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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去叶衡远家蹭饭的事，似乎成了常事。
　　那时候的戚柳柳跟叶衡远都是一样，在大院里的口中，是十分乖巧懂事的孩子，一张嘴张口闭口都是礼貌和乖巧。叶家很喜欢戚柳柳这孩子，也知道戚柳柳跟叶衡远是好朋友，久而久之，有什么事都会让叶衡远帮忙照看着点戚柳柳。
　　这也就是为什么到了后来，叶衡远在美国，叶父却留着戚柳柳的联系方式，向她了解着叶衡远的事。
　　叶衡远回来的时候，推开门，挂在门口的那一串风铃叮当叮当地响，在这安静的屋子里细碎地碰撞着。
　　温暖舒适的房间布局，布艺的沙发上躺着一团雪白，猫的耳朵似乎被门口撞起的风铃声惊着，正细微的动着耳尖。
　　扑面迎来的是熟悉的味道，诱人的肉香中混杂着辣味。
　　昏黄暖色的光线里，掀开一半的窗帘透进来半片阳光，斑驳温暖中似乎有些恍惚。
　　……如同多年前放学回家时在单元楼栋前道了别，那女孩子转身时扬起的唇角和马尾辫十分漂亮，一步一步上了楼梯推开家门后，便闻到只属于家的饭菜香。
　　

第6章
　　小厨房就在客厅一角，叶衡远进了门就看见了穿着围裙的戚柳柳，正将锅里炒好的菜倒进盘子里，微寒的温度里，炒好的菜冒着热气。
　　戚柳柳听见他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看，见到果然是他，便冲他笑着，“你说就在家里吃，于是我就炒了几个菜，正好让你试试我的厨艺。”
　　把刚刚炒好的菜端到饭桌上，放好，桌上已经有两个菜了，还有一个汤。
　　“还都是肉呢。”戚柳柳说。
　　空气中的温馨似乎把身上带着的外头的寒气都驱散了，只剩下了暖意。
　　叶衡远看着桌上几个菜，眼底有着暖意，说道：“你都会做川菜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我回家了呢。”
　　他语气说的随意，但是她知道，回家对于叶衡远来说，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而遥远的概念。
　　戚柳柳收起心中那些替他感到难过的酸涩，把身上的围裙脱了下来，挂在固定位置的挂钩上，“你现在是回家了啊。”
　　她走到叶衡远的身侧，帮叶衡远拉开了椅子，故意摆出一副迎宾客服的完美微笑，“欢迎你回国，叶衡远。”
　　其实对于叶衡远来说，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了。
　　叶家的争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在戚柳柳的记忆里，她刚刚进入大院的那几年，还在读小学，一群孩子顽皮得很，经常叫着小伙伴到家里去玩。叶衡远作为他们的老大，叶父在大院里又是权高位重，因此叶衡远的家里没少去。去了叶衡远的家里，他们在叶衡远的房间里玩，叶父在外面工作，叶母就时常给他们洗点水果什么的。
　　好像，那时候还是一个和谐的家庭。
　　有几回叶堂明回来得比较早，他们都还没有走，戚柳柳从叶衡远房间的门缝隙里看见叶堂明走进屋里，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叶母，两人的交谈也是十分宁和。
　　可是那些好像都变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记忆。
　　争吵，冷战，似乎都变成了叶家的永恒主题。
　　从早晨带着雾气的小道里走出来，戚柳柳嘴里咬着一袋牛奶，好不容易才把牛奶的开口咬开，终于等到了叶衡远从雾里走到了她面前。雾气朦朦胧胧，叶衡远眉眼间的疲倦和凉意也不甚分明。
　　见着叶衡远这副模样，戚柳柳心下一凉，小声问着：“一大早……又吵架了吗？”
　　“嗯。”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可是这样的对话，已经变成了只需要看对方的表情就能猜到的结果。
　　再后来，升入高中，吵了无数次的离婚渐渐变得越来越真实。
　　叶堂明为了让叶衡远不受影响，让他去国外读书，可是谁知道叶衡远刚刚出国不过半年，叶堂明就跟叶母离婚了，甚至叶堂明在外已经找了出轨的对象。
　　离婚那是父母两个人的决定，叶衡远无法多说一句，但是叶堂明的出轨在外，也成为了叶衡远对他的态度冷淡的关键。
