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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圣？呵……”苏夜不屑地笑了笑，一丝诡秘的气息侵入眼底，“对我而言，人的性命不过是草芥而已。是留或杀。只看我的心情……”
　　　　心中惶然，郑祖均和我说过的话重新绕在脑海，“他害死了多少人？……谁不知道现在夜泉会太子是个狠角色。甚至要比之前的沈石聪狠得多……”
　　　　眼前的苏夜突然变得好陌生，陌生得让我害怕。
　　　　我喜欢的夜少爷明明不是这样的……
　　　　记忆中的少年眸若星辰。语若清音，安然浅笑，从容淡定，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像现在这样？邪恶的气息如暗无边际的幽泉遍布周身，眼底是最偏离光明的色泽，里面夹杂着对生命纯然的厌恶、轻视和嘲讽，像是地狱里的魔，看得人心惊。
　　　　“你在发抖？”他眯了眯眼，指腹触到我脸上，轻轻摩挲，感觉到凉凉的寒意渗入骨髓，心里一颤，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时间就像是瞬间凝住了，我垂着头不敢看他，许久，苏夜的声音微颤，不知是气是怒，“你在怕我！”
　　　　我把头垂得更低，便是默认了。
　　　　他猛地钳住我的下巴，逼我抬头，“就为了那几个要强暴你、把你弄得一身伤的男人？”
　　　　急忙摇头，“不是……我并没有好心到去在意他们的死活！”只觉得心里一酸，我哽咽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你……”
　　　　“素君……”
　　　　“我一直在刻意逃避你的身份，总是想着，只要看见我眼前的你就好了，只要你对我好就够了。我也明白，要治理好一个帮会，你有你的手段。但究竟还是要面对的……”我咬着唇艰难地说，“刚刚的你让我觉得很可怕……这样的你，视人命如草芥的你……和其他帮派老大，和我从小就痛恨的那群人有什么分别？”
　　　　只这一瞬，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无奈和忧郁大片地弥漫开，他静静地看着我，悲伤那样浓烈，看得我心疼不已，刹那堕入那样的眸瞳中，自责和内疚汹涌地冒了出来。
　　　　我是不是伤害他了？我刚刚的举动似乎太过分，说的话似乎太残忍。我对他做了什么？
　　　　忙上前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你是为了帮我出气，我竟然……说出那些话。我真的很可笑……你不要生气，苏夜，我……”再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刚刚那些话是我的心里话。
　　　　沉默了一会，我试探着问，“苏夜，你不是说曾经想过……放弃报仇，不要太子这个位置吗？现在能不能……”
　　　　“不可能！”他一双冷冽的眼眸毫无波澜地看着我，“放弃这一切？你似乎太天真了。”
　　　　心若坠入万丈冰渊……
　　　　“……素君，我可以宠你爱你，但你不要妄图改变我，懂吗？”见我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他轻柔地叹了口气，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你只要知道我是爱你的，就够了……其他的事不是你所能掌控的，我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不可能轻易地被打乱。”
　　　　我无话可说……
　　　　他将头埋在我肩上，声音不徐不缓，“在这个位置，若不狠心，若太把人命当一回事，很多事都办不了，我既然接替了这个位置，再不是想走便能走的了……也许放弃一切，最后死的人会是我，你想看我死吗？”
　　　　只觉得心里一慌一痛，急忙喊道，“不想！”
　　　　“那你以后不要再想这些事了，像你说的那样，看着眼前的我就好，我对你的好都是出自真心的，在你面前的我就是最真实的我，明白吗？”
　　　　我默默地点点头。L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反复猜测

“嗯，真乖……”他温柔地替我顺着长发，声音宠溺，似是在安抚我。
　　　　我的心也随之沉溺，沉溺在他的声音、安抚和怀抱中，再辨不清方向。
　　　　错的是我，我本不该逾越自己的位置，去窥视他的世界……
