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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浩出事的消息，莫意涵掂量了好久最后决定还是告诉古岚。
　　疗养院里，古岚坐在窗户前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眼里却没有一丝的绿意。
　　“意涵，快到夏天了吧？”古岚清冷的声音突然道。
　　莫意涵微怔，“应该吧。”前几天下了一场暴雨，接着气温便开始猛着劲儿往上窜。
　　又是良久的沉默，“我想见他。”古岚道，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波澜。
　　“好，我安排。”莫意涵道。只要是古岚的决定，她尊重。
　　“去医院见吧，他如今不方便。而我能走。”古岚道。很客观的话，倒听不出夹杂着其它的感情。
　　那天下午莫意涵让夜帮忙给古岚办了手续，古岚是被强制留在疗养院的，所以要出去一趟手续挺麻烦的。
　　夜开着车带着两人来到医院。车停在医院住院部的大门外。
　　莫意涵下了车，而后扶着古岚从车里走下来。
　　坐着电梯上楼，来到单人间的病房门口。
　　古岚立在门口，似乎没有立马进去的打算。她知道古岚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毕竟上次见面还是在法庭上。
　　这时病房门打开，是孙浩的妈妈。
　　孙浩妈妈见古岚微惊，而后端着盆子从古岚身旁走过，轻轻地叹了口气。
　　莫意涵看着古岚，“要我陪你进去吗？”
　　古岚看了莫意涵一眼，微微摇头，“让我单独跟他谈谈吧。”
　　莫意涵点头，松开挽着古岚的手。
　　古岚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孙浩颓废地躺在病床上，背对着房门，所以知道有人进来了，但却不知道是古岚。
　　古岚缓缓走到病床边，没有一丝波动的双眼看着孙浩，清淡的声音道：“意涵说你想见我。”
　　孙浩身体猛地一僵，接着转身。因为太过突兀，伤到还打着石膏固定的左脚，额头被痛得渗出了冷汗。
　　而古岚只是静静地站在病床前，看着孙浩。就那样看着，眼里很平淡。
　　孙浩看着古岚，心里有千言万语，喉咙里不觉地哽咽了稍许，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古岚突然淡淡一笑，“如果你想见我就为了说这三个字，不必这么麻烦的。让意涵转达给我就好。”
　　孙浩眼里神情波动得厉害，悔恨、心痛、期许，但全在触及到古岚平淡无波的双眼后变成了迷茫。
　　孙浩勉强地撑起身坐直，伸手去抓古岚捶在身边的手。
　　古岚没有阻止，依旧静静地站在那。
　　孙浩握着古岚的手，这才发现古岚的手很凉。
　　“岚，我知道我是个混蛋，你恨我。”孙浩难受地道。
　　“恨？”古岚淡淡一笑，“这字太重了。”爱和恨都是一把双刃刀，伤人伤己。
　　孙浩瞳孔跳动，嘴张张合合了几次，最后道：“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语气里带着恳求。
　　古岚突然一笑，“好啊，如果你能让时光倒流。”
　　孙浩脸上猛地一白，“你终究是恨我。应该的。”
　　古岚缓缓抽出被孙浩抓住的手，清冷的眸子看着孙浩，“孙浩，不可否认我曾经是恨过你。你知道为什么吗？不单单是因为孟以柔的介入，你的摇摆不定。其实我最恨的是我自己的没用。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会那么容易手孟以柔的刺激吗？不光光是因为我发现她的阴谋，而是发现我自己的愚蠢。
　　你也许不知道，过年前两个月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但没有一通打通了。电话那一头永远都是忙。其实我知道，你是不想再接我的电话。但我总给自己找无数自我欺骗的借口。”
　　孙浩眼红，他不是不接，而是不敢接。他怕一听到她的声音，他所有的坚持和原则都会崩溃。
　　古岚清冷的目光看着孙浩，继续道：“后来我想，你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我骗了你。骗你我被人污辱了。于是我想，是不是我让事情真的发生你就不会怪我了。”
　　孙浩脸猛地惨白，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抓住。他开始害怕，害怕古岚接下来的话。
　　真相有时候永远是残忍的。
　　古岚面无表情地看着孙浩，“所以我去最乱的地方，只是在最后一刻我后悔了。我躲在垃圾堆堆里一遍又一遍地给你打电话。你亦然没接，后来他们找到了我。我想是因为巷子里太静，手里里说话的声音太大。所以他们找到了我。”
　　“别再说了。”孙浩猛地捂着耳朵，他不敢听，他不要听。
　　古岚突地一笑，“为什么不说，毕竟它曾经发生过。那夜真的很难受，后来我开始失眠，害怕黑夜。于是我开始吃药，开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后来当我知道我们间一切的错过和误会都是孟以柔的阴谋，那一刻我想到了毁灭。”