　　刚到美国的第一个学期，叶衡远还只是静静地上学，父母离婚以后，叶衡远靠着奖学金和兼职的钱，完全没有动用一分叶堂明给的生活费。后来，叶衡远打职业了，赚到的钱用来花费这些更是绰绰有余。
　　叶堂明给的钱，他都收着，但是不动用一分，就这样不着痕迹地摆明了他心中的不满。
　　叶堂明是清楚的，也是有愧的。
　　家，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一顿饭吃完，叶衡远帮着戚柳柳一起把碗筷给洗了。
　　想起他今天在外面待了一天，中间还打了几把游戏，游戏里还追着她打，幸好她闪现得快啊，不然早就被叶衡远一刀戳死了。
　　戚柳柳问他：“你今天在外面谈得怎么样？”
　　碗筷都已经洗好了，戚柳柳拿着布把一个一个盘子上的水擦干。叶衡远拿过她手中擦好的盘子，帮她把盘子放进柜子里，回答道：“经理倒是耿直，已经签好了，下午还在他们那里玩了会儿游戏。”
　　“哪个战队啊？”叶衡远已经回国找战队的事，她是拿到第一手资料的人，之后加入了哪个战队，这茬也得搞清楚。
　　“你猜是哪个？”
　　叶衡远还跟她卖关子了。
　　戚柳柳瞪他一眼，故作不满，“我猜？你猜我猜不猜。”
　　叶衡远低笑了一声，也不继续逗她了，说道：“ul。”
　　果然是ul！
　　ul目前的实力在国内还不是最强的，但是每年的全球总决赛它都是常客。这个赛季结束，ul也在做调整，wize解约离开战队以后，实力强大的叶衡远加入其中，ul也再次组成了全华班。
　　如果这个消息公布了，电竞迷们一定跟她一样感到非常的期待的！无论是实力，还是情怀。
　　她现在可是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嘿嘿。
　　叶衡远把盘子放好，转过身来就看见戚柳柳一边擦着盘子一边傻笑，忍不住问她：“你这么开心干什么？”
　　见叶衡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智障儿童，戚柳柳连忙正色说道：“我这是为新赛季感到期待！”
　　“哦，”叶衡远已经把盘子都放好了，手上暂时没了什么事，便站在那儿看着她，唇角眉梢都微微上翘，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笑意：“我还以为你笑得这么开心是因为我呢。”
　　因为你……确实是因为你啊。
　　但是大哥，你你你……你别这么对我笑啊！
　　你难道不知道你一笑起来直接大面积杀伤所有颜粉吗，你这么对我笑我的小心脏承受不来啊！
　　戚柳柳撇开眼睛，把最后一个盘子迅速擦好，交给叶衡远。连他眼睛都没敢看，从小厨房走出来，“都开心都开心，我这不看你现场比赛也方便了不少嘛。你把盘子放了就休息会儿吧。”
　　看着戚柳柳离开的脚步，叶衡远手里拿着戚柳柳刚刚递给他的盘子，瓷白色，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叶衡远轻笑了一声，转身把盘子放进了柜子里，关好了柜门。
　　直播了一天，就下午休息了一会儿，戚柳柳想着要不要晚上再直播一会儿。
　　但是方橙明天就要回来了，叶衡远也找好了战队，估计这也是叶衡远在她这里借住的最后一晚。之后叶衡远就要住在战队俱乐部了，明年1月就是新赛季的春季赛，叶衡远刚刚加入新战队，还有得忙。
　　算了，不直播了，之后见面相处的机会也不多，直什么播啊。
　　理了理头发，戚柳柳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都有些脱妆了，干脆去卸了。
　　反正这都晚上了，而且平时她也习惯了素颜，就只有工作和直播的时候才根据需要化妆。
　　戚柳柳敲了敲房间的门，稍稍等候了一会儿，叶衡远便开了门。他往旁边一让，方便她进来。
　　戚柳柳却没有急着进来，只是冲他笑。
　　“？”叶衡远很迷茫。
　　“晚上有空吗？”
　　好像也的确没有什么事，“有。”
　　“累不累啊？”
　　好像也不是很累，“还好。”
　　“那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夜市什么的啊，你看你好不容易回来，还没带你正式看看家乡呢。”
　　原来是想着这个。