　　　　他有他的想法，有他的抱负，有他自己的王国和世界，而我只是他生活中的一小部分。我竟然白痴得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他，明明一直被改变的人是我……
　　　　在他面前，我太过渺小，只能顺着他的步调前进后退，不断地调整自己，不断地改变自己，为了更好地迎合他，为了能够被他注意，被他看见，我甚至迷失了真实的自己。
　　　　迷失便迷失了吧，不重要的……
　　　　能被他温柔地抱着，能听到他说爱我，其他一切真的不重要。
　　　　原来真爱一个人，竟可以盲目到这种地步。
　　　　仿佛置身悬崖峭壁，云雾缭绕，他站在远处向我招手，明明知道一直朝他走去很危险，很可能坠入深渊，万劫不复，却受不住诱惑，不断往前，不断靠近，停不下，止不住……
　　　　因为身上有伤，嘴角紫黑色的淤血明显，脸上也有几个位置发青，根本没办法上节目出活动，乔蔓只好联系公司，帮我把连续几周的通告都取消了，对外称病。
　　　　苏夜安排了私人护士每天上门帮我换药，也避免我出门被狗仔发现，胡乱报导。
　　　　电话联系了王墨丹和秦嫣，告诉我那晚她们也都醉了，还是被酒吧老板叫醒……
　　　　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不见踪影，还怪我居然撇下她们自己先跑了。我不想让她们担心。便也随口应着突然有急事不得不先走。
　　　　那几个人口中的客户究竟是谁呢？
　　　　会不会和破坏升降台，陷害洛潇的是同一人？
　　　　又不像，那件事分明是利用我针对洛潇，而这件事纯粹是冲着我来的，想起聂可薇之前威胁我的话，上次因为郑祖均，她已经看我很不顺眼。后来因为洛潇。我又和张家结了那么大的梁子……
　　　　会不会是她？
　　　　如果这样设想，张家每个人都有可能，或者他们全都清楚也不一定。
　　　　若真是如此。我可太冤枉了……
　　　　院子里的蔷薇花开得正盛，我独自坐在一旁的藤椅上胡思乱想。
　　　　夏日炎炎，海边的风却很凉爽，轻轻拂过脸颊。温柔得像是妈妈的手……
　　　　妈妈在天堂还好吗？虽然这个世界也许并没有天堂……
　　　　想起那日的午后，我闭着眼靠在她的膝盖上装睡。她答应过永远不会离开我。
　　　　好遥远了，远得我几乎分不清那究竟是现实，还是我的一个梦境而已。
　　　　刚闭上眼，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睁开眼朝门外看去……
　　　　复古的铁栅栏把他的脸隔得隐约，阳光在他身上洒上淡淡的薄光。一双眼睛灵动俏皮，此时正朝我招手。见我只是纳闷地看着他，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姐姐，快开门啊……”说完又着急地反复按着门铃。
　　　　只得起身走上前，朝他问道，“张云皓，你突然跑来干嘛啊？”
　　　　他却没头没脑地说，“我绕着海边走了好久，都差点迷路了。”
　　　　“真是猪……这么容易找还会迷路。”这么说完又忙甩甩头，“不对，我是问你来找我干嘛？”差点又被他的话绕进去。
　　　　“你都不知道外面太阳多晒，我快要被晒死了……”他委屈地瘪瘪嘴，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姐姐，有没有水啊？好渴哦……”
　　　　“你……”我叹了口气，开门将他放了进来，他“嘿嘿”一笑，熟门熟路地绕到厨房，自己动手开冰箱倒水，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看。
　　　　看着他把一大杯的水全喝完，还真像是渴坏了。
　　　　“所以……张云皓同学，这么晒的太阳，你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大老远的跑来找我，究竟有何贵干？”
　　　　“电视报导上称你生病了，我特地跑来探病……”
　　　　他说得认真，我忍不住“扑哧”一笑，“哈！真的假的？可……有你这么探病的吗？什么东西都没带也好意思来？”
　　　　“啧啧啧，姐姐你怎么这么物质？我特地赶来的心意可来得比那些杂七杂八的礼物有价值多了……”
　　　　“这你就不懂了，你的心意能吃吗？不能……能喝吗？也不能……既然不能吃不能喝，也就是没有实用价值，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价值。这么一想，当然是能吃能喝的礼物来得有价值多了，对吧？”
　　　　他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眨了眨眼睛说，“好吧，那我去买点有价值的东西来，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我都买给你，行了吧？”
