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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一个濒死的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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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多尔在她身后露出一瞬间不自在的神情。
管家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您的身体还有不适吗?或许我再让您的家庭医生切线进来。”他搪塞过去:“没什么,我刚走了下神,你继续说。”
玛利多诺多尔醒得很早,他一向有早起的习惯,而且睡在地上也一点都不舒服。……或许就算很累还是瞬间清醒过来的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被她发现他睡在地上。虽然这种事明显不可能隐瞒,他至少也还要在这里再睡五六天,他下意识地不去想。
他不是故意看昨晚的视频,只是习惯使然地检查。他没有专注去看视频,只是用方向键不停快进。然后他按着按着,那个场景掠过眼帘,玛利多诺多尔全无心理准备地呛了水,又把视频倒回去。屏幕重新从安静的画面开始播放,昏暗的床头灯,柔和的光线,他看着那个女孩的被褥动了,她醒了,稍微撑起一点身体,摸狗。她意识到他不在,抱着被子对那边的空气看了一会儿。
他看着她爬过去,全程的姿势因为要保持安静显得很可笑,她趴在床沿,低头看着床下的阴影,他知道阴影里他一定睡得很蠢,他整晚都觉得自己睡得不舒服,硬的地板,不够柔软的被子,狭窄无法移动的空间和不合身太紧也不适合穿着睡觉的浴袍。
玛利多诺多尔有一点尴尬,又有点恼,她干嘛要去看他,还有那条该死的狗,就算他不睡那里,也不代表它就可以这样肆意妄为地爬上床。……然后她伸出手给他拉了拉被子。
她又爬回去睡觉了,玛利多诺多尔举着杯子呆在那里。她大概从头到尾没想起来电脑在录视频,她做了什么是会被录下来的。被子重新卷成小小的一团了,她的枕头很低,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黑发散在枕头上,很快开始规律的一起一伏呼吸,视频重归寂静。
他呆呆的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是丢脸,丢脸得不行,但是随着涌上来的脸红耳热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开心。但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他答应过要替她付房租,他也撤销了咨询律师的威胁,她关心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惹他生气她也没好果子吃不是吗?他又开始觉得不爽,因为在她眼中明显她将他和狗一视同仁。
就算他们都是她从雪里拖回来的,那也不代表他们是一样的,她当然要将他们有所区别才对。玛利多诺多尔觉得那女孩是个蠢材,即使是圣母也是只爱人的,人都爱不过来,哪有心思爱狗?
Fuck。随即他又想,她是不是一视同仁关我什么事。虽然那女孩有点主次不分,我也不至于和她计较。这种诡异心情实在太过复杂,以至于让玛利多诺多尔给了凑上来摇尾巴的小黄一个白眼。然后他勉为其难地带它出去放放库存。回来他嫌自己脏就去洗头洗澡,洗完出来和管家打了一个电话,这时候他都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
然后她醒了,玛利多诺多尔一瞬间才想:糟了忘了想怎么让她别去看那个视频。他回身下意识地用社交笑容朝她微笑并问好。“good morning。”
你是个白痴,玛利多诺多尔·埃托雷。玛利多诺多尔面无表情地听着管家在电话那头陈述别墅雷管全炸了后的变动预测报告一边骂自己。你是个白痴。
他和管家谈了别墅的维修费用估计,还有公路清路的费用,本来这是春夏做的,现在清路,支出会比惯例高出很多。他觉得自己讲了很久电话,这其中大约还有一些原因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当然,那是为了绅士风度,让女士可以从容地打扮好自己,再和他重新开始一次完美的交流。他听到客厅那边的声音,挂了电话,做了一些心理建设才走出去。贝莉儿已经洗漱好了,厨房也开工完毕了,她在往桌子上摆煎蛋,两边的碗里是已经煮好的面。
面是意大利面,煮得微微黄了,有点糊。玛利多诺多尔不明白中国人的口味,煎蛋和面都这么过火。他们天生喜欢吃熟过头的吗?但他已经学会默默的坐在桌前等待自己的早餐。手机对他说:【你想吃拌面还是汤面?】贝莉儿用葱和香油拌了一点清汤,生抽和花生酱拌了一小碟面,两个一起摆他面前,看他吃哪个。
玛利多诺多尔憋了半天。“good morning莉莉。”他脑子里一直是她伸手的场景,他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他不明白,他们之间是陌生人,他在之前对她并不好。她对他没有一点所求,不要求爱也不要求金钱,她给他盖被子是为什么?他想难道他还不够美?
