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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妩“喂”了半天，再拨回去，　冉墨已经关机了。
　　秦妩拿着手机愣了半天，　然后她匆匆忙忙拎了包，也赶去了高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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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妩家在一个老小区，　小区保安基本上形同虚设，　冉墨背了个背包，　穿着白T牛仔裤，　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样，　所以门口保安瞟了眼，也没拦。
　　冉墨按记忆中秦妩的身份证地址一路找，他当时多看了几眼秦妩的身份证，　只是因为觉得秦姐身份证照片也拍得这么好看，　结果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冉墨站在秦妩家门口，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面容有点憔悴的妇人，依稀还能从她老去的面庞看出她以前的美貌，　她上下打量着冉墨，迟疑问道：“你是……”
　　“我是秦妩的朋友。”冉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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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墨坐在秦妩客厅，秦妩家中的装修看起来有点年头了，屋内摆设很是朴素，但是十分干净，看得出来主人一直很用心打理，秦父坐在冉墨对面，考究地打量着他。
　　他打量冉墨的时候，冉墨也在打量他，秦父头发上有很多白发，个子很高，但是背已经微驼了，他眉间有种郁结之气，看起来，困顿颓废。
　　冉墨忽然就想起了他父亲，掌管冉氏集团的冉父，总是意气风发，脾气也是说一不二独断专行，一身上位者的志满意得，和秦父的郁郁颓废形成鲜明对比。
　　秦母给冉墨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到秦父旁边：“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冉墨。”
　　“秦妩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我是一个人来的，没告诉她。”
　　秦母有点疑惑，她“哦”了声，然后探究地问道：“小冉，你到我家来，是有什么事吗？”
　　冉墨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道：“我今天来，是希望叔叔阿姨，不要再逼秦妩了，希望你们，能尊重她。”
　　秦父和秦母都愕然。
　　“我知道你们给她安排了相亲，但是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冉墨把相亲男的一言一行都说了出来，说到相亲男最后问的那个问题时，他都难以启齿，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他才说：“他甚至还问秦妩，是不是处女。”
　　说到这里，冉墨的眼眶又有点发红，他连忙假装低头揉了揉眼睛，把眼角的眼泪偷偷拭掉，他抬头：“叔叔阿姨，你们是秦妩的亲生父母，我知道你们比谁都关心她，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再让这样的人去侮辱她了？”
　　秦父声音中已经带了隐隐怒气，他埋怨秦母：“你干什么找这样的人去跟秦妩相亲？”
　　“我也不知道啊。”秦母很委屈：“金兰没说他是这样的人啊，她只是说这人穷点，没说他性格这么不好。”
　　“秦妩早就让你别跟金兰来往了，你还跟她来往干什么？”秦父心里特别难受：“我女儿条件再怎么不好，再怎么嫁不出去，也不能让人这样侮辱。”
　　“以后不让金兰介绍了。”秦母说。
　　“叔叔阿姨。”冉墨说：“秦妩条件没有不好，她很好，她漂亮，坚强，能干，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秦母说：“不是，小冉，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
　　“欠了债是吗？难道欠了债，她就要去跟那种男人相亲吗？”
　　“小冉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冉墨点头。
　　秦母叹气：“小冉，你可能还是太年轻了，你不知道现在在婚姻市场里，外貌和能力是一方面，家庭情况反而是最重要的考量因素，人都是现实的，我们家这情况，就注定了秦妩找不到什么好对象，没有男人愿意娶背着这么庞大债务妻子的，但是秦妩她不能一辈子结婚啊，所以我只能帮她往低了的去找。”
