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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母微微笑了笑，含蓄的说：“我只是个传话的，具体查到什么并不清楚，不过姜警官说，出事时，慕先生似乎也去了船头，如果慕先生有做过什么，或者……看见了什么，不妨说出来，也许会有助于调查呢。”
　　　　她说完话，静静看着慕荣轩，笑容优雅。
　　　　慕荣轩脑子转了又转，明白了。
　　　　如果只是寻常问话，姜瓷大可以直接找慕荣轩询问，毕竟，协助警方办案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可是姜瓷找上了江家……
　　　　这意味着，如果慕荣轩的回答，不能令姜瓷满意，那么江母也就不会帮他解决慕灵的问题。
　　　　到时候，慕灵依然会被开除、通报批评，而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会遭人议论，名声扫地！
　　　　慕荣轩沉默。
　　　　游艇外围没有监控摄像，聚餐派对又嘻嘻哈哈一团乱，他去船头时分明没被任何人注意到，姜瓷是怎么知道的？
　　　　慕荣轩一时没有回答，江母也没有催促，她端起描花汝瓷茶杯，安静优雅的喝茶，脸上神情淡淡的，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对事情最后的结果毫不
　　　　慕荣轩刚刚明朗的心情，一瞬被阴云笼罩，脸色有些沉。
　　　　他以为代价无非是送礼送钱，谁知道，竟是被人套话！
　　　　承认，就要跟人命案子扯上关系。
　　　　否认，女儿就要被开除！
　　　　会客厅里静悄悄的，桌上的水仙花柔婉聘婷，无声的舒展着枝叶。
　　　　慕荣轩考虑了很久，终于作出决定。
　　　　“我确实去了船头，但我是一片好心啊。”慕荣轩沉声说道，“我看见有人给苏梓下了药，怕她出事，才会跟去船头，但是我到船头的时候，没看见一个人，我就原路返回了啊！我什么都没有做！”
　　　　

第193章　药
　　　　屏风后，姜瓷的吃惊的看向慕紫。
　　　　慕紫亦是震惊。
　　　　……有人给她圷药？她怎么不知道？
　　　　这会不会是慕荣轩为了逃脱罪责而编造的鬼话？
　　　　姜瓷同样有这样的猜测。
　　　　苏梓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了，有没有被人圷药，还不是任他随便说！
　　　　江母心惊不已：“慕先生，这样要紧的事，你当时怎么不告诉警察？！”
　　　　如果这个细节被曝光，苏梓的死就不会轻易被定性为意外了！
　　　　“江夫人，我当时也不确定啊。”慕荣轩苦笑，“您也清楚，年轻人办这类宴会派对，时常会有整蛊、恶作剧，故意往酒里放芥末，放柠檬糖、薄荷糖，都是常有的事，我无意中瞥眼看见，也不清楚是什么，又见她一个人往船头去，放心不下才会跟过去的。”
　　　　他说完，又叹一声，继续说道：“……而且，船上都是则宁请来的亲朋好友，关系匪浅，又有谁会去害苏梓呢？没道理啊。”
　　　　江母感叹：“天妒英才，苏梓死的实在太突然了，连我都觉得惋惜，姜警官一定更难接受。”
　　　　慕荣轩也唏嘘不
　　　　江母又问：“慕先生，你看清楚是谁给苏梓圷药了吗？”
　　　　屏风后，慕紫与姜瓷相视一眼，心同时提了起来。
　　　　如果慕荣轩真能说个所以然出来，那么他所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在慕则宁与苏梓的新婚周年派对上，有一个人，给苏梓下了药。
　　　　两人屏息等待，然而那头的声音却忽地低下去，窃窃私语听不分明。
　　　　这很古怪，她们却不好贸然探头去看，只能继续耐心等待着。
　　　　结果又等了一会儿，等来慕荣轩跟江母道别的声音。
　　　　慕紫与姜瓷都感到费解。
　　　　正当两人奇怪时，江母来到屏风后，神情异常的凝重。
　　　　“他说了吗？”姜瓷急迫的问。
　　　　江母沉重的点了下头，拿出手机，开始播放手机里的视频。
　　　　“这是慕灵在那天拍的视频，慕荣轩就是看了这个视频，发现苏梓的酒被人动了手脚。”
　　　　那天的游艇上虽然没有监控摄像，但是参加派对的客人，或多或少拍了些短视频和聚餐照片。
　　　　慕灵和慕芸都拍了不少，内容无非是吃喝玩乐嘻嘻哈哈，慕荣轩随意翻看，无意中发现了端倪。
　　　　三十秒的视频，第十七八秒的时候，乔静嘉出现在背景中。
　　　　她往桌上一杯酒里倒入了某些东西。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但可以肯定，她确实往酒杯里加料了！
