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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不是怕顾凉抢人。
　　　　大家族的人，看起来好像可以为所欲为，事实上，越是上位者，越是有更多顾忌。
　　　　会为了一个女人，就大动干戈。
　　　　可是，就算顾凉不行动，仅仅只是站在菜园子外头看，慕容承也忍受不
　　　　再看眼前的少女，一口一瓣橘子吃得欢实，脸颊圆鼓鼓的，像稚气未脱的天真小孩。
　　　　禁叹息：“小白菜，你怎么这样招人喜欢呢……”
　　　　慕容承很惆怅，慕紫却觉得他神经病一样。
　　　　晚饭的时候，白薇眉眼弯弯的笑道：“再过几天，就是紫紫的生日了，紫紫想怎么过？”
　　　　饭桌上，慕紫和慕容承都是一愣。
　　　　他们俩对生日从来不过心，家里唯有白薇把每个人的生日记得牢牢的。
　　　　慕容承挑了下眉，不在意的道：“十七岁既不是成年，也不是整岁生辰，有什么好过的？不如往后推推，下个月正好复活节，到时候一块儿庆祝得了。”
　　　　白薇一腔热情被浇灭，顿时不太高兴，“怎么能这么说？每一个生日都是很重要，很有意义的……”
　　　　想起儿子的冷硬心肠，白薇收了声，扭头笑着对慕紫道：“别听你哥瞎说，紫紫，生日那天你想吃蛋糕，还是长寿面？要不要请同学来家里聚一聚？”
　　　　慕紫却在发呆。
　　　　白薇又问一遍，慕紫才回过神来，道：“不用那么隆重，妈，帮我煮碗长寿面就行。”
　　　　慕紫拿着筷子，扒拉碗里的饭粒，耳根微微发红……
　　　　记得慕紫的生日，却记得自己的生日，恰好就是下个月，复活节前一天。
　　　　

第480章　打不死的小强
　　　　曾经有人对死亡下过定义，说人会死三次——
　　　　第一次是断气的时候，在生物学上他死了；第二次是葬礼的时候，在社会关系中他死了；第三次是被遗忘的时候，再没有任何人记得他，那时他才算是真的死了，永远死了。
　　　　苏梓重生后，变成了慕紫，重获新生虽然值得庆幸，可是面对自己的死亡，她会感到痛苦。
　　　　一想到自己就这么离开人世，从此再不会有人记得自己，那种感觉，既悲凉，又充满了无力。
　　　　可是还有人记得她。
　　　　牢牢记着她的喜好，她的心愿，她的生日……
　　　　慕紫翘着唇角，心路似阳光下的摇曳的花树，绽放着明媚。
　　　　记着苏梓生日的，不止慕容承，还有姜瓷。
　　　　姜瓷打来电话，问慕紫最近功课紧不紧。
　　　　“要是有空，就请一天假，我们出去玩一趟。”姜瓷说道。
　　　　慕紫笑着说：“都是死过的人，还过什么生日啊，而且那几天刚好复活节，家里兴许有别的安排，算啦。”
　　　　慕紫婉拒了姜瓷的提议。
　　　　其实她有点惭愧，因为她对姜瓷有所隐瞒：生日那天，她计划去山上别墅，和慕容承一起过。
　　　　慕容承为她做了许多事，无论是为了恩情，还是为了爱意，她都想回报一二。
　　　　姜瓷没在意，继而又和慕紫聊起乔静嘉的事：“……她最近很惨，过街老鼠一样，根本找不到工作，我估摸着，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在青江市肯定是呆不下去了。”
　　　　“她那个市长爸爸呢？”慕紫好笑的问，“不管自己的女儿了？”
　　　　“卫秘书是州长身边的人，乔楠生一个小市长而已，除非他今年不想连任了，要不然，可以得罪试试。”姜瓷的话语中，毫不掩饰讥讽。
　　　　慕紫笑道：“乔静嘉这回算是自食其果，看来她是翻不了身了。”
　　　　之前小打小闹好几次，乔静嘉都能卷土重来，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姜瓷说：“要是这样都能被她翻身重来，那我可真要佩服她了！”
　　　　“是啊……”慕紫笑了笑。
　　　　此时的乔静嘉，确实正在试图力挽狂澜。
　　　　只是她现在的处境实在太艰难，处处受制，事事受阻，她思来想去，觉得当务之急，是解决经济来源。
　　　　她再次向慕则宁求助。
　　　　可是她在慕则宁这里的诚信，已经透支了太多，慕则宁根本不理会。
　　　　乔静嘉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直到她给慕则宁发了一条短信，告诉慕则宁，有人在查苏梓的死因，慕则宁才终于接了乔静嘉的电话。
　　　　乔静嘉开口找慕则宁借钱。
　　　　慕则宁气笑了：“乔静嘉，你在我慕家搭台子唱大戏，我没找你算账，你还有脸找我要钱？”
　　　　乔静嘉苦苦哀求：“则宁，看着昔日情分上……”
　　　　“你弄错了，我们没有情分。”慕则宁一改往日的温存，声音冷厉，“拿钱办事，这叫利益合作，跟情分没有丁点儿关系，乔静嘉，你既然收了我的钱，就不要跟我谈情分，那样会让我觉得花出去的钱，特别不值钱！”