　　“我不懂，为什么因为家境这种后天的因素，您就只能帮秦妩往低里找呢？难道秦妩她不出色吗？难道她不值得更好的男人吗？”
　　秦母苦笑：“可是条件好的男人，哪个敢娶她呢？”
　　“如果一个男人，连和秦妩共同承担不幸的勇气都没有，那他也根本配不上秦妩。”冉墨顿了顿：“阿姨，我想说句很不礼貌的话。”
　　秦母愣了下：“你说。”
　　“阿姨，我刚刚发现，您太……”冉墨把自卑两个字咽了下去，他换了个让秦母能接受的话：“太在意现实了，所以希望您以后不要再逼秦妩去相亲了，因为您已经觉得她不值得更好的男人了，那给她找的相亲对象，又会好到哪去呢。”
　　秦母被这样说，她脸涨得通红：“不是，秦妩已经二十七了，我不让她去相亲，她怎么办？”
　　“我不觉得二十七岁是个很老的年纪，我也不觉得因为二十七岁，就必须要赶紧结婚。”冉墨说：“我认为结婚应该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因为年纪。”
　　“唉。”秦母摇头：“小冉，你太年轻了，等你到了二十七岁，你就不会这么想的。”
　　“不管我多少岁，我都会这么想。”冉墨说：“我不会变。”
　　秦母噎住。
　　冉墨又说：“秦妩现在在忙她的事业，我看得见她有多辛苦，也看得见她有多用心，所以希望阿姨不要再用相亲这种事去打扰她了。”
　　秦母还想说什么，秦父一摆手：“你听小冉的，别再去烦秦妩了。”
　　秦父压抑住自己的隐隐怒气：“你整天就听亲戚邻居嚼舌根，他们嚼他们的，你理那些人做什么？还有金兰，都干的是什么事，我女儿从小就优秀，难道就因为不结婚，就要给这些人这样作践吗？”
　　秦母不敢反驳，她低声辩解着：“我还不是怕因为咱家这情况，没有男人愿意娶秦妩，才病急乱投医的吗……”
　　“不是没有男人愿意娶她的，我愿意。”冉墨说。
　　秦母瞬间震惊了，她好久才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小冉，你知不知道我们家欠了多少钱？”
　　“我知道，一千万。”
　　“你知道一千万是什么概念吗？这概念是我们一家三口可能工作到死，才能勉强还清，哪个男人愿意一辈子陪秦妩还债？”
　　“我愿意。”冉墨说：“我爱秦妩，我愿意和她一起还这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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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妩赶回家的时候，她爸妈正和冉墨在吃饭，三人和秦妩大眼瞪小眼。
　　秦妩跟冉墨说：“你到底来我家干什么啊？”
　　秦父给冉墨夹了一块鸡：“小冉，多吃点。”
　　他放下筷子：“小妩，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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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来到楼下僻静处，秦父把冉墨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秦妩，秦妩半天没说话，然后道：“他来我家，就是为了跟我妈说别瞎张罗了？”
　　“准确地说，是为你讨公道。”
　　秦妩盯着脚下草坪发怔。
　　秦父说：“我刚问了，他二十二岁，今年十一月才满法定年龄，太小了。”
　　“嗯。”秦妩吱呜了声。
　　“但是，他却比很多年纪大的有勇气。”秦父摸了摸秦妩的头发：“你刚出生时，那么可爱，后来越长越漂亮，你小学时，就有臭小子跟在你后面回家，被我拦住，威胁了顿，那臭小子都吓哭了。”
　　秦妩轻笑：“爸，你都没告诉我。”
　　“我当时想，我家姑娘这么漂亮，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臭小子，我是越想越气不顺。”秦父笑笑：“后来，反而是家里出了变故，这变故大概把我胆量也磨没了，才会让你三表姨那些人欺负你。”
　　“没有。”秦妩说：“她欺负不到我。”
　　这是实话，那相亲男被打了顿，也没捞到半点便宜。
　　他的姑姑班主任知道后，也不会再对三表姨有什么好脸色了。
　　所以三表姨偷鸡不着还蚀了把米。
　　“我知道，你比我和你妈强。”秦父说：“我以前是觉得，我看我女儿男朋友，肯定是不会顺眼，但是小冉……”秦父顿了顿：“我很放心。”
　　秦父说：“我知道你还没答应他，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考虑。”
　　秦妩点头，她说：“爸，你帮我把冉墨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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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墨下来的时候，秦妩正在阴影处低头抽烟，天很黑，香烟上的火光映衬着她的脸艳丽迷离。
