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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似乎也合理。
　　　　慕紫沉默了会儿，再次看向对方：“事情是这样的，有桩案子想请你出庭作证……”
　　　　慕紫从林场回来时，路上天色已经暗下来。
　　　　晚风夹带着初秋的寒意，拂面吹来，有种莫名萧瑟感。
　　　　慕紫给总统府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小卖部的老板娘愿意为宁月薇作证。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等庭审那天到来。
　　　　慕紫挂了电话，望向车窗外越来越暗沉的黑夜，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心情沉郁而压抑。
　　　　宁月薇，你还真是豁得出去啊……
　　　　庭审前一天，慕紫照常来到学校里上课。
　　　　班上的同学看见她时，像是很意外。大家看了新闻，知道慕紫要上庭了，都以为她至少今天会请一天假，为明天的庭审做准备。
　　　　没想到慕紫居然不忙的，这感觉就像要考试了，学生却根本没打算复
　　　　“明天你要上庭了吗？”翟南问她。
　　　　慕紫点点头，“嗯。”
　　　　翟南扫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里，压低声音对慕紫说：“有记者找过我。”
　　　　“什么？”慕紫微愣，“记者找你做什么？”
　　　　翟南似乎觉得难堪，面颊又有些泛红，“找我买你的照片和视频，如果有新闻价值，价格从五百到五千块不等……我猜记者也找过其他同学，毕竟大家总在一块儿上课，会经常见到。”
　　　　他说着话，局促的抬头看慕紫：“你放心，我没有要他们的钱！也绝对不会偷拍你的照片！……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上次的视频，可能也是同学拍了卖给记者的。”
　　　　慕紫微笑着道：“翟南，谢谢你，我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
　　　　翟南憨憨的笑了笑。
　　　　两人说了会儿话，翟南又不好意思的说道：“慕紫，这次你出庭……能不能带上我呀？”
　　　　和上次一样的请求。
　　　　禁问：“你为什么那么想出庭？其实等到二年级的时候，学院会给我们安排许多实习时间，迟早会出庭的，不用着急呀。”
　　　　翟南讪讪的笑：“我……我就是想多积累些经验，班上有些同学，家里有关系的，已经早早定下律所的实习岗位，我没有人脉，本身能力也不算好，唉……”
　　　　从研修院毕业，并不意味着能立即变成风光无限的大律师。
　　　　许多律所招人都要求有工作经验，比如在法院当两年书记员，或是法务文书类工作。进律所了也不会立即出庭，而是给律师当助理，多做协调工作，一点一点熬资历。
　　　　曾经有人算过，从毕业到成为大律师，至少要熬八年。
　　　　有些案子，不能去做，而是压根不会有人来请你。
　　　　像慕紫这样反常的个例，大约百年难得一见。
　　　　慕紫想了想，对翟南说：“这次的案子不能带你去，具体原因以后我再解释给你听，你也别太着急毕业后的事，开头总是会难一点，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你做事很认真，性格谨慎，一定会有赏识你才华的律所的。”
　　　　再次拒绝了。
　　　　

第1035章　一万八
　　　　慕紫隐约能猜到翟南的想法。
　　　　他大概以为她这次又会打赢官司，在媒体里露面，如果带上他，到时候他也能沾沾光。
　　　　好比跟着一位著名建筑师参与了一座桥梁的建设，将来出去找工作时，可以自豪的告诉面试官，那座桥有他一份功劳，如此，更容易得到人的重视。
　　　　翟南很平庸，为了前途而产生这种讨巧的心思，慕紫是可以理解的。
　　　　事实上这也是社会常态，所以慕紫不会去谴责什么，只能说翟南比较倒霉，接连两次案子，都不适合带他出庭。
　　　　第一次事关庄佳的隐私，第二次事关宁月薇……
　　　　宁月薇，这场官司很有可能变成一场闹剧，翟南跟着她出庭，根本沾不到光，只会浪费时间。
　　　　所以，慕紫再一次拒绝了他。
　　　　翟南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眼中透出浓浓的失落。
　　　　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承诺下次出庭一定带上他么？
　　　　她没办法承诺，她的目标不是当律师，所以不会有意去接案子，大多数情况是帮朋友的忙，所以她根本无法预料下次出庭会是什么时候。
