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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会意，丢了一把枪过去，薄衍宸拿着枪递给安安，“拿着。”
“薄衍宸，你别乱教孩子。”安冉忍不住过去，想将孩子夺回来。
然而，还没靠近，就听到后面慕清北大喊，“冉冉小心！”
安冉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见薄衍宸一把从安安手里拿回了枪，对准了她……的身后。
几乎是同时的两声枪响，后面有人推了她一把，她听到慕清北闷哼了一声。
“清北哥。”
慕清北脸色苍白，唇因为疼痛而不停地颤，身子也朝旁边歪去。
安冉赶紧扶住了他，手上全是血。
他背后的衣服上也全是血，右肩胛骨下更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子弹孔，正朝外冒着血。
“你没……事吧？”他声音都虚弱起来。
“我没事，你为什么要替我挡？”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用手捂着他的伤口，根本不敢拿开。
慕清北张了张嘴，枪声又响了好几下，刚好盖过了他的声音，等枪声平息之后，他勉强地笑了笑，“我也没事，别哭。”
救护车和警察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帮忙清理现场。
同时过来的还有许小怜和方凌楚，看到地上不少尸体，许小怜先是吓得惊声尖叫，后面才习惯了很多。
见慕清北受伤，她二话不说过去帮着扶他上救护车。
慕清北一直抓着安冉的手不放，安冉担心安安，朝许小怜使了个眼色，“你抱着安安，他可能吓到了。”
“好。”许小怜赶紧走到薄衍宸的面前，冲他笑了笑，“还是我来抱着他吧。”
薄衍宸冷瞥着那边交握在一起的两人的手，哼了一声，抱着孩子从许小怜的旁边走过去。
完全被无视。
许小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再去找他要孩子，却被他强大的气场给震住，“让她亲自过来。”
看得出来，薄衍宸是生气了，但许小怜表示很无辜，她什么也没做啊。“额，安安，让小怜阿姨抱啊，你妈妈在找你。”
而且，安安在他怀里似乎表现得很乖巧，不哭不闹的，就安静地凝视着他，也不理她。
许小怜没办法了，眼看着薄衍宸把安安抱走了，只好回去找安冉，“他让你去。”
慕清北主动松开了安冉的手，脸色白得几乎透明，额上的青筋越发明显，“去吧，他应该知道了。”
“那你呢？”
他瞥了眼四周，“有这么多医生和护士在，不会有事的。”
安冉摇了摇头，他是为自己受的伤，她不可以那么自私。“薄衍宸不会伤害安安。”
“万一他要抢走安安呢？”
许小怜看得不忍，怎么都觉得慕清北是在将安冉朝外推，她忍不住说了一句，“慕大哥，你都伤成这样了，少说两句吧。”
慕清北抿着苍白的唇一笑，“冉冉，别给自己留遗憾，我没伤到要害，死不了。”
安冉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她嘱咐许小怜，“你帮我照顾他，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那你去吧。”许小怜打心眼里心疼慕清北，都为安冉做到这个份了，居然还把她朝外推，如果他稍稍示弱一下，冉冉肯定会留下来照顾他的。
可她也没办法劝安冉留下来，作为一个母亲，她很理解安冉的心情。
哪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儿子被别人抢走，哪怕对方是孩子的亲爸。
等安冉走远了，许小怜才开始替慕清北打抱不平，“慕大哥，你真傻。”
慕清北笑着的时候还咳了两声，“冉冉心里不放不下他。”
如果不是听到博爱晕车亲口承认爱她，他也不会放手。
“你就没想过，冉冉终有一天会被你感动吗？”
他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不是瞎子，他看得很清楚。
安冉过去的时候，薄衍宸的车还停在原地。
方凌楚也在，他正坐在后座上替安安包扎，而安安被薄衍宸抱在了大腿上。
等包扎好了，方凌楚看到她，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才走到了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打开坐了进去，对薄衍宸说，“我看你迟早不是死在她的手上，就是死在她的床上。”
“你胡说什么！”安冉怒斥了一声，“安安，跟妈妈走。”
伸手去抱孩子，却被薄衍宸一把拽进了车里。他一手抱着安安，另一手拽着她，淡淡地吩咐老李：“去医院。”
“你！不准开车，我们马上下去。”
可老李哪会听她的话，车子发动，直奔市医院而去。
“老李，你平时是怎么假装自己不在车上的？”方凌楚故意调侃。
“别说话。”老李说着，将前后之间的隔板放了下来。
