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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一个濒死的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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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r clothes!”她示意着:“wait!”
  他的衣服破了。羽绒服的面料本来就是比较娇贵的,经不起摩擦,之前贝莉儿拖他回来时衣角在石头上蹭了一片口子,从里面簌簌的往外掉毛,后来玛利多诺多尔每穿一次,就把那些口子蹭得更大。
  再掉毛衣服就不能御寒了,小公举刚生过病,再二进宫,这玩意针线hold不住,贝莉儿去工具箱里翻出胶带来,推着玛利多诺多尔坐下,自己蹲在他身边,给他把衣服下摆的洞粘起来。
  玛利多诺多尔负责拿着剪刀,这个活不需要语言交流,心灵完全可以相通。贝莉儿把胶带扯出来,他比划着或者她比划,粘好了她就把带子贴起来,合上,没问题,拍拍衣服,两边用巴掌按在一起加强粘力。
  小黄凑过来想闻那个被拿下来揉成一团的废弃胶带,被贝莉儿赶紧推开。这狗子真是什么都好奇。她笑眯眯说:“小黄不可以碰哦!”小黄:“汪!”反而凑过来要舔她的脸,贝莉儿哈哈笑着躲,也不知道它有没听懂。玛利多诺多尔戳了戳她。贝莉儿:“昂?”
  公举示意看他怎么做。他们并肩的蹲在地上,玛利多诺多尔在小黄跟前挥挥手,确定它的眼神聚焦在他手上。狗子蹬腿,两个前爪在地上撑了撑,吐着舌头好欢乐,他说:“go!”同时手往房间那边一挥。
  小黄立刻飞着耳朵,拖着绳子,欢快地朝不存在的树枝那边脱缰而去。
  ……这么欺骗纯真善良的狗子好嘛!贝莉儿笑破肚皮地给玛利多诺多尔拖起来,他脸上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比划着和她说:“like……this。”
  丢树枝千日,用骗术一时。贝莉儿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她喊:“小黄~”小黄飞跑了过来,贝莉儿弯腰撸撸它的耳朵,安慰它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受骗了的心灵。
  出门仍然是玛利多诺多尔拽着狗绳,贝莉儿到处找找,在仓库里拎了一把锤子。等会儿拖车门去别墅是花大力气的活,这时能省则省,过了桥直接去公路。她把锤子挂在腰间的工具袋上,朝青年那边飞跑过去,高兴的说:“let's go!”锤子在腰上晃来晃去,发出啪啪的响声,那双绿眼睛带着淡淡的暖意在那里等着她。
  其实那张精致的面孔并不是常常带笑,大多时候他看起来像个货真价实的雪中的王子。但是她现在知道他很多时候只是别扭和不习惯而已。他会逼着她拍协议视频,也会让床给她,他颐指气使地要她给他做饭,也会装作漫不经心地给她倒水、泡奶粉,递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青年背脊挺直,身形优雅,他微侧着头看她,银发柔滑,末梢打着卷儿垂在耳边。这个发型真的很适合他,贝莉儿把他从雪里刨出来的时候就这么想。她跑过去的时候有点不稳,青年老远就举起手顿了顿她的动作。她跑到他的跟前,不小心滑了一下,他轻轻扶住了她,确定她没事后又很绅士地放开手。
  “Are you OK?”他问。
  “yes!”贝莉儿觉得这样就很好啦!是她这个冬天最好的奖赏。她救了人并且有了相应的友善的回报。哈哈哈虽然开始他们那么互相讨厌。她现在都只是在心里偷偷的喊他公举,贝莉儿想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把这个外号告诉他。
  他们是因为这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雪而聚在一起,等雪离开的时候也要彼此分开。这是值得珍惜的回忆。雪从天上落下来,越来越大,刮起的风带着寒意。贝莉儿走过草地的时候用手机给玛利多诺多尔打字:
  【我们中国有一句话叫事不过三!】
  “What’s the mean?”