　　听着戚柳柳这么莫名其妙地站门口问好几个问题，他现在总算是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戚柳柳就站在门口，身高也算是高挑，但在他面前仍然要微微抬头才能与他对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此时正隐含期待地看着他。叶衡远唇角一弯，微微点了头，“也好，出去转转。”
　　“好的！那我卸妆！”听到叶衡远答应了，戚柳柳兴高采烈地奔进了屋里，直扑梳妆台，找到她的卸妆工具把脸上有点点花了的妆卸掉。
　　叶衡远还站在门口，转身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动作麻利的戚柳柳，得到了他的应允就像是拿到了糖的孩子一样，他的眼底笑意更甚。
　　“柳柳。”
　　戚柳柳卸妆完成，把头发梳了梳，便听到叶衡远叫自己。
　　她一转身，便撞见了一个脸那么大……不对，比脸大多了，应该是一个脸盆那么大的肥叽。
　　肥叽是2k的官方幸运物，在2k的三张地图里都能瞧见这个卖萌的小动物，由于形象实在可爱，能够捕获不少妹子的少女心。
　　2k也不乏女玩家，就算男性玩家也是有女朋友的，因此2k就会发行肥叽的玩偶周边，妹子玩家可以自己买，男性玩家也可以买来送女朋友。
　　总之，肥叽是非常萌的，也是非常抢手的。
　　不过官方也是会玩的，肥叽抢手，官方发行的数量却非要限量，搞得每年赛季结束的时候各地玩家都磨刀霍霍准备抢肥叽。
　　也不知道是运气差还是人品怎么的，戚柳柳自己是从来没有买到过肥叽。
　　她的粉丝多，人缘也好，倒是有人愿意送她，只是她不好意思要。
　　她这一卸妆完，回头就看见了这么大一只肥叽跟她大眼瞪小眼，把她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叶衡远的声音从肥叽头顶传来，带些笑意：“主办方送我们的小礼物，想着你还没有，就带回来送给你了。”
　　啊啊啊真的是官方发行的限量肥叽啊！
　　不是淘/宝上几十块钱仿制的又丑又不还原的山寨肥叽啊！
　　又白又柔软，还有甜甜的腮红呢！
　　戚柳柳双手抱过那只肥叽，抬头看着叶衡远，感动得就差哭了，“大哥，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有困难尽管找我！”
　　“大哥？”闻言，叶衡远的眼睛弯了起来，他低笑一声，说道：“怎么突然像小孩子一样了，你初中以后都没有这么叫我了的，你说这么叫像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初中了，稍微懂点事，觉得小时候那么大哥来大哥去的太不成熟了，就不再那么叫了。但是叶衡远在她心中，一直都是她大哥，这是不会变的。
　　“称呼什么的都是小问题嘛，总之谢谢大哥了！”
　　戚柳柳抱着肥叽，左捏捏，右捏捏，再揉揉头顶的两撮毛，怎么都抱不够。
　　叶衡远就站在戚柳柳面前，低头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女孩子兴致满满地玩弄着玩偶，好像他从来没有出国一样，她还是那个一到了他面前就原形毕露的调皮捣蛋鬼。
　　“你说以后有困难尽管找你？”
　　听到问话，戚柳柳停下手中玩弄的动作，抬头回答他：“对啊，难道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嗯，好像有一点困难。”
　　大哥是吗？
　　这样的称呼，好像……并不满意啊。
　　

第7章
　　戚柳柳兴致冲冲地锁好了门，揣好了钱包，带着叶衡远出门去转转。
　　一路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准备掏钱包的时候，叶衡远老是比她先一步。
　　“我是东道主，怎么好意思让你花钱呢？”
　　这是戚柳柳的道理。
　　“你叫我几年的大哥，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花钱呢。”
　　这是叶衡远的道理。
　　戚柳柳转念一想，也是，自己这从小把人家认作自己的大哥，这点便宜还是可以占的。
　　两人是吃了晚饭出来的，也不饿，转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累。
　　主要是……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戚柳柳平时比较宅，而叶衡远又是许久没有回来了，两人就只有沿着步行街走走，不多一会儿就都觉得累了。恰好路过有家网吧，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网吧去休息休息……