“薄衍宸，我的孩子不需要你管，把孩子还给我，看在你救了他的份上，先前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安冉朝安安伸出手，柔声说，“安安，到妈妈这边来，之前是不是吓到了？”
安安动了一下，但薄衍宸抱着他的力度不减，他根本动不了。无辜地看着安冉，他轻声叫了一句，“妈妈。”
不是他不想过去，是薄衍宸不让他过去。
“薄衍宸！”孩子在，即使生气，安冉也刻意压制着声音，“你要我说多少次，安安和你没关系，把孩子给我。”
“你确定你一个人能生下这孩子？”
安冉不禁觉得好笑，“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男人？”
他凭什么认定安安就是他的儿子？
“那为什么他说他没有爸爸，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凑近了些，漆黑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安冉，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关你什么事？”安冉气得不轻，“我的孩子我怎么教育是我的事，你少操心。”
他扬着薄唇淡淡一笑，故意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不操心，那操你？”
“滚！”安冉怒喝。
他果真退开了些，看着她通红的脸，嘴角漾开了一圈笑意。
“妈妈，你脸红了。”安安在这时毫不留情地指出。
“安安。”安冉板起脸。
被点名，安安立刻吐了吐舌，装作啥都没说的样子。
他似乎一点都没受到之前被人绑架的影响，相反，心情好像还不错，一直没闹过。
薄衍宸低头看着安安，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刻。
他不是很喜欢孩子，总觉得孩子爱哭，聒噪又麻烦，可如今抱着安安，却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抱怎么舒服。
不管安冉怎么不承认，他都认定了这是他的儿子。


第31章　这个孩子我抢定了

因此，哪怕到了医院，他也没放开安安。不管走到哪儿，都把他抱在怀里。
安冉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
薄衍宸让方凌楚带安安做个全面检查，安冉忍不住了，挡在他们面前，怒斥薄衍宸：“你够了！要我说多少遍，安安是我儿子，你喜欢孩子的话可以自己去生一个，能别纠缠我们吗？你不觉得你这幅嘴脸很让人恶心吗？”
他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方凌楚见情况不太妙，立刻挡在两人中间，“去我办公室说吧，别在外面吵。”
“不用，把我儿子还给我，我现在就走。”
但薄衍宸怎么可能轻易妥协，好在方凌楚办公室就在隔壁，他忙将两人推了进去。
“你带孩子出去。”薄衍宸将安安递给方凌楚，然而，安冉不让，“我的孩子凭什么交给你们？”
安安夹在两个大人中间，显得格外的无辜。
方凌楚叹了口气，冲他笑了笑，“乖啊，咱们什么都听不到。”然后用手捂住了安安的耳朵。
“你在怕什么？”薄衍宸冷悌着安冉，“你没看到孩子受伤了吗？”
安冉冷笑，“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有眼睛，看得到我儿子受伤，找医生给他做检查我自己会做，不用你代劳。”
“我让你觉得恶心？嗯？”
“你没觉得自己恶心吗？薄衍宸，你是不是忘了，你亲手承认你杀了我爸！你还来假惺惺地对我们好，你不恶心吗？”没找他报仇，不代表她忘了这件事。
等找到证据，她发誓不会让他好过。
薄衍宸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半天都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一样恨我？”
“没错。”
“好！”他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那你听清楚，这个孩子我抢定了！”
“呵呵，我都强调几百次了，这是我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安冉反唇相讥。
但没想到薄衍宸也分毫不让，他冷着脸朝安安走过去，说，“那就做亲子鉴定。”
“你想得美！”安冉快步挡在孩子面前，“这是我儿子，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动他一分一毫！”
“你心虚了？”薄衍宸冷静地握住了她的双肩，望着她的眼睛，沉声发问：“他是我儿子，是不是？”
“不是！”安冉打掉他的手，侧过头去。
方凌楚在旁边叹了口气，“你知道他的性格，不看到结果绝不会放手，如果不是，做个鉴定又何妨？”