　　　　慕紫唇色发白，已经隐隐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其然，片刻后苏梓出现在画面里，乔静嘉对她说了些什么，动作自然的把那杯酒递给了苏梓，随后苏梓端着酒杯离开画面。
　　　　三个人静静看完视频，谁都没有说话。
　　　　好半天，姜瓷才喘了口气，道：“江夫人，今天谢谢你。”
　　　　江母仍心有余悸，捂着心口说道：“难道苏梓是被乔静嘉害死的？太可怕了……这种人怎么能当检察官？该遭天打雷劈！”
　　　　“现在还不清楚，这视频我会带回去，尽快让技术部的同事分析出结果。”姜瓷声音低沉，眸光带着阴冷，“慕荣轩不老实，一直把视频留到现在！”
　　　　如果只是普通的玩闹视频，早就该删了，可是慕荣轩一直留着，说明他根本就知道乔静嘉在酒里加的料，绝不是什么薄荷糖！
　　　　

第194章　偏差
　　　　慕荣轩的故意隐瞒，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是居心不良。
　　　　更有可能，他是想要握着乔静嘉的把柄，等以后敲一竹竿？
　　　　姜瓷和慕紫向江母告别，离开了江家。
　　　　慕紫垂着头，沉默的跟在姜瓷身后，她的脸色很差。
　　　　姜瓷有些担心她，开车到街上看见咖啡店，便把车子停在路边，买了一杯咖啡给她。
　　　　“没事吧？”姜瓷担忧的问。
　　　　慕紫轻轻摇头，捧着手里的热咖啡吹着热气。
　　　　“我只是没想到……”
　　　　她没想的，自己竟会栽在乔静嘉手里。
　　　　亏她还一直觉得自己聪明机警，真是讽刺，被一个小小助理撬了墙角不说，还弄丢了性命。
　　　　“马失前蹄，是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何况那段时间咱们在办大案子，哪有精力去留意乔静嘉。”姜瓷安慰她。
　　　　苏梓的助理有好几个，在女性工作人员稀缺的检察院里，乔静嘉是苏梓手底下唯一一个女助理。
　　　　虽然她的工作能力平庸，但是因为同是女性，有些工作苏梓会尽可能交代给乔静嘉去做。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给慕则宁造成了一种“乔静嘉是苏梓的得力助手加闺蜜”的错觉。
　　　　慕紫小口喝着咖啡，任由苦涩在舌尖弥漫，心里也是茫茫然的。
　　　　如果她的前半生，过得痛苦而糟心，死了也就死了吧，死了说不定是种解脱。
　　　　可是……她前半生多风光啊！
　　　　美丽而智慧的正义女神，多少人羡慕她，她热爱自己的工作，享受自己的人生！哪怕有个渣男慕则宁，也没关系，可以离婚啊！离婚之后，她的人生依旧顺风顺水！
　　　　突然降临的死亡，生生斩断了这一切！
　　　　她什么都没了。
　　　　身份，财富，名誉，朋友……所有一切，都要从头来过，还要背上一笔血仇！
　　　　热咖啡的白色蒸汽袅袅，慕紫的面庞在朦胧雾气后晦涩不甘心啊。
　　　　姜瓷也在思索着。
　　　　姜瓷细细思量，沉声道，“先查一查她的网购记录，还有她家附近的几个药房，也可以打听打听。”
　　　　姜瓷又问慕紫：“那天喝的酒你还有印象吗？有没有奇怪的味道，或者……酒的颜色有异常吗？”
　　　　慕紫迷茫的摇头。
　　　　“没有……”
　　　　那天是新婚周年纪念，客人都送来礼物和祝福，偶尔说几句玩笑话，气氛热络，她的心情也很不
　　　　她光顾着应酬去了，哪会留意自己喝的酒有问题。
　　　　“应该是无色无味，或者气味容易被酒掩盖，不然你应该会有印象的。”姜瓷说道。
　　　　“我当时确实有些头晕，不过没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我的酒量不行，稍微喝一点就会醉……”
　　　　慕紫回忆当天的情形：一场热闹喧嚣的派对，乔静嘉递给她一杯酒，说慕则宁准备了神秘礼物，让她一个人去船头。
　　　　她往船头方向去，路上遇到几个客人，和对方碰杯，喝了几口。
　　　　至于酒的滋味如何，她早已记不清了。
　　　　后来她到了船头，却发现没有人，只当自己来早了，也不着急，倚在栏杆上，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江上夜景……
　　　　慕紫沉思良久。
　　　　“在药物作用下，我的判断也许会出现偏差……我之所以认定凶手是男人，是因为当时感觉推我的人力气非常大，现在想想，如果我本身出现了眩晕，女人的力气也足够把我推下船……”
　　　　

第195章　流行美女
　　　　所以……
　　　　杀她的人，也许是乔静嘉？
　　　　“总会水落石出的。”姜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随后几天，姜瓷让警署技术科的工作人员，对视频进行了分析，初步判定药物为白色、药丸或粉末状、易溶于酒，无明显气味。