　　　　乔静嘉最近受到太多打击，慕则宁的冷漠几乎是压在她心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在电话那头痛哭起来：“则宁，我求求你了！”
　　　　

第481章　鬼魅滋生
　　　　慕则宁曾经是真的感激乔静嘉。
　　　　在一个男人最无助、最难堪的时候，是乔静嘉对他伸出援手。不但毫不嫌弃的帮助他，还配合他保守秘密，瞒住他的妻子，不叫他陷入狼狈的境地。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慕则宁心中是动容的，所以他会对乔静嘉予取予求。
　　　　可是现在，他也是真的厌烦了乔静嘉。
　　　　“乔静嘉，我是真的不明白。”慕则宁问她，“你既不需要供房，也不需要还车贷，你的钱呢？我前不久刚给了你三百万，你现在却跟我说你没钱了？”
　　　　乔静嘉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她没法解释。
　　　　出入高级会所需要钱，定制礼服需要钱，购买首饰需要钱，慈善拍卖会上与名媛夫人交际，一掷千金需要钱，购买名人字画送给乔市长，讨好他孝顺他需要钱！
　　　　收买慕家的佣人也需要钱！处处都需要钱！
　　　　区区三百万哪里经得住她花销？！
　　　　慕则宁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强求，他对乔静嘉把钱花在哪里并不感兴趣，问道：“你说苏梓的死因是怎么回事？谁在查？”
　　　　乔静嘉急于讨好他，立即回道：“是慕紫！慕紫在查苏梓的死！”
　　　　“慕紫？”慕则宁愕然。
　　　　慕紫为什么要查苏梓的事？她和苏梓又有什么关系？
　　　　“我也觉得奇怪，她和苏姐根本就不认识，怎么会关心苏姐的事？怕不是背后有人唆使？”
　　　　乔静嘉为了重获慕则宁的信任，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则宁，我怀疑是姜瓷在背后捣鬼，她和慕紫走得很近，一定是她让慕紫这么干的！天啊，太可怕了，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慕紫还说她知道我叫苏姐去船头的事，这件事我明明只对苏姐说过，慕紫怎么会知道？难道船上安了窃听器？则宁，你要小心，那艘游艇一定要检查检查，说不定被人做了手脚……”
　　　　言语间充满了对慕则宁的关心与挂念。
　　　　她希望慕则宁经由这件事，能记起他们曾经的情分。
　　　　那个时候，慕则宁的苦闷从来都不会跟苏梓说，而是向乔静嘉倾诉！他们虽然不是夫妻，却比夫妻更亲密无间！
　　　　可是很奇怪，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
　　　　“则宁？”乔静嘉轻轻唤道。
　　　　慕则宁恍如梦醒：“你刚才说……只对苏梓说过的话，却被慕紫知道了？”
　　　　“嗯，我怀疑是有人安装了窃听器……则宁，你怎么了？”
　　　　乔静嘉疑惑，觉得慕则宁的反应不
　　　　她接着说：“慕紫那天明明不在船上，可是真奇怪，她好像对船上发生的事了如指掌，连我给苏姐酒里圷药的事都知道，现在似乎怀疑苏姐的死不寻常……”
　　　　慕则宁听完之后，沉默良久。
　　　　直到乔静嘉再次出声询问，慕则宁说：“钱我会打到你账户上，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说罢，挂断电话。
　　　　他坐在房间里，胸口窒闷，仿佛有什么压在胸肺处，使他无法顺畅呼吸。
　　　　下意识摸出烟盒，想用香烟麻痹这一刻心中的紊乱，却发现烟盒空空。
　　　　慕则宁走出房间，急促的步履不知为何带出仓惶感。
　　　　迎面碰上慕荣轩与他请来的法师，那法师说：“……后面的树，一定要想办法处理掉，否则形成聚阴养魂之所，使鬼魅滋生，气运差的人来了这种阴气鼎盛的地方，哪有不倒霉的？”
　　　　慕则宁似个痴人，僵滞的站在原地，直愣愣盯着那法师。
　　　　“什么叫做……鬼魅滋生？”他问。
　　　　法师微微愣了下，回道：“后花园里的五阴木，方位刁钻，像是有人为饲养阴邪之物，故意为之。”
　　　　旁边的慕荣轩忙道：“没有、没有，那是我一个少不更事的弟弟，图新鲜才种的，我们家怎么可能有阴邪！法师啊，您看怎么处理比较好？能不能帮我们摆个阵，就是那种保平安、求福禄的风水阵。”
　　　　“无论哪种风水阵，也得把那几棵树处理掉，否则难以施展啊。”法师道。
　　　　慕荣轩点头：“一会儿我就叫人去把树砍什么？！”慕则宁不知为何突然发怒，厉声喝道，“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什么鬼魅、什么阴邪！全都是胡言乱语！”