　　　　说完居然真的朝门口走去，被我忙拽住，“喂，我开玩笑的啦……嘶……”突然抬起胳膊，扯到伤口，痛得抽了口气。
　　　　“喂，你没事吧？”张云皓忙转身朝我问，“本来不想问的，你怎么伤成这样？脸肿得和猪头似的？”
　　　　“哪有那么夸张啊？”不免心虚地问，“……有那么肿吗？我照镜子也还好啊。”
　　　　“也许你的眼睛也被打坏了，所以觉得还好。”
　　　　气得我朝他大骂，“臭小子，你不惹我生气是会死耶？”
　　　　他非常认真地点点头，“也许会……”见我气鼓鼓地瞪着他，他“嘿嘿”笑了笑，“看你现在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害我白白担心了一场。”
　　　　我一愣，他这话的意思是知道我出了什么事？
　　　　对了……我对外只是称病，他却知道我被人打了，果然……
　　　　“找人对付我的果然是你们张家的人……太过分了，我都说了陷害洛潇的人不是我了！”
　　　　“才不是……”张云皓闻言急忙反驳道，“是莫辰找我哥质问……我刚好听到。”
　　　　“莫辰？”
　　　　“他好像有安排人跟你，那天把你跟丢了……”
　　　　我记得那天因为临时决定去酒吧，不想被狗仔跟，秦嫣出主意……和我换了衣服混淆视线，她负责把狗仔全甩掉，最后在酒吧汇合。L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户外写生

只听张云皓继续说，“他说第二天你就称病窝在家里，足不出户，问我哥是不是找人对你做了什么……”
　　　　“张西泽怎么说？”
　　　　“我哥就否认呗，说根本没碰你……我哥这个人虽然是爱玩，却也是个敢作敢当的性格，如果真是他干的，绝对不可能否认，说实话，我们家也不是怕了莫家，只是……关系错综复杂，伤了和气对两家都不好。”
　　　　张云皓边说边翻弄着冰箱，把他之前在超市买的零食全抱了出来。
　　　　我犹豫了一会，继续问，“那……会不会是聂可薇？”
　　　　“我表姐？”他嘴里嚼着薯片，漫不经心地说，“她最近出外地拍戏了，你不知道吗？”
　　　　我不依不饶地说，“可是电话就可以雇人……”
　　　　张云皓摆了摆手，“不可能是她啦，她的性格……吵架倒是从不口下留情，实际动起手来，胆小得很……雇人这种事……”摇摇头，“干不出来。而且你拍朵樱的广告，临时要求换掉郑祖均，摆明和他没有私情。这事大家都知道了，我表姐根本没必要再和你置气。”
　　　　“也对……哦，对了，洛潇怎么样了？”
　　　　张云皓眼中情绪一闪而过，故作轻松地说，“精神比之前好多了，也开始适量接一些工作，她说死了一次，想开了，不会再纠缠莫辰……”
　　　　我试探地问，“那你呢？想开了没？”
　　　　“不知道……”他轻轻一笑，“不过我最近谈的女朋友还不错，蛮有趣的……已经不会老想着我三姐了。”
　　　　“那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也许吧……”云淡风轻地说完，他抱着零食丢在电视机前的茶几上。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哇……遥控器都要积灰尘了，你是多久没用它了？我买的零食你也原封不动……”
　　　　“吃这些不好……我也不太爱吃，就放着。”
　　　　“为什么不爱吃？女生不都是生气的话，就爱狂吃零食吗？”他按着遥控器，继续说，“公众平台从来不发消息就不说了。我发消息给你。你也从来不回……”
　　　　我不解地问，“有吗？估计消息栏太多，给我禁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如果不工作的话，真不知道你平时都在干些什么……刚刚居然一个人靠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一副安详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已经退休的老奶奶呢，一点年轻人的样子都没有。”
　　　　“什么老奶奶？你！你……而且我哪有晒太阳。这大夏天的，我有毛病才会特地跑去晒太阳。就……吹着风睡午觉而已啊……”
　　　　“反正你就一脸安详来着……”
　　　　我气道。“难道我睡个午觉还得一脸痛苦吗？”
　　　　张云皓忍不住笑出声，“好吧，那你完全可以趁养病的时候出去外面逛逛啊，干嘛成天窝在这儿？害我特地跑来看你。以为你受了什么重大刺激或者重伤在床，不能行动。”
　　　　我瘪了瘪嘴，“你也看见我的脸现在……这样……”