  玛利多诺多尔看了几秒钟,他觉得自己看懂了又没有看懂。【就是连续发生的坏事不会超过三次的意思啦。】她比划着告诉他:【我们去别墅第三次了!】
  玛利多诺多尔觉得应该不是这样,但是他大概能理解,也能理解为什么她这么高兴。他微笑着说:“yes,it's third time。”他也同样希望这一次会有好运气。无论如何,如果最终还是没法去别墅过冬,玛利多诺多尔是怎样也要让贝莉儿安安心心地度过这次雪灾的。
  他们在栈桥边停留了一会儿,做好过去的准备。悬崖更加地空旷了,刮起了剧烈的风,雪花如利刃,在苍茫的空中飞舞。天上一直在下雪,不停地下,从这边下到世界的尽头,山间是孤独的,仿佛这场雪永生永世不会停歇。玛利多诺多尔告诉贝莉儿:“it's,not,big。”
  他想了一会儿竟然没想起来“雪”是怎么念的。有些郁闷。贝莉儿听懂了,睁大了眼。这还不够大吗?她试着问:“the snow?”玛利多诺多尔就想起来了,他点点头。
  贝莉儿不知道雪还能更大,更大是怎么样的。也像台风那样,吹得人都直不起来吗?不能出门的,纷扬的风雪。现在的雪还能让他们行走,贝莉儿已经觉得有点看不清了。她不太觉得冷,反而觉得有点紧张。防雪眼镜已经让给了玛利多诺多尔,防风镜戴在脸上,雪花啪啪地打上来,有点像雨打在脸上,但又不是那么个意思。她努力想睁着眼睛看清前路,一会儿就会觉得眼花。
  他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过浮桥,脚步很稳。贝莉儿甚至都没有心思觉得不好意思。她只能感觉到小黄的尾巴甩在她脚边,一下一啪的,三不五时阻碍她行动。他们这次没有在栈桥上停留,匆匆地路过了浮桥和旗下的湖水。贝莉儿觉得有点像是穿过另一个世界,空中的桥梁仿佛是脚下无一物的,她走在云层之上,穿过风雪,前往的是永寒。
  玛利多诺多尔过了浮桥就把小黄放开,让它去跑。小黄不敢一个狗过栈桥,公路那边堵了,往上就是别墅,中间只此一条路,它丢不了。
  狗有点怕,回头看了看他们,确定人在,然后才开始撒欢,蹦在雪里。对小黄来说雪是一种它还没玩腻的新玩具,雪越来越高,每次它见到的都不一样,每次见到的都是新的玩具。玛利多诺多尔看了看,确定它没有问题,他扯了扯贝莉儿的手,牵她走到远一点的平坦地方去。
  他们在灌木丛边停下来,她还有点呆,张着嘴不说话。他确定她应该是没有在这种雪中走过,这对玛利多诺多尔来说倒是司空见惯,你不可能整个冬天都不出门不是吗?他问她:“Are you OK?”
  他有点担心她害怕——而且这个问题真的是经常问,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语言不通就是这样,只能用单调的句子一遍遍重复,思想的通道像被堵住一样地滞涩,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关心。
  这个想法只掠过一瞬间,他看见女孩回过神来的哈哈哈笑,激动的跳起来的告诉他:“good!it's good!”她张着手给他形容,结结巴巴地想让他知道她刚刚有多被震撼:“i ,crossed,the world!”她努力想给他表述她的心情,奈何英文太烂。玛利多诺多尔看着她跳了半天,拼命从脑子里挖词,最后她只能迸出来一个:
  “Beautiful!”
  玛利多诺多尔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他觉得看她比看雪好玩。从南方来的没见过雪的女孩子,是这样的吗?他说:“yes,ti’s beautiful。”
  他想到了别墅的话他可以给她读诗,点燃了壁炉的火焰,坐在一起,他可以翻着书教她念,让她学学除了英文之外其余形容美丽的词。他有很多写雪和冬天的诗,可以读给她听。
  他希望她能听得懂。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儿还有一更!么么哒~


第24章 12月23日·中午
