文字下是三张照片，一张是她和周远辰坐在咖啡厅时，她拿着装着钱的信封，另外两张是她分别坐上两辆不同的豪车的照片。拍照的人抓怕得很好，照片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脸，其他人的脸或是模糊，或是被打了马赛克，连同车牌。

　　　　评论下有看好戏的，有冷嘲热讽的，有义愤填膺的，谩骂和污言秽语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一如刚刚看的短信。

　　　　“这女的长得就像狐狸精。”

　　　　“脑子有病吧！放着高富帅不要跑去当二｜奶。”

　　　　“真他妈恶心，看样子就像贱人一个，N大招人也不看看人品么？”

　　　　“婊子。”

　　　　“心疼高富帅。”

　　　　“金主还不止一个呢，美女吃得消么？不如让我们也来舒服舒服。”

　　　　“……”

　　　　屋里的空调明明调得很暖，但乔夏只觉得后颈发凉，后背已经渗出冷汗，凉意彻骨。胃里有什么翻滚着，恶心得她喘不过气。

　　　　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乔夏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还在争先抢后挤进来的短信，想拾起手机，手却用不上力。

　　　　明明几小时前，她还在庆祝着24岁生日，才几个小时，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恍若从天堂跌进地狱，十八层地狱，残忍浩劫，永不超生。

　　　　照片上的人，是她。

　　　　乔夏无法反驳。

　　　　但文字上所描述的，和事实完全相悖。然而就算是捏造出来的假象，先于真相的前一秒暴露在民众面前，它就已然成了事实。

　　　　三人成虎，更何况是信息发达的今天。人的劣根性，比起一个女人被人污蔑，人们更乐意看到，这个女人是如何沦落为小三、二奶的地步的。这就是所谓的网络正义，在网络上畅所欲言，充当着正义的使者，用难堪的字眼谩骂着众之矢的的人，寻求心理上的快感。

　　　　在这空当，乔夏忽然想起一件事。

　　　　凌寒已经上飞机了。

　　　　她松了口气，心底庆幸，幸亏凌寒没有看到。

　　　　庆幸之余，乔夏的心又像是被人揪紧了一般。她死死地咬着唇，眼睛狠狠地睁着，盈满眼眶的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