　　冉墨走上前去，扇了扇烟雾：“秦姐，你怎么又在抽烟了？”
　　秦妩熄灭了烟：“你把你刚刚跟我爸妈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
　　“哪句话？”冉墨想，他说了很多句。
　　“你说要和我一起还债那句。”秦妩浅笑：“自己说的话，不会转过头就忘了吧。”
　　冉墨看着她：“没有忘，我说，我爱你，我愿意和你一起还那一千万。”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真的。”冉墨说：“我喜欢你，是喜欢你这个人，其他所有事，我都不在意。”
　　冉墨忽看到，秦妩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秦妩这样失态地哭。
　　他立刻慌了：“秦姐，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你别哭，我以后不说就是了，我知道，我太幼稚了，我一个人跑到你家来，又惹你生气了是不是，秦姐，你骂我吧，你把我赶出去都行，你别哭……”
　　秦妩忽然搂住他，亲上了他的唇。
　　冉墨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妩才放开他，她眼中满是泪花：“冉墨，我们在一起吧。”
　　“你当然要和我在一起了。”冉墨眼中也全是泪花：“这是我的初吻，你要对我负责。”
　　

32、第三十一件衣服
　　冉墨是和秦妩手牵手走上楼的。
　　秦父秦母一看到他们这样，　就知道他俩事情大概成了，秦母还是有点担心，冉墨太年轻了，　现在他是能口口声声说爱秦妩一辈子，可是以后呢。
　　以后，　当他面对生活中的柴米油盐的时候，　他会不会埋怨秦妩拖累他？
　　而且他这么年轻，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根本没有定性，谁又能保证等他长大了，　遇到个更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会不会变心？
　　秦母很担心。
　　但是秦父很高兴，他拍着冉墨的肩膀，　要跟他喝一杯。
　　冉墨一听喝酒就害怕，　秦妩赶紧说：“爸，　他不会喝酒。”
　　“不，　我会喝。”冉墨打肿脸充胖子。
　　“家里人面前，　不会喝酒不丢人。”秦妩心中警钟大作，她去摸冉墨牛仔裤口袋，冉墨忙道：“你干吗？”
　　冉墨脸都红了：“在爸妈面前，　干吗呢。”
　　秦父秦母装没看见……
　　秦妩说：“我看你有没有再藏别针。”
　　“没没没。”冉墨生怕秦妩把他用别针刺手心的糗事说出来：“我不喝了。”
　　秦妩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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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冉墨睡了客厅，秦家三室一厅的房子，书房里没放床，　其他两个房间冉墨自然是没办法睡的，他只能睡沙发了。
　　秦家的沙发是中式实木的，虽然秦母在上面铺了几层褥子，但还是硌得慌。
　　冉墨刚躺下，秦妩在房间里发来了微信：“硌不硌？”
　　冉墨：有点，o（╥﹏╥）o
　　秦妩：忍一下啦。
　　冉墨发了个乖巧。jpg的图片过去。
　　秦妩：下次买张床放书房里。
　　冉墨：下次我不是应该睡你房间吗？
　　秦妩：……滚。
　　这时秦父起来上厕所，他脚步声一响，冉墨赶紧和手机一起钻被窝里去。
　　莫名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等秦父回房后，秦妩好像也睡了，没再发消息给冉墨了，冉墨来回看了几百遍秦妩那几句聊天记录，傻笑成了jpg。
　　然后他还真截图了聊天记录保存到手机，顺便还修图了，上面加上一行字，恋爱第一天。
　　怕他手机突然坏了截图丢了，他又把截图上传到了网盘。
　　啊～这下丢不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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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由于秦妩爸妈起得特别早，冉墨也只好起很早，他坐在沙发上，一脸呆滞，秦妩知道这人喜欢睡懒觉，有起床气，于是笑道：“走，跑步去，给你醒醒神。”
　　“好啊。”冉墨巴不得，他太想跟秦妩单独相处了。
　　云城由于是旅游城市，早起跑步的人特别多，冉墨和秦妩慢慢跑着，冉墨还非要在秦妩旁边跑。
　　“干吗呢，这样挡路。”秦妩说：“你跑后面去。”
　　“不要，我就要在你旁边跑。”冉墨哼唧唧。
　　他还想手拉手跑呢。
　　“随便你了。”秦妩无奈。
　　后面跑步的胖子都闪瞎了眼。
　　苦命啊，不得不早起跑步减肥就算了，还要被这一对秀恩爱秀一脸，他做错了什么！
　　跑到一个公园两人休息的时候，樱花开满了整个公园，冉墨说很漂亮，于是拿出手机要自拍，他自己自拍就算了，还要拉秦妩一起自拍。
　　“不拍，很傻。”秦妩说。