　　孙浩撑大了双眼。
　　古岚睫毛微动，“其实你知道吗，我知道孟以柔在故意激我。但那又怎样，重要吗？”不重要了，对于一个连命都不想要的人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真的放下了
　　古岚淡淡一笑，“可是当车子要撞上孟以柔的那一刻，我突然后悔了。因为我觉得我干嘛撞她，应该撞你才对。我一遍又一遍地想，如果你对我们之间多一份的坚持和信任，又怎么能让孟以柔趁虚而入呢？”
　　孙浩红着眼，看着古岚，“你应该撞我的。”
　　古岚摇头，“你错了，我谁都不应该撞。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执着和愚蠢导致如今的结果，又怎么该去怨别人了。所以孙浩，你问我还可以重新开始吗？这个问题太幼稚了，经历这么多，即便再执着的爱都已经消磨殆尽。如今的我已经不爱了。”
　　泪沿着孙浩的眼角滑落，“真的不爱了吗？”
　　“已经不爱了，当我在看守所拿着刀划向手腕时，就已经不爱了。所以我们之间就到此结束吧。”古岚道，而后缓缓转身离开。
　　孙浩惶恐地伸手想要抓住古岚的手，但抓住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病房门打开，莫意涵站在那看着古岚平静的脸淡淡一笑道：“讲明白呢？”
　　古岚微微点头，“都结束了。”
　　“那我们回家吧！”莫意涵挽起古岚的手，两人向着走廊走去。
　　走廊尽头站在一个人，是孟以柔。
　　孟以柔见古岚撑大了双眼，眼里有惊恐、慌张。
　　三人的身影在走廊里交汇，古岚脚步没有一丝的停留，继续往前走着，仿若没看见孟以柔一样。
　　只是当古岚和莫意涵的声音消失在拐角处时，孟以柔突然滑跪到地上，泪流满面。她终究还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从医院出来，莫意涵和古岚去了广场上坐下。
　　今天的太阳有点刺眼，但伴随着微微的轻风，天气还算不错。
　　这一天，莫意涵陪着古岚在广场坐了整整一下午。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莫意涵知道，古岚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晚上古岚不想回疗养院，莫意涵带着古岚回了聂云峯的公寓。
　　对于她又和聂云峯在一起古岚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爱情就仿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觉得舒服就好。”
　　她眉头紧蹙，和古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靠在古岚的肩头没有回话。
　　今天聂云峯要加班，所以当聂云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聂云峯换了拖鞋，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将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莫意涵搂入怀里，“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在想事情，睡不着。”她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他眉头微抬，“想什么？”
　　“想古岚和孙浩。”她道。今天她带古岚去见孙浩的事夜肯定告诉他了。
　　他抱着她，把玩着她细长的手指，似乎在等她说话。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古岚好像真的放下了。这几年来，我一直希望古岚放下，但古岚却总是执迷不悟。如今她放下了，突然觉得有些——”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一件事在心里放了许久，突然不必在意了，总觉得有些无法适应。
　　他伸手在她额头一弹，“胡思乱想什么，赶紧洗漱睡觉去。”
　　她扯了扯嘴角，退出他怀里站起身往卧室走去，但走了几步又转身看着跟在她身后的聂云峯道：“对了，今晚古岚留在这儿过夜。我跟古岚睡卧室，沙发归你。”
　　他倏地伸手将她拉入怀里，大手扣在她腰间，额头抵在她额头上，滚烫的气息吐在她脸上，“赶撵自己的老公睡沙发，胆子大了。”
　　她眉头蹙了蹙，不喜欢他用“老公”这两个字。毕竟他们根本不是这样的关系。
　　她睫毛垂下，没有说话，有些躲避他的眼神。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猛地用力，她几乎整个人贴到他身上，她倒抽了一口。
　　“让古岚睡沙发。”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些粗重的喘息道。
　　“聂云峯，松手啦。”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欲望她不想看见都难，但古岚在，她没这么脸皮厚。