安冉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就你这态度，我也怀疑是。你刚不让我带孩子去做全身检查，就是怕薄衍宸做亲子鉴定吧？”
“你胡说！”
方凌楚笑了，对站在她后面的薄衍宸说，“你先出去，我来跟她聊聊。就你们俩这样的聊天法，我都怕你们把我办公室给拆了。”
薄衍宸果真出去了。
但安冉却不屑，“谁要跟你聊，把孩子还给我。”
方凌楚笑着说，“我给你了，你确定你能走出这个医院？聊聊吧，我也不是全偏着薄衍宸的，毕竟我们也是朋友。”
见安冉没说话，他又指了指安安，说，“既然不着急走了，不介意我给孩子换药吧？”
他让护士送了止血止痛的药和干净的绷带过来，麻利地给安安换药，“会有点疼，但我们的安安很勇敢，一点都不怕，对不对？”
安安点点头，“嗯。”
他脖子上的伤口不深，只是蹭破了皮，当时看着吓人。但换药的时候，安冉还是忍不住皱了几次眉头。
安安很勇敢，小手捏着安冉的无名指，还冲她笑了笑，“妈妈，不疼。”
“安安真乖。”安冉摸了摸他的头。
方凌楚拿出两团棉球塞到安安耳朵里，叫了他两声，安安没反应，看着安冉笑。
“你要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其实呢，我很不希望安安是和薄衍宸有血缘关系。我也不希望你们再纠缠下去。感情的事无非两种结果，要么一拍两散，要么好好在一起，哪有你们这样自相残杀的？”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安冉给了他一记白眼。
“看来你不可能好好和他在一起了，那我说说我的看法。”他问安冉，“你见过程依珊吧？”
安冉脸色稍沉，“见过。”
“她是我学妹，当初也是我介绍给薄衍宸的。她很爱他，人也很好，但是薄衍宸的脾气和一样，甚至比你还要倔。”他有些无奈，也有些伤感，“说真的，我一直都在怀疑，薄衍宸和她在一起，是为了逼你回来。”
安冉冷冷别过脸去，“关我什么事？”
他笑，“你没觉得她和以前的你很像吗？不管是外貌还是行事风格，她像极了以前的你。她有一次不小心说漏嘴，她和薄衍宸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没碰过她。”
“你想告诉我什么？薄衍宸对我用情至深吗？”
“在我看来，确实是这样。程依珊受了很多委屈，更多的时候，我觉得是我对不起她，是我把她推到了火坑里。所以我希望，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无法在一起，那不如成全她。”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除了报复，我没想过其他。”
“但如果你们有孩子，那就不一样了。没人比你更了解薄衍宸的脾气，他认定的，就不会放手。”方凌楚看着她，试探性地问，“其实，安安是他儿子，对不对？”
“不是！”安冉死咬着这个答案。
“那你为什么不敢做亲子鉴定？”
安冉被噎了一下，这才说，“没必要的东西，为什么要做？”
“我懂了。”他笑着在她肩上拍了两下。“你脸色不太好，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如果你走了，我可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办公室外面只有老李在，并不见薄衍宸。
方凌楚问老李，“人呢？”
老李指了指拐角那边，“那边。”
方凌楚往那边走，经过楼梯间的时候，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正好在那边摔了一跤，他忙过去，在孩子的父母过来之前把孩子扶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疼不疼？”
小男孩眼里闪着泪光点头，“疼。”
“那让叔叔看看你摔伤了没有。”他给孩子检查了一遍，“膝盖破了点皮，去上点药，贴个创口贴就好。”
孩子的父母忙向他道谢。
临走的时候，他在孩子的头顶摸了摸，等孩子和他父母走远之后，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再去找薄衍宸。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窗，薄衍宸就站在窗前，时不时有白色的烟雾从他身侧飘过来。
“你伤还没好，不能抽烟。”方凌楚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却听得他猛地一咳。“手拿开。”
“又受伤了？”方凌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见他皱着的眉缓缓舒下去，恨铁不成钢地说，“自打安冉回来之后，你身上的伤就没断过。人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是伤没好也忘疼，活该！”
见他还在抽烟，方凌楚直接抢过来扔脚下踩灭了，看着地上的五六个烟头，他又连说了好几个活该。
“废话完了吗？你跟她说了什么？她又怎么说？”