  突如其来的美妙畅想很短暂; 然后是紧迫的催促,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赶在暴雪前要做。
  玛利多诺多尔和贝莉儿踏着松软的雪走到公路下方,因为刚从浮桥上下来,仿佛离开了山间; 就会觉得风小了许多。雪还在下; 所幸不影响行动。公路处很空旷,十米的车道用平坦流畅的弧度向下; 地面覆盖着雪; 山石嶙峋地向远处蜿蜒,灰白无声静默。
  玛利多诺多尔能看见自己心爱的座驾停在远处; 小得像一颗白色的石子。他们再走近一点就能看见它遍布冰棱; 窗玻璃和车前盖上落满了雪,冻成了冰。车门处歪扭扭地敞开; 露着黑色的洞口。
  雪已经覆盖了轮胎的一半,整辆车只有轮胎是黑色的,其余通体银白。现在轮胎上也已经覆上了片片雪层; 黑一片白一片,斑驳地安静。它这样地看上去有一种奇异的静谧感,像是成了一个诡诞的童话,有长着羊腿的半人从座椅里爬出来,围着围巾,红着鼻子,蹄子在雪地上轻巧地拔起,踏出一个个浅坑; 他走过来,向他们问好。
  不过再眨眼一下,就会发现更现实的是这个暴风雪过去的时候,车就会被无声地掩埋。谢天谢地车子不是整个贴着山壁的,它是斜着角度用车头撞在石头上,另一边的车门大概有斜50度左右的空间,让他们有充足的地方可以操作。
  玛利多诺多尔特地带来了车钥匙——总得试试能不能把车开出来吧?能倒车到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的话,卸门就方便多了。但实际上钥匙孔都已经冻硬了。他艰难地爬到里面坐着,磕磕碰碰委屈万分不说,屁股都差点被皮椅上的冰渣子刺成血窟窿。——贝莉儿倒是想帮忙呢,奈何她不会开车。
  是的她不会。玛利多诺多尔惊诧万分,这世界上还有不会开车的人。
  总之车钥匙没有办法插进去,看这个被整辆车都被冻硬了的情况,就算插进去了车子也不可能发动得了。玛利多诺多尔有点心理准备,他尝试无果就回头对贝莉儿做了个手势,贝莉儿表示明白。他们准备用更艰辛的办法开始卸车门。
  他们之前在小木屋里已经详细地讨论过,也对目前的方案做过预演,毕竟时间宝贵,不容犹豫沟通。玛利多诺多尔首先尝试用暴力打开靠山壁那边的车门。门关闭日久,冻得非常牢固,他掀了一会儿没能松动,就用锤子敲。
  碎冰咔嚓咔嚓地落,溅在鞋子上往四周飞,场景相当地劳心劳力。玛利多诺多尔等把冰敲松,扶着方向盘用力向外一踹,车门踹开了,座椅也摇松了,可以调下来,让贝莉儿进去干活。
  他们分工合作,里面的车门玛利多诺多尔身高体长进不去,关键地方就换贝莉儿来,他在外面的干活。车是四座,一扇车门已经被贝莉儿卸了,还有3扇全都要卸下来。贝莉儿爬到里面就负责用锤子把车门和车体之间连接的冰都咔咔咔敲掉,好让他撬门。
  这活儿细致,车门贴着山壁,可余出空间不多,贝莉儿细胳膊细腿正好干这活。她掏出玛利多诺多尔给的钻石笔,一笔插进去举起锤子就敲,把嵌合处从上到下撸一个遍,重点是螺丝上的冰都敲碎,雪也尽量地全部扫下来。
  玛利多诺多尔负责在另一边弄那个他弄得到的后座车门。……他试图回忆他生病那天是什么情况,他明明记得自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为什么冰敲掉了,他踹得腿疼门都纹丝不动。
  贝莉儿建议:【你左右两边踹踹?】
  当初车门已经摇摇欲坠,贝莉儿拿石头砸的——也不是现在不拿石头砸,他们要积攒经验而已,对面还有两个更难卸的门呢。其实也不排除是冰冻住了比较硬的锅,但玛利多诺多尔认为冻住了会更脆,更容易踹才对。
  他抿着嘴凶巴巴地在那里踹门,死不服输,贝莉儿emmm她不好意思告诉他另一个猜测,就是可能他病后还没恢复力气。
  最后贝莉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在旁边记得的那个位置刨了刨雪。老伙计露出来,她扛着石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转身招呼玛多:“go away!”