　　　　同时安排人手，对乔静嘉住处附近的大小药房，进行了查访。
　　　　药物出售是会有记录的，乔静嘉唯一买过两次药，只是普通的感冒药片。
　　　　慕紫也让自己公司的技术员查了乔静嘉的网购记录，同样一无所获。
　　　　调查仿佛进入了死胡同里，没了方向。
　　　　可是那药不可能凭空出现，如果不是她自己买的，那就是别人给她的！
　　　　——是谁把药给了乔静嘉？
　　　　对方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慕紫没有头绪。
　　　　她找到了嫌犯，却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扑朔迷离的真相让她心中焦灼，每天抑郁不振，连江知暖都看出她情绪不对劲，问了几次，慕紫只借口说功课太难。
　　　　又过几天，跳级生的安排下来了。
　　　　慕紫插班到了江知暖和庄佳的班级，功课更难，也更多了。
　　　　每周一小考，每月一大考，繁重的功课让她忙碌起来，渐渐也顾不上伤感自己逝去的前半生。
　　　　觉，到了十一月份，深秋萧瑟。
　　　　慕容承消失了快半个月。
　　　　他上次说几天就会回来，结果一直没有音讯，白薇已经习惯了儿子间歇性失踪，偶尔还是会念叨几句。
　　　　慕紫倒也想起他几次。
　　　　谈不上多想念。事实上，慕容承不在的时候，她更加轻松自在，至少夜里睡觉时不用担心会被人偷袭。
　　　　……嗯，不安还是有一些的。
　　　　怕他万一死在外头呢？白薇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这人虽然讨厌，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孝顺，体贴……也很细心……
　　　　哎！我想这些做什么？！
　　　　慕紫烦躁。
　　　　一想起慕容承，心情就各种纠结矛盾，奇怪得很，索性不想了！
　　　　周五，上午刚考完外语，下午又有数学测验。
　　　　大家最近被各种考试折磨得死去活来，庄佳便提议周六出去放松放松。
　　　　慕紫原本不想去，只是看庄佳和江知暖都热情高涨，不好扫兴，便答应了一起出去玩。
　　　　第二天，慕紫打扮妥当，去了约定的地点，没看见庄佳和江知暖，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自己弄错时间，提早了一个小时到。
　　　　她倒也不急，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厅，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漫不经心看着街上的行人，百无聊赖的慢慢等。
　　　　结果瞧见了个熟人。
　　　　准确的说，其实不算熟，是慕容承的女朋友。
　　　　是白薇时不时念叨起这个人，慕紫甚至记不住她的名字——许诗涵。
　　　　许诗涵在街对面，样子看起来有点怪，像是有点……紧张？
　　　　慕紫感到好奇，不禁仔细端详。
　　　　没多久，她竟看见了慕容承！
　　　　慕容承身边带着女伴，头发大卷，嘴唇鲜红，模样和身段都很妖艳，让她一下子就想起庄佳生日宴上遇到的女人。
　　　　……难道最近流行这种美女？
　　　　女人挽着慕容承的臂弯，与他十分亲昵，两人肩并肩从酒店门口走出来，如情侣般在步行街漫步。
　　　　慕紫怔怔看着。
　　　　虽说早就知道他是个花心滥情的渣男，但是突然看到这一幕，慕紫还是愣住了……
　　　　怔愣之后，她心里有些泛酸。
　　　　原来他消失了这么多天，不是因为忙，而是因为迷上了别的女人……
　　　　这个认知让慕紫心中产生一种果然如此，以及怎会如此的错乱感。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脑海中闪现慕容承为她做饭，背她下山，还有他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
　　　　这些事，这些话，也许他对别的女人也做过、说过？
　　　　慕紫心里空落落的，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些什么。
　　　　这时，她看见许诗涵冲了上去！
　　　　许诗涵像是特意等在酒店门口，一看见慕容承偕同美眷走出来，便立即上前质问。
　　　　距离太远，慕紫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觉得慕容承的神情是那样冷漠无情，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许诗涵，揽着女伴漠然离开。