　　“我还没有和你一起的照片呢。”冉墨不乐意：“自拍下嘛。”
　　经不过他的软磨硬泡，秦妩只好和他自拍了大头照。
　　按键的时候，冉墨迅雷不及掩耳地亲了下秦妩的脸庞。
　　结果自拍照就是樱花树下，他亲秦妩脸庞，秦妩措手不及睁大眼的照片。
　　冉墨觉得这张照片特别有意思，他保存了。
　　秦妩打了他一下：“你干吗呢你！”
　　“都在一起了，不能亲一下吗？”冉墨振振有词：“而且，你昨天晚上还强吻了我，我今天要亲回来。”
　　提起昨晚的强吻，秦妩就心突突，她也是不明白，她平日挺高冷克制的，昨晚怎么就会稀里糊涂扑上去强吻了冉墨呢，真是想起来就让人脸红，这一定是尼古拉的作用，抽烟的时候刺激了大脑，秦妩威胁冉墨：“你不准再提昨天晚上的事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提不提。”冉墨举手投降，嘿嘿，他老婆这是害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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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墨把照片配了字，恋爱第二天，我和我老婆。
　　然后喜滋滋发了朋友圈。
　　秦妩看到，马上掐了冉墨一把：“删了。”
　　“为什么删啊？”
　　“很丑。”
　　“哪里丑了，我们俩多好看。”
　　秦妩对他一阵拳打脚踢：“快删了。”
　　冉墨忍着痛，把手机举很高，秦妩够不着。
　　冉墨就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笑得齁甜齁甜的。
　　终于跑到公园的胖子看到这一幕，卧槽，又被闪瞎眼了。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林昊看到了朋友圈，他在照片下面秒回：“？？你小子，可以啊！”
　　“嘿嘿。”冉墨回复。
　　“是用哥教你的那三招不。”
　　冉墨回：”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是单身狗了，因为你那三招烂透了。”
　　林昊发了个发怒的表情外加一句话：“有句话叫乐极生悲你知道不？”
　　“还有句话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冉墨说：“不跟你扯了，我去找我老婆去了。”
　　说罢他就收起手机，屁颠屁颠去追前面跑的秦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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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大洋彼岸的高雅岚也看到了，高雅岚一直没删冉墨的微信，她一看到就晕了，然后火急火燎地把照片给冉父看。
　　冉父一看也晕了：“这小子，我扔他去锻炼，不是扔他去泡妞的。”
　　“我们赶紧回去吧。”高雅岚央求：“墨墨那么单纯，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这不是那姓秦的女孩吗？和冉墨一起住的，我查过，她品行还可以，不会骗冉墨的。”
　　“但是你不是说她家欠了一堆债吗？”高雅岚着急了：“万一她就是为了这个故意骗墨墨的怎么办？”
　　“冉墨现在比她还穷，骗什么骗啊。”
　　“谁说不会，万一她早就知道墨墨还是冉家的小少爷、冉氏的继承人呢？”
　　“哎呀不会啦。”
　　“我要回去！”高雅岚发了脾气：“我不放心！”
　　“不准回去！”冉父也发了脾气：“什么时候他事业有成了，我们再回去，不然冉家还要被他败光！”
　　两人吵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独断专行的冉父拍了板，留高雅岚一个人在那里犯愁，她都不懂了，明明这些日子冉墨表现很好，怎么冉父还是不满意呢？
　　高雅岚愁啊，冉墨这一个母胎单身，二十二年都没谈过恋爱的万年单身狗，秦妩就是他的初恋，万一他在这段感情里受伤害了怎么办？而且秦妩的经历和背景，比冉墨复杂多了。
　　但是冉父非不让她回去……
　　高雅岚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打了个电话。
　　放下电话后，她总算安心了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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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妩和冉墨这时候正在家门口的菜市场买菜，秦妩负责挑，冉墨负责提，两人分工明确。
　　不一会，冉墨就提了一大堆。
　　秦妩说：“我提一个吧。”
　　“不要啦。”冉墨说：“我是男人，哪有让女人拎东西的道理。”
　　秦妩哭笑不得：“白菜又没多重，我来提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