　　　　“这样多好。根本不用乔装打扮也没人认得出，虽然可能吓坏小朋友。但是……不至于吓死，所以也没有关系。”他说完转头朝我继续说，“老是窝在这儿，没病也会憋出病的，正好我暑假没事儿干，不如你就跟着我混吧。”
　　　　“才不要……你能带我去哪里？酒吧什么的鬼地方，我再也不会去了。”
　　　　“谁说要带你去酒吧了？我是打算去写生好不好，都已经想到好几处地方了……岩石水坝、千塔寺、锦水村等等……你要不要去？”一双水灵灵的漂亮瞳眸望着我，见我犹豫着没回话，又诱惑道，“据说锦水村又称夏花村，一到夏天，山头百花齐放，不知道多漂亮呢……姐姐，一起去嘛……”
　　　　被他说得心动了，开口问，“当天能回来吗？”
　　　　张云皓忙点头说，“当然可以啊，也不远……”
　　　　只要晚上能准时回海月景就行吧……
　　　　“好吧……”
　　　　刚应完，张云皓眉眼一弯，笑得格外灿烂，“哈，那说这么定咯！”
　　　　被那笑容感染，心情也似乎明媚起来，笑着朝他点头。
　　　　锦水村离市区三个小时的车程开了将近四个小时才到，一路上，我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看路，因为开车的那位是刚取得驾照的张云皓，还记得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五点，天还是黑的……
　　　　我揉着眼睛，一脸困倦地说，“要不要这么早打电话吵我？我都还没睡醒，怎么开车？”
　　　　“果然是没睡醒……”他说完指了指身边的车，“你以为这是谁开来的？”
　　　　“你？有驾照了？”
　　　　“那不然呢……”张云皓得意地笑了笑，“你没睡醒就好好在旁边休息，到了我叫你。”
　　　　结果……
　　　　一路上各种惊心动魄，搅得我睡意全无。
　　　　“喂？内弯你别吃对方的路啊……”
　　　　“差不多啦……反正这么早也没车。”
　　　　“你都看不见，怎么知道没车？也没有按喇叭或闪灯……”
　　　　张云皓不耐烦地说，“好啦，你安心睡啦……”
　　　　上坡……
　　　　“降挡降挡，车都上不去了……喂，踩离合先……熄火啦，刹车呀！……你这驾照该不会是拖关系花钱买的吧？”
　　　　“姐姐好啰嗦……”
　　　　“……”车子停在半坡一再启动又熄火往后退，我说换我开，他还非不，几番争抢无果，吓得我一直看着后视镜，生怕车子最后掉到沟里。
　　　　折腾了四个小时，终于到了锦水村……
　　　　沿着车道一直开至山顶，山顶上有三两人正支着画架认真地描绘。刚下车便忍不住感慨，这里景色果然美不胜收，深山邃谷，鸟鸣怡人，风声簌簌，花簇锦攒……
　　　　隐约可见的村落好像绕在云雾中的仙境，张云皓带着我绕到一道瀑布边，才支起画架，抽出几管油彩颜料，缓缓调色……
　　　　我随口问道，“对啦，怎么不带你女朋友来？”
　　　　“她太吵……我画画不喜欢被打搅。”L

☆、第二百一十三章　突下暴雨

“那你自己一个人来不是比较清静？扯上我干嘛？”
　　　　他笑着说，“觉得你一个人天天待那儿挺可怜的……”
　　　　“哈！……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张云皓说完，拿起画笔，收了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认真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景色，唇轻轻抿着，眼神清冷严肃……
　　　　我不想打扰他，一个人绕到别处瞎逛，山上一片姹紫嫣红，鸟语花香……独自爬到瀑布顶端，坐在一块巨石上，风很凉爽，空气尤为清新，伸开双臂迎着风，只觉得心旷神怡，一切烦恼都好似消失不见了。
　　　　时间慢慢流逝，再回到张云皓身边时，他正好抹匀了最后一笔，将笔放在一旁。
　　　　“这是……”我指了指画布上的那个女孩……她坐在瀑布边，伸着双臂，荡着脚，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的闲暇自怡，简单的几笔勾勒，却活灵活现。
　　　　张云皓见我盯着画看了半天，笑道，“是不是被我神乎其技的精湛画工震撼了？”
　　　　我一时回不过神，“啊……画得很漂亮……可是你为什么画我？”
　　　　“谁说我画你的？”一双黑亮的眸子弯若月牙，“姐姐，你别那么自恋好不好？”
　　　　我尴尬地嘟囔道，“好吧……就当我自恋好了。”
　　　　因为正面的山头太崎岖，收拾好工具，和张云皓回到山顶驾车，从车道绕回村庄。
　　　　锦水村不大，背山面水，房屋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