他这回连社交微笑都没有及时挤出来,在水泥一样的脸上崩裂了。玛利多诺多尔觉得自己又搞砸了,气得面无表情。女孩很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她很认真地回答他:“good morning too,玛多。”
她的眼睛并没有变,完成月牙,天上落下的星星。
屋外已经停止下雪,很平静,客厅的窗帘拉开了,光线明亮,他没有想过她叫着他的昵称是什么样子,那感觉很怪,全身上下都好似发痒,又别扭,像不是叫的他。他忽而有些嗫嚅。
这还算有一个好处,就是无论他吃什么都能食不知味。他搅着自己那两碗面,断断续续地用手机和她交流,告诉她自己遛了狗,喂了食。桌子底下金毛锲而不舍地在乞求食物,他毫不犹豫地用脚悄悄把它的身体推开——有种报复的快感。结果推得太厉害了不小心踢到对面,女孩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空气有一瞬间安静。
他们两继续埋头吃面。
他一边吃面一边想,大概她知道他知道昨晚那件事了。他有点恼羞成怒,又有点尴尬,又有点不知从哪里来的诡异的高兴。他当然不可能为这种事情不自在,凭什么,该不自在的应该是她,为什么要给他盖被子,这么冒犯的事她也干得出来,这样才对。
吃完饭,收拾碗筷,等玛利多诺多尔打理完自己(他的头发还没干),然后他们就要按原计划出门去检查仓库。被玛利多诺多尔丢在仓库的睡袋还是小问题,但是暴风雪即将到来,这时候在存放食材木柴的仓库里发现老鼠就太糟糕了。
其实吧基于和蟑螂相处多年的三不原则——不听不看不想,贝莉儿倒希望能和老鼠和平相处,大家和和气气,不要互相伤害。只是这群老鼠连米袋都啃了,贝莉儿只在仓库里堆了一个月多一点点的食材,她还是个女生,食量小,加上玛利多诺多尔和小黄,食物消耗会快很多,说不得只好和老鼠来一场殊死搏斗。她看了眼旁边的小公举,他紧绷着脸很警惕,但显然不能指望。
她走出门,今天的天气很好,有了阳光,清晨中的雪景很美丽,一片松软的积雪从门口这边延伸到另一边去,树林静谧无声,如童话中的梦境。
只是在这种时候,他们的目的地不是瑰丽的悬崖也不是旖旎的小溪和草地,而是黑暗的滋生鼠患的仓库。_(:з」∠)_
贝莉儿莫名感到一股忧伤。她叹了口气,再次检查自己的工具腰带,卫星电话、手机、电击器,都齐备,她拿着厨房里的擀面杖,玛利多诺多尔万般不情愿地举着铲子跟在她身后。小黄蹦蹦跳跳去冲去雪里玩了,他们打仗一样严肃地走向了隔壁的小木屋,靴子落在开始硬化的积雪上,嘎吱嘎吱地响。
仓库通风和采光都不那么好,很昏暗,走进房子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贝莉儿摸索到墙边的开关按下。……没有动静。咔嚓,她再关上,再按了一次。仍然是一片昏暗。
小公举等了一会儿有点等不住,在她身后紧张地戳了戳她:“what’s up?”他看起来不再像昨天那样随时会逃跑,不过贝莉儿也没觉得有多安慰。她站在黑暗里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用中国话来讲,这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呃,灯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章有一点平淡
是过度来的
汉子莉莉要在公举多崇拜的注视下挺胸去换灯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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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内心戏很多的玛多多
我不会告诉你们他回别墅第一件事是称体重。
【太好了我的体重没变,体脂也没增加,穿西装还是美美的】
我也不会告诉你们,他健身是为了穿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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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说哦亲亲们!本周四入v
日更时代要开始啦【笑哭】