  还是一样的姿势,一样的配方。三两下砸下去,车门晃荡着藕断丝连,再两脚就落在地上,玛利多诺多尔瞪着眼一头的汗,那眼神能把车吃下去,漂亮的绿眼睛凶巴巴到可怜。贝莉儿用手机安慰他:【你已经踹松了我才砸得动的!】
  她就是担心他出太多汗受凉,还好在口袋里揣了一堆餐巾纸,拿出来递给他,让他擦擦。玛利多诺多尔默默的接过来纸,闷闷的擦。也不知道怎么的擦到下颌,他啊了一声。纸拿下来沾染了红色的一线。
  贝莉儿吓了一跳:“what?What?”餐巾纸上总不会带刀片吧!忙凑过去看,小公举不想给她看,捂着下巴想躲。这还有什么好躲的,她强硬地把他的肩膀按下来,迫他和她同齐。
  玛利多诺多尔只是觉得很丢脸……他不大情愿地松开手,将自己的伤口展示在那双黑色关怀的眼睛下。只是下巴的一个血口,与其说是一个,不如说是有两三个了,每天都会多加那么一两个。女孩细嫩的手指触在伤口上,明明是冰冷的,他突然畏缩了一下。
  她以为他是痛,他只是……慌乱的想避开那双眼睛,那个关心,那片呼吸。似乎是在病中昏迷的时候,又或是梦里……她这么触碰着,让他觉得非常地丢脸。“啊,”那个细细软软的声音恍然大悟地说:“&*@#*。”
  只不过是刮胡子刮破了而已,玛利多诺多尔也知道不该当回事,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推开她不介意地继续卸车门,但是他就是觉得她好过分,如果不是她不肯给他刮胡子的话他就不会弄伤自己了,也就不会在她面前丢脸,弄得自己不会刮胡子的样子。
  他才委屈到一半,想直起身体,女孩蹲了下去,她的手套已经脱下来了,此时挖着旁边的雪。路边的雪下面是冻硬了的,那双手很快就冻得红通通的。玛利多诺多尔不知道她想干嘛,有点不自在又担心地跟着蹲下去。贝莉儿已经刨到最下面了,雪已经成了块状,很快就要压成冰层。她把上面一些松软些的絮雪捧起来,合在手心搓了搓。
  碎冰在她掌心晶莹地落下,玛利多诺多尔说:“you are……”你会弄伤自己的,他想说。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已经搓好了一巴掌雪,朝掌心哈了口气,再搓搓,不那么冰得厉害,就把雪往他脸上拍。
  下巴被冰得一个激灵,玛利多诺多尔猝不及防地呆在那里,好像……好像她哈的那口气哈在他的下巴上。他脑子乱成了浆糊,她为什么要哈气?她……她是给他的伤口清洁还是?贝莉儿竭力思考着那个单词,她是有点担心雪太冷,冻坏他那娇嫩的小脸。
  “Are you ?”她努力思考了下:“too cold?”
  小公举呆呆地摇头,瞪着绿眼睛,他看起来有点被她吓坏了。贝莉儿突然手痒,想摸摸他的头。他呆呆地摇头摇着总算想起来道谢了:“T……Thanks莉莉。”贝莉儿很大气地回答:“you are wele!”
  哈哈哈。笨蛋,连着三天刮胡子刮破脸的笨蛋。不过她还是认真想了一下怎么自己前两天没有看到他下巴上的伤口呢?莫不是他偷偷用什么掩饰了?不,他的个性不会掩饰吧,第一次她是有看见他的伤口,那时候他们还在吵架,她才不在意。可能后面他伤口虽然增多了,但她自己病得糊涂,忽略了。
  贝莉儿突然就很愧疚。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默默的又开始干活。第三个车门死活卸不下来,还是角度太小用不了力,算了就这样了。雪地很松软,车门可以很轻易地竖起来向别墅滚过去,玛利多诺多尔先是把门树立起来,然后和贝莉儿一起滚着往别墅走。
  最难走的是上坡,从车道到别墅一楼那差不多十五米的路。只能用两根绳子交互捆好,顺着一边的护栏绕上去,一点一点地借力向上拖。松软的冰雪给了一些阻力,但也是这些阻力让平铺在地上的车门没有向下滑。这正是玛利多诺多尔所要的,拖上了别墅门前那片雪崩导致的积雪,把门推上去,他们踩在门上就可以接近别墅。
  第一扇车门之后是第二扇,两个并列着放在别墅一楼门前。一楼堆积的雪坡经过这几天日子已经加高了一部分,形成一个不太规则的上坡,一路延伸到大门的门框上。……里面其实据说是被屋檐挡住,还能留出一丝空间,只是人进不去,不如直接去二楼砸窗户。
  玛利多诺多尔这才发现情况或许和他想的还有点差距,因为车门不够,它们只能相隔一米左右这样地铺在雪上,形成一个看起来很像游戏里那样的间隔石板。但往上跳远也太荒谬了,又不是真的游戏人物。
  车门因为自重非常扎实地陷在雪里,很牢固也非常难推,他试着把第二个车门往更远处推,结果自己越陷越深,差点回不来,把贝莉儿吓得在后面拼命跳,要他回来。【还差一个垫脚的嘛。】他们蹲在雪堆下面,玛利多诺多尔一边惊魂未定地抖身上的雪,一边看贝莉儿打手机。
  “we need another one。”他说。
  这时候他们差不多血条都掉光了,回去找另一个车门,太危险了,空着手估计都有累得从山上掉下去的危险。贝莉儿是坚决不会让玛利多诺多尔回去推车门的。她自告奋勇:“I go。。”
  这个英文实在奇葩,玛利多诺多尔听懂了。他立刻反对:“No。”
  但他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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