方凌楚说，“这个你不用知道，我只问你一句，你知道你们最大的问题在哪吗？”
薄衍宸缄口不言。
“真是你杀的？如果是间接或者无意的，你可以跟她解释啊。”
薄衍宸继续沉默。
“那就是死结了。”方凌楚无奈地摊手表示，就算是月老亲自给他们绑红线都没用了。“你何必非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你不会懂。”他狠狠地吸了口气，这才发现已经没烟了。
“回去吧。”方凌楚拍了拍他的肩，被他瞪了一眼。他干笑，“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有伤，走吧。”
还没到办公室，两人就发现领着孩子要出门的安冉和过来找他们的程依珊恰好碰上了。
老李尽职尽责地站在中间，既不让安冉出去，也不让程依珊进去。
“这个孩子是？”程依珊的注意力放在了安安的身上，她看着安冉，笑得很勉强，“你是来陪他看病吗？”
上次的事让安冉对她没什么好感，见老李在门口挡着，也不出去，她直接抱着安安转身，并关上了方凌楚办公室的门。
程依珊正尴尬着，方凌楚过来问她，“你怎么来了？”
她朝那边看去，看到了薄衍宸，顿时高兴了，朝他跑过去，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听说你过来了，我就想来看看你。”
薄衍宸抽回手，冷淡地说，“我现在有事。”
“那我在师兄办公室等你。”她笑得很甜，身子朝他那边歪着，像是在撒娇。
“不用，”薄衍宸提脚就走，顿了顿，在她前面站住，又说，“以前跟你说得很清楚。”
程依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薄衍宸走到门口，刚要推门进去，里面却突然响起安安的惊叫声：“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脸色剧变，薄衍宸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第32章　要叫爸爸

薄衍宸一进去就看到安冉倒在地上，安安趴在她身边，一边抹泪一边喊妈妈。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抱起来，大喊方凌楚。
“在发烧，”方凌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抿着唇说，“走，带她去做个检查。”
他在前面带路，薄衍宸抱着安冉走得比他还快，但又不认识路，一直在催他快点。
“你想累死我啊？重色轻友的家伙！”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一大早就为他的事跑来跑去的，都没休息一下，现在连走个路都要被催。
但他也不敢放松，万一安冉真有啥事，估计薄衍宸剁了他的心都有。
医生给安冉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身上有伤痕，就说要做个全身检查，把薄衍宸和方凌楚都赶了出去。
薄衍宸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连老李被警察带走去做笔录都没有放在心上。
安安还在门口抹眼泪，他听见孩子的哭声觉得烦躁，轻喝了一声，“哭什么哭？”
“你温柔点，别吓到孩子了。”方凌楚蹲下将安安抱了起来，细心地哄他，“不怕不怕，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安安红着眼睛问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看见叔叔穿的白大褂没有，叔叔可是医生。”
安安这才破涕为笑。
给安冉做检查的女医生没多时就出来了，她手上拿着一个蓝色的病历本，脸色很难看，看得薄衍宸一阵紧张，“她怎么样？”
“你是病人的丈夫？”方凌楚她认识，看有个孩子在，她自然猜想薄衍宸和安冉是夫妻关系。
薄衍宸点头，“是，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这位先生，看你衣着打扮应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知不知道家暴是犯法的？婚内强奸也是犯法。”女医生义正词严地教训了他一顿。“你们男人就仗着自己力气大，欺负女人，看看她都被你伤成什么样了？严重撕裂需要缝针，还有轻微感染，你知不知道这对女人来说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创伤？”
薄衍宸的脸色顿时全黑，面含愤怒，但又隐忍着没发。“她晕倒和这个有关？”
“没有关系，她是低血糖外加过度神经紧张引起的晕厥，高烧是因为感染引起的。”女医生拿着病历本在手上敲了敲，严重警告他，“但是，你别以为和这个无关就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