　　　　也许这真的会是她最后一次以辩护律师的角色出庭。
　　　　慕紫无法给翟南任何承诺。
　　　　翟南苦涩的笑了下，道：“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没什么，只是恰好时机不对。”慕紫劝他，“不用急，翟南，以后会有机会的。”
　　　　翟南缓缓点了点头。
　　　　上课铃声响起，结束了两人的谈话。
　　　　第二天早上十点，慕紫来到法院。
　　　　她在走廊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匆匆赶到的小卖部老板娘。
　　　　“快开始了，进去吧。”慕紫说道。
　　　　老板娘却泫然泣下，对慕紫说：“我不能帮那位小姐作证！”
　　　　慕紫惊讶的问：“为什么呀？”
　　　　老板娘哭哭啼啼的，转身就要走，附近许多人都望了过来。
　　　　庭审就要开始了，唯一的证人却要缺席，那官司还怎么打？
　　　　慕紫赶紧拦住她，把她带到休息室里，关上门，再次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之前分明答应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了？你是唯一能证明她不在场的证人啊。”
　　　　老板娘哇的一声哭出来，道：“我那个赌鬼老公把我的铺子输出去了！我现在得赶紧去老家筹钱，要不然以后住的地方都没有啊！”
　　　　她抬头看向慕紫，解释道：“司徒小姐，不愿意帮忙，是我真的赶不及了！如果不能及时筹到钱，我的铺子就会被他们收走的！”
　　　　慕紫面露同情，“你老公输了多少钱？”
　　　　“一万八。”老板娘抹泪道，“他真是丧良心！一万八就把我的铺子抵出去了！可是我手头没那么多现钱，银行里的存款早就被他败光了……”
　　　　“你别急，我先借给你。”慕紫不
　　　　“司徒小姐，您真是个好人！这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你！”
　　　　慕紫淡淡笑着：“好啊。”
　　　　老板娘神情微僵，没想到慕紫竟真让她还，对这种有钱人而言，一万八算什么？怎么还要她还呢？
　　　　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这钱最后也落不到她手里。
　　　　老板娘调整好了心情，看向慕紫的眼神充满了感激，“真是太谢谢您了……”
　　　　“我没带那么多现金，银行转账可以吧？”慕紫低头，在手机上操作，“转过去了，你查收一下。”
　　　　手机提示音发出悦耳的响声。
　　　　老板娘收到银行短信，账户余额多了一万八！
　　　　

第1036章　伪证
　　　　老板娘有了钱，心也跟着定了。
　　　　她随慕紫一起走进法庭，坐在旁听席上等待传唤作证。
　　　　庭审开始后，由检察官先传唤目击证人，谢家的女佣。
　　　　检察官道：“请告诉大家，案发时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宁月薇小姐，把谢立轩少爷从三楼窗户边推了下去。”女佣说道，“谢家的楼层间距高，光是一楼的宴厅就有普通三层楼房那么高，少爷虽然在三楼，但位置相当于五层楼，他掉下来磕到楼下花圃的水泥边沿上，当时就摔断了脖子……”
　　　　“事后宁月薇小姐有解释过吗？”检察官问。
　　　　女佣摇头：“宁月薇小姐跑掉了，没作任何解释。”
　　　　“你认为她为什么会跑？”
　　　　女佣迟疑回道：“可能是害怕吧……或者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检察官颔首，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我问完了。”
　　　　轮到慕紫交叉询问。
　　　　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眼眸淡然，神情专注。
　　　　慕紫问。
　　　　女佣回答：“我在后院打扫，最近降温，花园里有许多落叶。”
　　　　慕紫顺着她的话继续问：“扫地应该是低着头的，低着头的你，为什么会看到楼上的情景？”
　　　　女佣解释道：“我听到宁小姐的尖叫声……”
　　　　“你听到尖叫声，抬头，看见我当事人把谢立轩推下去了？”慕紫歪着头，不解的问，“一边尖叫一边推人？”
　　　　“当时少爷已经掉下去了。”女佣说。
　　　　慕紫点头：“所以你并没有看到我当事人推他下去，你只是看见谢立轩掉下去，而我当事人站在窗边，我说的对吗？”
　　　　女佣着急，伸手比划，“当时宁小姐的两条胳膊是这样伸着的，就像推人后没来得及收回来。”
　　　　“但是这个动作同时适用于救人。”慕紫淡淡道，“谢立轩摔下去的瞬间，我当事人想要拽住他，结果抓了一空，眼睁睁看着他掉下去，我当事人大受惊吓，于是尖叫出声，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对吗？”