　　　　许诗涵情绪崩溃，冲他离开的方向大声哭喊：“你答应过会照顾我一辈子！——”
　　　　慕容承闻若未闻。
　　　　可这句话，宛如一个巴掌，狠狠打在慕紫脸上！彻底把她打醒了！
　　　　心中莫名泛滥的酸楚，顷刻消散。
　　　　我到底在吃什么味啊……
　　　　一个欺负我、强迫我、监视我的男人，我恨他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吃他的醋？疯了么？……难不成被压迫久了，稍微给点甜头，就动心了？
　　　　还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醒醒吧！苏梓，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强迫自己的男人心动？不要让自己变得下贱！
　　　　她木然望着街对面。
　　　　——许诗涵绝望的蹲在路边，抱住膝盖痛哭不
　　　　慕紫觉得这是老天爷的警醒。
　　　　老天爷让她提早来到这里，亲眼目睹这一幕，如果失了心防，沉沦进慕容承编制的大网里，她或许就是下一个许诗涵——
　　　　被肆意宠爱，而后被无情抛弃！一个廉价的，没有尊严的，被玩弄羞辱的可怜女人！
　　　　慕紫的心是冷的，宛如深秋清晨时染有霜寒的空气。
　　　　“嘿，你怎么了？”
　　　　清脆的女声使她回神。
　　　　是江知暖来了。
　　　　江知暖笑道：“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到呢，没想到你比我还早！哎，刚才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慕紫扯起嘴角想回以微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
　　　　江知暖察觉到她情绪的异常，很不解，疑惑的看着她。
　　　　“我没事。”慕紫勉强打起精神，“你要喝什么，我请你呀。”
　　　　江知暖觉得慕紫像是不开心，只是慕紫似乎并不打算说出来，江知暖便不好多问，装作不知情的说道：“那我要一杯海盐咖啡吧。”
　　　　慕紫买了咖啡回到座位，再抬眼看，街对面已经没有人了。
　　　　许诗涵离开了。
　　　　那个曾经答应会照顾许诗涵一辈子的男人，将承诺当儿戏，转眼间搂着另一个女人。他们从酒店出来，想必一整晚颠鸾倒凤、鱼水佼欢。
　　　　慕紫想到细处，浑身恶寒。
　　　　真是恶心！
　　　　慕容承也曾把她按在身下胡来，虽然没有真正进入过她的身体，可是他对她身体的侵占和羞辱绝不会少！
　　　　慕紫越发觉得慕容承渣到了极致，他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简直丧尽天良！
　　　　过幸好，如今他终于有了新欢，想必正乐不思蜀，再不会来扰她清净。
　　　　慕紫沉郁的心房，像是打开了一扇小窗，逐渐明朗起来。
　　　　这样一想，反倒觉得刚才心中的沉痛实在是蠢透了。
　　　　她应该高兴，她终于摆脱了慕容承！
　　　　慕紫的心情飞扬起来。
　　　　她笑盈盈把咖啡摆在江知暖面前，声音里带着少女的甜美：“庄佳真慢，该不会睡懒觉还没起床吧，都快中午了。”
　　　　江知暖奇怪的看她一眼，不明白她的情绪怎么转眼间就变了，明明刚才还十分消沉抑郁。
　　　　“你好像很开心？”江知暖有些迷糊。
　　　　“是啊。”慕紫大方的承认，微眯着明眸，“我突然体会到了塞翁失马的感觉。”
　　　　“啊？”江知暖更是不明所以。
　　　　“本以为是不好的事发生，可是仔细一想，却发现其实对自己大有好处。”慕紫笑得高深莫测。
　　　　江知暖一脸茫然。
　　　　慕紫却不再解释，她沉浸在喜悦中，心里越想，越是愉悦，嘴角止不住上扬，每个细胞都是雀跃欢腾的。
　　　　她终于摆脱了一个恶魔！
　　　　为慕容承吃醋简直蠢透了！她不该吃醋，还要大肆庆贺！
　　　　等到庄佳到了，慕紫神采飞扬的说：“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吃，随便玩！”
　　　　庄佳与江知暖面面相觑。
　　　　“她今天怎么了？”
　　　　三个女生沿着步行街逛了一会儿，结伴去电影院看电影。
　　　　庄佳选了文艺片，江知暖觉得文艺片太悲情，她泪点低受不了，最后三人选了最近很火的一部爱情轻喜剧片。
　　　　——电影剧情讲的是一个校园屌丝男，暗恋学校里的女神，在毕业日来临之际，屌丝男不甘心就此和女神分别，因此展开了一系列的告白行为，结果却频频出糗，笑料百出。
　　　　放映厅里笑声不断，不过全场笑得最厉害，要数慕紫。
　　　　好笑的桥段，她笑，不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