　　她娇羞的摸样对他而言仿若是一种无声的撩拨，他低头猛地封住她的唇。
　　“唔——”壁不可避的纠缠，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任何他吸取她唇齿间的芳香。
　　良久后，他结束了这个缠绵悱恻的吻。
　　她红着脸，没用地靠在他肩头，他炙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陪我洗澡。”
　　她脸猛地爆红，一把推开他，“我睡觉去了。”而后仓皇地跑进了卧室。
　　她关上门，被靠在门上喘息着，心里跳得很快。
　　她大大地吐了口气，抬头看着躺在床上依旧睡得很沉的古岚松了口气。
　　莫意涵原本打算上床睡觉的，但十分钟后她的手机响起，既然是聂云峯打给她的。
　　她狐疑地接通了电话，原来那家伙洗澡发现浴室没浴巾。
　　她突然想到浴室好像刚才被她拿出来给古岚擦头发了。
　　她从衣帽间里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给他送过去。
　　可刚走到浴室门口，就被一只手猛地拉了进去。
　　她被他抵在门上，微怔，她扭动着身体道：“聂云峯，放开我啦。”
　　他头发还是湿湿的，应该是刚洗好澡。
　　刚洗好澡！
　　她微怔，眼往下看，倒抽了口气。
　　这家伙既然没穿衣服。
　　他眉头微挑，“如何，还算满意吧！”
　　那自豪的口吻让莫意涵当场又是脸红又想翻白眼。
　　她双手抵在他胸口，“别闹了，赶紧把身上擦干，换好衣服睡觉去。”
　　他突然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我们好像还没试过在浴室里做，今天试试。”
　　她心里跑过一万匹草泥马，声音压了压，“聂云峯，别闹——唔——”
　　缠绵的吻从唇上而下，她无力地靠在门上，他炙热的舌在她身上滑动。
　　她脸红得发烫，微微侧头就看见镜子里的他们。
　　看着他埋在她身下，酥麻的感觉让她腿发软，她几乎是靠着他双手撑着才勉强站着的。
　　他的吻又落回到她唇上，在她沉迷时他身体猛地一沉。
　　她倒抽了一口，却见他眼里露着邪魅的光。
　　她羞愤地咬住他肩膀，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
　　不可否认，他是一个高手，虽然她羞赧于两人在浴室里干如此的事。但他却让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过事后她决定，以后再也不给他送浴巾。自个凉着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莫晓菲的话
　　第二天古岚就回到了疗养院，下午心理医生给古岚现在的心理状态做了一个评估。莫意涵一直陪在古岚身边。
　　评估的结果很不错，再过一个月古岚就可以出去了。莫意涵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放下。
　　莫意涵跑了半天的新闻回到杂志社。但刚走到杂志社门口就碰见了莫晓菲。
　　她不会认为跟莫晓菲是偶遇，莫晓菲来找她早在她预料之中。从和聂云峯签署了那份协议开始。
　　两人在杂志社旁的咖啡馆坐下。
　　靠窗的位置，还算比较隐蔽。
　　莫晓菲看着莫意涵，眼里神情很复杂，最后苦涩一笑道：“我今天来的目的，我想你知道。”
　　莫意涵睫毛垂下。
　　莫晓菲看着莫意涵，“意涵，你知道吗，这四年来我一直在做一个梦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梦。但是梦终归有醒来的一天。”
　　莫意涵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
　　“一个月前，我们离婚了。”莫晓菲突来的宣布让莫意涵心里猛地一紧。莫意涵抬头看着莫晓菲，眼里有不确定。
　　莫晓菲笑道：“其实早在去年他就让律师给我带了离婚协议来。只是我一直拖着，我以为只要拖着，总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但我低估了他的铁石心肠，他拿了我最在乎的人做筹码，所以我没得选择。”
　　莫意涵眉头紧蹙，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莫晓菲的话，最后选择了沉默。
　　莫晓菲似乎也没打算她有所回应，更像是想要将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莫晓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黑咖啡很苦，但却不及她的心苦。
　　“这四年来不管是对我、还是馨儿。他一直都是不管不顾，在我记忆他不是这样的。所以我彷徨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四年来我告诉自己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还在身边，还是我法定意义上的老公，还是馨儿的爸爸。这就足够了。即便半年见不到他一面也没关系。抱着如此想法的我很可怜，对吧？”莫晓菲浅笑着道，只是笑容很苦涩。