　　　　女佣情急的解释，“也许我记错了，尖叫可能发生在我看到之后，当时一切发生得太快，我一抬头就看见少爷被她推下窗户！我说的全是真的！”
　　　　“你说你记错了……”慕紫咀嚼这句话，“你为什么不认为是自己看错了呢？事发时，你离那栋楼有多远？”
　　　　被质疑令女佣感到委屈，咬唇回道：“大概……八十多米。”
　　　　慕紫道：“这个距离应该看不清人的面部五官吧？”
　　　　“她就是宁小姐，穿着宁小姐的衣服，戴着宁小姐的帽子，肯定就是她啊！”
　　　　慕紫轻轻点头：“所以你并没看清对方是谁，你只是看清了衣服和帽子。法官大人，我问完了，请求传唤我方证人。”
　　　　慕紫已经动摇了目击证人的证词可信度，接下来，只要不在场证明成立，宁月薇必然可以洗清嫌疑。
　　　　小卖部的老板娘坐上证人席。
　　　　慕紫手拿宁月薇的照片问她：“10月17号傍晚，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老板娘摇头：“不记得了。”
　　　　这时，老板娘接着说道：
　　　　

第1037章　无冤无仇
　　　　证人的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陪审团成员面面相觑，旁听席上所有人交头接耳。
　　　　法官用力的敲击法槌，“肃静！肃静！”
　　　　现场终于安静下来，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慕紫身上，或惊疑，或探究，或暗喜……宁月薇只觉得无比美妙。
　　　　她看着慕紫眼中流露出震惊，想象慕紫的内心该是怎样的仓惶无措，哈，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
　　　　法官严厉的看向慕紫：“辩方律师，证人所说是否属实？”
　　　　慕紫一脸迷茫，回道：“我从来没有给过她钱，也没有唆使她作伪证，刑法第307条妨害作证罪，以暴力、威胁、贿买等方法阻止证人作证或者指使他人作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法官大人，我不可能知法犯法，证人为什么会突然污蔑我，我也感到奇怪。”
　　　　法官深深皱紧眉头，再次敲击法槌：“休庭，下次开庭时间待定！辩方律师立即接受调查！”
　　　　说罢，恼怒的起身离开法庭。
　　　　慕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面带愠怒的看向宁月薇，“是不是你做的？！”
　　　　宁月薇轻蔑的笑了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跟我过来！”慕紫伸手拽起宁月薇，怒气冲冲去了休息室。
　　　　她用力关上房门，发出嘭地一声响。
　　　　“人是你让我去找的，除了你还会有谁？！说吧！是不是你让她污蔑我？”慕紫气急败坏，“你疯了吗？！没有不在场证明，你就等着蹲监狱吧！”
　　　　“谁说我没有不在场证明？”宁月薇冷笑。
　　　　她应该沉住气才对，可是看见慕紫难得失态的模样，心中的雀跃根本抑制不住，只想狠狠将其打压到尘埃里！
　　　　“慕紫，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宁月薇眸底掩不住的得意，“指使他人作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真是不错啊，律师资格证想必会被吊销吧？研修院那边也会开除你吧？有趣了，我马上就会无罪开释，你却要蹲监狱了，你说有趣不有趣？”
　　　　慕紫难以置信看着她。
　　　　“为什么？”慕紫真心不懂，“宁月薇，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无冤？无仇？”宁月薇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当初我去青江，原本是要与顾氏联姻，顾二少的生日宴实则是为了招待我，可是你做了什么？！喧宾夺主，让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最终我和顾氏的联姻不了了之，毁人姻缘，这难道不算仇？”
　　　　宁月薇提起往事，仍然恨得咬牙切齿，“后来你来京陵又做了什么？你变成了总统千金！总统府为你举办盛大的宴会！我呢？我得到了什么？我在总统生活十几年，却不如你一个外来货！就连结婚，你也要踩我一脚！让我在婚宴上丢尽了脸！这些，难道不算仇吗”
　　　　慕紫瞠目，“可我没有非要你和我一天结婚啊……”