第20章 12月22日·仓库
“开,K——A——I,开。Do you know?Turn on the light。开灯。”
他们将开工前的商谈地点挪到了仓库门口,贝莉儿夸张地张大嘴放慢了语速,让玛利多诺多尔看她的口型。
“然后是关。OK?Turn off the light。G——UA——N,关,这个是关灯。”她听他说了一遍,玛利多诺多尔认真地发音,她又纠正了两遍。
灯坏了对他们来说无论如何不是个好消息,区别只在于事故可大可小可抢救。如果只是保险跳闸,再好不过。次一点的是灯泡坏了,换个灯泡。最可怕的是线路被老鼠咬坏了,只好跪在地上,迎风流泪。玛利多诺多尔昨天才说看到了老鼠,而且贝莉儿也亲眼看到被咬破的米袋。问题来了:他们还不知道仓库里的鼠患究竟严重到何等地步。
老鼠有多少的程度直接影响到他们下一步的对策,虽然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对策。只有老鼠一点点当然最好,但暴风雪马上就要来了,外面美丽的雪后山景只是最后的宁静。玛利多诺多尔对这个有经验,他说:【会好几天不能出门,通讯中断。】
中介当然也和贝莉儿说过类似的话,这种事情不在即将到来时都难以拥有具体的实感。玛利多诺多尔经历过这种冬天,他明白在这种时候发现房子里有老鼠可能会导致多糟糕的境遇。他们甚至不能保证暴风雪到底来几天。
【它们已经污染了食物。】
他打着手机,一条条列出来给贝莉儿看。尽管目前损失的只是一部分米,那是因为其他的东西没有搬开来检查。老鼠还会在各种地方磨牙,可能咬坏发电机的线,甚至咬塌房子——这可是木屋。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它们是死不足惜,房子里的人要倒大霉。暴风雪要来可不管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迎接自然的洗礼。
【我们得在现在信号还能沟通外界的时候弄清楚房子是什么情况。】
玛利多诺多尔咬牙切齿,他在的时候木屋绝对没有这么磕碜。他是一个挑剔精致的人,从仪表到所处环境都同样地一丝不苟。这间小木屋在几年前还是他的产业,这让他在贝莉儿面前有一种丢尽了脸的愤怒。
贝莉儿倒没注意到这个,她就看着仓库里的昏暗,神情严肃地点头表示明白。仓库无论如何是要修好灯的,要实地查看情况,没灯看不清怎么查。他们对着打了一会手机,决定先把小木屋的具体问题列个123。于是先回小木屋里,确定了还有电——暖气还在呼呼地吹呢。
再检查其他地方,似乎也没什么问题,随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重新回仓库,去地下室搜索一番。发电机正安然地工作着,因为马达的工作房间温度上升了一些。值得可喜的是灯还完好,就是正不太明显地一闪一烁,看着让人心里发慌。贝莉儿确定她来的时候灯不是这样的,但现在说这个有毛用。只能确定电线没问题,那就换个灯泡吧。贝莉儿和玛利多诺多尔在那屏着呼吸站了一会儿,疑心是否有听到老鼠的声音。
贝莉儿不知道这算不算幻听,但人们看完鬼片总是草木皆兵,看到老鼠和蟑螂的时候也一样。灯光太暗,可见度不够,她和玛利多诺多尔两个用手机到处照了照,对着角落里疑似老鼠屎的一堆不明物体又交流了一会儿。
贝莉儿虽然会在自己小区的楼下垃圾桶边见过神鬼莫测的老鼠,但她没在家里见过。玛利多诺多尔也没见过,但他的习惯向来是对一切不确定的因素都判有罪。
他们最后一致认定那就是传说中的老鼠屎,这里已经是老鼠的巢穴。再用手电筒粗略地检查过楼上楼下,没有发现多少问题,除了每一次都带着嫌恶地搜寻角落,发现大小不等的“老鼠屎”。玛利多诺多尔逃出仓库的样子简直像是逃难。
他们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呼吸新鲜空气才打电话给中介。前房主拿着卫星电话在雪地上暴躁地走来走去,用他那点日常够用的德语和一连串流利的质问劈头盖脸鞭对面的尸。——学习语言的时候最先学会的总是怼人,中外皆同。中介是老油条了,故作惊诧地表示:“怎么会?怎么可能?贝小姐住进来之前我们已经检查过。”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贝小姐也签了协议,我们并没有向她隐瞒房子的状况,她也是确认过的、”做生意时笑脸迎人,拿了钱放下就欺客,一样的中外皆同。