　　莫晓菲凝视着莫意涵，“赵牧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个性，我信了。即便这和我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但至少我还能自欺欺人地活着。但如今，就连自欺欺人似乎都成了奢求。”
　　这天莫晓菲给她说了很多，基本都是这几年来莫晓菲对聂云峯的痴恋，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莫晓菲来找她到底了为了什么。
　　是控诉？但莫晓菲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骂她一句，就连重话都没有。
　　她在想，如果莫晓菲真的骂她也好，就算是动手也在情理之中。但如此的莫晓菲却让她无所遁形，心里的那份亏欠无法言喻。
　　最后莫晓菲看着她道：“可以帮我带一句话给他吗？”说着话时，她明显地感觉到莫晓菲声音有些微颤。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
　　莫晓菲蒙了一层雾气的双眸看着她，“帮我告诉他，不管我和他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馨儿终归是他的女儿，让他有空来看看馨儿。馨儿很想他。”
　　莫晓菲的话让她心里隐隐刺痛。聂馨，一个莫晓菲和他的孩子。无法割断的血脉。
　　莫晓菲离开后她一个人在咖啡屋里坐了很久，久到咖啡屋关门。
　　她走出来，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心里总觉得压抑得很。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脑里不断地回放着莫晓菲的话。莫晓菲那段关于自己和聂云峯的记忆是假的，但聂馨的存在却是真的。
　　聂馨，成了一块压在她胸口的石头让她无法呼吸。
　　突然一阵强光打在她脸上，接着“磁——”一阵急刹车的声音灌入她耳中。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她倒在了地上。
　　车门打开，一名男人匆匆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莫意涵面色惨白，“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
　　她摇了摇头，其实不怪他，是她自己没头没脑地闯了出来。她起身想要站起来，但却发现脚很痛，脚腕好像拐了。
　　男人见她似乎受伤，把她扶起来，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她摇了摇头，“没事。麻烦你扶我在花坛上坐下就好。”
　　男人将她扶到路边的花坛上坐下，在她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后才离开。
　　坐在花坛上，原本她想等脚没这么痛了再走，但坐了好久，脚上的痛似乎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打电话让夜来接她了。想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夜打电话，她才发现手机不见了，不知道被她给遗落在哪了。
　　她看着空空的背包发呆，突然头顶传来一阵雷鸣声，接着暴雨倾盆而下。
　　她呆呆地坐在花坛上，苦笑，这算不算是天谴了。
　　雨水冲刷着肌肤，有点疼。
　　突然一阵强光打在她身上，接着就见一辆车在她面前的马路边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聂云峯走了下来，晕暗的路灯下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
　　他走到她跟前站在，她微微抬头看着他。时间似乎定格在这儿一刹那。
　　她看得出来他眼里隐隐跳动着的怒火，他在生气？为什么？
　　聂云峯冰冷的目光凝视着她，他找了她一晚上，心里跳过许多不详的感觉，她却跟他坐在这儿淋雨。
　　聂云峯气恼不已，但所有的怒火看见她微抖的肩头全部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到底是在跟她置气，还是折磨自己。
　　他身上一把抓起她的手，拖着她往车里走去。
　　“嘶——”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他蓦然转身，看着她扶着脚，低头一看却见她脚腕处肿得厉害。
　　“该死。”他低骂了一声，拦腰抱起她大步往车里走去。
　　车门关上，车在消失在暴雨的夜色中。
　　车里，聂云峯拿起浴巾裹在莫意涵身上。
　　莫意涵愣愣地坐在一旁。
　　他抬起她受伤的脚腕，放在手里仔细检查，“怎么伤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