　　于是，本来好好地想带着叶衡远玩一玩的，就这么变成了网吧开黑。
　　这年头，在网吧里打游戏的，十个里有八个是在打2k的。
　　而凡是打2k的，除了那种刚入游戏的小白，对电竞圈的职业选手都是十分了解。戚柳柳为了防止叶衡远进了网吧被认出来，拉着叶衡远进了隔壁一家小商店，直接问店主找了一个口罩。
　　这店主也是个潮人，店里卖的口罩也十分个性。
　　看着店主拿出来的店里所有款式的口罩。
　　黑底，印了个血盆大口。
　　黑底，印了一排大獠牙。
　　白底，印着两个字，智障。
　　……
　　戚柳柳忍住笑，故作正经地对叶衡远说道：“我觉得都挺好看的，你选一个。”
　　叶衡远真的是欲哭无泪了，他看向店主：“真的没有别的了吗？”
　　“呃……这个真没有。”
　　“那就……这个吧。”叶衡远拿起一个白底的口罩，上面印着智障二字。
　　叶衡远掏出钱包准备付钱，而戚柳柳还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一般，“干嘛选这个啊？我看那个大獠牙也很有个性。你戴着那个就好像2k地图里那个米德皇爪，一边走一边说着‘我好饿，我要吃掉所有人。‘”
　　叶衡远已经付了钱，从店主手中接过口罩，他一边把口罩给戴上，一边侧头看着憋笑十分辛苦的戚柳柳，“是吗，那我可要吃掉你了。”
　　他的半张脸隐藏在口罩里，只露出高挺的鼻梁上的一双眼睛，他说这话似是在开玩笑，在灯光下有些泛着琥珀色的眼睛正弯着，带点笑。
　　戚柳柳心中略一悸动，嘴上仍是飞快地接上了叶衡远的梗，“就米德皇爪那龟速的位移速度，你看看是你吃我，还是我吃你。”
　　“被你吃掉也挺好。”
　　那一双略有琥珀色的眼睛仍是笑，笑得戚柳柳都不敢抬头正视他了。
　　米德皇爪是个很强的英雄，无论是ad流还是ap流，都可以打出成吨的伤害。
　　既然米德皇爪都这么强了，要是没有点缺陷，这放在游戏里岂不是一个超强bug嘛，所以设计者也给他设计了一个弱点——位移速度很慢，非常非常慢。
　　所以凡是玩米德皇爪的，要么在对方看到自己之前用自己的超高伤害把对方给秒了，要么就是等着被秒。
　　这也就是戚柳柳为什么要说，是你吃我，还是我吃你。
　　戚柳柳原本只是想借这个英雄开个玩笑，把叶衡远那一句无心撩妹的玩笑话给带过去，可是偏偏不如愿。
　　……大哥学坏了，在美国学会撩妹了。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啊！
　　进了网吧，开了机子。
　　这家网吧环境还挺好的，很多人在里面抽烟，但是烟味不重，还挺能接受的。
　　找了两个连机的位置，打开电脑后直接登上了2k。
　　戚柳柳刚一登上，正好看到鸡腿君一局结束，正在队列中。估计着鸡腿君也是看到她了，连忙取消了队列，给她发消息：“一起？”
　　“我带个朋友，两个人。”
　　“没事，他们都下了，就只有我和鹿鹿。”
　　鹿鹿是鸡腿君之前带的那个妹子，声音还蛮软萌的诶。
　　“那行啊。”
　　回复了鸡腿君，戚柳柳转头跟叶衡远说道：“鸡腿君找我开黑，我们跟他一起，可以吧？”
　　“我随意。”
　　一进房间，鸡腿君自然也就看见了叶衡远的id，正是那天戚柳柳透露说是的“我想开花啦开花”。
　　鸡腿君受到惊吓，连忙私聊戚柳柳，“不是吧？你说要带一个朋友？是那个开花？是s大王？？？”
　　这一串的问号，表达了鸡腿君“你仿佛在逗我”的内心。
　　戚柳柳这才发现……呃，好像暴露了。
　　“第一个，其实开花不是大王，之前是我逗你们的。第二个，我和大王认识。这两个理由，你比较相信哪个？”
　　“我哪个都不信＇手动再见＇”
　　好吧……对于不知情的吃瓜群众来说，的确是太玄幻了一点，戚柳柳回复：“那就之后再说这事儿，先打。”
　　他们四个在预选位置的时候都选的是补位，因此倒是很快就匹配到了队友。
　　另一个队友的位置是中单，那么他们四个就在剩下四个位置里选了。
　　不管鸡腿君信不信戚柳柳带着的这个朋友是，他心里仍然有着难以言喻的敬畏之心，众所周知，s大王是打中单和ad的。现在中单有人了，那么ad这个位置就得让s大王来打。
　　于是，鸡腿君在队伍对话框里说道：“木木，你朋友要什么位置？”
　　“你打什么？”戚柳柳扭头看着叶衡远。
　　叶衡远盯着屏幕想了一会儿，“我辅助吧，你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