　　　　慕则宁一向是温润和气的，小时候是腼腆的清秀少年，长大后是内敛的英俊男子，他什么事都习惯藏在心底，因此几乎没有脾气。
　　　　一个没脾气的人，在陡然间暴怒，慕荣轩立时愣住，半晌回不
　　　　“则宁，你……没事吧？”慕荣轩关心的问他，疑心慕则宁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
　　　　慕则宁的眸底，有化不开的浓浓阴霾。
　　　　他神情阴郁，看人的目光似带了憎恨，一字一顿的道：“这里没有邪祟，也不需要砍树！请法师回吧！”
　　　　法师常出入大户人家，受人尊敬，因此也有几分傲气，被慕则宁这样对待，当即脸色一沉，甩袖离去。
　　　　“哎！法师，法师！……小张，快去送送！”慕荣轩赶紧喊了个佣人去送客，扭头再看慕则宁，叹道，“则宁，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特意从玉青观请来的法师……”
　　　　话没说完，触及慕则宁阴冷的眸光，慕荣轩不由得收声，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慕则宁整个人像覆着寒霜，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眸深邃，冷厉中带着狰狞。
　　　　他一句话没说，疾步下楼——
　　　　楼梯上回荡的脚步声，既快且重，义无反顾的决绝。
　　　　慕则宁去了小洋楼。
　　　　慕紫正在温书，听见脚步声时，还觉得奇怪，心想：慕容承今天怎么这样早回来？
　　　　刚一扭头，就见慕则宁站在她的房门口。
　　　　慕紫微微蹙眉，冷冷看着慕则宁。
　　　　慕则宁也看着她，眼中有隐忍的滔滔怒焰！
　　　　“出来。”他的声音低至极点，像一层层压下的阴云，“……有些事，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慕紫警惕的盯着他。
　　　　今天的慕则宁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慕紫不想和他出去。
　　　　正想开口拒绝，却听见慕则宁口吻冷冽的道：“或者，我们也可以在这里谈，谈谈你是怎么从苏梓变成慕紫的！”
　　　　慕紫震惊。
　　　　像是猛然被人用锤重击，脑袋嗡嗡，一瞬变得空白。
　　　　然而慢慢的，等她回过神来，觉得这似乎是迟早的事。
　　　　别人或许可以瞒一辈子，可慕则宁曾是她的丈夫，最熟悉的枕边人，她如何瞒一辈子？
　　　　慕紫恢复
　　　　迟早要面对，迟早要解决。
　　　　“我们出去谈。”她站起身，从房间走出来。
　　　　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和慕则宁在这里吵闹，任何只字片语，被人听去了都将会是祸患无穷。
　　　　他们一前一后下楼。
　　　　客厅里的白薇闻声往这边望了一眼，看见他们，神情有些困惑，白薇正想开口询问，见慕紫仰着小脸冲她笑了下。
　　　　白薇便也笑了笑，没有追问他们去哪里。
　　　　此时正是黄昏，绮丽的晚霞照耀在花园里的鹅卵石小径上，反射着五彩光芒，融进早春的新绿里，点缀出清新美妙的色彩。
　　　　慕紫的心情却沉重。
　　　　她沉默的跟在慕则宁身后，一路都在想，要怎么向他说出这一切？他知道了多少？他想要怎么做？
　　　　他们来到车库，这里平日里没有人，安静偏僻，适合谈话。
　　　　“说吧。”慕紫冷漠道，“你想和我谈什么。”
　　　　慕则宁却打开车门，对慕紫说：“上车。”
　　　　慕紫颦眉。
　　　　想和慕则宁出去。准确的说，她想要和他保持距离，一旦上车，意味着他掌握了主权，可以带她去任何地方，所以慕紫忌惮。
　　　　慕则宁径直坐了进去，面无表情的发动了汽车引擎。
　　　　慕紫略微犹豫，也坐了进去。
　　　　车子开得很快，慕则宁几乎一路都在疾驰，穿过一条条街道，不知要往何处去。
　　　　“你要带我去哪！”慕紫冷声问，脸上有明显的愠怒。
　　　　慕则宁一言不发，沉默的握着方向盘，整个人阴郁深沉，像一尊雕像。
　　　　慕紫问不出结果，索性不再问。
　　　　她扭头看车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心里一片冰凉。
　　　　和慕则宁走到今天这一步，让她感觉世事难料，既悲哀，又可笑……
　　　　车子一直开到江堤。
　　　　堤岸下方，是被夕阳镀上一层瑰丽金芒的青江，江水湍急，拍打着浪花，湿冷的水汽充溢着四周的空气。
　　　　慕则宁紧紧握着方向盘，半晌没有说话。
　　　　慕紫也沉默着。她无话可说。