　　　　“是你逼我的！”宁月薇猛地提声，神情一瞬狰狞，“你结婚要包下整个天池凰宫，我有什么办法？！难道等着年底那两层酒席让人对比着看笑话吗？！难道等着让人奚落我到底只是总统的侄女，不如总统的女儿吗？！凭什么我一定要低你一等”
　　　　慕紫听到这里，神情慢慢平静下来，莞尔一笑：“可你本来就只是总统的侄女啊。”
　　　　

第1038章　大约是疯了
　　　　“你住嘴！”宁月薇犹如被戳到痛处，猛然站起来。
　　　　她面目扭曲，精致的眉眼里全是浓烈的恨意！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捐了次骨髓罢了！”宁月薇憎恶的盯着慕紫，声音冷厉，“慕紫，你的威风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将知道，你为了打赢官司可以不折手段，甚至不惜唆使别人作伪证！你会被关进监狱里，你会臭、名、远、扬！”
　　　　慕紫安静看着她。
　　　　“就算我蹲监狱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慕紫说道，“一旦法院撤掉我的律师身份，你的案子就更加说不清了，还有总统府，别忘了我现在是总统的女儿，你这样做，跟抹黑总统有什么分别？司徒家养育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的吗？”
　　　　屑的冷笑：“司徒家？老先生对我从来可有可无，陈采苓待我看似不错，其实一心只想要自己的孩子，至于司徒衍……平时是很好，可只要和老夫人吵完架，他看我的眼神就会变冷三分！就因为我和老夫人一样姓宁，他始终不肯松口认我当女儿！”
　　　　慕紫觉得，宁月薇大约真的疯了。
　　　　司徒老先生重视血脉传承，宁月薇归根结底是宁家的孩子，老先生不看重很正常。
　　　　陈采苓想要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而司徒衍，他原本就反感母亲对他的过分控制，当老夫人要求他认宁月薇当女儿时，司徒衍当然会心生抵触。
　　　　明明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宁月薇眼中，却成为对她的一次次伤害。
　　　　“可是老夫人对你很好啊。”慕紫说道，“你身上穿的，平时吃的、用的，包括你用来收买证人的钱，哪一样不是老夫人给的？宁月薇，你不但贪心，还不知感恩。”
　　　　宁月薇的神情一滞。
　　　　随后倾覆寒霜，满面冷酷！
　　　　宁月薇的眼眸浮动寒光，“她如果真心对我好，就该让我当总统千金！而不是一边把我当千金养着，一边又让我继续做侄女！我成什么了？！那个老东西只会吵！每天吵吵吵，吵得总统不认我，总统夫人也对我敬而远之，她就是个蠢货！我现在落到这样难堪的境地，全是拜她所赐！”
　　　　慕紫的脸上流露出震惊。
　　　　这次，是真的惊讶。她以为宁月薇对从小抚养她长大的老夫人，至少也该有些感情，却没想到……
　　　　“打了那么多次官司，送了那么多人进监狱，如今你自己也要进去了，开不开心？”宁月薇笑容狰狞，“慕紫，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给你准备了一个这么完美的结局。”
　　　　慕紫沉默看着她。
　　　　这时，休息室外有人敲门。
　　　　砰、砰、砰。
　　　　宁月薇嘴角的笑意更甚，眼眸里是遮不住的快意，“瞧，谁来了？我猜是检察官来找你问话了，那一万八千块到底是怎么跑进人家的口袋里呢？也不知道你的解释，检察官会不会相信？”
　　　　“也许吧。”慕紫淡淡笑了下，转身去开门。
　　　　休息室的门打开，外面站了一群人，却没有一个人是检察官。
　　　　宁月薇看清来人，脸色一瞬惨白。
　　　　她整个人宛如石化，僵住了！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她猛然扑过来，一巴掌狠狠扇在宁月薇脸颊上！
　　　　“贱人！！！”老夫人声嘶力竭。
　　　　

第1039章　她输了
　　　　老夫人这一巴掌，用尽了全身力气，任何人都没拦住。
　　　　一巴掌下去，仍不解气，胸腔气血沸腾，双耳嗡鸣作响，老夫人扶着桌子，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喘不
　　　　她死死盯着宁月薇，怒目圆睁，浑身剧颤。
　　　　陈采苓赶忙帮老夫人揉胸口，唯恐她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
　　　　宁月薇被打懵了。
　　　　刚才开庭时没瞧见这些人，她只当司徒家的人都没有来，谁知竟会出现在这里！
　　　　是慕紫的阴谋吗？！
　　　　回想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宁月薇脸上再无血色，苍白若纸。
　　　　她以为胜券在握了，又见慕紫那副震惊又焦躁的神情，内心得