公举表示少来这套,他有律师,律师找茬是专业的。他再次强调:“或者你们想和我的律师谈。我的律师正在赶来小镇的路上。”
最后交涉得来的是减免两成租房费用的赔偿。
顶个屁用。
玛利多诺多尔想砸手机,然后看到贝莉儿朝他看过来的眼神,硬生生停住了,在女士面前不能这样。他对她勉强露出一个“其实一切都很好”的微笑,粉饰太平。贝莉儿说:“what?”他低头打着手机:【他们答应给你减免房费,我的律师会帮忙监督打到你的卡里。】并且决定给她多打点钱。虽然现房主是个辣鸡,作为前房主他应该要为此感到抱歉。
因为他把房子卖给了一个辣鸡。(╯‵□′)╯︵┻━┻
贝莉儿倒没想这么多,她打电话前就有心理准备了,中介再沟通也不能顺着卫星信号飞过来,没人在无论怎么声讨还不是要自己干,问人一句最多加点安全感。
灯是节能灯,方便好装,贝莉儿找出来顺便抬头比房顶。仓库是老外的身高,有快三米,有点苦手。……不知道小公举能不能行。她抱着希望问:【你可以换一下灯泡吗?】
玛利多诺多尔愕然地睁大眼,他向来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是天上下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看见老鼠一眼就能把这群肮脏可憎的怪物炸成烟花,但难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让发烧的女孩子干活吗?他咬了咬牙义不容辞地拿过手机:【灯泡怎么换?】
贝莉儿:“……”【我来换,你给我扶好梯子。】
玛利多诺多尔简直不明白这个女孩到底在她的国家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他跟着她去搬梯子,梯子放在仓库里靠门的墙边。对好位置摆好梯子,再走出来,在明亮的光线下对好信号,换灯泡是要把电闸拉下的。
贝莉儿检查了下手机的电确认还够,就开始教玛利多诺多尔中文的“开关”的发音。她脑袋还发着晕呢,怕自己到时听错英文,以死相拼。
玛利多诺多尔有些犹豫:“I can!you can,teach,me。”
贝莉儿:【你看过人换灯泡吗?】那对绿眼珠子顿时心虚地低下眼帘。谁会去看,灯泡坏了直接就有人来换,他换个房间思考人生就好。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说:“No。”
玛利多诺多尔低头看着她,她明明比他矮那么多,小得像只小猫。她站在他面前的身影仿佛很高大。他很想说她可以向他寻求帮助……他不懂她在自己的国家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她不知道她可以向男人寻求帮助吗?换灯泡应该是男人的活。看她的手和脚,那么娇嫩。她的脸红着,她还在发烧。
他第一次有点羞愧,自己不知道怎么换灯泡。他再一次认真地说:“you can,teach me。”他得到的是一个灿烂的笑容和同样的回答:“No。”她是真的不在意。贝莉儿怕手机说不清楚给他解释:【换灯泡很危险的!】特别用感叹号给他做了提示。【而且你力气大,要是我掉下来你接我比较方便。】
玛利多诺多尔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换灯泡弄不好会很危险。他格外认真地跟她记下了开关电闸的发音。“kai”和“guan”。
灯安装在仓库正中间,事先用手电筒确定过位置。贝莉儿爬上去,地面太高,她有点晕。伸了伸手确定能碰到灯泡,灯罩是那种很大很重的,她几乎可以当帽子戴了。木屋的天花板与其说是板不如说是架空的粱,几根错落交叉的粱间牵着电线和灯罩,再上才是阁楼。
灯罩因为使用年久而沾满灰尘,她也有点不自在,不小心摇晃了一下,小公举在下面心慌的喊:“**”不知道他说什么。贝莉儿赶紧扶稳,确定没问题,挥手赶他去电闸。顶上太高了,她有点晕,小心肝颤。电闸在另一边的角落里,玛利多诺多尔得摸黑过去,手机在她手上要看灯泡。
房间真的很黑,站在高处看光线格外黯淡,手电筒的光斜着照下来,她能看清那双深邃的绿眼睛。贝莉儿想好像一直没告诉过他他的眼睛很漂亮。她生活在中国,对所有不同颜色的眼珠子都觉得非常新奇,当然出于礼貌,她不会那么露骨地打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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