　　　　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慕则宁问：“为什么？”
　　　　这三个字，仿佛直接从他肺腑间发出，压抑着怒，还有痛。
　　　　知该如何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会死？还是为什么会活？亦或是为什么隐瞒身份不与他相认？
　　　　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苏梓。”慕则宁喊她的名字，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郁痛苦，“为什么是他？苏梓，你究竟还记不记得，我才是你的丈夫！”
　　　　我才是你的丈夫！
　　　　这句话像一句警钟，狠狠撞在慕紫的心上。
　　　　慕紫垂下眼帘，“你不是。苏梓已经死了。”
　　　　“墓碑上写着慕则宁之妻！就算死，也是我的妻子！”慕则宁勃然变色，一把抓住慕紫的胳膊，“就算你矢口否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苏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情绪激荡，用了很大力气，捏得慕紫生疼。
　　　　“我应该怎样对你？”慕紫忍着痛，冷漠的看着他，“欢天喜地的告诉你我活过来了，然后看着你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
　　　　慕则宁更怒，声色俱厉：“你分明已经知道，我和乔静嘉根本没有关系！”
　　　　“什么叫做没关系？”慕紫冷笑，“是否在你看来，只要理由正当，不论发生了什么都可以被理解？都可以解释为没关系？慕则宁，你吻过她、碰过她！还要怎样做，才算是有关系？！”
　　　　“那你和慕容承呢？你要怎么解释？”慕则宁的话，带着蚀骨寒气，他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道，“你们俩，真让我觉得恶心！”
　　　　

第484章　夫妻离心
　　　　慕紫的脸色一瞬苍白。
　　　　恶心……
　　　　她当然知道慕则宁指的是什么。
　　　　她和慕容承……曾经是叔嫂，之后是兄妹，无论哪种关系，都是难堪的境地。
　　　　而她移情别恋，也是不争的事实！
　　　　慕紫的手紧攥成拳，缓缓深吸一口气，冷笑：“怎么，你和乔静嘉耳鬓厮磨，现在反倒指望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为你守节？”
　　　　“我没有！”慕则宁痛苦，“苏梓，我爱你！你却背叛我！”
　　　　慕紫毫不动容，漠然回道：“别再说你爱我，如果你的爱是在我死后，拿着我的保险金，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我宁愿没有被你爱过。慕则宁，你自己不忠贞，就别让我去遵守婚姻的忠贞，从你将我遗弃在江底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婚姻关系，就已经终止了！”
　　　　“我以为你被江水冲走了！”慕则宁急切的解释，“我派了很多人去下游找你！可是没有找到！”
　　　　“那之后呢？”慕紫侧头看车窗外，眼底冷冽，“之后你做了什么？听信乔静嘉的话，以为我是自杀，然后心安理得拿着保险金去过你的快活日子，你管过我的死活么？想过我的感受么？不，你什么都没做……也许我的死正是你期盼的。”
　　　　慕则宁如遭雷击，一瞬间，思维竟凝固。
　　　　“我怎么可能期盼你死？”慕则宁难以置信的喃喃，“难道……你认为是我害死了你？”
　　　　人的心思，最复杂难测，在压力之下，产生任何极端的想法都是正常的。
　　　　失去一个冷漠的妻子，得到一笔救急的财富，也许这想法只在大脑中存在短短一瞬，仅仅一瞬……也足够动摇人心。
　　　　她现在不想和慕则宁争吵这个话题，事已至此，再去深究已经毫无意义。
　　　　“回去吧。”慕紫低声道。
　　　　“我是让乔静嘉在你酒里下了药没错，可那药对身体无害！绝不会伤害到你，更不会让人致死！”
　　　　慕则宁情绪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这一刻，他积压许久的愤然尽数发泄出来。
　　　　“我们结婚一年！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每当入夜，我们躺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